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宛如一块沉甸甸的墨色幕布,沉沉地压在扎滚鲁克墓群的上空,仿佛要将这片古老的土地吞噬在无尽的黑暗之中。白日里还喧嚣不止的沙漠之风,一到夜晚,却诡异地沉寂下来,仿佛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扼住了咽喉。整个世界安静得可怕,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氛围。营地的篝火早已熄灭,只留下几盏应急灯在帐篷外散发着惨白的光晕,那微弱的光线徒劳地挣扎着,却只能在沙地上投下一片片冷清的光影,更添几分阴森之感。
王清霜在睡梦中突然猛地惊醒,额头瞬间沁出了细密的冷汗,冷汗浸湿了她的鬓发,贴在脸颊上,凉飕飕的。她刚刚经历了一个清晰得可怕的梦境,那梦境如同真实发生过一般,深深烙印在她的脑海里。在梦里,她发现自己孤零零地站在一座荒废的古城中央,四周环绕着高耸的残垣断壁,仿佛是一个个沉默的卫士,见证着这座古城曾经的辉煌与如今的衰败。风沙在耳边呼啸而过,如同一头头狂怒的野兽在咆哮,卷起细碎的沙粒无情地拍打在她的脸上,生疼生疼的。而在她的正前方,站着一个身着红衣的小孩,那孩子背对着她,一动不动,宛如一尊雕塑。孩子身形瘦小,身上的衣服像是某种古老的毛织斗篷,红得异常刺眼,在黄沙漫天的背景下显得格外突兀,仿佛是黑暗中的一抹血色印记,透着说不出的诡异。她想要大声呼喊,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一丝声音;她试图挪动脚步,却惊恐地发觉双脚像是被深埋在地下的枷锁牢牢钉住,无法动弹分毫。然后,那孩子缓缓地转过头——
她还没来得及看清那张脸,便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她的手指不自觉地紧紧攥住了睡袋的边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帐篷外,风声又悄然响起,发出沙沙的声响,那声音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沙地上轻轻地拖行,每一声都像是在她的心头挠痒痒,让她毛骨悚然。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伸手去摸索放在枕边的手电筒,然而指尖却触碰到了一样冰冷的东西——
一块陶片。
她像是触电一般猛地缩回手,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可以确定,这块陶片她从未见过,陶片表面粗糙不平,有着岁月侵蚀的痕迹,边缘则锋利如刃,像是刚从某个破碎的陶罐上硬生生剥落下来的。她清楚地记得,睡前帐篷里一切正常,根本没有这样一块陶片,那么它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谁?”她压低声音喝问,声音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她迅速打开手电筒,让光束在帐篷内快速扫了一圈,然而映入眼帘的只有空荡荡的帐篷,并没有任何异常。
就在这时,帐篷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那声音仿佛是有人赤着脚踩在沙地上,缓慢而拖沓,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神经上。王清霜顿时屏住呼吸,紧张地盯着帐篷的帆布,手电筒的光柱透过帆布,映出一个模糊的影子——那影子矮小、瘦削,就静静地站在她的帐篷外,一动不动,宛如一个无声的幽灵。
她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发紧得难受,手指也微微颤抖起来,但她还是咬了咬牙,鼓起勇气掀开了帐篷的门帘——
外面空荡荡的,只有沙地上留下几道浅浅的脚印,那些脚印小小的,形状像是孩子的,一路延伸到黑暗之中,仿佛通向一个未知的恐怖深渊。
……
第二天清晨,阳光艰难地穿透云层,洒在营地上,然而营地里的气氛却异常沉闷压抑,仿佛被一层阴霾所笼罩。
“你也梦到了?”萧永骞脸色铁青,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犹如两个深深的黑洞,声音沙哑得仿佛是砂纸在摩擦,一听就知道整夜都没睡好。
王清霜默默地点了点头,下意识地把玩着那块不知从何而来的陶片,低声说道:“红衣小孩,站在古城里。”
萧永骞的瞳孔微微一缩,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一般,随即苦笑着说:“我梦到的……不止这些。”
原来,他昨晚梦游了。
