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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浴火涅槃

“砰——!!!”

那并非寻常的碎裂之声。

那是沉寂千年的地脉在胸腔内猛然炸裂!是凝固的时间之河被蛮力硬生生凿穿冰盖!是承载了“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凝聚了无数帝王将相野心与幻梦的玉魄,在撞击楼板的瞬间,发出的、穿透物质与精神双重维度的、撕心裂肺的终极悲鸣!

李从珂倾注了所有绝望、所有诅咒、所有不甘的疯狂一掷,其力量远超凡俗。我,这块历经千年沧桑、温润坚韧的和氏玉髓,在这凝聚了末代帝王全部毁灭意志的冲击下,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核心!

“咔——嚓——!”

清晰得令人魂悸的碎裂声,并非来自外部,而是从我存在的本源深处骤然爆发!如同最精美的冰晶在重压下瞬间布满蛛网。温润坚韧的玉质,此刻脆弱得如同初春河面的薄冰。以撞击点为中心,无数道狰狞的裂纹以超越感知的速度疯狂蔓延、炸开!

剧痛!

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源自存在根基的剧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从每一道新生的裂痕中狠狠刺入!这痛楚超越了卞和刻刀下的雕琢之痛,超越了王莽时代被摔落一角的屈辱之痛。那是结构崩解、灵质逸散的灭顶之灾!

金角的悲泣!

那处黯淡的金镶角——王莽时代留下的永恒伤疤,是我千年残缺荣耀的见证——此刻也无法幸免。巨大的冲击力如同无形的铁钳,狠狠撕扯着那早已与玉体融合、却又始终格格不入的黄金补丁。坚韧的黄金在蛮力下发出刺耳的呻吟,扭曲、变形,与玉体的连接处传来令人牙酸的撕裂感。它不再是高贵的修补,而是一块被强行撕扯、即将离体的丑陋赘疣,带来的是加倍的、混合着旧伤与新创的屈辱痛楚。

然而,这仅仅是毁灭交响曲的残酷前奏。

几乎在我被砸碎、残躯四散的同一刹那,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混合着油脂与硫磺气息的焦糊味,如同一条滚烫的毒蛇,猛地钻入我的残存!紧随其后的,是足以扭曲空气的、狂暴升腾的——灼热!

“轰——!!!”

李从珂引燃的烈火,在泼洒的火油助燃下,如同压抑了千年的地心熔岩,轰然爆发!干燥的柴薪发出欢快而恐怖的噼啪爆响,赤红的火舌如同无数条从地狱深渊挣脱的贪婪魔龙,瞬间腾空而起!它们疯狂扭动着炽热的身躯,舔舐着一切可触及之物——木质的梁柱、朱漆的栏杆、丝质的帷幔……以及散落在地的我那冰冷的残躯!

焚身!

火焰,终于真正意义上拥抱了我。

不再是庄宗李存勖掌心那带着迷醉的、象征性的温热,不再是王莽金殿上被掷于地时那一瞬间的惊悸。这是最纯粹、最狂暴的、意图将存在本身彻底抹除的炼狱之火!

滚烫!难以想象的滚烫!空气在高温中剧烈扭曲,视野被一片吞噬一切的、跳跃的赤红与炽白所充斥。火焰缠绕上我最大的那块主体残片——上面还勉强粘连着“受命”二字模糊的轮廓。那灼热不再是表皮的感觉,而是瞬间穿透玉质,直抵核心!构成玉体的微粒在疯狂尖叫,分子间的牢固结构在高温下呻吟、松动、濒临崩溃!仿佛有亿万只滚烫的蚂蚁在啃噬我的骨髓,要将我从内到外彻底烧融!

碎片在呻吟。那些散落各处的、较小的玉块,在烈焰的舔舐下率先发出细微却尖锐的“滋…滋…”声,如同垂死的哀鸣。它们边缘开始发黑、卷曲,温润的光泽被焦炭般的丑陋所取代。篆文的笔画在高温下软化、模糊,承载着帝王野心的铭文,此刻正被烈焰无情地抹去。

李从珂的狂舞!

