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副本有问题?”赵沂新明显不相信这种话。
结合二人与自己先前得到的信息,桑上翎大胆猜测:“平常我们参与的副本,要么同一时间开多个互不干扰的房间,要么一个房间多次重复使用,从来没有像这个副本一样用同一空间容纳来自不同时间点的玩家,这么做很容易让副本任务节奏出现问题,对后来的玩家十分不利。”
“再者……”桑上翎难得严肃地问,“大概两小时前,你们有听到楼下的急救广播或是尖叫声吗?”
闻言,赵沂新和肖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问,两人齐声回答没有。
“这也是令我产生怀疑的地方。”桑上翎说,“因为和我一起来的一个朋友说他在进副本时听到楼下有这些声音,但我和你们一样没听到过。那么,在更低的楼层甚至都听不到的声音,他是怎么听到的?”
在场的三人,心里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同一个答案。
“他之前所在的时间线和我们不一样。”肖祺先一步将答案说出口。
“没错。”桑上翎赞许道,“他说先前时间线的房间有大开的窗户,深夜医疗仪器都工作着屋里却没有人,等他拿起一样东西时楼下才有了那些动静,他才被传送进我们这个时间线,见到了房间里的任务对象熠。”
“那么,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当时屋内会没有人,窗户会大开着不管,底下的人们才会尖叫?”
每个人心里都产生了共同的确定答案。
“有人跳楼了,而那个人就是我们的任务对象。”
停顿片刻,桑上翎继续解释:“但现在的熠活的好好的,也就是说我们正在熠死亡之前的时间里。最初发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坐在窗台上……不出意外的话,再晚一会儿他就跳下去了。”
“如果没有人能够在熠死亡前发现他——我们所有人、以及后来的玩家,都会被困死在这个副本里。”
这就是副本的不对劲、甚至可怕之处:在清醒中让人放下警惕。一个不留神、一个运气差就能导致满盘皆输的下场。
听完桑上翎的分析,两人也是背后一阵恶寒。沉寂许久,脾气暴躁的赵沂新先发话了:“那我们不是已经改变了熠死亡的结局了?”
“......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桑上翎面色凝重,并不认同他的猜测,“如果熠真的下决心以死求解脱,我们收集完所有的星星也改变不了他的死亡结局。反倒像是在帮他完成临死前的遗愿。”
发觉对线索的分析越来越偏离主题,赵沂新挥手不悦地打断桑上翎的讲话:“照你的说法,熠在星星收集完之前是不会死的,那我们老实按着任务走不就好了?考虑这么多做什么。”
见他对此漠不关心,桑上翎逐渐止住话头,心里不免感到失落:我多管闲事了吗……
“你们两个有空不如先想想——”肖祺说着就对赵沂新后脑勺拍了一巴掌,“怎么才能避开医生和眼线去做任务?”
“——像之前一样,趁着医生轮班的空隙偷偷出门呗。”无故被打头的赵沂新搓着脑后,语气莫名可怜巴巴的,“肖祺你能不能别无缘无故的就打我啊?”
另一位当事人云淡风轻道:“之前你不也经常惹我这么打你吗,习惯了而已。又没下狠手。”
因为怕赵沂新一激动又跟他吵起来,桑上翎赶快出声打圆场:“我觉得赵沂新的建议有可行性,正好我知道关于任务的一点线索……”省略部分推离内容,他将其中三颗星星对应的词语告诉了两人。也是这时,他收到了林雨言发来的信息。
林雨言:“第二块碎片拿到了,星星收集的对象不只限于玩家间。我在熠的病房外,暂时没有行动。”
不久前桑上翎才给两人分别发了提示,要他们注意不要被发现。不动声色地远离两人的视野范围后,桑上翎这才给对方回话。
桑上翎:“收到——我这里遇到了另外两个玩家,关系怎么说呢?是朋友,但关系莫名不怎么好……我打算先找其他的了。”
林雨言:“那好,注意安全。”
处理好自己的事后,桑上翎又把注意力放到商讨计划的人身上:“医生下一次查房是什么时候?”
