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也天旋地转,被人摁在墙上胡乱啃噬亲吻,直怼得他喘不过来气,那人却好像有使不完的劲似的,房间里弥漫着两人低低的粗喘声。
“靳渊你可真行,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那事……”褚熹终于能喘口气,瞥了一眼他。
靳渊最后抱了抱他,才缓缓松开手。
出门时,褚熹动手扯了扯领口,解开一颗扣子,显得格外凌乱,才最终推门而出。
回走廊没多久,眼前便忽然走来一人,那人戴着口罩,全身遮着,他清楚地听到那人从喉咙里发出的怪声,似乎在笑,“哦,是你……”
……浑身酸痛,似乎有什么束缚着身子似的。
“褚熹?褚熹!”
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在喊他的名字,那声音很急切,仿佛就在耳边。
是靳渊!
突然,褚熹睁开眼睛,身上毫不例外地被绑上了绳子,身上的手机已经被收走了,周围没有一个人,但都是玻璃柜,里面放着很多**实验体,阴森森地睁着眼睛望着他。
“褚熹,现在情况怎么样?”耳边再次传来靳渊的声音。
幸亏耳钉是个小型通讯器,否则还真要焦头烂额了。
不等褚熹回答,门骤然被打开,那个古怪的男人冷冰冰地开口,“这位先生,我们老师想见你一面,跟我走吧。”
随后有人给他松绑,却给他的眼睛覆了一层黑布,由人引着他往外走。
那人十分不客气,勒得褚熹手腕一痛,不过这一痛却让褚熹很清醒了些,虽然黑布覆眼带来众多不确定性以及恐惧性,却无端多了几分镇定。
嗯?转弯了?
耳边有人走动的声音,那些人好像行动很迟缓,步子有些沉重,像是对着褚熹道,“新来的实验体?”随后低低咳了两声,“脑袋看着还不错。”
这话却让褚熹有些在意,不禁敏锐地捕捉到了“脑袋”二字。
脑袋,为什么他会这么看中脑袋呢?
这实验室似乎建得很大,褚熹走了很久才被人摁住站定,忽然一个机械声响起,“请问先生,您为什么会来这里?”
这话让褚熹不禁失笑,“不是阁下将我拐来的么?”
“拐这个字可不太适合我们。”随后那机械声顿了顿,发出一个状似笑的声音,“送他回去吧。”
褚熹又被推回了房间,随着砰的一声门被关上,整个房间又陷入死人一般的沉寂,他眼睛上的黑布仍然没被取下,靳渊那边一直在呼喊他,褚熹怕有监控就一直低声回应着。
他不知在这里待了多久,等到肚子都抗议起来,那门才被推开,有人揭开他的黑布,递给他一份古怪的饭菜。
说这饭菜古怪是因为它看着没什么问题,只是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苦气,褚熹愣了两三秒,最终拿起筷子将那饭菜尽数吃完。
那人见他上道,也没再说什么,重新给他覆上黑布就关门离去。
等房间里没人后,褚熹才压低声音道,“靳渊,靳渊?”
那边很快传来一声急切的回复,“我在。”
“我刚才趁着他们给我摘掉黑布偷偷观察了一下这里,不是先前那个房间,但是布局都是一样的,还有,刚才出去的时候有人一直再说什么脑袋,是芯片的事么?”
那边传来短暂的沉默,许久,靳渊才回道,“褚熹,还有一件事你要小心。”
听他如是说,褚熹不知怎的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那边沉了沉声音,“植入人脑的芯片会爆炸,如果你跟他发生正面冲突,一定要掌握主动,千万别让他有机会自爆。”
“……好。”
之后褚熹惴惴不安地过了一天,这一天里,只有那行动迟缓的男人给他送三餐,除此之外再无旁的,可褚熹还是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终于在第三天中午,那古怪的男人牵着他七绕八绕,最后终于在一个地方停下,他摘下覆眼黑布,将他推了进去。
猛然挣脱黑暗,褚熹一时有些恍惚,却见这间实验室灯光昏暗,却隐约能看见一个男人,那男人向他招了招手,似乎笑得如春风一般和睦,“请坐吧,我亲爱的先生。”
褚熹抬脚缓缓走过去,那男人却又开口了,“这三天招待不周,请见谅。”
越走越近,褚熹终于看清了他,这人长着一张清正庄重的脸,可却没人能想到他背后如此疯迷。
他做到一旁的椅子上,只是静静地凝视着那男人,随后似乎意有所指地低低垂笑,“一日三餐管饱,且味道那么好,怎么算是不周呢?”
