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雯提议开完会一起去吃晚饭,带着时眷她们来到了离公司不远的私房菜馆。
这回的菜式清淡很多,燕南汐终于有机会大快朵颐,时眷这才松了口气。
饭后,余雯才道别,柳闻眠迫不及待拉着她们到酒店附近的清吧里小酌几杯,说是预祝游戏联动顺利推进,实际上是柳闻眠这酒鬼犯了酒瘾,非常想喝酒。
时眷酒量一般但也想喝,喝了几杯长岛冰茶就有点晕乎乎的,趴在吧台上迷迷糊糊就快睡过去了,却又被燕南汐叫醒:“在外面别睡,回酒店再睡。”
回应燕南汐的只有时眷鼻腔里哼哼的几声。
燕南汐酒精过敏没沾酒,喝了点儿橙汁,转头扫了几眼坐在自己周围的三个又菜又爱喝的醉鬼,重重叹了口气,掩面不语。
尤其是时眷,明知道自己酒量不行也还是要喝度数高的伏特加调的酒,明摆着就是作死。
清吧一直在放歌,好巧不巧这会儿正在放时眷爱听的那首《还是会想你》。
“还是会想你,还是会怪你……”
时眷虽然醉得抬不起头,但是听到了自己熟悉的歌还是跟着哼了起来,哼到后面口齿不清,干脆不哼了,用头拱了拱身边燕南汐的臂弯。
燕南汐并不抗拒她的靠近,嗅到了她身上的酒味也只是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一如几年前时眷依偎她的时候那样。
得亏小慕后来吐了一次清醒了不少,喝了点儿牛奶醒酒后帮着燕南汐把两个醉得快变成两滩烂泥的人抬回房间里。
时眷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几声之后,搓搓惺忪的眼睛醒过来,对着燕南汐的背影,念叨着:“我想……我想你……我想给你哼歌。”
好险,差点就说出真心话了。
燕南汐回头,心情复杂地看着时眷,但这时候的时眷根本不哼歌,也不再看她,而是眼神迷离盯着天花板上面的烟雾报警器。
时眷又哼哼几声,猛地坐起来面容扭曲跑向洗手间呕吐,都快把胃液都呕出来了。
燕南汐连忙跟着走进洗手间,很是担忧地开口问:“没事吧,需不需要我下去买点药?”
“不……”时眷扶着马桶边缘,忍着恶心,哑声道,“陪陪我,别走可以吗?”
燕南汐身影一僵。
她蹲下来,将手心贴在时眷的背上,一上一下轻抚着,柔声道:“吐出来会好受一些。”
一声很遥远的雷声炸响,时眷这才如梦初醒。
她尝试支撑着直起身子,侧头看着燕南汐,正要说什么,那种反胃感再次席卷,她又只能够弓着腰对着马桶继续呕吐,吐得几乎要两眼昏花。
在她和燕南汐谈恋爱期间,她没有喝过这么多酒,也没有醉得趴在洗手间里呕吐。
她知道自己一旦放纵自己喝酒,燕南汐就又会和老妈子一样照顾她直到她醒来感觉身体无恙为止。她内心里其实不想燕南汐对她太好,会让她很愧疚。
可现在明明燕南汐就在身边,她也该清楚燕南汐会事无巨细照料她,而她也会在酒醒之后对燕南汐愧疚不已,可她还是选择放肆。
好久没有这么麻木地一杯连着一杯把自己灌醉了,她好像有点迷恋那种不顾一切的疯癫。
“还好吗?”燕南汐侧着头凑过来,问。
时眷脱力一般直接往后一坐,靠在了隔断洗浴间的玻璃,半眯着眼用气声道:“我还好,吐完了好受了很多。”
燕南汐试图扶起她,她摇了摇头,掩面,压抑着哭腔,道:“你现在只是我的助理,其实你大可以不必那么担心我死活。去忙你的事情吧,我待会儿缓一缓就好了,真的。”
可是无论是助理还是女朋友,燕南汐都不可能坐视不理。
她用尽气力想把时眷拉起来,时眷健身过的力气很大,不想起来的时候,手臂力气不大的人压根拉不起她。
时眷蜷缩成一团,只感觉到心脏好难受,好似被人紧紧攥着,又没有纾解的法子。她伸手就想扯头发,想要排解这种沉闷压抑的痛苦,被手疾眼快的燕南汐一把拦住。
“别扯了,”燕南汐深谙时眷有扯头发的小习惯,紧紧抓着时眷的手不放开,“你现在这样,我真的不敢想过去的几年里你会不会也这么伤害自己。”
时眷缓缓摇头,把头埋进自己大腿里,闷声:“我没有,我不敢。”
只要家里有两只猫等着她喂养,她就一定会清清醒醒回家。
倾盆的大雨降临海城,伴随着一晃而过的闪电和无数声闷雷。
雨势迅猛,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的,如同从心底里喷涌而出的浓烈的情感,一旦涌出很难一下就收回。
时眷只感觉自己对燕南汐的情感复杂又揪心,无数的愧意和不安席卷,如同冷冽的大雨,把她浇得浑身冰冷,唯一的庇荫是燕南汐,可她又想靠近又觉得自己不配。
