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哪有哥哥？”楚阔崖手忙脚乱。
刘管事行礼道：“楚公，小公子回来了。”
楚阔崖扭过头，看向门口站着的三个人，还不待他开口，邹萧抱拳行礼，“师叔。”
宁昭也跟着行礼，“楚公。”
上一世，楚阔崖在临死前问他叫什么名字，很显然，他知道楚栩是假的。
现在他脸上多出两个梨涡，与他上一世的身体有了出入，楚阔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也就没了在装下去的必要。
宁昭也不想再骗下去了，谎撒多了，终归是要付出代价的。
“小公子，”刘管事惊愕万分,小心去看楚阔崖的脸色。
楚阔崖招招手示意刘管事出去，他刚将邹香放下来，邹香便往邹萧怀里钻。
楚阔崖看了看邹萧，又看向宁昭，一时语塞。
邹香还在小声抽泣，宁昭脚趾蜷缩，到了喉咙的话被一声“爹”打断。
几人循声望去，只是一眼，宁昭当场石化。
来人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邹香也僵住，一时间，整个房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不过很快宁昭便冷静了下来。
他看向邹萧，正好邹萧也在看他，四目相对，他看着邹萧的嘴唇，“人皮仙。”
现在这具身体是他自己的，那之前那具人皮仙还在倒也说的过去，但是宁昭明明记得楚霖之前说过他已经把他杀了。
现在这人皮仙身体里面到底是谁？
楚栩蹦跳着进来，好奇的围着宁昭打量，嘴里时不时发出嬉笑低语。
不管怎么说，宁昭现在很是庆幸自己方才没有扮楚栩骗楚阔崖，不然现在上演一出真假楚栩，还真不好收手。
“你是？”楚阔崖出声问。
“在下宁昭，”他再一次抱拳行礼。
楚阔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轻声道：“很可爱的名字。”
豆大的泪珠滴落在地上，宁昭抬起头，泪水汇聚到下巴。
许是觉得自己的哭不合时宜，极是难堪，他别过头对上邹萧眉眼弯弯的眸子，没忍住笑出声来。
又哭又笑，两个长相近乎无异之人，现在看起来好像精神都不太正常。
“师叔，”一柄黑色长剑凭空出现在邹萧手中。
楚阔崖走到他面前，接过长剑打量，缓缓将剑拔出来，铮亮的剑身上映入他深邃的眸子，“你是他的徒弟？”
邹萧拉着邹香就要跪下，被楚阔崖眼疾手快扶住，他摇摇头，“叫什么名字？”
“邹萧。”
“邹萧，邹香，”他长叹一口气，将剑递还给邹萧。
邹浮世几年因病辞世，茗莱洲的人对此多少有所耳闻。
楚栩还在宁昭跟前晃悠，他一把抓住楚栩的后衣领，岂料楚栩脚踩到了衣摆，重重摔在了地上。
城中繁华，楚府更是富裕，衣服多是量身而制，怎会不合身。
原来上一世，他的漏洞这么多，也难怪他们能认出来。
宁昭忙不迭伸手扶他，却是被楚栩一掌拍开，紧接着便在地上打滚哭喊起来。
楚栩：……
“来人，带楚栩去休息。”
两个家仆快步走进来，扶着楚栩出去。
邹香趴在邹萧肩头，许是因为刚刚哭过，现在已经睡了过去。
楚阔崖定是知道现在这个楚栩也是假的，至于为何没有拆穿，想来不仅仅是看他到底要做些什么，还有给自己留一丝慰藉吧。
邹萧欲言又止，思索片刻后，还是说了出来，“师叔，楚公子，还活着。”
“你怎知他还活着？”楚阔崖语气很是平静，但其神色不难看出他的惊喜。
“被禁足在姚塞洲，说来话长，但您放心，绝对属实，”他愣了愣继续道：“现在这个是什么底细暂且不知。”
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现在这个假的楚栩，他们得留着。
楚阔崖长吁口气，压在心里的气终于舒了出来，他看向宁昭。
“我只是恰巧和楚楚小公子长得一样，仅此而已，楚公，您放心，我从始至终都是站在您们这边的人。”
刘管事早已给他们安排好了住处，邹香也被家仆抱去了别处。
宁昭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扯过被子的一角死死抱着。
两人都住在客房，邹萧就在他隔壁。
他坐起身深吸口气，随即翻下床。
刚打开门，便看见了正抬手欲敲门的邹萧。
四目相对片刻，宁昭一把将人拽了进来抵在门板上。
“在我说之前，你得先跟我说说你，”邹萧抿了抿嘴，“你对这个世界知道多少，又或者是对我知道多少。”看得出来，他有在努力理解宁昭之前说的话。
