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狼烟四起,独云占领边境两洲。两洲守城将军均已战死,破城之日,独云四皇子下令屠城,鸡犬不留。
四皇子军队所到之处,血海尸山,焦尸遍野,满目疮痍。曾经勃勃生机的沃土成为焦土。
两洲城池成为人间炼狱。
八百里加急军报深夜送至,魏则域看完军报震怒。命令百官速速进宫,延误者斩。
啪,战报被甩在地上。
魏则域大怒:“独云宵小,竟犯我大魏。”
众大臣纷纷:“皇上息怒。”
魏则域扫了眼众臣,沉声道:“诸位有何看法。”
“陛下,微臣认为以和谈为佳。开战于国于社稷都大伤。”
“臣赞同。已有两位守城将军战死。说明独云国有备而来,我国仓促出兵恐不利。”
“臣听闻,独云四皇子用兵诡谲。怕是一时不能取胜,要打持久之战。”
“若是持久之战,恐会拖垮我国国力。”
“北面,西面虽现局势平和。但若是一同发难,我国将三面受敌。不可不防啊。”
“臣有不同意见,若一味求和。四境宵小,会将我国视同鱼肉,分而食之。”
“臣认为,若求和必有损大魏国威。”
“边境一直遭受独云侵扰,若不能一举拿下,必有后患。”
“一旦失守,我国南部必危。”
“出兵抗敌,才是上策。”
大臣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
魏则域看着台下众臣,脸色越来越黑。手一扬,底下大臣纷纷闭嘴。
大殿中鸦雀无声。
“臣愿出战,请陛下恩准。”一道清晰有力的声音从殿外出来。
魏闻寒稳步走入殿中,群臣纷纷侧身。
魏闻寒直步走向魏则域,行礼:“臣愿出战,请陛下恩准。”
魏则域看着台下自请出战的魏闻寒,思绪万千。
他终于懂得母后的话。
“闻儿是你的礼物。”
血脉可能是最无法言喻的东西,很神奇又捉摸不定。在看似僵硬疏离的关系中,又有着最温柔密切的联系。
在外人看来,他们是隔阂的甚至是敌对的。但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无形的血脉牵绊将俩人捆绑着。
他们不在乎外人的猜测和挑拨,也可以演出世人想要看到的他们应该有的样子。但是他们心里清楚,双方都可以是对方最坚硬的后盾。
无需言语,只要对方需要。
“此战艰险,你可知?”
魏闻寒起身,目视魏则域,眼神坚定:“臣弟只知犯我大魏者,虽远必诛。”
“准。”
天刚蒙蒙亮,沈时就被钱来舔醒了。伸手一把抱着小猫,往被子里揽:“别闹。”
钱来在被子里到处乱窜,终是把沈时的瞌睡窜走了。
坐起身来,旁边空空无人。一摸被子,没有一丝余温,看来是起床已久。
寝殿内也只有他和一只闹腾的小猫。
用过早膳,也没看见魏闻寒的影子。
难道又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沈时想找个人问问,但是思前想后,发现没人能问。
小福子卧病在床,宋管家也被连累受罚。铭一是魏闻寒的贴身侍卫,自然是跟在他的身边。新来的贴身小厮是个锯嘴的葫芦,半天没一句话。其他的下人,也都不敢多言。
沈时抱着小猫在亭中,晒着太阳。一会儿揪揪小猫的尾巴,一会儿弹弹小猫的耳朵,一会儿又扯扯小猫的胡须。
把无所事事发挥到了极致。
钱来被沈时折腾的不耐烦,后退一蹬,跳下桌去。一溜烟跑进了树丛。
沈时追了好久都没追上,累得气喘吁吁:“连你也不和我玩儿。”噘着嘴赌气往草地上一坐。
秋日的阳光,温暖柔和,不似夏日咄咄逼人。沈时就地一躺,头枕着双手,闭着眼,悠哉悠哉。
阳光透过薄薄的眼皮,晒得眼球暖暖的。
一睁眼,眼睛像是蒙上一层蓝色的薄膜,看啥都是蓝的。
一闭眼,红的。一睁眼,蓝的。
玩了好一会儿,又觉得无聊了。四处在园子里找钱来,钱来是打定主意不想理沈时,怎么叫它都不答应。
沈时只能自己在府里乱窜。昔日热闹的寻欢阁空无一人,乐器舞具摆放整齐,乐手舞女不在。学堂空落落的,当初还和柳梦之楚美钰一起写字画画,现在只剩自己一个人。
