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晨光如同轻柔的薄纱,缓缓铺展在广袤的沙漠之上时,沙丘那起伏连绵的轮廓,在淡青色的天幕下逐渐清晰起来,仿佛一幅慢慢展开的神秘画卷。姜枫茗静静地蹲在营地边缘,清晨的微风轻轻拂过他的脸庞,他的手指轻轻抚过羊皮地图上那些已然褪色的线条。这张从且末宝宝裹尸布里发现的珍贵图纸,经过岁月的洗礼,边缘已经变得脆化不堪,仿佛轻轻一触就会化为齑粉,但中央的墨迹却依旧清晰可辨——纵横交错的沟壑,宛如人体脉络般错综复杂,像血管一样向四面八方延伸,最终汇聚成一个模糊的圆形标记,仿佛隐藏着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不是普通的地图,”吴奉翊沉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手中捧着一只陶杯,杯中升腾起的热气,在这寒冷的空气中迅速凝成白雾,为周围增添了一丝朦胧的氛围,“看这些分支的走向,应该是地下水系。”他的目光透过镜片,专注地落在地图上,眼神中透露出对这一发现的敏锐洞察力。
胡安听闻,赶忙凑了过来,眼镜片上还沾着些许沙粒,在晨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且末古城建在车尔臣河古河道上,如果这图画的是暗河……”他微微皱眉,陷入沉思,似乎在努力将这一发现与已知的历史信息联系起来。
“就能解释为什么古城会突然消失,”姜枫茗果断地站起身来,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手指指向远处起伏的沙丘,语气中带着自信与笃定,“人为破坏水脉,整座城就会干涸。”他的眼神坚定,仿佛已经看到了千年前那座繁华古城因水源断绝而逐渐衰败的景象。
于是,他们迅速收拾好装备,朝着西南方向大步行进。随着太阳逐渐升高,沙漠在正午的烈日下仿佛变成了一座巨大的熔炉,蒸腾着令人窒息的热浪。萧永骞一马当先,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手中的金属探测器不时发出刺耳的鸣叫,仿佛在提醒着他们即将有新的发现。
三小时后,萧永骞在一处背风的洼地突然停下脚步,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兴奋:“有东西!”众人闻声,纷纷围拢过来。只见沙层下露出半截青灰色的石雕——那是一只半埋在沙中的石兽,它面目狰狞,獠牙怒张,双目圆睁,仿佛在向世人展示着它曾经的威严,爪子下压着精美的波浪纹,仿佛在守护着这片神秘的土地。
吴奉翊赶忙跪下来,动作轻柔而谨慎,他拿起刷子,小心地刷去石兽表面的浮沙,仿佛生怕惊扰了这沉睡千年的守护者:“镇水兽,东汉风格。但你看它的眼睛……”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吸引着众人的目光聚焦在石兽的眼部。
姜枫茗俯身仔细观察,发现石兽的眼眶里嵌着两颗黑曜石,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诡异的紫光,仿佛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更让人觉得奇怪的是,兽首的朝向与地图标注的水脉走向完全相反,这一异常现象,仿佛为整个谜团又增添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有人在改道。”王清霜突然说道。她这两天一直显得格外安静,此刻却死死地盯着石兽的基座,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专注。其他人这才注意到,基座侧面刻着一排佉卢文,由于长期受到风蚀的影响,这些文字已经几乎难以辨认,仿佛岁月正努力抹去这段不为人知的历史。
吴奉翊迅速取出拓纸,轻轻覆在刻字的地方,然后用铅笔横着仔细擦拭,随着他的动作,文字渐渐显形:“‘水官令长改流,永绝……’后面几个字看不清了。”他微微皱眉,试图从这残缺的文字中推测出更多的信息。
胡安突然打了个寒颤,仿佛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直往上窜。他想起扎滚鲁克四号墓出土的那批木牍,其中提到过一位“叛水官”。当时,他们只把它当作寻常的官职记录,并未过多在意,现在想来,或许这背后隐藏着更为血腥、更为复杂的真相。
众人继续向前探寻,沙地渐渐变得潮湿起来,仿佛在暗示着他们离真相越来越近。傍晚时分,他们在一处风化岩背后惊喜地发现了人工开凿的痕迹——近乎垂直的岩壁上,整齐地排列着六个规整的方形孔洞,每个孔洞都有碗口大小,内壁光滑无比,明显是经过长期水流冲刷而形成的。
“引水渠。”姜枫茗用手电筒照向孔洞深处,强烈的光束迅速被黑暗吞噬,仿佛那黑暗的深处隐藏着无尽的秘密,“这些孔洞连接着地下暗河,把水引向……”他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喉咙。原来,手电光斑掠过岩壁底部时,照出了一堆白森森的物体。
那竟然是骨头。仔细一看,并非牲畜的骨头,而是人类的指骨,粗略估计,至少有二十个人的指骨,并且全部从第二指节处被整齐切断,场面格外惊悚。萧永骞下意识地弯腰想要捡起一根查看,却被吴奉翊厉声喝止:“别动!这是祭祀遗迹——《水经注》里写过,西域修水利时要用人祭镇水。”吴奉翊的声音严肃而急促,让众人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寒意。
王清霜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后背却不小心撞上了岩壁。就在这时,她忽然听见细微的水声,那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像是有一处泉眼在缓缓涌动,发出清脆而空灵的声响。但奇怪的是,其他人显然没有听到这声音,胡安正忙着给孔洞拍照,闪光灯在岩壁上投下跳动的黑影,仿佛在为这神秘的场景增添一份诡异的氛围。
当夜,他们在岩壁下扎营。姜枫茗主动承担起第一班守夜的任务,四周一片寂静,只能听见萧永骞在睡梦中磨牙的声音。月光如水,洒在沙丘之上,将沙丘照成一片银白色,仿佛给这片沙漠披上了一层梦幻的纱衣。而那些引水孔洞,在月光的映照下,就像一只只深邃的眼睛,沉默而又神秘地注视着营地,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后半夜,那细微的水声再次出现。这次,王清霜可以确定,这绝不是幻觉——她清楚地看见一滴水珠从最高的孔洞中缓缓渗出,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诡异的蓝色光芒,仿佛一颗来自神秘世界的宝石。然而,当这滴水珠落在沙地上时,竟发出“嗤”的一声,如同硫酸滴落在物体上的腐蚀声,沙地瞬间被腐蚀出一个小坑。
王清霜惊恐万分,刚要大声喊人,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动弹不得。她瞪大双眼,眼睁睁地看着岩壁上的影子开始蠕动起来。那绝非是风吹动所造成的晃动,而是像粘稠的液体般缓缓流淌,仿佛拥有生命一般。影子逐渐汇聚、变形,最终凝成一个头戴尖冠的人形。只见那影子缓缓举起右手,做出一个下劈的动作,仿佛要将某种力量释放出来。王清霜拼命想要尖叫,却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心中的恐惧如潮水般蔓延。
三百米外的沙丘顶上,一只沙狐正悠闲地走着,突然停下脚步,警觉地竖起耳朵,望向这片岩壁。它看到了营地里的五个活人,也看到了岩壁上浮出的十二个诡异影子。动物的本能让它瞬间转身,想要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可不知为何,它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在清冷的月光下,王清霜的瞳孔竟变成了和石兽眼睛里一样的紫黑色,散发着诡异而神秘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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