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林渊方才痛痒难耐的右臂在短短几分钟之内不仅长出了新的皮肤,还长出了地图一样新的纹路,而且这纹路如有生命般在手臂上蔓延。
"快,快看,这到底是个啥玩意!!!???"
蔓延开的纹路逐渐明晰,倏忽林渊的大脑被一个疯狂的念头击中。
"石壁,石壁上的图案,我手臂上长着的玩意跟石壁上的纹路一模一样。"林渊不可思议地喊道。
手臂上的纹路彻底明晰。细密的红色脉络在皮肤下疯狂搏动,与石壁上的地图产生诡异的共鸣,一直变化着。唯一不变的是林渊右臂上那抹艳红色的图腾,它就如同漩涡的中心,引领外界所有的旋转。
"我知道龙源在何处了!"夜无尘喜出望外。
然而,他们还来不及高兴,石壁上的地图如完成使命后的落幕,亮起幽绿色的磷光,眨眼的工夫如散开的流萤逐渐消失了。一阵低沉的嗡鸣之后,暗道开始剧烈的震动。
夜无尘拽住林渊手腕向后疾退三步。方才站立之处轰然塌陷,露出盘旋向下的焦石阶梯,每一级台阶都刻着与林渊手臂上同源的纹路。
静止的空气突然流动起来,裹挟着火山口湖特有的热流。林渊低头望去,阶梯尽头红光萦绕——那是一片翻腾的岩浆海,时不时还喷涌着魔鬼般的火舌,要被这火舌卷进去,那就直接升天尸骨无存了。
去你的龙源,老子不稀罕了。
林渊很果断地转身顺着台阶飞速往上爬,却被底下的夜无尘拽住脚踝往下一拉,直溜溜地从台阶上华丽丽地滚了下去,正好撞到始作俑者夜无尘,而且对方还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的狼狈相,"哥哥莫非又是怕了?"
"老子怕个鸟。"
林渊只想把这碍眼的家伙一脚踹进岩浆海里。对方看穿了他的心思,一把将自己从脚边拎了起来,还不忘拍灰地陪笑道,"我的好哥哥,来都来了!"
作为社会主义接班人,林渊最怕听到这句话,但这句话似乎有魔力,对每个人都有效。
好吧,来都来了!!
林渊没好气地踹了夜无尘一脚,"走,滚到前面带路去。"
两人就这样无惊无险一前一后地沿着石阶往下走。
可当夜无尘的靴底刚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整座洞穴突然震颤。林渊扶住湿滑的岩壁,发现掌心沾满闪着金粉的鳞状苔藓——那些根本不是苔藓,而是无数细小的龙鳞化石。
"别动。"夜无尘突然反手按住他的肩膀。他们脚下的"湖岸"正在缓缓隆起,漆黑的水面裂开蛛网状金光。原来所谓火山湖,竟是半片凝固的龙睛!
而龙睛的中心是个盘旋下坠的漩涡,想必他们要找的龙源,便在那漩涡之中了。
"到此一游过了,在下告辞。"
林渊想也不想,转身就打算往回走,狗命要紧,若不是自己提前吃了那条冰剑鱼的内珠,估计这会早就被热化成一摊死水了。
"嘘,别动。"
夜无尘一把拽住林渊的衣角,指尖轻碰嘴唇示意不要做声。
空气中一股肃杀之气油然而生。
林渊轻轻转身,寒毛倒竖,大气都不敢出。眼角余光看见夜无尘的刀鞘不知何时已经拔出,刀鞘上一道火红色的狐魂萦绕着刀身,支起了一个淡红色的结界。
火山口萦绕着的烟雾在空中扭曲重组,化作一条盘踞的龙影。而他们脚下,这条上古巨龙缓缓睁开了眼睛。
空气骤然凝固。
此并非比喻,空气中的每一粒尘埃如灌了铅,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林渊的脊骨如被一只无形的巨爪紧紧摁住,要将他压进岩石的裂缝里。
视野边缘开始发黑、收缩,林渊神志开始抽离。脑海里似乎有一种声音在呼唤着他。不,这不是一种声音,而是一种直接碾压入颅骨深处的、无法形容的轰鸣。古老、蛮荒、浸透了岁月沉淀的恐怖威严。这威严如同实质的冰川寒流,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的血液。
林渊的胸腔疯狂地擂动,每一次搏动都带着濒临碎裂的剧痛。他张着嘴,喉咙却被无形的铁钳死死扼住,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右臂上那艳红色的图腾骤然爆发出烙铁般的灼痛,火红色的脉络如点燃的岩浆,灼伤着林渊的血肉。无数破碎、扭转的幻影片段如洪水般涌入他的脑海:坍塌的天空、折断的巨翼……
在万物坍塌之前,所有的意志和力量,都在那纯粹的造物主之前,寸寸瓦解。
就在他意识即将被那无边的绝望吞噬之前,一股截然不同、带着血腥气的滚烫力量猛地从身侧爆发。
"吼——"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炸裂在死寂的空气里。
不知何时,淡红色的结界已经被瓦解,夜无尘双手撑在岩壁,用他高大的身躯将林渊环在胸前。他额头青筋暴起,肌肉虬结贲张,如同承受着万钧重压。
但他却紧紧地将林渊护住,不曾退缩。硬生生将自己钉在林渊与巨龙的威压之间,脊背挺得如同即将崩断的强弓!
