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宁听着听着便傻了眼。
且不说这件事太过久远，自己还从来没有想过。
光说自己对于皇上的情谊，皇上若死，那她也不愿意多活。
更遑论当太后。
好一个重情的主角。
姜颜神色也有些凝重，莫不是说得太过直接了？
这好像反而会起反效果。若是等到柳宁对皇帝完全死心那一天说，或者好些。
但是，这一步已经走出去了。
“你应该明白的，柳宁。”姜颜喝了口茶，“后宫之中，不争宠便不能存活。你天姿国色，从进入这座皇城那一日起，就注定了会是众矢之的。”
现在的姜颜在柳宁眼里亦正亦邪，充满神秘色彩。
她或许懂得姜颜嫁与不爱之人心里那份悲凉，却没办法为了一个姜颜走上一条不归路。
“娘娘过谦，论天姿国色，妾甘拜下风。众矢之的倒是真的，连贵妃娘娘你，不也派了人在我身边吗？三年了，我竟也没有察觉。”
“emm……”姜颜微微一笑，“不如此，我怎能知道妹妹生性玲珑，是能成就巅峰之人呢？”
柳宁一怔。
“……你，你到底是为何非要出宫？这宫中没有半分让你留恋的东西吗？”
“是的。”姜颜认真道，“我恨皇城，恨这泼天霸道的皇权，更恨那个冰冷残忍的皇帝。”
四周陷入一片寂静。
0912淡漠地观赏姜颜的表演。
这个姑娘很倔，说什么都不听，她现在不想跟她说话。
良久，柳宁猛地松了身体，“你与皇上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颜：“我不便多说。”
她将自己的茶盏一饮而尽，“我为你科普个东西吧。在遥远的西南边陲有一个神秘部落，为壮大自身，部落首领研制了一种特殊秘法，凡是修炼那种秘法的男人，都会得到异常强大的能力，但这种秘法最为核心的要点便是，要以女子元音为引。因此，部落首领常年绑架年轻女子，供男子修炼。为了使其安生留下，首领又自创了一种阴狠的蛊毒。母蛊为引，子蛊为体，子蛊种入女子躯体，便深入血脉，形成禁制。无论女子身在何方，母蛊一死，子蛊必毁。”
柳宁听进去了，虽不知姜颜因何会说这些，但这段话听来确是无比震撼。
难道，她其实是受人钳制的？
“不过，只要女子不离开，那子蛊对女子的躯体便是有百益而无一害，不仅可使肤光胜雪，还能增强体质，使其身上自带一种绮罗异香。”
“我从未听过这种奇异毒物。”
姜颜突然露出一股狡黠的笑，“江湖传闻，你没听过也是有的。”
柳宁和她一对视，暗叫一声不好，目光顿时放在面前已经空了的茶碗上。
“不错。”姜颜此刻像极了一个恶女，“不巧的是，我于深山荒野之中，意外得了这蛊毒的秘方。现在，请淑贵人再仔细思量思量我刚刚的提议。”
“你……”
柳宁怒目而视，当即便要远离。
姜颜看着她的背影，微微笑，“我给你一个月时间，一月后，此地相见。我们再好好商讨商讨，要怎么夺了这江山。”
……
直到人走远，姜颜悠闲地支着脑袋扇扇子。
看吧，后宫文里也可以有传奇故事。她马上就要打造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后宫文了。
维度空间中，0912保持着跟她差不多的姿势。
她却没关注她，盯着面前一个悬空的屏幕看。
那屏幕上，赫然在播放一个3D真人电视剧。剧中女主在听完反派一席话后，气呼呼冲出殿宇，独留一个狡黠清丽的身影在亭中坐着的一幕。
而占满屏幕一半的弹幕上，都是……
「啊啊啊我死了！她好帅！！」
「什么鬼！你管这叫反派？？」
「我愿意把命给姐姐！我愿意！」
「什么子蛊？那是金丹啊！！」
「阿宁别信啊！！」
「就是，不会给个挂，装一装就洗白了吧，再说一次，姜贵妃必不可能洗白，好吗！」
「不会真有人把给自己下毒的人当队友吧」
「这不是背刺吗」
「越来越看不懂了……」
……
这些飘着的小字，每一个都对应了在某个星体中，正守着iPad追剧的小女孩。
而随着小字越来越多，这些字也开始泛红，溢出一股淡淡地红光，充斥到0912虚幻绝妙的身体之上，令她的思维更加清明，能量更加充沛。
这是进入快穿世界三天后，空间内自发发生的变化。
0912直到现在，才算真正明白了金边系统的规则。
它所带来的每一个快穿世界，都隶属于一部品质上乘的剧集。宿主带给世界的除了系统之外的任何变化，都会适时反应到这个剧集的另一个可能中，这个可能真实地存在着。
如果到最后，反派的命运真的被改写，逻辑也能自洽的话，宇宙中将会再次诞生一个可以被一些人看到的平行世界。
这种可能中，系统是不允许存在的，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她身为高级金边系统，却没有任何能力的原因。
即便是能在时空观测者的帮助下为宿主做些什么，也必须要宿主能自圆其说，隐匿系统的存在。
越是知道这样，0912的心态越发沉重。
她现在虽然不太懂，但她总有一种感觉，这是一种扩张的做法，且存在很大的隐患。
——
几亿光年外的某个蓝色球体上。
2301年出生的罗小七被选为了《柳宁传之并蒂莲花》的内测人员。
她作为开年热剧《柳宁传》的死忠粉，在知道有这么一个项目，是为姜颜改写结局的那一刻，就带着满腔热血，无脑报名了内测活动。