烈焰的中心,那个将我带入这终极毁灭的君王,他的身影在扭曲的热浪中疯狂舞动。龙袍的下摆已被燎燃,须发卷曲焦黑,发出蛋白质燃烧的刺鼻臭味。但他恍若未觉,张开双臂,喉咙里滚动着非人的嘶吼,声音被火焰的咆哮撕扯得支离破碎:

“烧吧!烧吧!烧个干净!哈哈哈……天命?……虚妄!……都是虚妄!……朕……与尔等同烬!……”

他的狂笑混合着烈焰的咆哮,在热浪翻腾的楼顶回荡,构成了一曲献给毁灭与虚无的癫狂赞歌。他那双曾布满恐惧与愤怒的眼睛,此刻只剩下一种极致的、空洞的、近乎解脱的疯狂快意。他看着我碎裂的残躯在火中扭曲,看着承载了他最后希望的“天命象征”在烈焰中崩塌,这景象似乎带给他一种扭曲的满足。

他踉跄着,踩过滚烫的楼板,靴底甚至踏上了一块较小的、正被灼烧的玉屑,发出轻微的、令人心悸的碎裂声。

闪回:千年血火奔流!

极致的痛苦如同凿开时间长河的巨斧,将我残存的意识猛地抛入一片混沌的漩涡。千年积淀的记忆,那些被封存在玉髓深处的画面、声音、情感,此刻不再是有序的流淌,而是如同被投入炼狱熔炉的碎片,在高温与剧痛中疯狂地闪现、扭曲、湮灭、重组!

卞和的泪! 荆山的寒风刺骨,那怀抱我的老者,双足已失,泪水和血水混合着滴落在我冰冷的璞玉外壳上,那份执着与绝望的滚烫,竟比此刻的烈焰更灼心!

始皇帝的威! 咸阳宫阙,冠冕堂皇。李斯刻刀落下时那锥心刺骨的剧痛,与嬴政那穿透骨髓、睥睨八荒的磅礴意志交织在一起。“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如同烙铁般刻入灵髓!那加冕时刻的沉重感,此刻在火中重温,却带着无尽的讽刺。

王莽的伪! 长乐宫阶前,被高高举起,又狠狠砸落!那瞬间的失重、撞击的剧痛、以及金角崩落时那混合着屈辱与身体残缺的撕裂感!王莽那张虚伪焦灼的脸在火焰中扭曲放大。

刘秀的韧! 昆阳城头,血火映天。那双布满血丝却坚毅如磐石的眼睛,紧握着我,感受着他掌心因用力而渗出的汗水与那份百折不挠的信念。那份温热,在焚身的此刻,竟带来一丝虚幻的慰藉。

曹操的枭! 许都案头,烛影摇红。那双鹰隼般锐利又深藏不露的眼睛,指尖在我身上划过,带着冰冷的算计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挟天子以令诸侯”——我成了他棋局中最重要也最危险的棋子。那份被利用又不得不依附的冰冷感,此刻在火中重现。

李世民的煌! 长安太极殿,万国衣冠。那沉稳有力的手掌,带着开疆拓土的自信与贞观气象的磅礴,每一次抚摸都仿佛注入一股浩然的生机。那是我最安稳、最接近“永昌”幻梦的时光。此刻,那手掌的温暖在烈焰的对比下,遥远得如同隔世。

武则天的刚! 则天门前,日月当空。那份超越性别的雄浑气魄,透过接触直抵核心。她将我高高举起,向天地宣告女主临朝。那一刻对“天命”性别藩篱的冲击感,此刻在毁灭的火焰中,竟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李隆基的醉! 霓裳羽衣,仙乐飘飘。那指尖带着酒气和脂粉的滑腻,沉醉于盛世迷梦。紧接着是渔阳鼙鼓!是仓皇西逃时被遗忘在深宫的冰冷孤寂!是帝国盛极而衰的轰然崩塌感!那刻骨的失落与剧痛,此刻竟与玄武楼的火热重叠!

石敬瑭的冷! 太原密室,烛影幢幢。那双为了活命和权力不惜出卖灵魂的眼睛,冰冷、算计、贪婪,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过。他触碰我的计划,那要将我献给契丹“父皇帝”的卑劣意图,如同最污秽的泥沼,此刻在焚烧我的烈焰中翻滚沸腾!“儿皇帝!燕云十六州!” 这屈辱的词汇如同淬毒的匕首,在闪回中狠狠刺入我的核心,带来比火焰灼烧更甚的耻辱之痛!

