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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08

余岳有应酬出了门,午饭就只有路霜和姜满两人,吃饭间,路霜突然问及冉与。

“冉与最近怎么样了?”

“他还好吧。”

“他也要回国吗?”

姜满摇头,漫不经心地答:“我不知道。”

路霜停顿了一下,“冉与是不是因为你才一直待在德国。”

姜满手顿住后搁下筷子,然后看向路霜,“什么叫‘为我’,他是成年人,他知道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路霜沉默一会后说:“冉与有什么不好,学习好,工作好,家境也好,你们还认识这么多年。”

她看姜满没什么表情,也没有开口打断她的意思,又接着说:“你还年轻,等以后就知道了,遇见一个这样喜欢自己的人不容易。”

“喜欢?”姜满说,“现在喜欢,以后就有可能不喜欢,没有人会为喜欢做担保,连婚姻都不牢靠,更何况一句‘喜欢’。”

她故意对路霜说这样的话,每一句都存有针对。

路霜好像习惯了她言语的讥讽,也不恼,“我是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整日灰沉沉,又冷冰冰的,不知道像了谁。”

姜满没说话,只是低头吃饭,一碗汤被她凉了又凉,直到油脂浮了一层彻底冷掉,也没能喝完。

路霜将汤拿进厨房加热,如往常一样碎念:“吃饭还是这么慢,怎么能不越来越瘦。”

姜满看着路霜的背影,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不再年轻,精致的妆容和定期的医美,也不能完全掩盖她衰老的痕迹。

路霜年轻时是昔城歌舞团的舞蹈演员,后来早早结婚生子,放弃了舞蹈,但她常跟姜满回忆跳舞时的事,说起自己在舞台上的风光,话语里都是怅惘和遗憾。姜满没有问过她是否后悔人生的选择,有时候她觉得,人生可能根本不存在自我选择,而是被动地,让你以为自己选了当下最好的可能性。

最终人生可能就是要在不断的失败里跌跌撞撞。

午饭后,姜满决定出门,路霜执意要开车送她也被她拒绝。

她独自去了家门口附近的公车站,也是她从前上学时和余白等车的地方,昔城的公交车线路不复杂,到这个站点的车就只有2路和13路,并且都会途径她的目的地。

没有等多久,车就抵达站台,姜满上了车,正要像从前那样伸手将口袋的硬币投入,却没能找到投币箱所在的位置。

身后上车的人不耐烦地催促起来,姜满侧过身靠后避开让出了一条道,只见后来的乘客拿出手机对着上车扶手旁的机器扫了扫,便付完了车费。

姜满有些窘迫,也学着拿出手机扫码支付,旁边的司机看到她迟疑后的动作,笑着说:“很久没回昔城了吧,也是前年才换的扫码支付,总算跟上了大城市的脚步。”

姜满讪笑着附和点头,“是啊,方便多了。”,说完后走向最后一排靠窗的座位坐下。

从前,姜满也常常坐在这里,而余白则坐在另一边靠窗的座位,他们中间隔着来来去去的乘客,各自对向一边。

那时候,姜满常常在坐公交时忘记带足够的零钱,不免吐槽付费的不便,和昔城的落后,但当时,在姜满窘迫地站在投币箱前时,默默帮她支付车费的总是余白,那时的不便利,也在偶然间打破他们之间逐渐陷入僵局的沉默——她向他道谢,然后第二日将钱还给他,就这样有了充足的理由让两人产生对话,即使这些对话并不会改变两人那时的关系。

姜满拿出耳机,打开手机里的音乐,常听的列表里前前后后就那么几首,每一首的旋律都很缓慢,她随机播放一首,平静的歌声伴着公交走走停停的声音一起钻入耳里。

从前,她曾经好奇过,余白的耳机里放着什么样的音乐,每次她见到他时,他都像坐在书桌前走神时那样,戴着耳机,躲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总是戴那种头戴式的耳机,像是故意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不方便与任何人对话,偶尔姜满也怀疑他只是戴着耳机什么也没听,就好像只是为了可以不与任何人对话。

她现在听的歌,歌手是一男一女组合的二人乐队,名为Gem Club,就是来自中学时余白的歌单,她本以为那时的余白听的会是聒噪的暴烈的音乐,但实际这些音乐却异常悲伤,钢琴和大提琴交织,空灵的男声吟唱,还有似懂非懂的歌词。

姜满在初次听到时,曾想过问余白,为什么喜欢这样的音乐,听着这样的音乐时他又在想什么?直到后来,这些音乐一次次平复了她感到低沉的时刻,她想余白也是一样,和她在这些平静又阴郁的音乐里找到了平息自己的方式,他们在某种程度上共同经历着同一种伤痛,但又同时都在努力从中挣脱。

公车抵达了目的地,姜满从座位起身,然后随人群下车。

车开进了老城区,离旧日的学校和旧日的家都不算远,小的城市总是能把很多重要的地方紧密连接在一起,令你的回忆紧凑又密切,令过去难以被摆脱。

沿着车站所在的路往前走,走到一个十字路口,在拐角处开着一家花店,门店不小,有上下两层,一楼还顺带对外营业咖啡厅,落地的窗连接玻璃门,店面像一个镶嵌在街角的玻璃房子。

