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墙之隔,睡意全无的何卓,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仿佛要洞穿这堵阻碍视线的墙壁,“他妈的,这痞棍无赖,为了掳获小娘子芳心,真是不择手段,脸都不要!”
心底明明咒骂许东升欺负小娘子的无耻行径,隐约听见他用甜言蜜语哄骗小娘子时,恨不得支棱起耳朵,紧紧贴着墙壁,抓心挠肺,“衣服都扒了,办事只办一半,真怀疑你不是个男人,这都能忍!”
何卓全然没想到,前一刻闹得山崩地裂的两人,现在亲得难舍难分,以至于他纠结良久,突然觉得许东升这等无赖行径,真是受用的紧,“怪不得小娘子夸他嘴巴甜,每日赋诗一首讨得小娘子欢心,老子若是学会一丁半点,也不用次次倒贴强要姑娘。”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原来死皮赖脸的男人,更深得小娘子喜欢。
这漫漫长夜,寂寞、孤独、冷,让老子一介热血男儿,怎么熬?
苍天啊!
他为什么要选择小娘子的隔壁厢房入住?
简直虐狗!
下半夜的凉风,悄无声息灌进漏窗,依稀有点点星光洒落,在这寂寥的夜色里,闪烁着萤火微芒。
躺在榻上的沈悦灵明明不曾饮酒,却透着几分微醺的气息,脸颊晕红,杏眸里溢满朦胧的醉意。
覆在她唇下的人,丝毫没有放过她的迹象,炙热迫切,势要在无边的黑暗中,将她完全吞噬。
随着感官无限放大,每一处细微掠过,都灼烧着娇嫩的肌肤,无形的重压,令她险要窒息,这一刻,世界都崩塌,她却动弹不得。
想要试图挣扎过,可逃脱的契机被无情剥夺,换来更恶劣的惩罚,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唯有瘫痪如水默默承受着,任由摆布地推向了更加绝望的深渊。
长夜漫漫,春意浓重。
漫步花间,无法自拔。
以至于到了最后,气息奄奄的沈悦灵,讨饶地蜷缩在许东升怀里,杏眸微阖,嗓音透着丝娇软无力,“你怎么那么坏,像个痞棍。”
他那抹盈盈笑意里尽是温柔,低头在她额际蜻蜓点水落下一吻,轻声细语述说着,“我这个无赖,今夜可有将你伺候得甚是欢喜?”
她却不敢轻易应答,忆起每每情动,他就失控在其腰间留下的斑驳指痕,便羞涩难当地将脑袋埋进他的怀里更深一些,生怕他再追问两句细节,匆忙岔开话题,“你怎会先行一步抵达客栈?”
许东升揉了揉她散落的墨发,不再为难她,只是禁不住突然笑出声,朗声里藏着几分得意,“你们此行必经之路上需得停留的几个地点,我都摸查得一清二楚。”
她的嗓音里透着几分疑惑,仿佛在确认某种不可言喻的情感,“所以,即使龙江岔路口没有见到我,后面也还是会追上来?”
他满是坚定柔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嗯,返回客栈看不见你的那一幕,至今让我心有余悸。光想到你在那些贼寇手中多逗留一时,就多一分危险,我已心如刀绞。龙江岔路口与你汇合,已是我理智的极限。”
“灵儿,你知道吗?
“寻不到你,我会发疯。”说到最后,他的语气抑制不住迫切,似乎失去她那一刻的惊恐无措,仍历历在目。
沈悦灵突然揽住他的肩,动作生涩地凑上去,轻啄了下,“我没事,贼寇们惧于你报复,没敢碰我分毫。”
许东升全然没有料到,她会以这种方式安抚自己,凤眸里熠熠生辉,前一刻的阴霾,颓然消散。只是那双修长的手指,不安分地在被子里到处钻。
毫无预兆,宛若被人剖开两半,素手不自主紧紧揪住被角,她禁不住颤声,“你……”虽然迅速按住他不老实的手,却拦不住他精壮的身体,吓得她语无伦次没话找话,“我,我还没问完话,你怎知我会进这间厢房?”
奈何,她这岔开话题的伎俩却不再好使,他是回答了问题,手脚都没闲着,“我一个人,抄了近路先抵达客栈,问了掌柜剩余厢房,你被重点看押,居住的屋子左右需要有乌龙寨的人留守,排除下来,也就这间最合适,除了正门可出入,其余三面墙围堵的严严实实。”
沈悦灵尚未来得及瞥一眼屋子里两扇通风狭小的漏窗,堪比波涛汹涌的攻势迅猛展开,将它紧紧包裹、填满,意识朦胧飘荡间,耳畔旁,又响起了他呢喃低语的蛊惑,“时辰尚早,灵儿,我还想要。”
一种无法抗拒的诱惑,再次引领她探索、体验那深层次的欢愉,无法自拔地沉醉在这餍足贪欢中,渴望着如同破茧而出的蝴蝶,在花蕾片刻的绽放中翩翩起舞。
沈悦灵缓缓闭上眼睛,意识迷离的状态下,隐隐约约,仿佛听见他说了句,“睡吧,我既然应了你去曲州城一事,就不会食言。”
阳光懒懒地爬上窗棂,坐在客栈大堂百无聊赖的贼寇们,划拳吃酒,时不时瞟上一眼沈悦灵紧闭的厢房大门,直至日上三竿,也没见人从里头出来,心中那份焦躁不安,越发按捺不住。
他们之中,终于有人嘀咕起来,“我说小娘子这一觉也睡得太久了吧?你们也不去个人催一下?”
