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尉迟岁用手指着自己,有些狐疑,不过更多的还是烦;“你变态啊?”
“别凑热闹啊妹妹,一边玩去啊。”少年无奈扶额,很快恢复如常继续装逼,用青竹指着初三夜笑道;“有人跟我说,你会来,还会杀了我。”
“真的假的?非亲非故非敌非仇的,嫉妒哥的帅气还是天本妒英才?”
“谁杀你?你有妄想……”尉迟岁自然接话,不为别的,她就只是单纯看不惯这些自以为是,狂妄自大的人。
可惜,尉迟岁没说两句,初三夜却开了口。
“你思想真跳脱。”初三夜面不改色的得体笑容,平白无故被他诬陷,也只是有理有据的反问;“你应该说的是,为什么觉得我会杀你。”
“就像你说的,我们非亲非故非敌非仇的,我好端端的需要大费周章的绕远路,只是为了来杀你吗?”
“你果然比他们都聪明一些,不过也只是一点点。”说罢,少年食指拇指笔画着,闲聊般的笑着,又惋惜道;“可惜也只是一点点。”
“不过你之前没有陷入自证的思维怪圈,这一点倒是跟他说的一样。”
“所以他是谁?”
“你猜是谁就是谁。”
“你不亲口告诉我吗?”
“你应该亲口去问他。”
一番交流下来双方无果为终,初三夜并不急着刨根问底,而这所谓的某人,初三夜心知肚明的知道是谁。
而少年则完全没有一点身为即将成为被害人的害怕胆怯或是惊慌失措,反而与初三夜侃侃而谈,就像是普通好友闲聊三两句,并没有任何不对劲之处。
“你们两个是在打哑谜吗?”终于是忍不下去的尉迟岁开了口,不耐烦的视线在他们二人之中来回看;“有事说事要打就打行不行?”
“东扯西扯的很有意思啊?浪费时间就为了看你们在这里唱戏的?真是够了!”
两人都没说话,更多的可能是不在乎。
只是微风不燥的吹,拿在少年手中的青竹棍,由月光的照耀下散发翠绿色的杀意。
而初三夜则皮笑肉不笑的用看着,藏匿于身后的飓风扇早早便持以攻击姿势,随时动手。
在他们二人战斗一触即发的同时,三千秋这边却出现了突发状况,连同场外原本注视着战斗的鸾鸟也被吸引了视线。
“?”鸾鸟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被花见柳推了推还有些诧异的看着屏幕内三千秋诡异的举动;“三千秋他在做什么?”
屏幕内的三千秋只是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不像一开始简单的校服,反而有些正式高定的感觉。
不过他不在意,只是看着莫林声问了句;“你能看见?”
“看的见啊?”莫林声也是一脸懵,除了衣服变了,异能与手套消失,三千秋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媳妇儿你说啥呢?”
“没什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的三千秋闭了嘴,走到那群干尸面前,用边上随手拿的锅铲一个个翻动;“你有没有意义看这群干尸?”
“这倒是没有。”莫林声擦了擦自己的手,伸着脑袋盯着三千秋认真的样子,不自觉笑了出来;“媳妇儿在找什么?”
“我就看看。”意识到自己现在可能与其他人非同一时空的三千秋却并没有说出,只是在干尸里面四处翻找着什么;“真奇怪。”
“啥?”看着三千秋苦寻无果的失落样子,莫林声拉开门有些急;“诶诶诶媳妇儿,外面空地还有呢你别不开心啊?”
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的三千秋有些沉默,不过也跟着他从后门走了出去。
可一出来,三千秋却一眼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与一座奇怪的,雕像。
比起查看环境而言,三千秋先一步朝着类似菜园中,被泥土掩埋了些许的新鲜【尸体】。
“媳妇儿看啥呢?”莫林声看三千秋跑了过去,狐疑的跟过去,却看到三千秋用手扒着泥土,他连忙把三千秋拎着两只手提了起来;“小孩儿怎么能干这些事儿呢?”
