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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青寺镇负责当差的人早已接到飞鸽传书,特地站在外面等候。

等远远看到有贴着封条的马车接近小镇,守在外面的人相互对视一眼,都猜到里面坐着的人就是朝廷派来的重臣。

但想到这几日的失踪案,他们整理完衣裳觉得笑脸相迎不是,哭丧着脸靠近又不是。

同孟正风一起从马车上走下来,见围上来的人表情一会儿变一个样,祝昱清看着都嫌累,“好了,不必紧张。”

话虽这么说,但没有人敢放松一星半点。

青寺镇官职最高的人,硬着头皮朝祝昱清拱手拜了拜,“奔波一路,两位大人辛苦。下官任远贤,在青寺镇衙门任职,负责断案,想必这位就是祝大人。蛇蛋传闻还在,还劳烦大人亲自跑一趟,下官实在是难辞其咎。”

祝昱清看他一眼,没接话,“ 女子失踪一事,这几日可有点进展,还是说依旧没有线索。”

任远贤一脸沉重,“下官数十、数百次去现场,都没有任何发现。”

站在他旁边的人没忍住,“这段时间怪事很多,也许真像个别人说的那样,青寺镇在闹鬼,女子消失并不是人为。”

祝昱清轻轻挑眉,任远贤反应很快,几乎是立马就训斥,“混账!这种话你听到谁说了不去制止,今日竟还当着祝大人的面提起来!”

那人心有不甘还想再说什么,但话还没能说出口,就被孟正风打断,“现在说这些没有任何用处,倒不如即刻带我们去一趟现场。”

任远贤连忙应下来,再看马车拉着的箱子,他试探性开口,“两位大人,我们要去的那条路颠簸,行走会不便,后面的箱子还需要下官安排人先放到住处吗?”

祝昱清若有所思,“你安排的住处在哪?”

任远贤没有犹豫,“青寺镇以往很安全,但是,女子失踪一事,牵扯的是非太多,为了两位大人的安全,住处就在衙门旁边。”

祝昱清点点头,“既然如此,那便先放到住处。不过,你还需要差人看好,倘若封条被人损坏,你们每个人都免不了受罚。”

任远贤答应下来,“这是自然!”

在原地等待的空儿,护送他们一路赶到青寺镇的人,又是架桌放椅给祝昱清端茶倒水,又是取来披风为他披上,生怕祝昱清会受凉。

祝昱清倒是早已习惯,这也是他不带任何随从的原因,皇帝身边的人从不会怠慢他。

孟正风还是头一次亲眼见这场面,若不是他知道周围都是皇帝培养的一品侍卫,都要以为这些甘愿端茶倒水,什么小事都替祝昱清做的人会是府里普通小厮。

任远贤站在他们身旁,见祝昱清被照顾到这种地步,一时间有些为难,“祝大人,后面的路难走,下官担心大人会不适应。”

祝昱清头也不抬,伸手逗弄被捎着一块过来笼供他解乏的鸟儿,“于我而言,不过是换地方玩乐,只要孟先生适应就好。”

说到这儿,祝昱清又收回逗鸟的手,扭头看向孟正风,“孟先生,这几日忙于奔波,倒是忘了问,你头上的伤如何了?”

孟正风闻言,伸手摸了一下后脑勺,“不打紧,好多了。”

为了赶路方便,少生事端,他这几日都未曾缠绷带,只简单敷了敷药。

不过,托祝昱清被细心照顾的福,他也能蹭一些滋养品。经过几日修养,只要不用力触碰就不会有疼痛感。

任远贤不敢多问孟正风的伤势因何而起,等赶路时需要乘坐的马车到了,他才开口,“两位大人,一切都准备好了。”

祝昱清点头,顾及一路护送他们赶到的侍卫还没来得及休息,他简单吩咐,“我和孟先生两人去,你们到衙门等着。”

任远贤在旁边听到,考虑周到,立马找了个人给要去衙门等候的人带路。

从他们所在的地方上马车,到女子失踪的现场需要半个时辰。但因路途难以行走,马车速度放慢了许多。

祝昱清握住扶手,可即便如此,还是会被颠簸的路段晃到。

孟正风也不舒服,马车虽然不算小,两个人坐在一起中间还有不少空儿,但颠过来颠过去,他就没停下过东倒西歪。

期间还因为没稳住身体,不小心碰到了坐在旁边的祝昱清。想想这人有洁癖,孟正风后背都要冒汗了,“祝大人见谅,这路果然极为难走。”

看他是真自顾不暇,祝昱清摆手,“无妨。”

随着一阵风吹起,车帘掀起,露出外面坑坑洼洼的地面。

祝昱清忍不住皱眉,坐着马车不便于前往的地方,但却是女子出嫁的必经之路。

任远贤坐在马上,见祝昱清把车帘系上,视线一直落在地面,他解释,“原本这条路并非是这样,一个月前不知为何,突然刮起狂风暴雨,这儿遭受了很多非人为的灾难。”

祝昱清,“为何不修?”

