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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本就热闹的圣诞节被这场刺杀扰乱后所有人都人心惶惶。

悠里数了数。自从二战结束到新的一年,1961,已经过去了十六年。一战和二战的年数差距和十六年差不多。

苏联测试过了原子弹。越南那边也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况。还有德国,他的国家。。。

悠里对于自己是德国人这件事越来越释怀了。他虽不愿与其他德国人为伍,那些对于纳粹政权的作为丝毫不在意的人,但欧洲的那片土地让他忘不掉。从他的小镇到宏伟的阿尔卑斯山脉,他都恋恋不忘。

兰顿在新年的时候给他打了电话,不过他人马上要去德国了。他说德国现在很乱,不适合带着悠里一起去。也确实,德国被战胜国分割管理重建。

悠里很想去看看,很想去嘲笑自己的战败国。当初怎样肆意妄为的侵略欧洲,如今就怎样的受人辖制。但他也不忍心去看生他养他的国家如今的模样。他的父母也在那里,但他们的尸骨和成千上万的人埋在一起肯定是找不到了。他的小镇也恐怕不复存在了。他实在是不忍心亲自确认这一点。

悠里有些不耐烦的看了看后视镜里的自己,怎么突然这么感慨人生?他握着方向盘,认真开车。

他开到大学的时候那里空荡荡的。这种天气,这种温馨的节后日子当然不会有人来工作。

在冷战里,也只有他这个战争历史学家才会起早贪黑。他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后人来看他撰写的历史,他更不知道他能不能活着写完。

从小学课堂到老年人都被教育如何在核战争中存活下来。

悠里从不曾亲眼见证日本廣島市的废墟,也不曾见识过美国士兵在跳岛战术中被屠杀的场景,但他见识过人类能如何制造伤亡。

核弹降下来时,人们竟然还会以为躲在桌子下面是保护自己。

可能是他太聪明,见识过太多,才能不被大众的安逸所惑。

悠里下了车,裹紧大衣。

似乎是季节的缘由,或是最近的冷战,还是因为遇见了故友,他发现自己总是回忆过去。他总是不自觉感慨。可他分明已经差不多忘记了。十多年来,他已经快忘记了。

悠里怨怼自己,揉了揉太阳穴,拿着打火机下车。他靠坐在车门上,看着普林斯顿大学的教学楼很久才起身往办公室的方向走。

他的头发曾经被剃掉给德军做衣服,他的双手曾经在毒气室里清理尸体,包括他自己的母亲,他的信仰也已经行影无踪。十年间,他竟然从尸体堆里爬了出来,爬到了这么辉煌的,神圣的学院。

悠里恍然觉得自己好像很久没有真心快乐了,直到。。。咖啡厅的相约,用心制作的香水,圣诞节再一次的生死与共。。。

发生的这些事明明没有什么特殊的,就算兰顿的身份必将特殊,咖啡厅,香水,圣诞节都是平常的社交。但是,明明没什么特殊的,就因为是与兰顿一起,就变得特殊。

悠里进门后踢了踢皮鞋,磕掉残雪。他看了看屋内,哈出了一口气,一瞬间像个小孩子一样。马上,他又变回了平常严肃的教授。

他上楼走到了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前。虽然屋子里很冷,但他还是脱掉了大衣,就像自虐一样。他突然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瑟瑟发抖了。

他总是弥补一样往冰箱里塞满食物,住宽敞温暖的家,开时髦漂亮的车子。他也有资本过这样中上阶级的生活。可是这些物质上的弥补与精神上的弥补比起来不算什么。物质上的弥补,虽然他有很多幸运加成,但绝大多数也是他用自己的本事得来的。可是精神上的弥补不一样,他做了什么配得上兰顿这个人?