无数张面孔——明君的雄略,昏君的荒淫,忠臣的赤诚,奸佞的谄笑,猛将的咆哮,宫娥的啜泣……无数个场景——朝堂的诡谲,战场的惨烈,密室的阴谋,深宫的幽怨,流民的悲号,盛世的烟花……如同破碎的琉璃万花筒,裹挟着血与火、权欲与绝望、荣耀与卑污的滔天洪流,在这焚身的烈焰中轰然对撞、奔涌、湮灭!两千年的兴衰荣辱,两千年的人世沧桑,在这一刻被压缩、被点燃、被投入这方寸之间的毁灭熔炉!

金泪!

那处扭曲变形、饱受摧残的金镶角,终于抵达了承受的极限。在足以融化金石的高温持续灼烧下,那坚韧的黄金,也开始了缓慢而绝望的屈服。我“感知”到它先是从边缘开始软化,失去形状,如同流血的伤口。紧接着,那曾代表“修补”的、冰冷坚硬的金体,在赤焰无情的舔舐下,彻底熔融!

一滴粘稠的、滚烫的、闪耀着刺目金红色光芒的液体——如同凝聚了所有屈辱、所有伤痛、所有虚妄的一滴金泪——终于不堪重负,从崩裂的玉体连接处缓缓渗出、拉长、最终滴落!

“滋……”

它落在同样滚烫、焦黑的楼板上,发出轻微而绝望的声响。那耀眼的金红色光芒只维持了一瞬,便迅速黯淡、冷却、凝固,与楼板上厚厚的灰烬、焦炭以及我其他玉质的残骸紧紧粘连在一起,再也分不出彼此。那滴“泪”,是王莽时代留下的伤疤最终的形态,是我千年残缺史最后的句点,更是对“完美”与“永恒”最辛辣的嘲讽。它凝固成一个丑陋、黯淡、毫无价值的疙瘩,静静躺在毁灭的现场。

天命?——终极诘问!

就在那滴金泪滴落、我的主体碎片在高温下发出最后悲鸣、即将彻底丧失形态的临界点上,那奔涌了千年的血火记忆洪流,那无数帝王的咆哮与哀叹,那苍生黎庶的呻吟与呐喊,在这极致的痛苦与虚无中,如同被投入熔炉的杂质最终淬炼出的精华,猛地凝聚成一个清晰、冰冷、穿透一切虚妄的终极诘问,如同洪钟大吕,在我即将消散的“意识”核心轰然炸响:

天命流转——岂在一石?!

这诘问,不带任何情绪,只有洞穿千年迷雾的冰冷清醒。

始皇视我为天命所归,王莽夺我以证其伪,光武得我以复汉祚,曹丕受我以禅代演礼,则天举我以正女主之名,庄宗迷我而忘形……多少帝王将相,将毕生野心、身家性命、王朝兴衰,系于我这一方玉石之上?他们膜拜我、争夺我、利用我、畏惧我、最终……如李从珂般毁灭我!仿佛拥有了我,便拥有了主宰乾坤的权柄,拥有了“既寿永昌”的护符。

然而,何为天命?

是镌刻在我身上的冰冷篆文赋予的?还是那金镶角所象征的、被修补的“完美”所证明的?

楚王不识卞和之玉,秦扫**却二世而亡,王莽得玺身死国灭,刘秀起于微末终复汉室,曹操雄踞天下终不称帝,李世民开创盛世非因玺贵,石敬瑭无玺亦可卖国求荣登帝位……

“天命”,从来不在这一方冰冷的石头之中!

它在风起云涌的时势浪潮里,在天下苍生的民心向背间,在英雄豪杰的雄才伟略与卑劣之徒的阴谋诡计中,在铁与血的较量、智与勇的博弈、道与势的消长之间!我,传国玉玺,不过是这宏大叙事中被推上前台、被赋予过多意义的一个符号,一面镜子,一枚棋子!王朝兴衰,自有其气运消长、人事更迭的规律,岂是一块石头所能左右?我承载的,从来不是真正的天命,而是人心对权力合法性的投射,是野心家用以蛊惑世人的图腾,是胜利者用以妆点门面的战利品!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八个字,在此刻焚身的烈焰中,显得如此苍白、如此可笑、如此……虚妄!是镌刻在历史血肉之上最深刻的讽刺!

