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兔子悠哉的趴在地上吃着磨牙棒,反观陶知也正忙碌的拿铡草机铡玉米杆,一捆接一捆的迅速,偶尔会有铡出来的碎叶划在陶知也的脸上。
细微的划痕,他总是不常管他,唯有碎叶刮到了他的眼镜片上,他本人才会停下动作,勉强的擦回镜片。
“好了知也,先休息会儿吧,到午饭时间了,吃完饭再干也不急呀。”
不远处传来了妈妈的声音,陶知也眯着眼睛望了过去,“好的妈,你别往这来了,先回去吧,我把这一捆铡完马上就回去。”
“你这孩子,行那你快点,我叫你爸回来吃饭去,慢点干,别把自己给累坏了。”
望着自己孩子满头的汗水,袁姳心疼的摇了摇头,微叹息一声,“这孩子。”
午饭时间。
陶知也洗完脸蹲在门口看着兔子小口小口的吃着白菜,麻辣兔头,他的脑海中下意识的晃过这一想法,在转头一看眼前什么都不知道的兔子。
难得的感到了一丝愧疚,又一晃而过,有什么的,又不吃它。陶知也一伸手就将一条长长的兔子攥进了怀里。
毛茸茸的一条。
袁姳正巧从他的身边路过,陶知也看着她的背影,心情极好的撸了把兔子,站起身跨了几步走到了妈妈的什么。什么也没说的就把一整条兔子放到了她的脖颈上,犹如带了一条雪白的围巾。
“啊!”脖子上突然被放了什么东西,吓了一跳的袁姳下意识的想躲过去,幸好陶知也一直抓着兔子,才免于让它掉在地上的危险。
“没事没事妈。”陶知也走到妈妈的面前,轻声安抚她,没有任何的危险。“别怕,你看就只是一只兔子。”说着,还抓起兔子给她招了招手。
“瞧,像不像一只招财猫。”
袁姳瞧着自家孩子满脸耍宝的模样,没忍住笑了,边笑还边推了他一把,“行了,拿你妈我开玩笑,快洗洗手吃饭去吧。”
这还是平平无奇的一天。
可他希望往后的每一天都如今日一般,陶知也接过妈妈手中的汤勺,“给我吧,我来。”
一人一碗汤。
很普通的菜肴,可确实他心中求之不得的一切,“妈妈……”原本温馨的场景替换成了血色的彼岸。眼前宛如地狱的场景将他的所有全部都给摧毁了。
经过剧烈的创击,他的大脑意识都变得模糊,透着窗户陶知也看到自己满头的鲜血,还有将他护在怀里的妈妈。他拼尽全力的想要推开车门,可换来的只是颤抖的手指。
他恨自己的无能,厌恶自己的弱小,在他意识消失的时候,仅存的想法是救救我的家人。
不管是谁,求求你。
救救我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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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这个世界上奇迹根本就不存在,存在的大部分都是痛苦。
在他昏迷期间大部分的时间他都是有意识的,有时嫌外面太吵陶知也甚至还会皱眉的翻翻身,他清楚的听见外面的人对他的呼唤。
可他不明白,他只是睡了个觉。
为什么睡醒之后就要面对这么陌生的世界呢,陶知也无措的看着眼前叹息或哭泣的男人女人们。茫然的下床跟着他们到达了某个地方。
“妈妈。”
陶知也站在门口,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声音很小的呼唤着她。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他的呼唤,病床上的女人颤颤巍巍的抬起了一只手。
他的呼吸慢了下来。
“傻孩子,快去啊。”一双不知道哪来的手推了他一把,陶知也一条腿刚迈出去,可能是刚醒腿有些软的原因,他直接倒在了地上。
声音很响。
身后还隐隐传来了一些对话,可陶知也听不清也不在乎,他的眼睛只能看见眼前一直在等待他,爱着他的人。
“……妈妈。”
陶知也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病床前沉默的蹲了下去,“妈妈。”病床上的女人在没有从前潇洒自在的模样,整个人看起来病怏怏的,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
原先明亮的双眸如今也变得暗淡。
“知也,你别怕,这其实并没有什么可怕的。”这个时候了,袁姳还是跟平常一样笑着推了推自家孩子的肩膀,“妈妈都不怕,你哭什么,你在哭,那妈妈也哭了哦。”
“哭着走,那可就不好看了。”
医院里比外面要冷些,陶知也半跪在地上低着头沉默的听着妈妈安慰他的话,强忍着泪水面容堪称扭曲的保持着微笑。
他不想让妈妈不高兴。
“真难看。”袁姳看着他强忍的笑脸,笑出了声,“笑得真难看,不想笑,就不要笑嘛,妈妈又没有逼你,你要做自己想要做的事,让自己开心的事。”
“孩子,你未来的路还有很远要走,你才刚抬脚步就要步步受限,怎么可以。”袁姳怜爱的抬起手轻抚了他的脸颊,声音越来越小,眼神也越来越暗淡。