此时，她刚刚拿到团队发来的新网站，里面正是新版的预告。
里面的姜颜变得更加美，更加冷，但依稀看得出，还是原来那个人。
她发了第一条弹幕。
「请姐姐们务必联合起来，夺皇位，覆皇朝！」
——
这事情显然不能让姜颜知道，不然她又得自己胡乱分析一通，还要缠着不停地问。
她多点话倒是没什么，反正这些话也不会叫弹幕上的人知道，但要叫她真的分析出点门路，那才麻烦。
对于这些毫不知情的姜颜，还在幻想着要怎么把后宫文打造成传奇文。
按她所想，半月后正是另一位宫斗高手俪妃进宫的日子。
那可又是皇帝在外招惹的多情债。
原本的剧本中，她先是与柳宁一伍，共抗贵妃，但被贵妃离间，造成三足鼎势。
这次，她可是给俪妃的出场添了一把火。
皇帝这个人，有两个重要的白月光，一个她，一个俪妃。这俪妃乃是边疆贵族，同样有着绝美的容貌，在皇帝正被她所伤之时入宫，定会一时间宠冠六宫。
到时，皇后必会忌惮，现在没了她，皇后定会找另一个人商讨对策。
这个人现在来看，极有可能是新有孕的柳宁。
果不其然，一月后，柳宁按时到访。
姜颜待的百无聊赖，整日里研究冬青给她带来的花种和菜种，已经把锦绣宫变成了菜园子。
见到姜颜身着素衣辛勤劳作的模样，柳宁在门外愣住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一番景象。
两人再度到亭中坐着。
这次，柳宁主动开了一局棋。
姜颜说，“怎么样？有人能解开吗？”
柳宁棋风凌厉，沉默不语。
姜颜就只管陪她下，兵来将挡，直到盘面渐满，步伐渐慢。
两人停下来。
“你不是他最爱的人了。”
姜颜千想万想，没想到柳宁新开口会是这么句话。
姜颜简直恨铁不成钢，“哦。”
“你难过吗？”柳宁低落地问。
“不。”姜颜如往常一般淡然，“我能说的是，现在的俪妃，也不会是皇帝最爱的人。”
“你知道了对吗？”柳宁说，“从来没有谁能用这个封号，但还远远不止这些。他几乎为俪妃闲置了整个后宫。”
“哦。”姜颜微笑。
“哦？”柳宁又是惊讶又是悲伤，她也说不清怎么回事，在遇到这样的事后，她第一时间竟然是想来告诉姜颜，想看看她的反应，但显然，她没想到姜颜会是这样，“你就这个态度吗？”
“不然呢？”姜颜嗤笑，“要我大哭一场吗？我才不会为了皇帝大哭，就算要哭，也该是为了你，为了俪妃，为了皇后。”
说着，柳宁眼角竟真的留下一滴泪。
珍珠低落，眼角微红，我见犹怜。
姜颜不得不承认，她真的是容色倾城。
这样的人都会被辜负。
“你哭什么？”姜颜微皱眉，彻底放下两双手，“你若想要皇帝的真心，又不是什么难事。”
柳宁抬眼看她，“我不愿以色侍他。”
“可皇帝就是重色相轻内心的，操持一个没有多少年命数的将死之国，可想之辛苦，皇帝没有多少闲心跟你谈论情爱的。你想要这样的人的真心，还不愿迎合他的喜好，你想要的还挺多。”
“我……”柳宁被说教地停止了伤心，有些无措，随即反应过来这话，诧异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将死之国？”
姜颜呲牙，“瞎说的，别传出去，否则我就得没命了。”
“你！”柳宁一时间不知该笑还是该哭，原本郁闷的心情，来到这里不经意间竟被疏散了，“罢了，下棋！”
姜颜：“行，下，今天你想下到何时我就陪你下到何时。”
一眨眼，天黑了。
两人下的极为畅快。
姜颜的棋艺是前些天翻书自学的，柳宁则是从小养出来的，但从今天下午的战况来说，二人可以算作棋艺相当，甚至，姜颜还要略胜一筹。
猛地喝了一口茶，柳宁道，“我找了太医院里所有的太医，他们都查不出什么毛病，反而说我脉象有力，面色红润，十分康健。”
姜颜笑，“是吗？”
随后，她找了一根细针出来，挑起柳宁的手腕，照一个穴位轻轻按下。
柳宁瞬间头疼欲裂，鼻尖留下一股鲜红的血迹。
她当即皱眉。
姜颜拔出，顺手将自己的丝帕扔给了她。
“我是不会骗你的。我这个人生性凉薄，于我没有好处的事我不干。”
柳宁双手缓慢的抓紧，眼中又带了几分决绝，“贵妃娘娘，冬青最近在太医院过的可好？”
姜颜神色一凛，“你想做什么？”
“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柳宁施施然站起身，“这等高级的毒药我确实没有，但我也有娘娘奈何不了的小毒，就看在娘娘心中，冬青能有何等地位了。”
柳宁走后，姜颜愣了好一会。
她哭笑不得地鼓掌，“不错不错，不愧是你，柳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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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后宫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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