他甚至害怕回德国,因为到那里他每走一步路都觉得是踩在了某位没有他幸运的受难者的尸体上。

悠里站了起来,去拿大衣,不料大衣内测的口袋里掉出了今天的报纸。

最近只关心苏联的事了,所以他看了封面就不看了。报纸掉在地上翻了个面。

一行大字。

海因里希·希姆莱被捉于疯人院。

悠里低头看见这个名字的时候忘记了自己是个人,需要呼吸。一瞬间,他甚至忘记了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他忘记了自己所剩不多的品德与修养。

他有一双浑浊的琥珀色眼睛,那一瞬间,这双眼变得纯洁无邪如同没有经历过大屠杀的自己。

海因里希·希姆莱是纳粹德国的重要领导人。他手下的党卫兵施加政治恐惧。是他策划了犹太人的将近种族灭绝。二战后都传他被英**队捕获后自杀了,至今才确定他疯了,一直躲在一个偏僻的疯人院里。

这个报纸让本是热血动物的人血液逆流成冷血动物。

二战后,40年代,纳粹政权里的人物一个一个被审判,一个一个自杀。他没有任何地方存放他的仇。

如何心安理得的与兰顿在一起?

要不就杀了大屠杀的起源,希特勒与戈培尔死后的顺位下一任纳粹总理?

这个报纸掉的时候太对了,就像是小说家笔下的一个幽默的趣味。

悠里有理智,他知道那么严重的历史事件不是希姆莱一个人的错。但他自从纳粹的重要人物一个一个消失,他接近疯狂,可他表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儒雅。

不管是谁,只要他能杀一个,让自己也成为一个和他们一样的恶魔就能不必每日活在幸存者的内疚里了。或许那个时候,他就可以重新以艾利亚斯这个名字而活了,可以原谅那位高高挂起或残忍无情的神明了。

报纸上明确写了希姆莱的审判日期与地点是在新年年底的纽伦堡,德国。

还有一年。

他的呼吸明显有了起伏,像是兴奋地无法控制。

如果不是格兰特敲门,他可能会沉浸在里面无法自拔。

“Professor Bergman?”格兰特寇了两下门。

悠里惊醒。

时过半年。

直到暑假过后开学,悠里都在日复一日地读书。

过去了半年,兰顿一直不在国内。最近因为古巴的事美国和苏联又起冲突了。出国一趟至少要几个月。

他们又回到了重遇前的样子。可是现在他们二人有来往的书信了。悠里不用担心他是生是死。

这样也好,悠里有足够的时间思考,让他自己慢慢开窍。

兰顿不能在纽约,因为他已经品尝过了和悠里在和平年代相处的滋味,不可能控制得住自己。他又怕吓到悠里,只能借着公事出国半年。

他是个绅士,他一遍一遍告诉自己。

那些信如果是换任何一个其他在美国土生土长的人看都会发现里面细微却也大胆的情愫。可悠里却对英文文学没有太大的造化。

兰顿着急,却也怕吓到他。

随着古巴事变,那一封一封的信也越发大胆。

随着他的大胆,悠里也越发不自觉地关心同性恋群体。

不过,他的时间被工作占据。

科研和教书的工作上,现在悠里还要为国防部做战术咨询的工作。

苏联与美国打不打仗他都很无感,原本也不是他的国家。但是,他想,这是兰顿的国家。他失去了自己的故乡,不想兰顿的故乡也一样被毁。

苏联这两个字,或是美国,都不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这些以两个字就能概括的是成千上万的人,而他们都是无辜的。

他是一个自私的人,他自认为。他可以不顾大局,但他的人必须安然无恙。

如果苏联要兰顿和兰顿的国家死,他至少要做到与他们同归于尽。

其实,苏联的人又何其无辜。

他们不就是当初的他自己吗?可是他不能再那么无私下去。

他没有守护神,所以他必须守护自己和自己的人。

他多么希望这场战争不会演变成人类灭绝。

其实,他真的自私吗?他是国防部唯一一个用尽所有办法得到和平的人。

他的学生的私生活他从来不关心,但他的学生出事了他也不会不管。

如果他不是教授,他那天晚上也不会大半夜开车去救他的学生。

警察又一次突袭了石墙酒吧。那是当初出名的同性恋酒吧。

夏季的晚上,他在阳台上吹着风,被一阵电话铃声吵到。他烦躁地抓起电话,“这是贝格曼。”

“教授!”一阵哭声传来。听声音是他的学生,诺亚。

悠里皱着眉把电话拿远一点。虽然嫌弃,但还是担心。如果没有大事,没人会这个时间给他打电话。“哭什么?怎么了?”