“跟小爷说啊媳妇儿,小爷来就好,你看看你,手都弄这脏。”
莫林声用衣服将三千秋的手仔细擦着,可三千秋却有些急不可耐的样子,他没办法只能先蹲下把土挖开。
而同时,三千秋目光四处看着,在不远的地方,他又看到了另一具可疑的,死亡时间并不久的尸/体。
三千秋抬腿就想过去,可却被莫林声一把拽住手腕,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自己开始挖掘的,初三夜的尸体。
而莫林声站了起来,与三千秋对了个目光,自己过去查看三千秋想过去的那一具,三千秋蹲下检查【初三夜】。
“居然真的在这里?”三千秋有些惊讶自己的幻想是真的,可很快就冷静下来,先是把【初三夜】拖了出来,随后在他的衣服口袋中翻找;“有意思了。”
看着面前的尸/体,穿着着普通校服,并不是三千秋现在身上这种,而是在三千秋自/残以前的普通校服。
而莫林声也拖着另一具尸/体,并排放在一起,叹息一声单膝蹲跪;“媳妇儿,你怎么看?”
“北冥跟初三,我早就怀疑他们的不对劲。”三千秋只是拍了拍自己手上的泥巴,站起来俯视【北冥】与【初三夜】,无所谓的笑笑;“果然是冒牌货啊。”
三千秋嫌弃的将自己手中的纸巾砸在【初三夜】脸上,踹了一脚后,看了眼那隐藏在月光阴影之下诡异的雕像,拉着莫林声便不要命的开始奔跑。
虽然莫林声不清楚三千秋到底在想什么,不过他知道三千秋这么急着跑,就是为了去验证他脑海中天马行空的猜想。
无论三千秋所思所想如何,莫林声都真心希望,事事都能如三千秋所想,好的那一方面发展。
“卧槽你还真动手!?”闪身躲开初三夜三道风刃的少年,原本波澜不惊的脸上也全然换了副见鬼的神情,不过并不会妨碍他的言语攻击;“我看不起你!”
“既然知道自己会被我杀掉。”初三夜完全不给少年喘息的机会,腕骨转动持续攻击;“那你就更应该老实的去死!”
“你迟早有一天也会死翘翘哎呦卧槽……”被风刃割破衣角的少年差点一命呜呼,捂着自己的脖子骂完剩下的话;“我他妈也没看你现在就去死啊!?”
“我会不会死不好说,不过……”后侧一步的初三夜高抬起肩胛骨,蛮横的飓风朝着毫无防备的少年正面袭去;“你今天必须死。”
“靠!痛死了……”少年用双臂护住脸,被这莫名其妙的【妖风】快吹飞出去,像是夹带着细小沙尘在此刻飓风的加持下,也成为细微的针,穿透自己的身体;“你玩的真脏!”
“那又怎么样?”初三夜脚底生风,撕裂敌人的飓风在此刻化作柔和的辅助,托举这他快速移动至少年身后;“你该上路了。”
我在初三夜手中的飓风扇的羽叶散发着幽幽寒光,平日里风雅的扇子于战斗时,和它的主人如出一辙的狠辣。
本是清雅的羽叶似化作冰冷的刀刃,横划破少年脖侧颈,每一次的伤害无一不是冲着命门,关键部位攻击,完全不留一丝余地的凶狠毒辣。
“你!”反应迅速的少年虽不及他如此敏捷,却也有着不俗的战斗经验,好在抬手转动青竹棍挡下完全割破自己脖子的飓风扇,抬腿冲着他腹部踹去,捂着自己的脖子惊呼;“卧槽?他妈的出血了!”
可少年话都还没说完,抬起的腿却被初三夜侧腰抬腿,用膝窝缠住少年小腿,脚背抵在少年大腿,随即猛的回正。
只听“咔嚓!”一声。
“啊!”明显感觉到自己骨裂了的少年发出痛苦的尖叫,身体失去平衡的倒下;“啊……要死要死……”
初三夜嫌弃的回腿,拍了拍自己的裤腿,眼中尽是鄙夷,与上位者与身俱来的傲慢。
“我说了。”当着少年的面,初三夜从容捡起掉在地上的青竹,眼中带着因杀戮而燃烧而起的疯狂,抬手冲着少年砸下去;“你今天必须死!”