“我所知道的，都是站在你的视角。”
邹萧双眼含笑盯着宁昭，一副“你说,我有在听的样子”，看的宁昭不由有些尴尬。
“你，小时候被欺负，后面，好吧，长大之后也被欺负过一段时间，后来被小人所害死了。再之后，你重生了，”宁昭摇摇头，“只有这么多了。”
“嗯，是这么一回事，但你现在记得多少我以前的事？”
“啊？”宁昭被问的云里雾里，“你以前有什么事？”
邹萧眼底闪过一抹失望，“那块绿色光屏呢？”
宁昭抬起手，亮出无名指上一枚金色指环，“上面这抹绿色就是。”
他死后，便被一股强光吸进了无境夜，系统也变成了一支笔，缠在长刀曙昭上。
他正要说关于这系统变成一支笔的事，忽地反应过来，不是他盘问谢染，怎么反倒是开始问起他来了。
邹萧一手握着他的手腕，一手将他手指上的指环取下。
指环在他手上变大，眨眼的功夫，便变成一个镯子。
邹萧将镯子戴在他手腕上，随即他自己掌心出现一枚红色指环。
宁昭瞳孔骤缩，这枚指环他自是再熟悉不过。
他猛的抽回手，怎料邹萧抓的太紧，手没收回来，反倒是差点让自己摔在地上。邹萧拉住他，反把他抵在门板上。
宁昭还想挣开，邹萧已是将指环戴进了他的无名指。
“王八蛋，放手！”话音刚落，手上的指环又被邹萧取了下来。
指环离开他手的一瞬间，脑子里像是被一股电流刺了一下，头倏然抽痛起来。
他转过身控制不住撞门，邹萧伸手垫着他的额头，气息不由急促。
他把宁昭掰过来对着自己，手指轻轻点在宁昭额头上。
疼痛缓缓消了下去，生理泪水还在眼眶打转，长长的睫毛上还残留着细小的水珠，宁昭抬起湿漉漉的眸子，看着邹萧。
他无声的张了张嘴，大脑一片混沌，所有的记忆凝聚成旋涡，他站在旋涡中间，这些记忆好像属于他，又好像不是，想碰又碰不到。
宁昭视线模糊，看不清邹萧的脸，耳朵嗡嗡作响，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半晌，耳朵里嗡嗡的声响消失，一双手抹去了挡住他视线的泪水。
邹萧离他很近，眼里的血丝看的一清二楚。
宁昭仰头轻轻碰了碰他的嘴唇，抬手盖在邹萧捧着他脸的手背上，脸在他手心蹭了蹭，又侧头亲了亲他的手心。
感觉到邹萧浑身僵硬，双手发颤，宁昭从他手里拿过指环，戴在自己无名指上。
他抬起戴有指环的手在邹萧眼前摇晃，一丝红光在邹萧的脖颈上闪了一下。
宁昭面部似被冻住，一把抓住邹萧的衣领，扯开他脖颈上的衣服。
“混蛋！”宁昭一巴掌扇在邹萧脸上，他气的发抖，双眼鲜红，“你是不是有病？！”
宁昭手上的指环，现在若是想摘下来就只能把手指砍掉。两次，他的手指被砍掉过两次。
邹萧把自己的脖子和他的手指捆绑在一起，砍掉手指，他的脑袋也会跟着一起掉。
想到这，宁昭没忍住又扇了他一巴掌。
邹萧双手揉搓着宁昭的手，“疼吗？”
宁昭脸色煞白，语气无力，“疯子。”
邹萧眉眼弯弯，被扇红的半边脸上凹出一个浅浅的小窝。他抱住宁昭，将人禁锢在怀里，在宁昭耳边厮磨，“想起来了。”
温热的气息打在宁昭耳朵上，宁昭扭过头，“没有，放开，滚出去。”
宁昭双手被邹萧一只手紧紧抓住，挣脱不得，邹萧另一只手托在他后脑勺，强迫自己看着他。
“你说什么？皇后。”邹萧调笑道。
“滚出……”
邹萧亲了亲他，小鸡啄米似的亲的他嘴唇上多出点点水渍。
两人唇齿交缠在一起，窸窸窣窣的声响打破寂静的夜。
暧昧的气息填满整个屋子，温度一再升高，似要把屋子里冰凉的器具都给融化般。
上上辈子的记忆一闪而过，他推了推邹萧，但这人故意使坏轻咬住他的下唇。
他认命般闭上双眸，心说：“邹萧他不行，我不怕。嗯……或许不怕？”
正值热季，就算是夜晚，屋子里的温度也不低，宁昭有些懊悔自己方才非要扯被子盖住，现在浑身热得不行，额头上冒出了汗珠。
好在没有做到最后，不然第二天的死因：中暑。
他整个人被邹萧揽在怀里，邹萧粗重的气息拍打着他的头顶，两人的心跳声，此起彼伏。
他手指发酸，轻声催促，“……你……快点。”
“嗯？”
宁昭仰头亲了亲他的嘴角，“快点，好困，睡觉。”
宁昭长吁口气，一把掀开被子，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一只脚搭在邹萧身上。
身侧炙热的眼神，烤的他脸颊红扑扑的，亦或是方才还没消下去的余热。
“皇帝，你还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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