“您抛出这么大的诚意,我自然也要接住。”
见他点破,许盛峰也不再装了,只见他双手抱胸,状似十分悠闲自得,“你那里面加了我特制的药水,普通人服下不出三天就会精神失常痴痴呆呆,为何你还是活蹦乱跳的?难道……”
他眯了眯眼,似乎要把褚熹看透一般,气氛陡然变得极其紧张,实验室里甚至连针落地之声都能清晰可闻,静静地呼吸都愈发突兀。
突然,许盛峰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笑了笑,“哦忘了,你是那人的儿子,有这特异也不稀奇。”
那头的靳渊听着这人意有所指的话不禁皱了皱眉:那人的儿子?难道他知道褚熹的身份了?
“不过这都不重要,听闻褚先生有个大项目,不知……”
突然,电脑前传来滋滋的电流声,警报灯骤然亮起,机械声不断重复着“警报”“警报”
许盛峰皱了皱眉,划通手机对着里面问了一句,“怎么了?”
“老师,有人入侵您的实验室,外部似乎有爆破物!”
闻言,褚熹笑了笑,“看来许先生事很多啊,那这项目还谈不谈?”
许盛峰转身略略思索,似乎想起了什么,眸中闪过一丝危险的色彩,他从一旁的柜中拿出一管药剂,强行注入褚熹手臂,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去。
褚熹腿一软跪倒在地,短暂的疼痛过后,身体渐渐适应了这痛楚,他摁了摁眉心,无视那边靳渊急切的呼喊,一瘸一拐地走向电脑前。
大数据果然都在这台主机里,褚熹暂时松了口气,却见电脑弹出一个骷髅头弹窗,一分钟输入密码错误将会自动销毁数据。
【密保问题:您最爱的是谁?】
【59】
【58】
最爱的人?许盛峰大学时期论坛上提过的女友?
叫什么来着?
“何芳芳。”那边突然传来靳渊的声音,严肃而急切。
“不对,显示错误……”褚熹心里像是又高高悬起一块巨石,怎么也落不了地似的。
【31】
【30】
“他袒露出来的也只有那一个女友而已啊,会是谁……还有谁?”
褚熹紧张地额头冒出了细汗,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不对,许盛峰这么自负的一个人,他不会也不可能把感情倾注在别人身上,他爱的只有——”
颤抖的手突然定了定,在框中输入三个字:许盛峰。
他爱的只有他自己。
数据拷贝得极其慢,慢得褚熹头上的汗越发多了起来,身体也愈发疼软。
“褚先生,我看你可没什么合作的诚意啊?”那森冷的声音陡然传来,褚熹只觉身上一痛,那人一脚踹了过来。
“敢耍我?”
褚熹迷迷糊糊中只觉全身一痛,似乎被扔进一个无底的深渊,这里黑得可怕,空气也不甚流通,似乎是个完全封闭的空间,他只觉一股熟悉的窒息感猛然袭来,耳边靳渊的呼喊声似乎也变成了女人的嘶吼。
那女人抓着他的头发摁到地上,嘴里骂骂咧咧地不知在说什么,随后就把他扔进暗无天日的地下室,兴致来了,女人下来投两个果子,叫他学狗叫,少年不从就硬摁着他的头猛磕在地上。
“这么不听话?正好手下人送来了个小玩意,就赏给你了。”随后将那冰凉的薄刃一样的东西生生塞进他脑中,“去给我的孩子赔罪吧!”
“啊啊啊啊!”
褚熹难以呼吸,大脑只觉那处又隐隐作痛,他眼圈已经完全红了,血丝多得可怕,“不……不要,滚开!别碰我!”
