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戚九真用手翻过姻亲册,随后便拿起惊堂木往案桌上狠狠一拍。
“大胆苏红石,本官面前还敢撒谎!”
苏扇秋此刻强装镇定,说道:“戚大人可要看清楚了,这姻亲册上到底有没有我侄苏红石的名字?”
“苏大人请看,白纸黑字在此,怎可抵赖?”
衙役将姻亲册递到苏扇秋的手上,苏扇秋看后大为失色,早就化为灰烬的东西,怎么又凭空出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细看之下,这纸张和笔迹倒像是新的,真是诡异,这花戴缨到底搞得什么把戏?
正想着,衙门外乱糟糟一片,又挤进来一个人,径直地走向堂内。
衙役拦下他,他说自己是来作证的,戚九真便摆手示意放他进来。
“所来何人?所为何事?”
“小人王江覆,是专门来为此案作证的。”
“照实说来!”
“苏红石在小人面前说过,他从来不会把女人放在眼里,之前招赘过两个,都被他玩死了。”
苏红石听到这,直接起身将王江覆一脚踹倒,接着边踢边骂:“你算是个什么狗东西?还敢到这个地方污蔑我?看我不打死你!嗯?”
衙役见状赶紧上去将苏红石拉开,但他依旧骂骂咧咧得不断。
“啪!”惊堂木往案桌上又是狠狠一拍,戚九真厉声:“你若再敢扰乱堂内庭审,本官就重刑伺候!”
苏红石算是住嘴了,但是满眼猩红地看着地上的王江覆,胸膛起伏剧烈,像是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把王江覆咬死。
戚九真接着问话:“王江覆,你刚才所言,是否属实?”
“小人绝无虚言,愿签字画押!”
“认证物证俱在,苏红石你可认罪?”
“就算我成婚了又怎样?谁亲眼看到我杀人?啊?这些人根本都是污蔑!”
“还敢狡辩?来呀!给我到苏府搜!务必把这俩家软禁的家人找出来,还要把关押的人一并带来审问!”
“戚大人且慢!”戚九真话刚说完,坐在一旁的苏扇秋突然站起来,“小侄犯下滔天大罪,我苏家绝不敢包庇,搜查苏府也绝不敢阻拦,但苏府人员众多,院落复杂,衙役去搜,恐怕费事费力还是一无所获,不如由我的女使泗水带着搜,应该更快一些。”
“苏扇秋不愧是朝廷的中流砥柱,果然是刚正不阿,由您的女使带着,的确要省时省力。”
苏扇秋微微向旁边扭了一下头,泗水立刻站了出来,向戚九真颔首示意转头就走了。
苏红石看到泗水离开的身影,就知道苏扇秋彻底放弃自己了,身上的力气仿佛直接泄了一般,人往后瘫着一坐,面如死灰。
埋在人群中的苏琴顾心想:这下坏了,只怕这回姨妈也救不了他了,婚后杀了两名妻主,不连累苏家就算万幸了。
苏扇夏刚开始一直哭哭啼啼的,后来看到媒氏带着姻亲册来到衙门和王江覆作证,慢慢就腿软得站不住了,都是侍女在扶着。
泗水带着人很快便把人带来了,负责关押的人也直接承认了一切,苏红石打死了两位妻主,还把她们的家人都软禁了起来,他们只是负责看管。
被抽了魂的苏红石面对种种铁证,再无半句狡辩,被押进重刑打牢,听候处置。
苏扇夏后面直接昏厥过去,被人抬着进了苏府。
苏府内,安置好苏扇夏,苏扇秋和苏琴顾在大堂内说话。
“姨妈,红石还有可能被救出来吗?”苏琴顾有些担忧地问。
“哼,救出来?他是活不了了,也算咎由自取,打死两位妻主,今天衙门外那么多百姓,只怕早已传遍街头巷尾,没别的法子了,早不知说过他多少次,我那妹妹一直觉得亏欠他,把他宠得无法无天,才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
苏扇秋说完,长叹了一口气。
“这么长时间都没事,怎么突然被她们跑出来告了一状?”
“肯定是花戴缨搞的鬼,除了她,我还想不到第二种可能,而且红石的事情一出,今天街上更没有人讨论沈柏复的事了。”
“若如此,这花戴缨着实可恨!”苏琴顾目露凶光。
“琴顾,对付她这种人,一定要耐住性子,天长地久的,咱们就走着瞧,她花家的日子就真那么好过!”
“姨妈,我还是有些担心,花戴缨定会在皇上面前说三道四,您说皇上会不会怪罪苏家?怪罪您?”
“哼!她花戴缨确实有手段,但是我比她了解皇上!表面的训斥是少不了的,也难免会罚些俸禄,但不会有实质影响,只不过给百姓一个交代罢了!”
傍晚,花戴缨骑马到了城外的庄子,风影上前叫门。
“王妈?”
“来了!”
门一开,是云翼。
花戴缨问:“怎么是你开的门?王妈呢?”
“花帅说今天会来接府君,我就在这边等着了,王妈在后厨呢!”
“哦,你家府君呢?”
“早在里面等着大帅呢,大帅快进来吧!”
三人便进了庄子。
沈柏复果然在堂内等着,见到花戴缨,便笑道:“你竟然怎么晚了才来接我?等下怎么走?”