肖祺看了看手表,又对照一番笔记记录的内容:“……还有十分钟,可能会有一到两分钟的上下波动。”
得到消息的桑上翎很快给季梓忬说明情况,请他可以的话帮忙关注下十分钟后楼内医生的动向……
又一轮查房后没多久,房门被鬼鬼祟祟的桑上翎推开,四处张望确定无人后,他招招手示意后面的两人跟上。按季梓忬给的消息,到下一次查房前住院部不会再有医生来;也因为黑天的关系,病患们几乎也都回去了——所以这几十分钟是他们宝贵的自由时间。
此次他们的目标是代表“亲情”的星星。在桑上翎看来,比起抽象的健康和暂时无法实现的友情,亲情的可选择性更多一点。“……所以你真的确定去妇产科和儿科里找亲情?”赵沂新左思右想,还是觉得桑上翎这个计划不靠谱。
然而桑上翎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对:“新生儿降生难道不是建立亲情最好的时候吗?我妈说她自从有了我之后每天又累又难受又很开心的……但她也说,能到妇科做产检的,多半都期待着自己的孩子能够降生。不想和孩子建立亲情早就去做人流了……”
“所以我很确定——”桑上翎拍着墙上各科室的分布图,“去那里一定有收获。”
此时赵沂新看了眼肖祺的脸,突兀地问了句:“你还好吗,肖祺?”
“……嗯。”肖祺淡淡地应了一声,看着状态还不错。但赵沂新还是担忧地盯着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最后确定了一件事——他不好。
这所医院的建筑布局和正常的医院有很大不同:一共三栋楼,两两之间用一条封闭的空中走廊连接,构成不规则的三角形。三栋建筑的中间围了片面积不小的空地,里面除了草坪和分开草坪的小径外也没什么其他东西。从住院部到妇产科耗时最短的路线是从位于六楼的走廊过去,三人走楼梯上楼后很快穿过无人的走廊。
隔着玻璃,桑上翎朝着医院外看了眼:外面没有一盏点亮黑夜的灯火,就像是被盖上了不透光的黑色天鹅绒。
“……这个副本的有效范围就只有这栋医院吗?”他不自觉地嘀咕一句。
总觉得这场景很古怪。
在即将到达目的地时,过道尽头的拐角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两个医生。赵沂新反应最快,一手拽住肖祺的后衣领,一手按下门把手开门将人拉进就近的病房;肖祺被他大力的动作扯得难受,下意识地伸手往前抓,于是拉着桑上翎的衣服把桑上翎也给扯了进去。
“咚!”房门被一脚踹关上,桑上翎因惯性往后踉跄,一个没站稳摔在了肖祺身上;肖祺因为身上突然多出一个人的重量也跟着往后栽跟头,最后两人的压力全都落在了赵沂新头上。
“嘶......”赵沂新咬着牙,脸色黑的不像样。他双手撑地,紧盯着桑上翎发蒙的脸,皮笑肉不笑道:“再不从我身上起来信不信我立马把你给扔出去?”
尽管因屋内没有开灯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这周身充满压迫的气场不用看就能让人明白,他生气了。
“——嗯?!”一听这阴森森的语气,桑上翎立马怂了,直接一个弹射离开地面,临了还不忘把肖祺从赵沂新身上拉起。只是当他朝着赵沂新伸手时,对方的脸色好像更黑了,无视了他的帮助自己从地上起来。
......怎么我拉你一把你也不高兴啊?
兴许是刚才闹出的动静过大,医生的脚步声很快靠近三人所在的位置。桑上翎目光锁定了洗手间,急忙推着两人:“快进去躲躲!”
洗手间本来就不怎么大,在同时容纳三人的情况下更是显得拥挤逼仄。“吱呀——”听着只有一墙之隔的响声,桑上翎紧张地手心发汗,心跳跟着加速,不断祈祷他不会进来。
赵沂新离洗手间的门最近,他伸手将另外两人护在后面,同样紧张地盯着门把手。那脚步声走到洗手间门口时停了下来,一行人的警惕值直线上升。
门把手被缓缓转动,赵沂新往后挥着胳膊无声示意肖祺和桑上翎蹲下来,紧接着自己也慢慢放低身高。一只骨瘦如柴的黑色手爪穿过门缝伸进来,手指扒着门边,将门推得更开了些;而后,一团瘦高的黑色不明生物从外面挤进来半个头。它看着比洗手间的门还要高,因此头看着像悬在半空,左摇右晃地观察着狭小空间内的情况,口中时不时发出两句嘶哑的低吼。
高处的视野不好,它将半空找了个遍也没发现猎物——但只要稍微低下头,夜间视力好的话就能看见躲在门后,以及蹲在洗手台下的人。可它没有这么做,不管出自什么原因,它不甘心地吼了一声,又把头缩了回去。
一秒,两秒,三秒......