那边的男孩儿抽泣着,半天说不出话。

悠里先是心烦,之后是心软。“别哭了,到底怎么了?”

“呜呜,教授,我被警察抓了,他们还打我。我不敢给父母打电话,呜呜,我好疼啊。”

“为什么抓你?凭什么打你?你父母不在?”悠里质问着,伸手拿起钥匙。

诺亚不敢说,但不得不说。他支支吾吾半天才道,“我——我去了同性恋酒吧。警察突袭。我好害怕。”

要知道一个知名大学的教授为了同性恋学生出现在警察局足够让他的名声抹黑。先不说人们会联想的前因后果,就说他这种身份出现在突袭现场就很不合适。

可是纳粹大屠杀的集中营里,也有囚衣上缝着粉色五角星的人。

学生,同性恋,警察,突袭,害怕。这些字眼经过他的大脑,他就不能坐视不管。

“哪个警察局?”

他检查了一下钱包里的钱够不够。不喜欢黑夜里出门的他这次想都没想就开车去了。

他的身份有很多能被人说道的地方。他虽然自认为自己不是同性恋,但他知道作为一个少数民族在美国的处境。刚刚来美国的时候,真的难熬。现在如果不是他有博士的头屑,他的日子不会这么好过。

他的学生大多都是家境好的孩子,站在社会顶端,不会被歧视。所以他从来没有被这样需要。

悠里到的时候,看到委屈的诺亚,一身青紫的伤和哭红肿了的小脸,他似乎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不止诺亚一个人。警察局里塞满了人,都是从石墙酒吧里抓来的。

他的学生也不止诺亚一个人。

那个场面,就是悠里这种经历过大起大落的人都有一些震惊。一屋子血淋淋的人和施暴的警察。

悠里大步走进来的时候扫了一眼,又看到了两个。他们都坐在诺亚附近的地上。

应该是只有诺亚记得他的私人电话。当初悠里看论文没时间在大学里与他讨论学业问题,就把私人电话给了他。他现在庆幸,至少让这几个孩子出事了有人能找。

原本坐在地上的三个人见到他来了本想上前,却被警察又踹了一脚。

悠里忍着没上前还他一脚。

那三个孩子赶紧站了起来跑到了他身后。

见那个警察还想继续踹,悠里推开了他,挡在了他们面前,“你敢动手?!我告你不正当袭击守法人民。”

“你是家属?”小警官不屑地道。“哼,来保释的?去那边付钱。”

悠里瞪着他,直到他走远。然后,他一边掏钱一边看看孩子们哪儿受伤了。“这么狼狈的样子,真有本事!”

他付完钱,把孩子们拎到了车上。

诺亚糯糯地说,“抱歉,教授,钱我们会还给你的。”

“两百多块钱,小钱。”悠里开着车道,“怎么?把你们送去哪里?医院?”

“不用不用,”后座的两个孩子连忙道。“轻伤。”

“那把你们送回宿舍。”悠里扫了一眼他们身上的伤痕,刀子嘴豆腐心。“小孩子,去什么同性恋酒吧?”

“教授,你和我们一样吗?是、是同性恋。。。应该会理解吧。只有那里有我们的同类人。”

“哈?”悠里若不是开着车,一定会发火的,“同性恋?我?”

“是啊,教授快三十岁了也没有结婚。最近总是念叨着一个人名。。。兰顿?”

悠里脸色突然就变了,“你们认为我和兰顿是同性恋?!”

直到把他们送回普林斯顿大学悠里都在思考这个问题。这是他第一次把同性恋这个词汇联系到他与兰顿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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