“褚熹!你怎么了?你回答我!”
“别杀我,我不想死!”褚熹眼泪一下流下来,汹涌而来一发不可收拾,“别关我,我不想在这里,太黑了,我不想!我不想……”
对面褚熹的状态十分不好,靳渊也敏锐地捕捉到了几分,“褚熹,你别怕,都过去了,我已经通知了警察,他们很快就会过来!”
“警察……没用的,吴梅是他老婆,吴家也有势力,没用的……没用的……”
靳渊听着对面撕心裂肺的哭喊,只觉自己从心底里翻滚而来的酸涩和心疼一路涌上喉咙,“褚熹……对不起,我不该放你去的……”
“你振作起来!你逃出来,我已经找到实验室所在了,你逃出来,我接着你!”
“靳渊……是靳渊……”褚熹似乎恢复几分神智,低低喃喃着这人的名字,情绪稍有缓和。
“是我!褚熹你听听我说话!别被影响了!在我心里你勇敢、刚毅,虽然有时胆小怕事但清正严肃,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我觉得你这样特别好!”
褚熹缓缓站了起来,剧烈地喘着气,“我……是褚熹。”
“我要逃出去,我要出去找靳渊。”
听他如此说,靳渊才松了口气。
许久,那边的剧烈喘息逐渐平稳下来,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靳渊,告诉我逃脱路线。”
“嗯。”
他趴下蹭着前行,只觉手臂都磨得生疼,可却不敢停下,昏暗潮湿的环境更让伤口难受,似乎血肉都在泛酸水,骨头咯吱咯吱地十分令人厌烦。
那边地道极其纷乱复杂,褚熹七绕八绕才绕到靳渊说的地方,他用手指抠了抠斑驳的地面,“我说靳先生,你这路线靠不靠谱?我怎么觉得你把我当耗子耍呢?”
靳渊似乎冷哼一声,十分嫌弃地道,“别贫嘴了,你先爬出管道,上头会有一间房,那是杂物间,越过杂物间就能到实验室最外围,听你之前的叙述,这座新实验室的布局跟以前的应该是一样的,照做就是,别那么多废话。”
突然,对面传来一声闷哼,似乎在忍耐着痛苦一样,靳渊顿时心一咯噔,“怎么?”
褚熹扒拉开前头的遮挡物,爬上地面,环视四周后笑了一笑,“没事,跟你说的一样。”
褚熹摸了摸,终于手一阵冰凉,似乎是把锁,不禁失笑,“许盛峰那么自傲的人,居然不用他引以为傲的电子锁而用铁锁?”
“他只关注中心,这种细枝末节都是交给手下人办的,你先找找周围有没有重物,把门砸开。”
那边靳渊说得轻松,褚熹却已经伤痕累累筋疲力尽,“我说靳先生,你能不能实际点,我现在这状况还能砸门?”
褚熹叹了口气,随即无奈一笑,“还好鄙人精通撬锁。”
“你为什么会……”靳渊皱了皱眉,似乎十分不解。
那边褚熹却已经揪下两根头发,随手摸了根铁丝,捣鼓起了锁眼,“小时候逃不出去,长大后疯狂研究开锁。”
那人似乎又自嘲地笑了一声,“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年少不得之物,终将困其一生,我不想留遗憾,就学了。”随后又叹了口气,“也算因祸得福吧。”
这话听得靳渊一阵沉默,许久,才开口,“以后都不会了,我们……”
“靳渊,你能不能再说一次爱我?”褚熹停了动作,兀的开口。
空气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褚熹看着眼前的满目疮痍暗暗叹了口气,正当他以为靳渊不会再说什么时,那边突然开口了。
“我爱你。”
褚熹脚步蓦的一顿,那颗心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仿佛极其期待又极其害怕一般小心翼翼。
“我爱你并非是出于繁衍的需求,而是上天注定我爱你。”那边的嗓音低沉却极有磁性,缓缓流出的这句话似乎像三月桃花水一般温柔,褚熹心尖一颤,却听那边又流出一句,“我想走到你身边,褚熹。”