几人等了好几分钟,直到那脚步越走越远,彻底听不见后,三人才敢露出头观察外面的情况。
四周一切正常,正常得像方才诡异的身影仿佛从来没来过一样。
危险解除,桑上翎有些虚脱地靠在门板上擦汗:“虚惊一场虚惊一——”他一扭头,又看见个可怕的东西,在被吓得叫出声前飞快地捂住自己的嘴。
黑灯瞎火的房间里总是容易出现一些料想不到的诡异事件,比如说现在——进门前还空无一人的床铺,现在凭空多出来了一团人影。
头顶的白炽灯突然被打开,床上的人影在此时变得无比清晰:一位披头散发的母亲,臂膀中安置着一团用被子包裹起来的小东西。她口中哼着断续的音节,同时晃着那团被子,似是在哄孩子睡觉。
歌声渐渐停止,床榻上的母亲察觉到了其他人的存在,抬起头,长发滑落一旁,露出两只全黑的眼睛。她忽然对三人咧嘴笑道:“你们是来看我的孩子的吗?”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正要回答,任务栏紧急弹出一条发红的警告:“警告!副本中级危险‘哀妇人’——请玩家慎重回应她的所有问话,不要惹怒对方!若回答不当哀妇人行动条件将被触发!”
实在是刚出龙潭又入虎穴,幸好他们几个心理承受能力还行,面上没有露怯。“——是的,这位夫人。”斟酌一番后,肖祺对她说道,“我是来看您的孩子的。”
哀妇人咧着的嘴角垂了下去,看上去很失落,不过好在没有弹出触发她行动条件的消息,第一关算是过去了。“当然——”她僵硬地往外伸着胳膊,白色的软被就这么毫无保护地被平放在两条骨头上。
“你们都来看看它吧。”她又露出诡异的笑。
肖祺先往哀妇人那里走了两步,却伸手拦住剩下两人不让他们前进。“你们先走。”他微微撇过头来,脸上毫无波澜。
“不行。”赵沂新第一个出声反对,“我留下陪你。”
但肖祺的态度异常坚决,就是不让他跟着过去:“你走。万一我出了什么事,你们至少还是安全的。”
“那也不行,难道你的安全就不是安全了吗?”
“所以你想让我们两个全都搭在这里对吗?”肖祺面上依旧没有感情起伏,说出的话却毫不客气。
两人各执己见,一时僵持不下。
“没关系,你们都过来吧……”哀妇人压抑着激动的情绪说道。
“他们两个是陪我过来的。”肖祺平静地看着她的脸,“而且他们也没有表达见您的孩子的意愿。现在陪同的任务结束,他们应该可以离开吧?”
那位哀妇人的脸上有一瞬的扭曲,下一秒她忽然想起肖祺在第一问里的回答,里面确实只说到了他自己。碍于自身行动条件的限制,她只能悻悻把脸扭回原样,但眼中依然饱含怨毒。
“出去再找个地方藏好。”他小声对赵沂新嘱托道,“如果我两分钟后没能出来,你们就先走。知道了吗?”
这个决定明显不服众。赵沂新拧着眉,一脸不甘地盯着他;桑上翎明显也不同意肖祺一个人以身犯险,可眼下也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脱身。最后赵沂新一步三回头地被桑上翎推着离开了病房。
直到听见关门声,肖祺这才往哀妇人那里走去。
在离对方两步远的距离时,肖祺忽然停住脚步。“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位夫人——”他说,“您的怀里并没有您说的,让我见一面的孩子。”
闻言哀妇人举着被子的手臂颤了颤,似是不相信他所说的话。她蜷缩起臂弯死死地抱住那团柔软的棉织物,失神地喃喃:“不、不会的。孩子......我的孩子明明就在这里!”