全程在一旁看着他们‘狗咬狗’依旧无动于衷的尉迟岁,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四处看。
在他们刚打起来时,原本站在少年身后的孩子被吓得四散而逃,原本这都与尉迟岁无关。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群小孩偏偏跑到尉迟岁脚边蹲着,看着自己一副既害怕又欲言又止的样子,搞得尉迟岁烦的不得了。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尉迟岁不耐烦的盯着一个小孩子问道;“好看吗?一直看着我信不信把你眼睛挖出来!?”
“好,好看……”那个小孩弱弱的回答,看着尉迟岁有些诧异不解的表情继续道;“不过,可不可以不要把我的眼睛挖出来?”
“简直是不可理喻。”尉迟岁小声嘟囔的白了他们一眼,寂静五秒后,尉迟岁不耐烦的再次开口;“过来啊?躲那么远等下那两个打到你们是不是还要怪我?”
“没,没有的……”为首的那个小孩带着剩下的孩子龟速移动至尉迟岁一米的地方停下,齐齐道;“谢谢勇士姐姐。”
“切!一群讨厌的小屁孩。”尉迟岁别过脸去,趾高气昂的挪了一步,站在他们中间,羽簪玉在指尖旋转变化为法杖形态,设下保护的透冰屏障;“我就是……就是看到诺不是,那小叮当的面上才短暂的看着你们的!”
“就这一下,你们几个听到没有?”
小孩们纷纷乖巧点头,一副星星眼崇拜的看着尉迟岁,不得不说,虽然尉迟岁臭着脸,但在小孩们心中也算是留下一个不错的印象。
与此同时的少年却看着初三夜高举过头顶的青竹棍嗤笑嘲讽开口;“我告诉你,你要不然别打,要打就最好一棍子能要了我的命。”
“不用你操心。”说罢,初三夜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流露在少年眼中,奋力挥了下去;“你别躲啊?”
“废话!哥不躲真他妈一棍子给你敲死啊!?”不过这一棍子也成功顺着少年起身的姿势,送他飞出一段距离,痛的他龇牙咧嘴的捂着肚子;“啊——”
“反正你也半死不活了,不考虑把他供出来拖延时间吗?”初三夜看了眼手中的青竹,勾起嘴角一笑,转动反握在身后朝少年走去;“没准可以多活一下。”
“你也挺执着的,明明都知道是谁还非要我亲口说。”少年忍着痛,心一横强行把自己腿骨掰正,抹去嘴角的血,踉跄的站了起来;“你觉得我怕死?”
“我说了……”内脏破碎严重的少年口鼻源源不断涌出鲜血,可他却笑的疯狂,速度惊人朝着初三夜打去;“你最好第一下就能打死我!”
初三夜没说话,按照正常人的身体来说,自己那一棍子力道可真真是冲着他命去的。
只不过脑袋被他起身躲了过去才打到腹部。
可即便如此,这人也应该会是五脏六腑俱损,加上一条断腿,只需要一个小时无人管,他便会失血过多或直接痛死。
可这人完全不知道哪来的一股不要命的狠劲,就冲着这一点,生生正骨强撑身体,还发疯冲自己打来。
“蠢货。”可少年所做的一切在初三夜眼中只不过是,跳梁小丑生命遗失前的无用功,只会惹人嘲笑的‘下等人’;“速度太慢了。”
在少年碰到自己前,初三夜只是蹙眉,眼中异能涌动,飓风将他迅速带离。
可初三夜却没想到,这人居然不是来与自己同归于尽的,反而在自己闪身于他身后时反手握住青竹。
初三夜暗道【不好】,迅速意识到了少年想做什么,以极快的速度松手青竹棍甩手转换飓风扇。
可少年却完全不给初三夜留机会,青竹得手的一瞬间,少年直接用后坐力惯性高举青竹转手打去他脸部。
初三夜抬手格挡,开扇飓风扇尖刺抵在少年侧腰,迫使他不能继续动作。
“我不是说了吗?”可少年却真似疯魔了一般,不管腰间足以开膛破肚的尖刺,奋力一推;“你觉得我怕死?”