花戴缨手背在后面走向沈柏复,说道:“不走了,今晚就在这休息了。”说完便往椅子上一坐。
“荒山野岭的,只怕没什么好东西招待大帅?”
“哼,嘴上功夫倒是厉害,真该把你一直关在屋子里不让你出门,省得惹出那么多麻烦。”说完,花戴缨顺手端起桌上的一杯茶喝。
风影上前说道:“大帅来的时候,让临江楼做了几个好菜,用盒子装着,裹得严严实实的,这会应该还是热的,我去让王妈准备一下。”说完便退下了,顺带将云翼也拉走了。
“我现在回去合适吗?事情都办妥了?”沈柏复问。
“那老东西现在自顾不暇了,你现在回去正合适,这回也算是你自己救了自己。”花戴缨放下茶碗。
“我哪有什么功劳?事都是你办的,你不怨我给你惹麻烦?”
“这事不怨你,要是当时我在场,苏琴顾才不会仅仅只是摔倒那么简单!”
“哦?你想怎样?”
“当然是打得她满地找牙。”
“咦——真是粗鲁。”
“粗鲁吗?还好吧。”
听罢,沈柏复转身偷笑着走去了餐房,花戴缨看着他的背影紧随其后。
饭间,沈柏复问花戴缨:“你母亲只有你一个孩子吗?你有其他兄弟姐妹吗?”
花戴缨夹菜的手一顿,又若无其事地回答:“我母亲没有孩子,我是继任家主之后才有资格叫她母亲的,以前我都是喊她清姨。”
沈柏复不解,停下筷子:“为什么?花家地位尊崇,家主怎会没有孩子?”
花戴缨有些无语:“生育对女人来说极为凶险,身为家主,当然是自身安危最为重要!”
沈柏复继续追问:“可是没有孩子,继承人如何确定?”
“族人众多,适龄女子都可以竞争家主之位,在西鸾,越是大家族,家主越不会生孩子,花昭城内的四大家族,早就默认家主是不生孩子的。”
“那岂不是被剥夺了当母亲的权利?”
“什么剥夺?想生不能生才叫剥夺,西鸾为了国力一向也是鼓励生育的,但据我了解,这些家主们根本不想生孩子,包括我的母亲,不仅是为了自己身体,更是为了整个家族的发展,有了孩子就有了私心,对继承人的选拔不利。”
“继承人不稳定,还不斗得你死我活?”
“也不是,大概八岁起,就会定期考核文武,不断暗自淘汰,再加上默认家主不生育,十五岁以后基本都能定下来了。”
沈柏复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试探性地问:“那……那你也?”
花戴缨淡淡回答:“我也不会要孩子。”那口气就像是在说自己不喜欢面前的这道菜一样。
沈柏复看着花戴缨没再说话。
花戴缨明白沈柏复吞下去的话是什么,但是花戴缨的确不想。
西鸾有很多女子乐意生孩子,甚至愿意生好几胎,花戴缨能理解她们的快乐,但也一丁点都不愿尝试。就算是和男子欢好,也是掌握绝对的主动权,不可能有任何隐患。
这顿饭,两人都没再说话。
夜深了,花戴缨躺在沈柏复身边,转头看了看他,手便开始不安分地伸进了沈柏复的里衣。
沈柏复一把抓住了她已经往里探的手,花戴缨一惊,倒是没想到他会拒绝。
“怎么?你不想?”
沈柏复把她的手拿开,翻身背对着花戴缨。
“你不想,我不勉强你。”说完,花戴缨便直接起身,抓起衣服离开了房间。
沈柏复听到她离开后便睁开了眼睛,翻直过身子,心里暗自骂了起来:你是在干什么?你来西鸾才几个月怎么就成了这幅样子?难不成真要做个内宅怨妇?联姻的初衷本就是为两国百姓,堂堂一个大男人,还要女人主动不说,怎么还扭捏起来了?你到底在不满什么?
他烦躁的不行,在床上翻来覆去,也不知何时睡去的。
第二天一早,花戴缨便在院子里立着等沈柏复收拾。
“太子,咱们快些吧,大帅在外边等了。”
“嗯。”
沈柏复推门出来,花戴缨上前问:“你是想骑马,还是坐马车?”
“我...你呢?你是想骑马还是坐马车?”
“骑马。”
“我也骑马。”
“好。”
城南初夏的早晨,阳光柔和、清风徐徐,空气唤醒一切生机。
两人骑着马慢悠悠地走着,道路两旁净是葱葱美景。
走了一会,沈柏复自言自语说道:“竟像是回到了零阳拂晓节那天?”
花戴缨听到这话,突然想到什么笑了一下。
沈柏复转头看着她问“你笑什么?我说错了吗?”
花戴缨瞥了他一眼,自顾自地回答:“我笑某人那天告状,说被人莫名其妙拉去比武。”说完又笑了两声。
沈柏复像是被踩到了尾巴,呼吸一顿,脱口而出:“你...”嘴巴抿了抿,
花戴缨看着前方,收起了笑,轻轻说道:“你别怪谢衣,她母亲当年被你父皇吊死在了营寨门口。”
两人之间一阵死寂的沉默,只剩下哒哒的马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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