"相信我!" 夜无尘的声音嘶哑破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被碾碎的胸腔里挤出来的,带着铁锈般的血气,"你能战胜它!"
那恐怖的威压依旧如同亿万钧冰山悬顶,但夜无尘用身躯为他挡下的那片小小的天空,给林渊找回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林渊凝神静气,顺从巨龙的威压来吐息,掌控其中的节奏。很快,林渊体内腾起一股冰爽的气流,它随着威压的波动游走,全身血脉像被打通了一样,最后那股冰凉的气凝聚成一点,聚集在手臂上的红色图腾上。
刹那间,红色的图腾发出强大的金色光芒,如冉冉上升的朝阳驱散黑暗,巨龙的威压在金光的驱散下烟消云散。
"呃……"夜无尘的喉间闷哼一声,腿一软,跌撞地扑到林渊的怀里,差点晕了过去。
然而一切都还没结束。
巨龙的威压一退,这股四处奔涌的力量不断凝聚成一条,最后化成一头成型的火龙。
像被这火龙燃烧沸腾了一样,林渊觉得体内全身的血液也跟着在燃烧,在沸腾。仿佛在跟这头巨龙产生着诡异的共鸣。
"吼——"一道龙啸,如同一道飓风刮过,林渊站立不稳,若不是夜无尘紧紧地拽着他的手心,都要被吹飞了。
但不知为何,林渊却不再恐惧。
仿佛沉淀在自己体内的那股燃烧的血液要冲破□□的枷锁,压制在自己体内的神秘力量将要觉醒。
龙啸过后,又一道霸道的火舌席卷而来,千钧一发之际,林渊体内澎湃的力量喷涌而出。
一道快如闪电的身影从天而降,它飞速掠过,林渊二人站立之处瞬间被火山吞没。熔融的岩石如融化的铁水,纷纷坠落入岩浆湖。
小烟圈半日不见,却成长了半个巨龙的体型。此刻他驾着林渊、夜无尘二人,伸展着黑色的龙翼在岩浆湖上盘旋。
坐在龙背之上翱翔天际的感觉林渊是如此熟悉。
他本能地操控着小烟圈在空中滑翔、降落,一切都那么得心应手,就像是一种身体的本能被激活,仿佛他生来就该坐在龙背之上。他和小烟圈之间,存在着一种神奇的血脉共振。
而手臂上那个红色的图腾,不知何时已转移到小烟圈的前额之上,此刻这图腾就如燃烧的火焰,跃跃欲试。
"去吧,小烟圈!!"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再无半分惧色,此时此刻,他第一次鲜活地感受到自己龙族血脉的强大力量。
吼——!
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那足以碾碎山岳的恐怖威压连同一股霸道的龙炎,势如破竹之势,冲破巨火龙的身躯。
巨龙的身躯本就是由上古巨龙留下的威压凝聚而成,在面对更强大的威压之时,便化作一道道火花,在空中消散。
此次镇守龙源的结界已破。那只睁开的龙眼慢慢闭合,一簇小小的火焰从底下钻了出来。
这便是龙源?
盘旋在高空的巨龙盘旋落地,林渊从龙背上一跃而下,走向那簇火焰之前,那团火焰很有灵性地跳上了林渊的手心,惹得林渊咿呀鬼叫好不快乐。
夜无尘不动声色立于林渊身后,他望着林渊那快活极了的小样,眼底泛起一丝几不可察的柔光。
"没错,这便是龙源。"
夜无尘收敛好自己的情绪,大步上前,从身后拢住林渊的腰,一手托住林渊跳着火焰的手,一手握住林渊另一只手。
一滴血珠从林渊指尖滑落,滴入跳跃的火焰之中。眨眼间,火焰如绽开的花在林渊手心旋转,随即如条红色的灵蛇,绕到林渊的右手腕上,最后,变成了一只银色的护腕。而这银色护腕上,一只红色的火焰图腾在银光下熠熠生辉。
"只需一滴指尖血,日后便是哥哥你的了。"
夜无尘灼热气息拂过林渊耳畔,低哑嗓音如羽毛搔过,林渊直男的心尖一颤。
这,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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