之前住的院子,打扫地干干净净,可是旧人不在。佳偶天成四个大字明晃晃挂在书房最中间,但是教他写字的人不在。
沈时突然有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错觉。熟悉的人,一个个离开,只剩自己一个人在这偌大的王府。其实心里知道他们就在身边,但就是有一种分离的感伤。
他甩甩头,拍了拍自己的脸,将这乱糟糟的想法从脑子里摘出去。
想什么呢,世界又不是围着你一个人转的。
午膳过后,又小睡了一会儿。魏闻寒还是没有回来。之前自己身体状况不佳,日日昏睡倒也没觉得不见他,有什么大不了。
现在一天没见,有点想念呢。
想着魏闻寒也应该回了,便跑到大门口去迎他。
一等就是两个时辰。
小厮特意搬来张软椅,让沈时坐的舒服些。又把瓜果吃食茶水摆在旁边的小桌子上,不让他饿着渴着。
沈时拿着话本,虽然有些字还是不认识,但也不妨碍整体阅读。
从日头正盛等到日头偏西,终于听到马车铃铛声。丢下话本,探头一看,的确是魏闻寒的马车。
一路小跑下了台阶,在马车面前站定:“王爷,您回来啦。”
少年清澈地声音传到马车呢,魏闻寒心里一暖,一天一夜的疲惫感瞬间消失。
铭一掀起车帘,魏闻寒抬步下车。看着少年干净的眼眸,嘴角上扬:“在等我?”
“嗯嗯——,等了好久。”沈时有点小委屈。
魏闻寒牵起沈时的手,柔声道:“是本王不好,没和沈美人报备。让你久等了。”
沈时:“下次不许这样啦。”
“好。”
沈时也不知道为啥。明明自己是客,他才是主。自己却要求魏闻寒跟自己报备,这不是倒反天罡吗?!唉,算了算了!反正他也没生气。
要求就要求呗,谁让自己是白月光首替呢。
说不定,白月光也是这样要求他的!
说不定,他乐此不疲呢!
一路上,沈时叽叽喳喳地围在魏闻寒身边说个不停,魏闻寒牵着他的手,安静地听着。
魏闻寒沐浴的时候,他就隔着屏风说。把他今天一整天的行程说了个遍。
说钱来不理他,说看了有趣的话本,说晒太阳的发现。
魏闻寒靠在浴池边,听着沈时不带停的话,眼中的柔情都溢了出来。
他生在皇家,长在皇家,一出生就注定与简单纯粹无缘。尔虞我诈,步步算计才是日常。
可就是这么个人出现了,让自己死水般的心泛起涟漪。
所以,属于他的东西,他不允许任何人染指!
伤害他的人,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魏闻寒微眯着的眼眸,尽是嗜杀的狠意:独云国这可是你们自找的。
“王爷,王爷——。”沈时听着魏闻寒好久都没回他,担心的问:“王爷,你睡着了吗?还是不舒服,怎么不回我?”
本想着探个脑袋往里瞅瞅,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又一想这么明目张胆看人洗澡好像不太好,就做罢了。
“没事儿,你继续讲,我在听。”
“哦。王爷你是不是很累。那你慢慢泡。我先出去了。”
“听你讲话,我不累。”
“可是我今天的事情都说完了。”沈时苦着脸,绞尽脑汁想着今天还有没有遗漏的事情跟他说。
“好。那我们不说了。肚子饿不饿?”
沈时摸摸自己的肚子,嘟囔着:“有点。”
“好,那我们先用膳。”魏闻寒摇了下铃,下人鱼贯而进,给他伺候更衣。半干的长发披在肩头,让魏闻寒多了些柔和,少了些冷意。
沈时呆呆的看着:“王爷,你看着和以前有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魏闻寒走过来,笑着看着沈时,脸越凑越近,近到鼻尖挨着鼻尖:“嗯?”
呼吸像羽毛一样拂过沈时的嘴,他的脸腾得一下红了。
往后一仰,差点四脚朝天,好在魏闻寒一把把他往怀里一拉,沈时鼻尖重重撞在魏闻寒坚实的胸肌上,眼泪瞬间在眼眶里打转:“疼。”
“乖!”魏闻寒安抚着,对着鼻尖吹着气:“不疼不疼。”
沈时抱着鼻子,红着眼眶:“下次不许这样啦。”
魏闻寒直接转移话题:“沈美人饿了,我们先用膳吧。”
沈时觉得自己鼻子白疼了,看来不是什么要求都能被满足。话题转的那么生硬,绝对有鬼!!