“你要每天开开心心的,只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没有人可以逼你。”陶知也握住妈妈的手,用脸颊轻轻的蹭了蹭。
“我知道,我知道妈妈。”陶知也握住在没有力道的一双手,支撑着她依旧停留在自己的脸上,眼睛里的泪水一滴滴的流在女人还有他的手掌上。
他的脸上是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还能保持住嘴角的微笑,只是眼中的泪水暴露了他的情绪。刚走进病房的女人看见的就是这副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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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声响起。
学生井然有序的拿起手中的课本开始朗读。翟濯缨依旧在趁着老师不在呼哧呼哧的唠着小嗑,吕薇枝到是一如往般认真的背着单词。
“上课。”
“同学们起立。”
“老师好。”
推桌的声音宛如杀猪的嚎叫,震的耳朵生疼,不远处老师的声音也如一场凄厉战争让人心生不忍。
“同学们好,请坐。”孙老师站在讲台上似是哽咽了下,才继续开口,“陶知也同学最近家里出了些事情,请了一星期的假,一星期后就回来,在这一星期里,班长就先由容蒽来负责吧。”
“班长请假了。”
“是啊,真实难得啊。”
“你说班长怎么会请假呢?他从来没请过假呢。”
“家里什么事儿啊老师。”
“是啊老师,什么事儿啊,班长怎么请假了。班长从不请假的。”
此起彼伏的声音让班级里闹哄哄的一片,夏之垎更是举的手快要冲到天花板上了,孙老师看到这一幕原本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情绪更是要忍不住了。
眼角迅速的泛红,“好了同学们,小声些别把教导主任给吵过来。”孙老师刚说完靠在门口的同学就立马起身把门关了起来。
刚刚上任的班长还有其他班干部立马起身,安抚同学,说的话大部分都是要小声些,老师会告诉我们为什么的。
要说为什么同学那么紧张,只能说像这样相同的请假理由在高一的时候发生过同样的场景。当时也是陶知也。
班级里逐渐安静下来,连呢喃都很少出现,全都齐刷刷的看向班任,“陶、陶知也同学的母亲在上周末出车祸去世了。”
这回吕薇枝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孙老师确确实实的发出了一声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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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好像是凝固了,整个班级里只能听见时钟嘀嗒的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一分钟也可能只有几秒,在极度的安静下就是直到云霄的气势。
一声巨响。
班级门被推开了,“吵什么呢,整个年级就你班最吵。”吕薇枝看着门口挺着个大肚子整个人特别憔悴的教导主任站在那里。
没有一个人理他。
气的他刚要开口说什么,孙老师把擦眼角的纸巾扔到了讲台上,一个跨步就将教导主任带了出去。“不好意思啊主任,我刚布置的自由讨论,同学们学习热情大了些……”
班级的吵闹声将两人的对话掩盖住了,吕薇枝只能看见一扇门将外面和这里隔绝了起来。声音大到她的头开始疼痛。
眼前开始发昏,似是整个身体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吕薇枝快要坐不住了。
啪的一声。
吕薇枝迟缓的扭过头看向发出声音的位置,“我们,要去看望班长,我们要去看看班长到底怎么样了!”
赞同声此起彼伏。
刚说完就已经有许多同学就要往门口走,吕薇枝下意识也也跟了上去,又被翟濯缨拽回了理智。
是啊,这是不行的,现在是在上课。
“你们在干什么。”
班任回来了。对于学生来说比起校长教导主任,班任是他们最能接触和最熟悉的人了。大家长回来了,孩子的主心骨也回来了。
孙老师与他们之前经历的班任老师不同,不仅不歧视男同学也不偏心女同学,性子也和气温柔,在学业上也没有那么的严厉,甚至有时还能跟同学开开玩笑。平时也不会占用他们的体育课,有时还会给他们看电影,自己出钱给他们买吃的。
没有人不喜欢这样的老师,哪怕是在净事儿的同学站在他面前,也是能安静听他说几句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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