胡安半夜起来记录数据时,发现萧永骞不在帐篷里。他起初以为对方只是去解手,便没有在意,可等了足足半小时,仍不见萧永骞回来,他这才慌了神,赶忙叫醒了姜枫茗和吴奉翊。他们三人迅速拿起手电筒,在营地附近焦急地搜寻起来。最终,在距离墓群入口不到十米的地方找到了他——
只见萧永骞跪在沙地上,双手如同疯了一般疯狂地刨挖着沙土,嘴里念念有词,声音嘶哑而破碎,仿佛是从喉咙深处硬生生挤出来的,又像是某种古老而晦涩的语言,让人听了不寒而栗。他的指甲已经翻裂,指尖渗出血丝,殷红的血迹染红了周围的沙土,可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机械地重复着挖掘的动作,仿佛地下埋着什么对他来说无比重要、他必须找到的东西。
他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强行把他拖回营地,可直到天亮,萧永骞才彻底清醒过来,然而对于自己夜里的行为,他却毫无记忆,仿佛那段时间他的意识被什么东西抽离了一般。
“你说……你在念什么?”王清霜紧紧盯着他,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仿佛害怕被什么东西听到。
萧永骞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真的不记得了。”
“是佉卢文。”吴奉翊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老教授的脸色同样凝重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他手里捧着一本破旧的笔记,缓缓说道:“胡安录下了你的声音,我仔细比对过了,是二号墓出土的那份羊皮卷上的诅咒段落——‘沙吞骨,风噬魂,擅入者永世不得安宁’。”
听到这话,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所有人都被一种无形的恐惧所笼罩,仿佛那古老的诅咒已经开始在他们身边悄然发酵。
“是心理暗示。”姜枫茗努力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尽量保持冷静,试图为这一系列诡异的事件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们这几天接触了大量墓葬文物,潜意识受到了影响,再加上向导之前讲的婴灵传说,才会产生集体幻觉。”
“集体幻觉?”王清霜苦笑着,摊开手掌,露出那块神秘的陶片,“那这东西呢?也是幻觉?”
姜枫茗眉头紧皱,从她手中接过陶片,仔细端详了片刻,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这是三号墓的陶器残片。”他缓缓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婴尸陪葬品中的一件。”
……
夜幕再次无情地降临,如同一个巨大的黑色怪兽,将整个营地吞噬在黑暗之中。营地里的人都被白天发生的事情吓得不轻,没人敢真正入睡,大家都在恐惧中等待着未知的恐惧再次降临。
胡安提议用仪器检测次声波,他认为可能是特殊的地形或气流导致人脑产生幻听幻视,试图从科学的角度解开这诡异现象的谜团。吴奉翊则埋头翻阅古籍,试图从那些泛黄的书页中找出佉卢文中关于“梦魇”的记载,期望能找到破解之法。王清霜独自坐在帐篷里,盯着那块陶片发呆,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她忽略了,可任凭她怎么绞尽脑汁,却始终抓不住那一闪而过的念头。
直到深夜,四周一片死寂,万籁俱寂。突然,她听到一阵细微的哭声——
那哭声像是婴儿的呜咽,声音断断续续,仿佛从很远的地方悠悠飘过来,却又像是就在她的耳边回荡,若有若无,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召唤。
她猛地抬起头,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只见帐篷的帆布上映出一个矮小的影子,就静静地站在外面,一动不动,宛如一个无声的幽灵,正冷冷地注视着她。
这一次,她没有喊,也没有动,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个影子,手指悄悄地摸向了枕边的考古锤,心中充满了恐惧与警惕,准备迎接未知的危险……
影子缓缓抬起手,在帐篷上轻轻划了一下——
刺啦。
帆布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仿佛是黑暗的触手终于撕开了现实与恐惧之间的屏障,一股寒意瞬间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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