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吃过早饭，大家收整好行李，一行人就准备出发回昔城。
冉与正准备去开付清晨的车，韩烁随口对他说了一句：“不然让余白开付清晨的车，你跟姜满一个车好了。”
韩烁本意还停留在早前让冉与和姜满复合的玩笑里，心想帮朋友创造一个二人世界。
他说话的时候，除了冉与，只有姜满和周妍在旁边，其他人正在往车上放行李或者清理车玻璃上的积雪和结冰。
说完后，姜满和冉与都愣了一下，冉与故意笑着看了眼姜满，正要找借口拒绝，却被一旁的周妍抢先开口打断，她对韩烁说：“你干嘛管那么多闲事。”
她说完就拉着韩烁去他们车在的方向，一边拉他一边小声吐槽他：“没见过你这么迟钝的人。”
韩烁摸不着头脑，“什么迟钝啊，我这不是想撮合一下他们。”
周妍无奈说：“少乱撮合了。”
韩烁还是没明白，在上车前转头看了眼冉与和姜满，只见冉与一脸没心没肺的笑，有些戏谑地看向姜满，而姜满没什么表情。
冉与对姜满说：“怎么，你们俩还要谈地下恋啊。”
姜满没回答，只说：“快点走吧，雪又开始越来越大了。”
说完，姜满便往余白的车走，余白在帮付清晨放行李，他看见姜满出来了，便先将车锁打开，让姜满上了车。
雪渐大了，一路都是灰白，漫天是雪，行车都开着双闪，车开得也比来时慢一点。
回昔城的高速，一段路被封了，要经过乡镇中心去往另一条路。一开始三辆车还前后紧跟着，随路途走远，各自速度不一，就渐渐分散开了。
经过余白住处附近的时候，余白停下车在一家路边的小商店买了水和零食给姜满，里面还有暖身贴。
“怕是路途会比来时开得久一点，可能会错过午饭。”
姜满接过，水是常温，有点冰，她放在空调吹风口，想让水热一点。
“你有不舒服吗？”余白问。
姜满摇头，“昨天晚上睡觉前有点不舒服，睡醒就好多了。”
余白将车启动，继续赶路。
“你回头做一个过敏源检测吧，看是不是真的对橙子过敏。”
姜满说：“但如果检测出来什么都吃不了了，可太惨了。”
“先确定比较严重的嘛，就怕不知情的时候又吃了什么，像这次一样。不过，还好反应不严重。”
“好。”
说完后，两人又沉默了一会。
余白打开车上的蓝牙，跟姜满说：“你可以连你的音乐听。”
姜满连上自己的手机，随机播放了音乐，软件推荐了一些流行音乐，节奏欢快，姜满没有切换，想着余白开车，若是太安静的音乐，会容易疲倦。
伴着音乐，说话好像也自在随意了点。
姜满开口问：“我和你的事，你有告诉其他人吗？”
余白沉默了一会才说话：“没有，我想你还不想让别人知道。”
“刚才的话题，我们没说完吧。”姜满说。
余白没说话。
姜满又说：“你说你没有生气，但我感觉你还是生气的。”
余白说：“我是生气了，但已经想通了。”
“这件事太突然了，所以，我想先不说比较好，况且…”姜满的话停在这，就没再继续说下去。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表达她心里的矛盾，但又觉得，这种矛盾的情绪，只会产生两人的误解。
余白却接着她的话说：“况且，你觉得，我和你之间未来会走到哪一步，也不是那么明确。”
他一针见血说出她所想的话，反倒让姜满自己先难过了起来。
“可是。”余白说，“昨晚我明明也说了，让你相信我和你之间的未来。”
姜满还没说话，余白又接着说：“但我反省，是我太强人所难了。”
“你还在生气。”姜满说。
“是，但刚才我说自己‘强人所难’不是气话。”
音乐声此时显得嘈杂起来，但也好过两人之间此刻的气氛。
余白说：“对我来说，昨天是一件深思熟虑过的事，但对你，可能只是一时冲动。我们都不是冲动的人，所以，我能理解，你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昨晚的冲动收尾。”
他的话带着气恼，却字句都猜中了姜满心里的所想。
她是冲动了，也有一瞬间懊悔过自己的冲动，因为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她讨厌这种未来不明确的感觉。
这么多年里，她不曾表露感情，就是惧怕未来里不可控的险阻。
余白叹口气，“比起你现在的沉默，我倒是希望过，你会跟我说，不是这样的。”
车在风雪里前行，雨刮器来回扫动，雪被堆积在车窗底部，眼前的路像起了大雾。
前面行驶的车灯在雪雾里闪烁，然后渐渐缓慢了下来，慢得几乎停了下来。
“应该是前面的收费站排队了。”余白看了眼导航后说。
姜满将音乐声关小，转头看后面的车，也已经排了一长串，而前面只缓慢地挪动，让这条路越来越拥挤。
她打电话给施雯，“你们走到哪了？”
施雯问了下冉与，说：“已经过了收费站了。”
“那奇怪了。”姜满说，“我们快到收费站了，但怎么车突然堵了起来。”
电话对面的施雯惊讶说：“不会啊，刚来收费站的时候，没什么车。”
“你们刚才不是在我们前面吗？”施雯又问。
姜满说：“我们中途停下来买了点东西，可能就落后面了。”
“你们问问韩烁呢？”施雯说。
“好。”姜满跟施雯道别后挂了电话。
车流已经缓停了下来，他们前面的车也都停在了原地，看不清前方究竟发生了什么。
余白在导航软件上翻了翻，还没看到有人提及堵车的原因，他抬头问姜满：“他们过了收费站吗？”
“嗯，说刚才没有堵车。”姜满说，“我问下韩烁他们。”
她打电话给韩烁，接通的是周妍。
周妍也不知道堵车的事，“堵车？没有呀，我们早就过了收费站。”
