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飞机之后，时眷刚落座把手机飞行模式打开，就打了个呵欠。她实在是困得不行，压根不需要掏出眼罩，用手撑着腮帮子就闭眼睡过去了。
旁边燕南汐身上有着很淡的木质香水味，在时眷看来如同安神香，让她久违地有了安全感，以至于睡得更沉，到最后飞机落地的时候迷迷糊糊醒来恍惚不已，甚至还想继续睡。
“到了酒店之后再睡。”燕南汐轻柔的声音传入她的耳际。
时眷走在机场里魂还没回来，听到燕南汐说话也只是含糊应了一声，两眼一闭又直接把额头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全然顾不上眼前的人不是普通的助理，而是已经分了手的前任。
紧跟其后的柳闻眠以及助理：“……”
燕南汐顿时保持着一种很僵硬的状态，有点紧张地抬手摸摸另一边耳垂。可她又不想让时眷挪开，便特地放慢了步伐。
倒是时眷自己慢慢清醒了过来，抬头看了看燕南汐的侧脸如梦初醒，自觉拉远了一段距离，转头对柳闻眠道：“柳总监，我们接下来去酒店放完行李就直接去那边公司开会了？”
“当然，”柳闻眠点头，拨开遮挡视线的一边刘海，“不过我看时总监那么困，咱们不如先在酒店休息休息、吃个午饭再去。”
……
时隔几年，再次和燕南汐同住一个房间里，时眷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一直在旁边扯头发，一副唯恐自己的头发太多的样子。
燕南汐一切如初，非常平静地坐在窗边小沙发打开行李箱整理用品，还把随身带来的薄荷糖和提神用的鼻通递给了时眷。
时眷心道，毕竟燕南汐是水豚型人，无悲无喜才是正常形态。
两个人相顾无言了好一段时间，最后还是时眷打破了沉默：“你之前有咽炎，来这边到处吃辣的城市出差可要准备好喉咙不舒服的准备。”
“谢谢关心，”燕南汐看向窗外万里无云的晴空，“我还以为你已经忘记了。”
时眷一怔，不语。
以前还在一起的时候，时眷有几次忘记燕南汐会对什么过敏、不喜欢吃什么。燕南汐脾气很好，并不怪罪她，也并不放在心上，可时眷看着燕南汐为难的样子非常愧疚，便在手机里做好备忘录。
她嘴边本来有一句“我不会再忘记”的，可是她一旦犹豫了就不会再把话说出来，以免尴尬。
已经分手了，她把对方的喜恶掌握得那么清楚究竟有什么用呢？
燕南汐把视线投回到时眷的脸上。时眷的虹膜颜色很深，但在阳光的映照之下，像是两颗深邃的琥珀，嵌在漂亮的桃花眼里算是锦上添花。
她望进这双漂亮的眼睛，不自觉扬起了嘴角，很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时眷一头雾水：“什么为什么？”
这个问句的完整版应该是“为什么要在我们都相爱的时候提分手”，燕南汐打算烂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几年都过去了，当初分手的原因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重逢意味着新的开始，旧的那些过往于她而言甚至连疙瘩都算不上。她们二人在一起的期间，时眷也并未做什么伤害她的事情，唯一伤害到了她的也只是向她提起分手。
燕南汐眼波流转，打算转移话题：“为什么你还会记得我有咽炎？”
“这个啊，”时眷耸了耸肩，笑得无奈，“我只是想起这边的饮食比较重辣重油，刚好联想到了你有咽炎，仅此而已。”
燕南汐想说些什么，恰好敲门声响起来，柳闻眠的声音也随之传来：“饭点到了，时总监燕助理，我们到楼下的馆子搓一顿再说呗，怎么样？”
四个人围坐在圆桌前，看着饭菜，纷纷开始大快朵颐，唯有燕南汐还在犹豫先夹哪一盘没那么辣。
水豚燕南汐维持不了一贯的表情管理，眉头紧锁，只差在脸上写着“我们真的要吃这个吗我真的不会吃死吗”。
时眷侧头看了眼燕南汐，于心不忍，扫桌上的点餐码浏览看看有没有相对清淡的菜。
一开始点餐的时候，其实时眷已经跟服务员说希望辣椒放少点儿，然而菜陆陆续续上桌还是让人两眼一黑又一黑。她摸摸后颈，也不知道该怎么跟燕南汐说。
燕南汐应该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转头和她对视了一眼，说：“没事的，我用水涮一下就能吃。”
时眷下意识按住了燕南汐的手阻止她涮水，发现这样好像不妥，连忙收回了手，好比触了电。
坐在对面的柳闻眠和助理看着她俩这别别扭扭的动作，对视了一下，又继续低头吃东西去了。
这顿饭对于燕南汐来说压根是吃不饱的，但是既然其他三个人吃得尽兴，她就也表示能吃饱。
午休时分，已经睡过一觉的时眷没有任何睡意，到便利店里买了点晚上能吃的零食，还给燕南汐买来了填肚子的吃食。
燕南汐小憩一会儿醒来，看着桌子上多出来的食物，很费解。