是的,时眷平日里不愿意面对自己始终配得感极低的事实。
因为一直在自卑和焦虑,外加上燕南汐那么优秀,她才会一次次地想要变强,希望自己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跟上燕南汐的脚步。
这些事情,时眷是不会说出来的,也不希望燕南汐会因此而困扰。
又是一声闷雷响起来,这次的雷声很近,近得恍若在她们二人身边炸开。
时眷自顾自地说:“芋泥比较愚钝,打雷的时候不会躲起来,但是蹦蹦会躲在沙发底下。”
燕南汐听不懂她的话,以为时眷在跟她说什么,“啊”了一声,想让时眷复述一下,时眷已经蜷缩着闭眼入睡了。
此时的时眷不再凌厉,将自己身上的脆弱完整展现了出来,好比受伤又别扭的小猫,嘴硬不愿意承认自己在难受,可是分明已经力竭。
燕南汐将她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皱着眉凝视她耳骨上的两枚耳钉。平日里时眷披散着头发,很少扎起来,不容易被人看到这两枚黑色的耳钉。
曾经在亲热的时候,燕南汐会吻上这两枚耳骨钉,然后观察着耳朵又正常的颜色逐渐转变为潮红色,会觉得很好玩。
而今时眷这边的耳朵确实红透了,却不是因为她的逗弄,而是因为时眷在难受。
被时眷打横抱起过的燕南汐现在只恨自己没跟着时眷一起去健身,这样好歹能够横抱起时眷。她现在只能够吃力地拖着时眷离开洗手间。
不算太好闻的酒气混杂着汗的味道弥漫在整个房间里,但是燕南汐一点都不在乎,给时眷盖好被子之后洗个澡就睡下了。
住在另一个房间里的柳闻眠喝了点外卖送来的醒酒的汤,吃了点儿宵夜之后好了很多。
小慕打开笔记本处理柳闻眠留给她的工作任务,柳闻眠走过来,拉开帘子看了会儿玻璃窗上留下的水渍,笑道:“先别这么着急干活,ddl还没这么快。”
“好,”小慕把文档保存好,抬头看向柳闻眠,“总监好点了吗?”
柳闻眠一股脑坐到了柔软的床上,笑意渐深:“好很多了。说起来,我觉得时总监和小燕两个人关系不是很一般啊,小慕你怎么看?”
她感觉自己和小慕相处的时候都是坦坦荡荡的,可没有时眷和燕南汐两个人相处的时候那么扭扭捏捏的。
小慕对感情这些一窍不通,所以也并不觉得哪里不对劲,只是觉得她们俩还不熟所以相处起来还没那么熟络。
柳闻眠连连摇头,表示否认:“不啊,我觉得她俩并不是因为不熟,相反,我觉得她们对彼此都很了解,应该是相熟的,但又不是普通朋友的那种熟络。直觉告诉我,她们应该不简单。”
小慕不置可否。
柳闻眠聊起这些就起了劲,坐了起来:“而且小燕的学历比我们部门百分之九十的人都高,履历那叫一个好,应聘原画师绰绰有余甚至大材小用,干嘛非得去当一个小小的助理?这个职位匹配不上她的能力。”
但是这个职位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离时眷很近,只要一上班就会和时眷打交道,基本没有例外。
小慕闻言,也愣住了。众所周知,长乐的美术部门门槛高,其中原画师和建模师职位非常抢手,她有能力早就应聘这俩岗位去了!
柳闻眠说燕南汐当原画师绰绰有余,可见燕南汐专业水平有多高。
小慕沉吟了好一会儿,不解地问:“可是……她有什么理由是一定要在时总监身边当助理的呢?”
柳闻眠提出了个大胆的假设:“会不会是小燕喜欢时总监?”
小慕:“?”
她很排斥大家用性缘解释一切,可是燕南汐的行为除了用性缘关系解释,很难用单纯的友情来解释。她不可能会为了好朋友而委屈自己待在薪资待遇低的岗位上面。
可是即便真的是因为爱情——那燕南汐这样做也太恋爱脑了吧!
“阿嚏!”闭着眼准备入睡的燕南汐打了个喷嚏,转了个身,面对时眷的方向。
她没什么睡意,坐起来拿出平板画了会儿画,将最新的摸鱼稿子发上了微博。
这副画依旧很潦草,完成度比较低,但是一眼能看得出来画的是一个漆黑压抑的雨夜里,一个只能看出大概轮廓的女人站在街道上,任由大雨将她淋湿。
燕南汐没看到的是,时眷摆在床头的手机在她发微博的那瞬间,屏幕亮了起来,显示特别关注的博主更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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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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