这句话,仿佛触动了其他人的心弦,贼寇们纷纷附和,议论声此起彼伏。
奈何,闭目养神的周槐,眼皮子都未撩一下,倚着窗棂,不曾答话。
咯咯大笑的何卓,嘴里磕着瓜子,突然啐了口壳,“急个屁,小娘子身子骨娇弱,多休息会,养足精神好赶路。”
纷扰的声音不绝于耳,然而周槐不发话,贼寇们亦是不敢造次。
随着时间推移,客栈大堂内的氛围越发古怪,他们的心中涌起无数猜疑。
突然,‘吱呀’一声,那扇紧闭的门扉悄然轻启,大堂内的喧嚣戛然而止。原本或坐、或站,形态各异的贼寇们,齐刷刷的目光不约而同循声望去。
却见一身红衣似火的许东升,步伐稳健从容迈过门槛,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贼寇的手一滑,酒盏坠落在地,瓷器碎裂发出清脆刺耳的‘哐当’声,突兀地响起,满脸不可置信的他,眼神里尽是惊愕慌乱,仿佛见了鬼一般,“不,不是,这煞星怎么从小娘子的屋子里出来?”
毫无惧色的何卓凑了上去,轻拍那名贼寇的肩膀,喜笑颜开提醒着,“屋子里就一张床,孤男寡女共处一宿,你猜,会发生何事?”
瞧着何卓一副戏谑的模样,前一刻说话的贼寇,缓回些神志,“这个结果,只要不是智障,都不用猜吧。”
突然间,大堂内的氛围越发微妙,贼寇们的眼神里,无不闪烁着好奇、八卦、期待,“不是,老何,你的意思是说,昨夜你睡在厢房边,听了一夜墙角?”
另一名贼寇迫不及待追问,“昨夜战况如何?”
末了,众人竟七嘴八舌脑补起情景,“都这个时辰,小娘子都起不来身,当然是战况激烈!这都不懂,一群生瓜蛋子。”
何卓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最后一锤定音,“起初小娘子百般不愿意,险些被强办。谁知道,‘啪’地一下子,她给了那煞星一个大耳刮子。”
这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卧槽!厉害呀!”
“打的好!总算有人收拾这煞星!”
“对!你不看看他,多嚣张,就是欠人收拾!”
哪想到,何卓摇了摇头,又一声叹息,“可惜啊!哭卿卿的小娘子没抵挡住,被这煞星连哄带骗,最后还是被拖上床。”
贼寇们纷纷探头,仿佛嗅到更不得了的信息,“这是办啦?”
“办了一整宿?”
何卓抿嘴不语,故意卖了个关子,眼瞅着众贼寇多番催促,方才以手掩嘴,小声吐槽,“我怀疑这煞星有隐疾,办事办一半,不是脑子缺根弦,就是那不行!”
瞬间炸开锅的大堂内,惊呼声、嘲笑声,交织在一起。
突然,周槐轻咳一声,那调子不高,却带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力量。霎时,原本喧嚣的客栈内,瞬间安静下来,寂静得可闻针落。
眼瞅着周槐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何卓心底不由自主哆嗦了下,一股不明所以的寒意,顺着脊梁骨悄然爬升。他愣了愣,试探问道:“三当家为何这般看着我?”
周槐并未直接回答,只是轻挑了下眉梢,眼神闪烁着令人难以捉摸的光芒,缓缓地将目光从何卓身上移开,转而望向二楼的廊檐。
何卓心底不禁咯噔一下子,顺着周槐的目光望去,方才发现,去而复返的许东升,不知何时出现于此,正双手撑着栏杆,眼神冷凛地俯视着大堂内的一众贼寇,不发一语。
被嗜血的煞星这样盯紧,何卓忽然觉得呼吸都困难,打趣的心情瞬间烟消云散,干巴巴堆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询问,“呵,呵呵,不知许城主,有何赐教?”
许东升的嗓音淡淡,听不出丝毫情绪,“你身为周成岸的手下,在他的一众跟班面前,绘声绘色描述他被我戴了绿帽子的情景,真的好么?”
何卓满脸惊悚,“???我没有这种意思!”
经许东升一提醒,终于有贼寇反应过来,昨夜被许东升‘吃干抹净’的沈悦灵何许人也,那可是首领未过门的发妻!
许东升轻挑眉梢,再问,“那你是嫌弃,一夜太少,恨不得日日夜夜看见周成岸被我戴绿帽子?”
何卓只觉得这个画面甚是恐怖,“!!!我更没有这种意思!”
双手抱胸的许东升,凉薄的唇上蓦然扬起淡淡笑意,气定神闲旋身离开,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中,“那看来你是害怕,亲眼所见我给周成岸戴绿帽子,也没胆子说个‘不’字。”
这煞星,真是杀人,诛心!
每一个字,每一个眼神,都像锋利的刀子,何卓觉得自己已经被扎成马蜂窝,惶恐不安地朝着周槐摇头摆手,“不是,三当家!我真的没有这种意思!”
生怕周槐一个不顺心,替周成岸了结了他,连忙喊冤,“何况,三当家,您昨夜听了一宿战况,也没见您制止他给首领戴绿帽子呀!”
周槐一个杀气凛然的眼神递过去,“闭嘴!”
何卓连忙双手捂嘴,恨不得痛哭流涕,“妈呀!又说错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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