整个人用青竹棍压住向后摔倒在地的初三夜脖子上,一腿膝盖压住青竹一端,一手留有余地控制另一段,形同‘跷跷板’抵在初三夜喉咙。
“你疯了!?”要不是顺着飓风扇的手中不停被少年流淌下来的血液浸泡,初三夜都以为这人完全无感,可事实好像也大差不差;“这么拼为了什么?”
“一个三千秋就这么值得你们这么多人为他拼命?凭什么?”
“因为值得。”因失血过多,少年已经有些眩晕,可疼痛依旧刺激着肾上腺素让他爆了粗口;“你他妈说话就说话,手上用力玩不起是不是!?”
初三夜;“。”
原本看他表情迷茫低落想开口安慰两句,虽然自己重伤,可初三夜模样实在可怜。
而且这人说口上话煽情,少年实在是一位看不得这种表情的人,但嵌入自己侧腰直接开膛破肚的飓风扇还是毫不留情用力的缓慢旋转。
“不怕死不代表不会死。”手上用力,飓风扇闭合搅动着少年的内脏,初三夜感受到了少年加重自己脖颈上的青竹,迫使他不能说话,甚至不能呼吸,最后只能是口型;“看看……谁、先、死。”
“接着搅。”可少年却完全疯魔,哪怕自己肚子上血流不止,浑身是血到内脏碎片伴随着血液,顺着初三夜的手流下,他反而笑的更疯狂;“你有种就扯出来。”
“我立马就用我的肠子勒死你,我他妈死前,死前都让你看看哥能不能托你下水,做黄泉路上的冤死鬼。”
初三夜已经呼吸困难,他没想到这人居然这么难缠,受了这么重的伤不仅没死,也不知道是不是窒息带来的无力感,初三夜觉得少年力气依旧大的出奇。
骨头被挤压破碎的声响比疼痛晚来一步,可初三夜铁了心要弄死他。
哪怕感受到了少年卸力试探,自己不仅不配合,反而变本加厉的直接捅穿少年的身体。
小臂手掌从少年身体内猛的抽出来,一个血窟窿内破烂不堪的内脏一滩一滩混着血液细胞染透初三夜身体。
最终少年还是撑不下去,非常人了接受的疼痛与身体已然抵达极限。
在最后用尽全力,青竹棍平衡压断初三夜颈椎,将气管与大动脉破损到无力回天的程度后,笑着倒了下去。
留给即将与自己一同‘死亡’的初三夜一句;
“执迷不悟……”
因为脑部供血不足,也可能是知道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初三夜口鼻耳眼中源源不断涌出鲜血,他像咳嗽,却只有血泡涌出,已然出气多进气少。
“喂。”尉迟岁居高临下的看着初三夜,没什么太大反应的开口问道;“你要死了吧?”
“说不了话了?那还真是可惜,我应该早点过来,还能问问你的死前遗言是什么。”
初三夜只是苦涩的笑,可笑着笑着,眼中的血不再鲜红,混杂着其他的液体,顺着眼尾流淌入耳。
他现在并不觉得痛苦,并不是疼痛,更不是因为自己会死亡而感到害怕。
只是觉得,自己好像有些遗憾,可自己又有什么好遗憾的呢?
放不下的,会是什么呢?
普拉多尼家族本来就不属于自己,自己也从来不在意这种虚名的物件,可有可无的东西,他从来不在意,不是吗?
那是什么?
讨人厌的三千秋吗?谁会在乎他?自己本来就讨厌这人讨厌的要死,以后再也看不到他,不用听见他的声音了,多开心的事情,不是吗?
还有什么?
拒绝了校长?拒绝了天堂鸟所给予他的【新生】?放弃了自己扬名立万的机会,舍弃了自己作为人最后的躯壳?可这根本不重要,不是吗?
还剩什么?
他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不拥有,什么都留不住。杀人犯终于得到了解脱,至少死亡的时候,他是【初三夜】,而不是【九月三】,应该高兴不是吗?
“我…到底…为什么这么做?”不要说完整的句子,哪怕是一个字,初三夜也没有将它说清楚的能力,可他依旧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执着?”
“你居然会哭啊?”尉迟岁有些诧异,她蹲了下来,用手戳了戳初三夜满是血污的脸,勉强听见了一些字眼;“为什么?执着?”
