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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10

施雯店里渐忙碌起来,姜满也没心情再留在那,她们约了改日吃饭,而余白坚持要开车送她回家。

分别后,施雯又追出店外,将那束落下的郁金香花束拿给她。

姜满接过花,“我差点都忘了。”

施雯又打包了一个花瓶给她,“回去后剪掉叶子,再平剪底部的花枝,水只用没过花枝的一半,加上营养液,应该能至少撑一周。”

“一周也足够了。”姜满说。

余白的车从附近停车场开到了街边正对着店门的位置,他打着双闪,也没有催促,等施雯和姜满两人说话。

施雯先看到了车里的余白,“你快上车吧,这里不让停太久。”

“今天抱歉了,在你店里惹来那么一幕。”

施雯无奈说:“你干嘛道歉啊,也应该是白琦跟我道歉才对。”

“要论到底是谁的错,怕是不知道要从哪说起,又从谁说起。”

姜满催促施雯回店,她匆忙出来,身上穿得单薄,“你进去吧,看这雪又要下起来了。”

施雯与她告别,然后回了店内,又站在店门后目送她离开。

姜满上了车后打开车窗,与施雯挥了挥手。

余白等了一会,才将车开走,车窗未关紧的缝隙又渗入了冷风,他伸手把车上的暖气又开得大了点。

还是和以往一样,余白开车时没有听音乐的习惯,车内便这样安静着,只能听见风窜入的声音。

“不像李晴说的,沈诗宜看起来挺好的。”

姜满突然开口,语气诚恳。

余白转头看她一眼,她侧头靠着窗,无目的地看着窗外,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姜满继续说:“她长得漂亮,性格也好,是那种擅长照顾每个人的情绪,又很容易讨人喜欢的人。我本来以为,她是白琦的朋友,知道我和你家的渊源,也许会对我冷脸,让我难堪,但是她友善,亲切,态度坦然。”

甚至面对她莫名的冷淡,还显出几分无辜。

“我还以为你不是很喜欢她。”余白说。

车内沉默了一瞬后,姜满说:“我是不喜欢她。”

“若是她如我以为的那么讨人厌,就好了。我就可以有充分的理由厌恶她,可以态度恶劣地对待她,可以跟你说她的坏话,让你远离她。”

姜满又说:“所以,我一点也不喜欢她。”

姜满并不属于好相处的那一类人,路霜形容她灰沉沉冷冰冰,并非因她不解人意,恰巧,她明明足够敏锐轻易洞察他人的情绪,却从不在意自己的态度会令他人难堪,甚至偶尔故意要用冷峭的姿态刺伤别人。

和煦温暖的形容从来都和她没有关系。

所以,姜满向来最讨厌沈诗宜那一类人,温柔宽和,又善解人意。

“你也不会那样做的。”余白说,“即使你讨厌她,你也做不出那样的事。”

“你高估我了。”姜满说,“我这个人心眼向来小。”

余白轻声说:“你不是的。”

姜满看向余白,他也正看她,车停在拥堵的小路中间,正等着前方穿行的行人走过,雪果然落得越来越大,才被铲过积雪的地面又很快覆了一层浅白,像雾一样朦胧。

姜满转过头去不再看他,“昔城从前下雪也会下这么久吗?”

“天气预报说会连着下几天。”

“博县的雪应该更大吧。”

“嗯。”余白说,“而且下得比昔城要早。”

“我只记得自己小时候去过那。”

“那里变化很大,不过,好像游客反倒更喜欢原生态一点的地方,我的民宿项目也是在偏僻一点的区域,可以骑马,爬山,四处都不见楼宇。”

“听起来你很喜欢那。”

余白点头,”住在那的时候,睁眼只见树林与山,会有种与世隔绝的平静,连时间都好像变得更慢了。“

姜满笑起来,“听起来倒像是我住在德国郊区的生活。”

“那你应该也不讨厌那样的生活。”

“与世隔绝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

小时候,姜满的梦想在变成“离开昔城”这样具象以前,是去往一个无人的地方与世隔绝。因为年幼,好像会误以为昔城很大,大到是她的全世界,大到她除非去往无人的孤岛,便无法离开它。