永昌?何曾永昌!

湮灭!

伴随着这终极诘问的轰响,我的灵质如同风中残烛,摇曳欲熄。承载着“永昌”二字最后几笔的那块最大的主体残片,在持续的高温炙烤下,终于抵达了玉质所能承受的终极临界点。

“滋…咔…噗…”

细微而密集的爆裂声从内部传来,那是玉质结构彻底崩溃的丧钟。表面的焦黑迅速蔓延、深化。曾经温润坚韧的玉体,变得如同被雷火反复劈打的枯骨,布满蛛网般的焦黑裂纹。边缘开始卷曲、碳化,化作细碎的黑色粉末簌簌飘落。那勉强可辨的篆文笔画,如同被无形的橡皮狠狠擦过,迅速软化、模糊、最终……消融!字迹彻底湮灭于炽白之中。

紧接着,整块残片失去了所有支撑的力量,不再仅仅是碎裂,而是如同烈日下的蜡像,开始软化、坍缩!轮廓在高温中扭曲、变形、流淌……最后一点玉质的微光彻底熄灭,化作一团粘稠的、冒着青烟的、焦黑的、无法辨认原貌的残渣。

“我”——作为实体存在的传国玉玺——在这一刻,彻底终结。

构成我的物质,无论是崩裂的玉屑,熔融又凝固的金疙瘩,还是那团焦黑的残渣,都散落在玄武楼顶这片熊熊燃烧的炼狱之中,被贪婪的火焰持续舔舐,被滚烫的灰烬逐渐掩埋。最后一丝属于“玉玺”的独立“感知”,如同最后一缕青烟,袅袅上升,融入那吞噬一切的、赤红与炽白交织的毁灭之光,归于彻底的、永恒的……虚无。

楼倾!

失去了承重的梁柱在烈火中化为飞灰,燃烧的楼板轰然塌陷。这座象征着皇权至高、也曾俯瞰洛阳兴衰的玄武楼,发出了最后一声惊天动地的、垂死的呻吟!

“轰隆隆——!!!”

如同山岳崩塌,巨兽倾颓!燃烧的巨木、断裂的砖石、焦黑的瓦砾,裹挟着火焰与浓烟,如同决堤的熔岩瀑布,从五层高空轰然砸向地面!大地剧烈震颤!冲天的烈焰与翻滚的浓烟混合成一条狰狞咆哮的黑色巨龙,直贯铅灰色的、压抑的苍穹!炽热的气浪裹挟着灰烬和火星,如同毁灭的风暴,席卷向四周的宫阙殿宇!

那冲天的火柱与烟云,成了末世洛阳最醒目、最凄厉的墓碑。它宣告了一个时代的终结,也宣告了一方承载了太多虚妄与血腥的“神器”的彻底湮灭。

余烬中的传说?

在物质层面彻底湮灭的最后一瞬,在那终极诘问“天命流转——岂在一石?!” 如同烙印般刻入虚无的刹那,一丝极其微弱、几乎无法捕捉的“涟漪”,似乎从那团焦黑的玉质残渣中逸散而出。它并非实体,也非物质,更像是一缕承载了千年信息的、无形的“印记”,或是一种极其微弱的精神“回响”。

这缕“印记”或“回响”,如同风中飘散的、未曾燃尽的余烬火星,极其微弱,转瞬即逝。

但这缕“印记”本身,已不再具有“我”的意志与感知。它只是物质湮灭时,庞大信息能量在极端环境下产生的一丝微不足道的、概率性的“残留波动”。它不等于“我”还活着,更不等于“我”还能见证未来。它只是物质不灭定律下一个渺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物理现象,是毁灭交响曲结束后,在绝对寂静降临前,那最后一丝若有若无、连回音都算不上的……余韵。

传国玉玺,自兹绝矣。其形已灭,其质已散。

然而,关于“我”的传说,关于“天命”的迷思,关于那场惊世大火中“神器”最终命运的猜测,却如同这废墟中未曾彻底熄灭的、飘散于风中的余烬火星,在历史的暗夜中明灭闪烁,注定要开启另一场更加漫长、更加扑朔迷离的、属于符号与记忆的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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