“那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故。”姜满判断道。
“也有可能。”电话应当开的公放，里面传出韩烁的声音，“我看导航上显示前面也有几起擦碰，过会这边也要堵了。”
“好的，那我们等等看吧。”
姜满挂了电话后，余白翻到导航软件上有人讨论，收费处那边已经不让通行，说是交通管制，但不确定真假。
“是封路了吗？”姜满问。
“我问一下师兄，他那边认识人，一般会提前通知住客。”
余白好不容易打通吴巍的电话，他说很多人在问他封路的事，确定是才封的，没过收费站的话，可能得先原路返回，看晚一点会不会解封。
挂掉电话后，余白说：“好像是交通事故有点多，雪太大了，就交通管制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等前面车移动后，只能原路返回了，有时候下午就会解封，看天气怎么样。”
姜满看眼窗外的雪天，雾蒙混沌一片，看起来雪一时是不会停。
他们的车流缓慢动起来，等开到收费站时，确实如吴巍所说的，已经因为交通管制封了起来，所有的车都在指挥下掉头回了原路。
雪太大了，一时也不知道去哪，他们还是先回了吴巍的民宿，民宿咖啡厅里这个时间也坐满了人，大多都是不得已返回的旅客，前台也排了人在问空房的事，大家都怕到明早才解封。
姜满正发信息告诉施雯他们被困的消息，听见了前台客人在询问住宿的事，便问余白：“今天民宿是不是客满了。”
余白说：“嗯，恐怕附近旅馆都满了，两条路都封了，一时也不会解封，应该困了不少客人。”
“别担心。”吴巍说，“一般不会封太久了，不过今年的雪是比往年大了点。”
姜满点点头，但也从吴巍口中听出点不明确的意思。
她查看机票的改订条款，以防有可能需要改签，余白低头瞥见她手机的界面，问她：“原本是几点走？”
姜满抬头，顿了下后说：“明天晚上九点二十起飞。”
“怎么都来得及了。”余白语气很淡地说，“就算今天晚上也走不了，明天一早回去也来得及。”
一旁吴巍说：“这么赶啊，听说你也就回来才一周。”
姜满含糊地答：“嗯，有点事要处理。”
一旁的余白没说话，只低头给姜满空了的茶杯添水。
他们之前的对话总停在一半，到现在还没有一个结论，而此刻，在这里，咖啡厅里都是人挤着人，声音嘈杂，不适合认真谈起任何话题。
姜满说：“余白，我们出去说话吧。”
余白的手停下，将水壶放在一旁，“好。”
外面雪还在连绵地下，姜满戴上帽子，往附近的树林走，除了那里没什么人，民宿其他地方都吵哄哄的，挤满了因封路而困在这的游客。
余白把自己的围巾也戴在姜满身上，“太冷了，不然去车上说。”
“不用。”姜满说。
他们停在人群渐远的地方，姜满低头用鞋在平整的雪地踩着脚印，犹豫着自己要说的话。
余白却先开口：“对不起，姜满。”
姜满抬头，微愣一会后说：“别说对不起…这明明是我的原因。”
余白摇头，“我以为我是考虑好了，但从结果来看，可能也是我单方面的冲动。”
他又说：“以前我觉得我表达我的感情，会让你为难，所以我总是藏在心里，因为我不想看你为难的样子，但好像最近，三番五次地，我还是在让你为难。”
“就保持现在这样也好，不用公开我们的关系，甚至不需要你定义我们的关系…这样就不需要现在去确认我们的未来。你按照你计划的生活，而我会想办法用实际去兑现我说的话，直到你不需要怀疑，不需要猜想，就能相信我。”
“我不是因为你觉得为难。”姜满说，“我连我自己的生活都没有理清，不想成为任何人的负担。”
余白说：“我也不希望我的感情变成你的负担。”
姜满看向余白，他早没了早前愠色，倒是充满懊恼，像是被她忽冷忽热的态度伤到，连靠近她都显得小心翼翼。
余白将她的冷帽拉低遮住她的耳朵，又将姜满身上的两层围巾缠绕整齐，不从脖子间漏风。
他双手贴着她的脸，温度比她热一点，扫过她脸上粘着的雪粒，“你看起来为难的时候，我也很难受。”
姜满靠近他，伸手抱住他，靠在他怀里。
余白也回抱她，笑着说：“所以，要在这样没人的地方才能偷偷抱吗？”
姜满也笑，她问：“你不生气了吗？”
“不生气了，没办法对你生气。”
姜满故意翻旧账：“你从前，在我刚搬到你家的时候，不是生了我好久的气吗？很久都不跟我说话。”
“早就不气了。”余白说，“不如说，更生自己的气，气自己不能做到一点都不怪罪你。”
“好别扭的人啊。”
“是啊，你不是一早就知道吗？不然怎么会总打架，又狼狈受伤后在水房遇见你。”
姜满说：“你知道吗，那时候我是故意忘带硬币的，这样你就会跟我说话了。”
“那你知道吗，我每天都会专门多带硬币，期待你忘带了，这样就能跟你说话了。”
姜满抬头，惊讶了一瞬，笑起来说：“我们是一对好别扭的人啊。”
余白也笑，但没说话，只低头将她外套的帽子拿起来，罩住他们两人的脸，然后亲她。
好冷的雪天里，两个相拥的人却感觉不到冷风和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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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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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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