长大后,她才知道,昔城的“大”是因为它太拥挤,令人无处可躲藏。

说是梦想,姜满却从未为此许过愿望,所谓许愿,对姜满来说,若许下的心愿没有实现,便是许愿的希望破灭的时候。

记得小时候曾经流行过幼稚的游戏——若是掉下了睫毛,那一边吹走睫毛一边闭眼许愿,那愿望就会实现。

姜满总是在发现睫毛掉下的周五许愿可以看电视,在周六许愿可以出门玩,在周一许愿可以吃到学校商店的零食——她从不许没有可能实现的愿望,那就能一直心怀希望,一直相信,若有一天许下重要的愿望,那愿望必定会实现。

但当人生到了该兑现这一“重要”愿望的时候,姜满却还是不敢许愿。因为她其实从未相信过,人生会真的如她所愿。

世上鲜少有可以生存的无人岛,而她不管走得多远都不可能去往无人的地方与世隔绝。所以小时候的她很有远瞻性,没有许那个不可能实现的梦想,没能等到许愿的希望破灭的时刻。而心怀这一不存在的希望,便好像能在难捱的人生里多忍耐一会。

余白送姜满到家后,却没有自行离开,而是跟她一起下了车。

姜满说:“你不想回这里的话,我不会跟他们说是你送我回来的。”

“我陪你多待一会。”

“陪我?”

“被迫搬回家的人是你,你比我更不想待在这里。”

姜满笑,“那总好过两个人被迫待在这。”

“当年…”余白停顿后又继续说:“我其实没那么讨厌你在这个家,反而,很多时候觉得是你陪伴我度过了那段日子。好像有个理解我,和我相同处境的人在陪着我。”

姜满因他的话愣了愣,然后说:“所以,我离开以后,日子变得更难过了吗?”

余白没有反驳,“但是我理解你,姜满,理解你想离开昔城。”

“你呢?你当初想离开昔城吗?”

“但是我还是得回到这里,我没办法舍弃这里的一切。”

姜满的声音很低,“所以,你还是回来了。”

他们走进屋内,屋门开着没有关紧,里面传出余岳含糊的说话声,声音时高时低,间隙还发着带着醉意的叹气声。

姜满走在余白前面,先看到路霜正在餐厅接水,准备端去客厅。

她看见姜满,无奈地轻声说:“你余叔叔喝醉了。”

路霜又看到了姜满身后的余白,便变了神情,笑着说:“诶,余白来了,你爸爸喝醉酒了,不过没有大碍,就是一直不肯上楼,我又怕他在这睡着了会着凉。”

她说完便急匆匆地跑去将水递给一直喊着“渴”的余岳。

余岳醉了酒一直说着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待看到了余白,又不断重复喊着余白的名字,时而情绪兴奋地跟他说公司可能会有的新项目,时而又表露出余白待在博县不常回家的不满,说着说着便又倒头睡着了。

路霜要去楼上拿枕头和被子,被余白拦住,“算了,路阿姨,我帮你把我爸扶上楼吧,他这样也睡不好。”

说完,他便叫醒了还没睡熟的余岳,将他架在自己身上,扶着他去坐电梯,路霜和姜满也搭手帮忙,一个在后面扶着余岳,一个帮忙打开电梯门。

醉酒的余岳脚步虚浮,半个身子都压在余白身上,还一直说着话,一会说起余白小时候,一会又说着余白应该早点成家,像他从前二十五岁都做父亲了。

到了主卧所在的三楼,出了电梯门的余岳突然停下脚步,伸手揽住余白,然后沉沉叹了口气,“你妈妈身体还好吗?”