任远贤叹了口气,“并非是下官没安排人去修,只是怪事真的很多,每每找人去修路,这儿就又是刮风又是下雨。”

祝昱清抬眼,现在天色很好,不管怎么看都不会刮风下雨,“我不信怪事,你今日便安排人修路,我要在两个时辰内看到成效。”

任远贤不敢拒绝,“是。”

用力拉住缰绳,任远贤给后面跟着的人吩咐几句后,那些人便快马加鞭朝另一条道赶去。

孟正风等他们都不再开口说话,才示意任远贤靠近自己,“这几日不止要忙于女子消失这件事情,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记住。”

祝昱清猜到他想说什么,一旁的任远贤则是流露出不解,“大人,什么重要的事?”

孟正风不怕会被祝昱清取笑,“正月十五之前,不要让任何带着蛇蛋的人接近祝大人。”

话音刚落,祝昱清就笑了一下。他打量一番孟正风,看坐在身边的人一脸故作镇定的模样,只觉有些滑稽,“也难为孟大人赶路还要惦记此事。”

孟正风干笑两声,“一切以祝大人为主。”

任远贤在旁边接话,“下官定会多找人留意。”

等到了女子失踪的地方,祝昱清从马车上走下来。环顾四周后,只看到有三个明显是因为轿子倒下而砸出的坑。

他走到其中一处,俯身用手指摸了摸深度,隐约能够想象出轿子倒下时的场面。

这儿一共有三处坑,每一处不止深度差不多,坑的形状也极为相似。女子出嫁的轿子是同一种并不算稀奇,但如若里面有人坐着,就绝对不可能是差不多的深度。

毕竟,每个人的体型不同,这种情况下能够说明一点,当初轿子倒在地上的时候,里面并没有坐人。

想到这儿,祝昱清直起身,“我也觉得很奇怪,女子是失踪了三人?”

任远贤神情严肃,“对,失踪三人。”

孟正风环顾四周,在看到有一处长满杂草的地方有东西在动时,眉头紧紧皱起,“谁?”

这话一出来,吓到不少人,尤其是打心底就相信神神鬼鬼传闻的衙役。

任远贤顺着孟正风的视线看过去,见有东西在动,也是一愣。随后便给身后的人挥了下手,示意他们过去看看。

祝昱清平静观望一切,在那些人靠近杂草处齐齐松气的那一刻,便知道动静不是因为怪事而发出来的。

他们从坑里拽出来一个老乞丐,只看乞丐身上的泥土以及他的神情,就能看出来他在坑里待了许久。

乞丐被衙役粗鲁拽着两条胳膊,任由他的两条腿在还在地面摩擦,就这么直接硬生生拖到任远贤面前,“大人,刚刚就是他在动!”

祝昱清看了眼乞丐的嘴唇,看他模样已经是接连几天没有进水进食。

任远贤也能够看出来,他把随身携带的包裹拿出来,取出水囊和干粮放到乞丐面前,“快吃点吧,等吃饱了,我需要问你一些话。”

乞丐并不拒绝,他像是饿极了,抓住任远贤递过去的干粮就咬,咽下去时即便是被噎到,也要继续朝嘴里塞。

任远贤于心不忍,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不急,没有人会和你抢,慢慢吃。”

老乞丐这才喝了口水,期间捶胸试图压下被噎住那股不舒服的劲儿时,余光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祝昱清。

他瞪大眼睛,拿在手里的水囊因震惊而松了力道以至于掉在地上,水囊里面的水“咕咚”流出,他却也顾不上,“你……!”

祝昱清,“我?”

老乞丐颤颤巍巍站起身,想要接近祝昱清,但人还没有靠近几步,就被任远贤迅速伸手挡住了,“这位身份尊贵,你不能无理!”

老乞丐没再动,只是一直盯着祝昱清,“蛇蛋!画像!他是画像里面的人!”

听到“画像”二字,祝昱清半眯了一下眼。这一路上稀奇的事情倒是真不少,路上听到的传闻中可没有与画像有关的事情。

孟正风见怪不怪,祝昱清说到底是皇帝身边最受重用的人,长相也在世间数一数二,他的画像被人画下来流到青寺镇也极为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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