时眷坐在窗前小沙发上吃着零食，看到她醒了便轻叹了一声，开口道：“选餐馆的时候千万别说‘都行’，你的身体没有我和她俩那么耐造，务必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重逢之后，燕南汐难得听到时眷会很温柔地跟她说话，话里一点刺都不带。
这样的时眷不再凌厉，身上好像带着一层朦胧柔和的圣光，让人向之往之。
燕南汐摸摸自己的小腹，确实还感觉有点饿，赶紧爬起来啃了几口小面包，抬眸直视着时眷，眼神直白而炙热。
这眼神让时眷压根不敢迎上，只敢硬着头皮别过脸去，心虚地摸摸后颈。
距离那么近，燕南汐都能闻到时眷身上若有若无的沐浴露香气，也足够看清楚时眷脸上的小绒毛还有才愈合不久的闭口。
要是放在几年前还在谈恋爱的时期，燕南汐此番已经将吻痕印在时眷的脸上了。
时眷尴尬干咳了一声，缓慢把头转回来，低声道：“还有十分钟，我们就要出酒店打车过去公司了。”
理智告诉她，她不能任由自己这样沉沦下去了，但是当她不慎对上燕南汐炙热目光的时候还是恍惚了好一会儿，其余的感知都被剥夺了一样，她只能感受到心脏在胸腔里剧烈震颤。
她想亲眼前人，偏偏有道无形的屏障在阻碍着她。
其实她想亲完全可以，可是她根本过不去自己那一关。她一直把自己是燕南汐前任这一层关系铭记于心，即使她知道燕南汐依旧单身且为她而来，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
坐在车上，柳闻眠把手机放进包里，问：“燕助理饿不饿？”
燕南汐几乎是下意识看了一眼时眷，好似在寻求安全感，之后才摇头：“多谢柳总监关心，出发前时总监给我买了点填饱肚子的东西吃。”
坐在副驾驶座的时眷回头，朝柳闻眠颔首。
柳闻眠挑挑眉，只觉得两个人的关系太过扑朔迷离。两个人明明不熟，但言行举止间似乎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不熟，甚至可以说比较熟悉，但是二人都在尽可能表现得对彼此陌生。
到海城游戏公司巨头洛舟里开会，对时眷还说还是第一次。同样第一次来的小慕好奇打量周围，到处观看大堂里摆设的各种游戏ip衍生模型，反倒是燕南汐还默然立在时眷身边，没到处看，比立在大堂中间的那尊大型模型的站姿还要端正。
时眷回头，问：“这些知名游戏的角色手办样品你都不好奇吗？”
燕南汐摇头：“不好奇。”
她当然不好奇了。她跟着燕尧行来过几次洛舟，早就把该看的ip衍生产品都看过了，还拿到过洛舟CEO送给她的几套限定手办。
时眷吃瘪，索性快步走向小慕所在的位置，边走边说：“但是我很好奇。”
燕南汐：“？”
投递简历时的时眷也是把简历投到过洛舟这边的，可洛舟这边投简历的人都太卷了，当时资质算不上优秀也没有就业经验的她当然排不上号。
要不是长乐这边之前负责关卡美术的人离职了，正急需关卡美术设计的人，时眷现在可能也不会在长乐里打工，应该会在规模比较小的设计公司里当牛马。
燕南汐缓慢跟上时眷的脚步，凝视着时眷的背影，依旧默然。
柳闻眠和洛舟这边负责接待的人员聊了会儿，转头一看其他三个人全在看手办，无奈摇头，对接待人员笑道：“10楼会议室是吧？我们很快就来。”
洛舟这边负责联动项目的创意总监余雯同样是一位知性的年轻女人，见她们一行人姗姗来迟倒是不着急，还在打开笔记本浏览其他项目的ppt。
她一抬头，就先看到了燕南汐，很是诧异，唤了声：“诶，南汐？”
燕南汐乖巧点头：“雯姐好。”
余雯颔首，抿了口美式之后绕过圆桌来到几人身前，听着柳闻眠的介绍跟几个人握手示意，听到柳闻眠说燕南汐是助理的时候一愣又一愣，根本不敢置信。
她早就知道燕董的独生女鹤立鸡群，不管去哪里都应该在高层吧，或者说，她应该更青睐中高层职位吧，怎么当起小助理了？
见到燕南汐的时候，余雯还以为她才是美术总监。
燕南汐微笑道：“当时总监的助理可以学到很多。”
站在隔壁突然被点名的时眷顿时如芒在背。
“确实，”柳闻眠看了眼时眷的侧脸，“虽然时总监才上任不久，但是她之前的业绩在我们部门一直都是数一数二的，现在她带着小燕也肯定让小燕更加优秀。”
燕南汐闻言更是肯定地猛点头。
时眷一贯只会毒舌，现在索性不开口了，随着燕南汐点头的动作也轻轻点头示意。
让她带着燕南汐，燕南汐真能学到什么吗？
时眷：已老实求放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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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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