姜满看向路霜,看到她手上的动作轻顿了一下,但也没什么明显的表情变化。

余白没有回答,只是继续扶着余岳往主卧走。

余岳却继续说着:“你妈这个人没什么不好,可惜我们就是过不下去,是我对不起她。”

平日里,清醒的余岳从未表露过歉疚,与余白的妈妈白琳离婚时,获得抚养权带走余白时,甚至在白家的人在这里闹事时,他都没有说过对不起。酒醉时,人真的会说平日不会说的真心话吗?又或者,酒意只是放大情绪,而表露歉疚能让心存亏欠的人心里好受一点。

余白没有应声,路霜也装作没有听见,他们一起扶着余岳躺在床上后,余白便离开了房间,而路霜留在那帮余岳换衣服。

姜满站在门外,看到出来的余白什么情绪也没有表露。

他们一起朝楼下走,沉默后,余白开口:“如今听到他说对不起,我却什么感觉都没有。”

“因为说不说,都改变不了什么,甚至不管说不说,他都还是做了这一步的选择,说与不说又有什么不同呢?”

时间并没有让错误的选择变得正确,只是让人习惯于接受它的结果。

姜满站在楼梯间的窗前,看到窗外落的雪累了厚厚的一层落在后院。

“余白,出去堆雪人吗?”

余白笑起来,“这么幼稚?”

“嗯。”姜满也笑,“去吗?”

余白犹豫后说:“那你穿厚一点。”

“好。”姜满一边说一边小跑去二楼自己的房间加衣服。

她翻出衣柜里的衣服,换了一件更厚的外套,戴上了针织帽,还从旧衣服里找出了从前戴的旧手套。

余白先她一步到了后院,已经堆起了积雪,她加入他,在他旁边堆起另一个雪人。

姜满说:“记得从前上学的时候,如果下雪了,课间操就会被取消,变成下楼扫雪,但也没人认真扫,都忙着堆雪人打雪仗。明明冻得浑身僵硬,鼻子通红,也好像不觉得冷。”

“我只记得那个时候不懂事,跟人打了架,就被罚在户外铲雪,课也不准上。”

“我都要忘了余白你作为‘问题学生’的时期了。”姜满笑着说。

“你忘记了,你也被罚过。”

姜满故意说:“嗯,不记得了。”

余白说:“说到下雪和冬天,就想起那个时候学生间流行过圣诞节,甚至还要在平安夜那天互相送苹果,说那不是苹果,而是‘平安果’。”

姜满说:“嗯,我记得,当时我还送过苹果给施雯,还有李晴。”

“那你记得我也送过给你吗?”

“才没有。”姜满不相信,“我只记得你替冉与拿给我了一个糖苹果。”

“那个啊。”余白笑着说,“其实是我给你的,冉与说自己最讨厌跟风过这种节日了。”

“那干嘛非要说是冉与送的?”

余白没有解释,只是说:“顺口说的吧。”

姜满看向余白,他认真地堆着眼前的雪人,用石子做它的眼睛,用树枝做它的手,一点点将它堆砌压实,直到变成完整的形状。

她低下身,捧起脚边的积雪,捏了一个雪球,然后朝余白身上扔过去。

啪——一声,雪球变成散落的雪沫落在余白的身上。

余白转过身,看到姜满狡黠地笑着,然后伸手又砸来一个雪球,他躲避着跑开,雪球落在他脚边,他低下身抓起这个碎了一半的雪球,很快捏好一个,也朝姜满身上扔来。

两人幼稚地躲躲跑跑,身上都落着零碎的雪,被覆了半身,跑累了的姜满,干脆躺下扎身在雪里,余白也停下来,在姜满旁边也倒身躺下。

余白转头看向姜满,她的脸泛着红晕,不知道是刚才跑闹得还是因为冷,而她的帽子上,头发上,脸上都还沾着雪。

感到余白的视线,姜满伸手抚扫过自己的面颊,但鼻子上还是沾着零落的雪没被她擦掉。

余白看着她,不自觉伸出手,几乎要触到她的脸上。

在姜满愣怔间,突然响起一阵电话铃。

余白猛然收回手,转身在雪堆中翻出自己震动亮屏的手机,在看到显示的姓名时,愣住似地停顿了一下。

姜满看他起身去一旁接听起电话,便从逐渐渗出冷意的雪堆里爬起来,然后站起身低头拍落自己身上的雪。

再抬头时,余白已经挂了电话,他对姜满说:“冉与回昔城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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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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