“谁知道你?你自己执着什么自己不知道?不过你为什么要把那傻大个支开?他在的话你至少不会死。”
“你可别指望我会救你,我看到你这样笑话还来不及呢……”
可尉迟岁一语却命中初三夜的内心,丝毫不犹豫的揭开了初三夜最后的遮羞布。
对啊,他所执着的,不就是不让某人看到自己的丑样吗?他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给某人,创造【生】的机会吗?
可是自己所做的这么多,值得吗?或许根本就不重要吧。
初三夜觉得自己这一次恐怕是真的要死了,连思绪都开始飘散,居然多愁善感的,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一些被自己深埋于心底从未告诉任何人的记忆,缓缓浮上眼前,灵魂也跟着飘去了更远的地方。
十年前,初三夜/九月三·普拉多尼八岁那一年,他依旧是普拉多尼家族首选继承人,小小年纪便成了【别人家的孩子】,万众瞩目到令所有同辈皆望尘莫及的地位。
他的一举一动被各大家族注视着,他所做的一切,吃食住行皆被同辈模仿,可只会惹人笑话送这群同辈一句【东施效颦】,不及九月三万分之一。
八国语言,不仅饱读诗书,琴棋书画都是他的娱乐自学,车房股票赛马射箭,可以说,天下没有他不会的事情。
同时,他自从入校以来,小初高稳居天堂鸟·浮云学院成绩排行榜断层式第一,各种奖状证书赛事奖杯更是拿到手软。
别人的谋生道路到了他手中,却成了兴趣爱好,天赋卓绝到,出至他手之物,都是他人安穷极一生抵达不了的高度。
可就是这样的他,令所有同辈嫉妒的天之骄子,却因造化弄人天妒英才,在十六岁时成了散家之犬遭万人唾弃嘲笑,十七岁手刃生父,十八岁正式成为国内外FBI通缉犯。
这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初三夜只是淡淡扫视一眼,在他记忆中那模糊身影还是,那破烂衣裳的小乞丐。
“给你。”一个看不清脸,十来岁乞丐模样的小孩冲一身高定私服,穿着完全两个世界的九月三伸出手,张开手掌憨笑;“你别不开心了。”
“我没有不开心。”九月三后退一步,看着黑脏乱小巷子的小乞丐,又看向阳光底下穿着天堂鸟·浮云学院校服的自己,嫌弃的看着小乞丐的手问道;“什么东西?”
“四叶草。”小乞丐笑的一副不值钱的样子,黑黑的手将那颗刚摘下来的四叶草伸到九月三面前;“保幸运的。”
“我不需要。”九月三只是哼了一声,转身就走,还小声埋怨,拍拍自己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脏死了……”
“我没有恶意的,我只是……”可小乞丐却在他身后,不出巷子,身处黑暗对阳光底下的九月三笑喊;“看你的头发很漂亮,金色的,跟小金毛一样。”
“你到底想做什么?”九月三稚嫩的脸上全然没有小孩该有的天真,只是不耐烦的成熟;“别叫我小金毛。”
“我……”可小乞丐并没有把话说完,只是小心翼翼的放下四叶草在阳光的地方,对九月三笑了下便匆匆离开;“送给你,开心点吧。”
画面定格住,小乞丐匆匆离开在巷子里的背影,还有九月三同样转身离去的背影。
随后,初三夜如同走马观灯的记忆以黑胶片的方式一帧一帧闪动过眼前。
不知道怎么回事突如其来的末世,进入游戏预谋接近三千秋,认识了北冥这个傻子,结下不少的梁子。
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吵吵闹闹每一天,其实有时候,初三夜偶尔也会有那么一刹那会恍惚觉得,这样的生活,好像也不错。
可他不能忘记欠下的债,杀了的人,以前的痛苦,他绝不敢忘记。
痛苦一次又一次逼迫自己,不准遗忘,不能接受他人的好意,不要跟别人产生不该有的感情,他该离开。