此时雪又停了,阳光从缝隙透出,光亮照入店内,散落斑驳的光晕。

姜满推开门,伴随叮当的风铃声,携着一阵冷风步入。

“欢迎光临…”

收银台后的施雯看到来客是姜满后不禁愣住,然后走到门前,上前抱住她。

“没良心,几年不回昔城就罢了,回来了过这么久才来找我。”

姜满也伸手回抱施雯,“也才回来两三天。”

施雯松开怀抱,还是拉着姜满的手,带她去了靠窗的座位坐下。

“我听李晴说你回来了,所以一直等你联系我呢。”施雯不免带埋怨地说道。

姜满笑着说:“我这不直接来了吗。”

要说昔城里令姜满有所留恋的,施雯算是其一,她同姜满小学起就是同学,虽然高中后就不同班,两人却一直是亲近的朋友,而施雯也是姜满唯一分享过心事的人。

姜满环视一圈店内,墙面、桌面和地面皆是暖白色,除了摆满的鲜花和花瓶,便没有其他多余的装饰物,除了店内正中摆了一张大的横桌,其他都是可坐四到六人的圆桌,配备的椅子形状颜色各异,却又不会格格不入。

“这里比照片上还好看,恭喜你梦想达成。”

施雯是那少数毕业后选择回昔城的人,和李晴他们不一样,施雯毕业后就自己开了店,一开始是在自己家做网销的花艺工作室,后来是旧商场一层边角的狭小店铺,一步步变成现在的独立店铺。

“不过好不容易挣到的钱,现在又都投到新店里了。”施雯笑着说,“不知道财富自由的梦想又还要多久。”

“肯定会实现的,毕竟不是谁都可以把小小的花店变成今天这样。”

“也不是谁都像你,可以从小小的昔城走出去,在世界的舞台上做芭蕾舞演员。”

姜满笑了笑,“商业互吹可以停止了。”

施雯拿来店铺菜单给她:“喝点什么?也有甜品。”

“澳白和红丝绒蛋糕。”

“诶,难得见你吃甜品。”

“是吗。”姜满语气随意地答:“今天可能需要甜的让自己心情好一点。”

她的语气并不认真,但施雯还是听出她心情的低沉,“怎么,又跟你妈吵架了?”

“那倒不是。”姜满说,“我现在偶尔也能学会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了。”

施雯顿了顿,然后问:“余白还好吗?”

“看着挺好的。”姜满垂目说。

“听说….”施雯说了一半,但没想好怎么措辞,便没把话说完。

“你是说余白和沈诗宜相亲的事吗?”

“你知道啊。”施雯又说:“不过你肯定知道的比我快。”

“昔城很小吧,什么事都传得很快。”

“那是白琦大嘴巴,到处说沈诗宜是她的嫂子,说得浮夸得我以为两人马上要办婚礼了,结果听李晴说,不过是约会了一次。”

姜满说:“相亲嘛,本来就是奔着结婚的。”

咖啡和蛋糕被端上了桌,姜满接过咖啡杯,喝了一口后又放在桌上,她的手握着杯子,抚摸着杯身上的热意,想焐热自己冰冷发僵的手。

短暂的沉默后,施雯说:“所以你和冉与真的只是朋友了?”

姜满点头,“已经这么多年了,结论就是,我和他只能是朋友。”

施雯叹口气,然后转了语气,带调侃说:“冉与这种天之骄子也该遇见点挫折才算公平。”

姜满笑起来,“这算什么挫折。”

施雯语气浮夸道:“爱而不得的痛苦。”

“感情本身就是这样,努力没用,坚持也没用,喜欢不一定会得到回馈,相爱也并不一定会拥有永恒。”

“太悲观了。”施雯看向姜满,“你啊,总还是那么悲观。”

“怎么就扯到我了。”

“说起来,姜满你一点也没变。”施雯又说。

姜满没听懂她所说的“没变”是什么,她也很少思考,自己离开昔城后的这些年是否有过变化,饮食的习惯,生活的习惯,也许有,但余白说她从未从那段过去放过自己,是不是也是一种“没变”。

施雯接着说:“穿的衣服从以前开始就都是这一个色调,说的话也总是那么冷静悲观,不过,你本来就是那种可以坚持一件事很多年不变的人,否则怎么能坚持成为芭蕾舞演员,那是一条多苦的路,而且...”

施雯指了指她脖子上挂着的耳机说:“也恋旧得很,你这幅耳机都快伴随你十多年了吧。”

姜满低头看脖子上的高斯耳机,这个来自1984年的设计,看起来和当下的时代格格不入,没有降噪,音质普通,甚至外观也显得简陋粗糙,还是如今已经少见的有线耳机。

“我已经用习惯了。”姜满说,“中间坏了一次,也试过别的耳机,但总觉得缺点什么,就又去买了个一样的。”

“我说吧,你啊,恋旧得很。”

“可能吧。”姜满说,“我可能就是不那么喜欢变化的人。”

“所以…”施雯问:“你也还是一直都喜欢余白吗?”

姜满脸上还是笑着,“是。”

罕见的,她如此坦荡直白地回答这个问题。

但余白,不同于旧的习惯和旧的耳机,并非因为难以改变而被动坚持,也并非没能有新的替代而被迫选择。

姜满试过所有可能的办法,才知道,忘记一个人远比跟他告别更加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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