这个大魔王,就是欺负自己的时候最开心了。而且,他还不放过任何欺负的机会。
他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许是今天逛了一天王府,累了。用完膳沈时早早就睡下。
魏闻寒给他盖好被子,吩咐下人用心照看。便去了书房。
大军三天后出发,时间紧迫。要做好万全的准备,这一仗必须速战速决。
沈时不能等!!!他耗不起!!!
铭一将独云国资料呈给魏闻寒:独云老国君病危,继承人之位悬而未决。大皇子和四皇子斗争激烈。
“看来这个四皇子是把大魏当做他继位的筹码。”魏闻寒冷冽出声:“痴心妄想。”
书房的烛火后半夜才熄灭,战事讯息万变,他必须率先找到突破点,一击即中。
天微微亮了才回到寝殿,沈时睡得四仰八叉。手脚都伸到被子外面,只盖了肚子。
魏闻寒宽衣上床,把他轻揽在怀里,盖上被子。伸手摸了摸沈时刚刚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脚,好在都是暖暖的。
秋夜寒凉,沈时大病初愈,还是得多加注意。
魏闻寒看着怀里的人,眉头微锁。此去长途跋涉,风餐露宿,定是要吃苦的。可是如果把他一人留在京中,又不能护他周全。
思索良久,魏闻寒点了下沈时的鼻尖,轻声道:“那就只能让你吃些苦头咯。如果你哭鼻子,就哄着给你加月钱。”
“你这么好哄,又这么心软。”
“我可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京中,让别人骗走了。”
魏闻寒抓起沈时的手,举到嘴边,轻吻了下:“你是我的,永远都是。”
接下来的两天,虽然魏闻寒天天在府中,但是沈时也只有用膳的时候能看到他。
书房内,魏闻寒和随他出征的将士们做着出发前的准备,日日商量到深夜。粮草、兵器、铠甲、药品——。事无巨细,无论哪一项拖了后腿,在战场上都是致命的。
王府里的氛围甚是紧张,每天都有穿着铠甲的将士进进出出,府上的下人也都更加小心谨慎,生怕做错一点事情。
沈时再迟钝也看出来一定是发生什么了。
用膳的时候,他往嘴里扒着饭,狐狸眼偷偷往上瞟,想从魏闻寒淡定从容的表情,或者举止得体的用餐姿势中看出端倪。
可是从小严格训练的姿势仪态岂是这么容易就能看出破绽的。
魏闻寒看着沈时一个劲扒着白米饭,眼神还是不是瞟向自己。知道他想问什么,但就是不说,让他急!
夹了一筷子龙井虾仁放他碗里,忍笑:“今天午膳不合胃口吗?”
“合。”沈时才发现他嘴巴里塞的都是白米饭,前面的菜肴都没怎么动。夹起一个蟹粉狮子头就往嘴里塞,略微夸张:“嗯,好吃。”
大意了,肯定又被他看出来了。可是不问他的,就没人能问了。问了的话会不会不好啊,毕竟这好像是他的事儿。
唉,这该死的好奇心!!
沈时把头低的更低了,脸都要埋进碗里。
魏闻寒看不下去了,柔声说:“好好吃饭。”
“哦。”挺直腰背,端着碗,一筷子一筷子往嘴里送。
“后天大军就要南下出征。”
“要打仗了吗?”沈时放下筷子,语气担忧:“你要去吗?”
“嗯。
沈时听到肯定答复,脸色一下就变了,焦急道:“可是打仗很危险,会死人的。”
他没有亲身经历过战争,可是战争的血腥残忍,他知道。战争就是绞肉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谁也不能保证能在战场上全身而退。
“能不去吗?”沈时哀求道。
魏闻寒拉过沈时的手,定定看着他,轻声道出:“我是主帅。”
他承认他心软了,他不想让沈时跟着他担惊受怕,风餐露宿。他应该无忧无虑,每天最烦恼的问题就是吃什么好吃的玩什么好玩的。
“那——,那——。那我们去求陛下换个人,好不好。他是你哥哥,会同意的。”沈时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不想魏闻寒上战场!
魏闻寒眉眼含笑,说:“这是担心我。”
“我是认真的。”沈时噌的一下站起来,狐狸眼瞪得老大,大吼:“会死人,会死很多很多的人。这不是开玩笑。”
魏闻寒拉着他挥动的手,站起身,将他紧紧搂进怀里,手抚着他的背,语气温柔安抚:“我知道。乖,不生气。”
沈时额头顶着他的胸,眼泪满了眼眶:“打仗不好。”
魏闻寒吻了下他的发顶,微微放开他,低头看着他发红的眼睛,认真道:“我保证,我一定会很快就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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