但是这群人真的很烦,一次又一次的让他舍不得,还给他捅了这么大的娄子,他不得不为了最后的情分,拼一把。
他在第一天确定这个副本与现实世界虽然有些些许差别,可种种事实都证明着,天堂鸟·浮云学院,就是真实世界自己的学校。
第一天晚上的试探,三千秋就已经跃跃欲试的试探自己,好在有惊无险瞒了过去。
可第二天开始,越多人的加入,不仅是三千秋,还有莫名其妙针对自己的风纪委,三千秋更是莫名其妙看中那个问题少年。
原本想着,引诱风纪委杀了三千秋或许能解决,可落红物却也不对劲起来,半路还杀出北冥这么一个蠢货,更脱离控制的是,莫林声就像是早有预料一般,提前那么久接住三千秋,太不符合常理了。
直到这里,初三夜终于意识到了整个副本都是针对着自己前进,特别是落红物和莫林声三人的反常。
没办法,他只能做出最坏的选择,于天堂鸟·浮云学院校长达成这份如同霸王条约的协议。
他想马上解决这里的所以问题,抛开一切不管不顾的完成目的,自己必须立刻把这群人全部送出去。
在这里呆的越久,自己的秘密就会被三千秋抽丝剥茧的全部扯出,毫无**的暴露在众人面前。
他不能接受,更不能再次接受他人的审视,鄙夷嘲讽的嘴脸,被他们芸芸众口中的【杀人犯】【家族的莫毅】【不如私生子】等字眼淹没,不能再次被迫到隐姓埋名的苟延残喘。
“不用急着去找校长。”
一句话,声音陌生,可初三夜却本能的对他口中的话语感到无比的厌恶。
“你配命令我?”初三夜脚步只是微微怔楞,却头也不回的接着向前,心情极其不爽的随口谩骂;“天堂鸟的有狗。”
可比起这些,初三夜现在才发觉,自己好像更加想的,是不想被他们看到,自己的丑态。
“我还以为你至少会装一装。”
“到底想做什么?”初三夜被此人伸手拦下去路,不耐烦的抬头看去;“是不是白天好脸色给多了?”
“叫你一声风纪委还真把自己当角色?你们所有人,都只不过是我的替代品。”
“听起来你跟在意身份这样东西。”风纪委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公事公办的态度;“只不过在你没有答应做狗头军师以前,还是我代理。”
“你喜欢就接着做啊?拦我的路是嫌自己命太长了想死?”已经接近动手边缘的初三夜完全没有好脸色,后侧一步伸手格挡于身前,右手垂于身侧准备战斗;“滚蛋!”
“跟你说太多了没意思。”风纪委看着初三夜这幅炸毛的样子,只是淡淡看了眼月亮;“校长说了他有时间。”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明天临近中午的时间,校长先生会在那里等着你。”
“故弄玄虚。”初三夜推开风纪委;“不需要假惺惺的表面工作,我现在就能谈。”
“越是得不到,你才越是懂得珍惜。”
风纪委扯住初三夜的衣服,背着月光,看向自己的表情做口型。
那时的初三夜并没有心情看,只是觉得风纪委作为天堂鸟的走狗兼同谋,肯定是将自己利用的越彻底,就越证明对方的优秀。
可直到走马观灯于现在,初三夜才眯着眼,看懂了他背着月光(校长),即便暴露都要对自己说的话。
【我不希望你后悔。】
可那时的初三夜只是甩开风纪委的手,转身走了两步后停下脚步,看着教学楼的方向,似乎听到了打斗声。
怨恨的瞪了眼身后的风纪委,便匆匆朝着喧嚷的教学楼跑去,藏在暗处帮快被抓住的北冥提速,如此一晚上。
画面再次翻转,自己第二天早上在算计尉迟岁前,他去了一趟教师大楼。
他余光看到了藏起来,不经意瞟向自己的莫林声,只是他那时并不在意,因为愤怒,他一路来到了教师大楼的后门。
那夜晚的白墙变成楼梯,只是自己想要上去时,莫林声与前面的说笑声却被迫让他不得不离去。
“呦!大爷您瞧瞧您老说啥呢?小爷当然能干!就削土豆搞卫生而已!怎么不能!?”