“请您节哀,夫人。”肖祺抱臂打量着她,“您的孩子没能平安降世,这是现实。”
刚才还沉浸在悲伤中的哀妇人,在听到他的话后眼中顿时充满了愤恨,一把扔开被团抓向肖祺。肖祺也没有被动应对,迅速从随身空间掏出一张定身符贴在她的脑门上。任凭她怎么努力往前伸手,颤抖的手和锋利的指甲离他依旧只有毫厘的距离。
“我的孩子还在——谁?谁偷走了我的孩子!”她张着血盆大口冲着肖祺大喊,“是你!你带走了它!把它还给我!”
“......我能理解您的心情。”肖祺垂下眼眸,语气十分凄凉,“当孩子知道是自己的降生带走了妈妈的时候,他也曾像您这样悲伤。”
“我们都没来得及,和对方好好见上一面。”
话落,哀妇人剧烈的挣扎倏地僵住了,似是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每个孩子都是在父母的期待中降生的,您真的很爱自己的孩子,才能一直记挂着它。”他继续说,“不管是您还是我的妈妈,她们都是如此......可能你们在心爱的宝贝降生前就起好了名字,幻想着孩子降生后的生活,给他们准备每年的生日礼物,考虑好了第一张全家福的拍摄地在哪里,规划好了未来的学习和兴趣的培养,甚至还会想他们各种未来会去往何种岗位......”
“从婴儿到长大成人,在不定的未来里一路陪着我们长大,在每个阶段留下数不清的回忆和照片,说下无数遍我爱你......”
“——但我们都没有机会看到了。”肖祺缓缓合上眼,“无论走的人是母亲还是孩子,被留下的人所承受的伤痛是一样的。”
“可是——”他走上前去,主动向哀妇人暴露自己的要害,“你的孩子、我的母亲,他们希望看见我们在他们走后这么痛心难过吗?”
“你希望让你的孩子看见你如今这种样子吗?”
定身符的生效时间结束,哀妇人随时可以扑上来。神奇的是,她没有第一时间这么做。大概是肖祺一番话唤起了她的母爱,也顺带恢复了些为数不多的良知,总之她没有再有下一步动作。原本诡异的脸慢慢增添了几分柔和,低着头木讷地看着不成人样的手苦笑着,任由粘稠的黑色液体落在上面。
半晌,她抬起头,眼中带着说不清的慈爱:“你原来是小祺吗?”
肖祺的身体猛地一怔,面上一直平淡的表情转变为巨大的震惊与不可置信。
“是啦,我早该猜到你是小祺了。”她的脸在肖祺眼中竟变为了照片里妈妈的样子,“我的小祺这么善良,他一定不会看着别人也这么伤心的......”
“......妈妈?”肖祺小声喊着对妇人的称呼。
听到这个称呼,妇人惊喜地看着肖祺:“小祺居然在喊妈妈吗?没错,小祺,我的孩子——我是妈妈啊。”
她朝着肖祺张开臂膀:“来,过来,让妈妈好好抱抱小祺。”
在日思夜想的亲人面前,孩子的内心总是如此易溃。肖祺也跟着放下防备,带着无法言喻的喜悦与落下的眼泪,准备投入母亲的怀抱——
哪怕只是虚幻的影子,他也想去拥抱那从没真切触碰过的身影......
“肖祺!”
赵沂新急切紧张的呼喊将他的思绪拉回,伸手的动作也为之一顿。刚一回头就看见赵沂新破门而入,闪到他身后拦着他的腰往后面拖:“你冷静点!看清楚她不是楚阿姨!”
虽然他这么提醒,但等肖祺再次回头时,面前的人依旧留着母亲温柔的脸。
“不是的......”肖祺无力地靠在赵沂新身上,不愿意面对现实,“她不是——”
“楚阿姨她不会这么对你的!”这句话,赵沂新几乎是吼着说出来的。
“她那么爱你,怎么能认不出你,还让你陷入危险?”
沉重的现实砸在身上,那是足以令人窒息的钝痛。
“小祺不认妈妈了吗?”妇人悲伤地皱眉,继续劝导,“小祺不想见妈妈吗?来,到妈妈这里来......”