似乎听到什么大事一般,褚熹垂下眸一一笑,似乎再压制不住那股欣然雀跃,垂眸的一瞬间,却有酸涩的泪水划过脸颊无声地砸了下来,砸到手背上炸开朵朵泪花。
“我也是。”
他忽而抬头看着眼前的森森白骨,抬脚向他们走去,每具尸体都惨然地跪倒在地,有的甚至还保留着大打出手的模样,他们的脑袋右侧都有一个缺口,似乎打斗中有人挖开那些人的头颅,像是要取出什么东西似的。
低头地上的木板歪歪扭扭地刻着几个字,褚熹静静地看着那带着血色的字:回家。
靳渊听到他的回复,眉眼含笑满是热泪,可他很快镇定下来,“褚熹,你先逃出——”
“靳渊,所以你当时才会那么做的吗?还真是无可奈何。”褚熹似乎在无奈地深深叹息,那语气里满是心疼与遗憾,却叫靳渊有些慌了神。
“什么意思?你难道??”靳渊睁大眼睛,捧着收讯器急切地呼喊着。
褚熹一手扶着那与外面世界一墙之隔的门,看了看那些跪地的尸骨,忽而一笑,“数据已经传过去了,你应该接到了吧?真是不浪费我那么精湛的演技。”
靳渊这才发觉收讯器里多了些庞大的数据,他猛地抬头看向远处的实验室,“褚熹,你到底要干什么?!”
那边低低一笑,像是老头从喉咙里压出的暮声似的,“靳先生,我现在跟你坦白也不晚吧?我其实跟你是一样的人。”
这话让靳渊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你……”
“都是被改造的怪物。”
褚熹放在头右侧的手猛地一刺,那血肉顿时被刺破,流出汩汩鲜血,他不禁闷哼一声,眉间紧蹙拧成一团,逐渐站不稳跪倒在地,直到手中生取出一枚芯片,随后他惨然一笑,径直捏爆!
“嘭!”
实验室瞬间爆发出震天的响,随后发出滚滚浓烟,巨大的建筑物轰然倒下,炸了个四分五裂,强大的冲击波冲得靳渊有些站不稳。
“褚熹!”
浓烟还在翻涌,褚熹那头已经被滋滋电流声取代,靳渊心里那股诡异的不安顿时崩溃,一发不可收拾地狂奔而去,却被一只手猛地摁住。
“先生!那边发生大爆炸,你不能过去!”警察已经赶了过来,见他要冲上去急切地拦住他。
靳渊挣脱开他的手,“我特么老婆在里面!我要去找他!”
那警察摁住他,“先生,请你冷静,我们救援小组马上就到。”
他把那收讯器的东西扔给警察,“你们去查,这就是那混账许盛峰干的好事!我真特么是疯了才放他去找证据!复仇?复特么哪门子仇?!”
靳渊疯了一样奔过去,那崩碎的石块极其沉重,钢筋水泥混在一起,他却不知深浅地用手去扒,那手都磨破流出鲜血也浑然不觉,他不知在不断喃喃着什么,忽而崩溃大哭,好像是个疯子一般。
警察静静地看着他,眉头始终不曾舒展开来,这时,救援队赶到,开始有序地进行搜查。
夜幕悄然降临,搜救队连续工作了半天也只是找出许盛峰和几个男人,担架抬他们走的时候,靳渊险些控制不住冲上去掐死他,却被脑海中那人劝住了。
“法律会给他们应有的惩罚,不该脏了你的手赔进你的一生。”
褚熹的话犹在耳,只是那个身影却越来越模糊,似乎山风也在悲鸣一般呼啸着,像刀子一样划过他的脸颊、耳畔,隔得火辣辣地疼,靳渊只觉得心都要疼碎了,他跪在实验室前腿都要跪废。
无声的哽咽逐渐变为无力的嘶吼,只是这凄厉的嘶吼却沙哑了很多,听起来甚是难听。
“哭得难听死了,你是狼狗转世么?”
……!
靳渊身形一顿,猛地转过头去,那人捂着脑袋半跪在远处,恰有一缕月光抚在他头顶。
他在发着光。
两人目光就这样撞在了一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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