初三夜感觉的到自己那时候呦多么讨厌莫林声,因为他的多嘴让自己又晚了一步。
可现在看来,初三夜只是垂下眼。
后面顺着校长要求的样子,只是初三夜很不安心,特别是看到北冥的时候,他本能的觉得,分别的最后,自己应该让他面对真像。
所以初三夜急匆匆的从风纪委手中保下北冥,如果是吊桥效应来说,北冥那时候应该无条件信任自己。
所以看到操场三千秋对尉迟岁那么好时,北冥应该能顺理成章的在出副本后,离开三千秋。
可北冥这个人就是这么奇怪,且不可理喻。
他跟驴没有区别,依旧那么坚定的选择三千秋,初三夜无语,但仁至义尽。
原本就想把北冥扔到那不管他,可看着北冥低下的头脑,他又莫名犹豫了,最后他自己都不明白是出于什么原因,他带着他走。
之后的谈话并不顺利,校长这人一如既往地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失去理智。
可北冥这个傻子却走了进来,说了一些很中二的话,初三夜那下很懵,就被他拽着一路走一路被说。
自此,这就是初三夜所被他们众人猜测不对劲的所有原因,与消失时的路线。
可初三夜如此费尽心思,可真正到了选择的时候,到了结束一切的时候,他却犹豫了。
看着校长向自己介绍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机器人时,看着北冥拉着自己的手哭时,看着那合同时,初三夜却犹豫了。
校长先一步给了他保障,换取北冥与三千秋一同的毕业证,也答应会在一年后,让尉迟岁落红物顺利毕业,莫林声也能完成工作。
可真到了自己签字时,初三夜脑海中好像想了很多,又好似空白一片,回想不到那时自己的思绪。
看着面前的【自己】,初三夜手中的笔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合同,在校长一眨不眨的注视下,他一再沉默,始终没有下一步动作。
“你是后悔了吗?”校长笑着敲了敲桌子,将初三夜明显缥缈的思绪拉回来,面色抱歉的说着;“我知道。”
“小九你毕竟是普拉多尼家出来的人,再怎么说,这种寒酸不对等的条件你果然看不上。”
“不过对象是你,我们当然可以稍作调整。”
初三夜没有说话,只是放松眼皮微眯着眼,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容,却极具有压迫。
可校长明显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不至于被初三夜的威压所吓到,尽量和蔼可亲的协商。
“只是让几个孩子毕业,当然不是什么大问题。”校长笑呵呵的说着;“曾老太太的遗嘱被你的手足改写过。”
“我知道。”初三夜简单明了的回答,看着校长一时有些不知道怎么继续的表情,他继续道;“我自己解决了。”
“当然当然。”校长只是一瞬间,他眼中的警惕便被笑容演去;“普拉多尼家族的财产与荣辉……”
“我也知道。”初三夜再次开口只是这一次,他打断了校长的话;“我不在乎。”
“也是,毕竟你以后也不需要那愚蠢的家族,你依旧可以有一个新身份。”校长明显有些不悦,却依旧说着;“那么小九是想要什么?”
“只要你说出口,天堂鸟给不了你的,我都能给你。”
“即便不效忠天堂鸟,也做我王晨真的养子,怎么样?”
“校长,你知道的。”听着校长说了这么多初三夜明显不耐烦起来,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不耐道;“打感情牌对我没用。”
“那你想要什么?”校长见他软硬不吃,也终于不再伪装,蹙眉质问;“你到底想要什么?”
“自由。”初三夜毫不犹豫的回答,看着校长有些迷茫的表情,他坚定回答;“我要自由。”
是啊,也是知道现在,初三夜直到自己终于要死时,他才意识到。
原来自己所谓的独善其身,不需要感情,嫉妒三千秋,所做出可笑的一切。
这些都只不过是想要逃脱出普拉多尼家族的魔爪,想要挣脱天堂鸟的胁迫,想要抛去九月三·普拉多尼的名字。
而苦心积虑的这些年,他最想要的,从始至终都只不过是一个自由而已。
不受控制的自由,无人约束的自由,无忧无虑的自由。
可都晚了,他已经是将死之人,即便如今悔恨也再来不及。
他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自由,可他什么都没有了,连命都被自己的疯狂与不愿拉下的脸面一同被世界磨灭。
可至少,死去的人叫初三夜,而不是九月三·普拉多尼。
跨年了呦~
2024.12.31
最后一刀,今年不刀了,明年继续吧嘻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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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食魂忆梦 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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