至此,肖祺终于放下了那自以为是的期待。“……你不是她。”肖祺垂着头,自嘲地笑着,“你这样子,怎么会是妈妈呢……”
一切都是假的。都只是一场为等待他自投罗网而编制的幻觉。
计谋被识破,哀妇人的伪装彻底褪下,陷入了癫狂——她的行动规则已触发完全,现在已经不受自身规则的限制,伸着锐利的爪子就朝着两人抓过来。
“砰——!”
响彻整个房间的枪声震得肖祺捂紧了耳朵。再一睁眼看去,只见哀妇人的身体被定在半空,没两秒就像放坏的果子一样软成了一滩,随后彻底没了动静。
“呼……幸好打中了。”桑上翎握着手枪站在门口,刚才那一枪正出自他之手。本来他不想这么做的,但事态紧急,只能用这招先把人救下。
“先快走吧!待会儿这枪声要来再引人就麻烦了!”他冲还在发呆的两人喊道。
另一间空病房。
肖祺摸摸鼻尖,难得不好意思地问:“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这个你得问问你的‘好同学’赵沂新。”桑上翎耸耸肩表示与自己无关,往远离两人的地方退了退。
另一边的赵沂新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你那点小性子我还不了解吗?笨蛋。把我们都支走独自面对那怪物,最后打不过宁可来个一换一也不愿意逃走。真当我很好糊弄是吧?”
“我们都认识十几年了,我对你的了解可是比你自己还深。但你好像从来都没了解过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和你置气疏远你,甚至还理所当然地认为我不要这段感情了,想跟你当死对头……就像这次,你很惊讶我为什么会出现。”他按着肖祺的肩膀和他对视,脸上的失落这次怎么也藏不住,“你怎么就是不明白我为什么会一次又一次回去找你呢……”
“你……”肖祺愣愣地看着他,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没敢继续说。
“我一直都没走。”他像是累了,直接把头埋进肖祺的颈窝里,“我一直在门口等你出来……本来我看她已经停止攻击你了,直到你对她喊妈妈,甚至还哭了……我不知道你都看见了什么。”
“楚阿姨的死不怪你,没有任何人怪你……”赵沂新将人搂紧了些,“你其他的家人们都很爱你,但你一直在自责,到现在也一样——即便连你自己也没发现。”
“往前看吧,小祺。”他拍拍肖祺的背,“就像你说的,楚阿姨很爱你,她也不忍心看着她的孩子因为自己的死而自责一辈子。”
肖祺感到喉咙莫名发干,过了好久才从中吐出沙哑的几个音节:“谢谢你,对不起……”
“道歉干嘛,你又没做错什么。”赵沂新洒脱地表示之前的误会都是自己的错。
“该道歉的是我,我不该为了报复你不理我跟你闹别扭,以为故意惹你生气你就能再多看我一眼了——但是我错了,还差点弄丢了我们的关系。要是能和我的小少爷好好解释那时是我占有欲作祟,就不会有这样的误会了。”
听出他话里的言外之意,肖祺一把将人推开,扭过头不去看他:“不接受某人突兀的告白。”
被推开的赵沂新是一点也不恼,揭下伪装后他完全释放了自己的本性:“不接受也行,只要跟小祺在一起就很满足了。”
不远处看戏的桑上翎无声发出抗议:你们两个要不要看看旁边还有人在啊!
这时,两颗小的星星分别从赵沂新和肖祺身上飞出,只在空中逗留了片刻就齐齐飞向其他地方。
“叮!第一颗星星‘友情’已收集完毕。”
“星之碎片:幸福*1。当前剩余所需碎片数:1。”
“——为什么你们两个产生的碎片种类还不一样啊?”桑上翎打趣地看着两个人。
被点到名的肖祺直接避开桑上翎探究的眼神:“别看我,我把他当发小看。”
比起肖祺,赵沂新就很直接大方地承认:“我只要和小祺在一起就很幸福了。从小就在一起玩,早把对方当家人了——这也算亲情和幸福吧。”
行,你是老大,你咋说都有理。桑上翎翻了个白眼,心里十分无语。
——能别在母胎单身的人面前粘糊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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