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梓坐回沙发上:“很显然,你的告白并没有得到任何答复,因为从那天开始,宫决再没有给你发过任何一条信息。”
“与你刚刚讲述的故事全然相反,宫决把你送给他的巧克力和告白信交给了他的导师。他父母从小把他扔在附中,没人商量,他只好和最亲近的导师说了这件事,自然的,他的导师很快把你找去谈话了。你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觉得自己被他背叛的,是吗?”
王凌翔从地上挣扎着抬起头怒吼:“本来就是他先背叛我的,我有什么错!?”
“其实故事讲到这里,我对你还是有些许同情的。如果这件事发生在我身上,也许我也会考虑跟他打一架。”桑梓的脸色忽然阴沉下来,“但是王指,后来的两年里,你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脏到了极点。”
桑梓把手机扔给郁聪,郁聪用毫无感情的声音读了出来。
— 六月三日。宫决,我就在你宿舍门外候着你,你要是今天再不出来,我就告诉全校你是个同性恋!
— 七月四日。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你琴拉得好就能怎么样,我一定会让你对我的羞辱付出代价!
— 十一月十五日。你已经发现了吧,你是同性恋这件事情已经在学校传开了!从此以后所有人都会离你远远的!想让我停下来的话,你就来求我啊?!哈哈!
— 一月三十日。你今天竟然敢当众说我指挥节拍有误?你他妈还真是敢,我告诉你,我们指挥系所有师生都知道你是同性恋,别以为你现在坐在首席的位置上就了不起。要是你再敢跟我对着干,我保证三天之内把你弄下去,让你在乐队再也待不下去!
— 二月十四日。宫决我想你了。你还记得么,去年的今天,是我给你告白的那天。
— 三月十二日。宫决,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我认识到错误了。我还是忘不了你,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
— 四月二十日。我让你上完课在教室里等我你听不懂么?!你他妈要是明天再提前走,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
— 五月三日。宫决,你给我等着。
郁聪念到这里的时候,桑梓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我很好奇那天你给宫决准备了什么,导致他在半个月以后因为施暴而被学校开除。所以我派人查看了你前一个月每天的讯息记录,结果好不意外地找到了一个你常联系的号码。”
桑梓一动不动地盯着王凌翔的脸,像是盯着一个死人:“敢出钱找人绑/架,王指的胆儿还真是肥啊。”
“我没有绑架!那不算是绑架!”王凌翔吓破了胆子哭着哀嚎道,“我只是让人把他绑到了我家里,我只是想和他说说话!这不是犯罪,我没有别的意思!”
桑梓面无表情地松开他,退后一步,一脚踹进王凌翔的肚子。
那一脚桑梓使出了全力,王凌翔直接被踹飞了出去,扶在墙边捂着肚子干呕起来。
桑梓居高临下地看着王凌翔,感觉自己的七情六欲都化成了火,烧地五脏六腑要命地疼。
桑梓想到宫决昨天蹲在旅馆前抽着烟,想到他看到自己的时候差点烫到的手指。
他想,宫决当时该有多害怕呀。
桑梓没有给王凌翔喘息的余地,王凌翔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在地下室里回荡,郁聪赶在王凌翔被踢死之把失控的桑梓拉开。
桑梓的声音冷冷地发抖:“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那天你把他绑到你家去以后,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我真的没做…啊啊啊!”
桑梓二话不说又一脚踹过去,王凌翔终于开始没命地求饶。
“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我说!我说!”
王凌翔一边哭,一边小声说:“我把他放到床上,然后把他的衣服脱了,然后……”
桑梓红着眼,拳头往墙上猛地一砸:“然后他妈的怎么了!”
王凌翔吓得痛哭流涕:“然后……然后我对他……实施了猥亵……我没有对他做进一步的事!真的没有!我没那么大胆子!”
桑梓听到这里,情绪就像是被人从身体里抽走了似的,突然整个人冷静了下来。
他点燃了一支烟,抽了一口,沉默了很久很久才继续道:“你没有那么大能耐能直接绑走宫决。即使你雇了帮手,他也不可能那么容易乖乖束手就擒。王凌翔,你是不是漏了什么重要的步骤没有说?”
王凌翔拼了命地摇头:“没有!我真的说了!我全都说了!”
桑梓缓缓吐出一口烟来:“王凌翔,我问你,为什么当时宫羽会和宫决一起退学?这件事跟你有没有关系?或者我们换个问题……宫决被绑架的时候,宫羽在哪里?”
王凌翔整个人都僵住了。
半年前的五月三日,宫羽像平时一样地迎来了愉快的休息日。
那天早上她照镜子的时候发现一个月前染好的头发有些褪色了,于是决定去一次理发店。
她像往常一样在路边拦出租车,结果有一辆熟悉的轿车开了过来。
开车的是她熟悉的一个学长,这个学长平时和她关系不错。
“搭车么宫羽?”学长问道。
毫无防备的宫羽几乎想都没想就愉快地答应了下来。
王凌翔涕泗横流:“我雇那些人真的只是为了骗宫决过来,我对宫决说,如果他老老实实地让我们绑过来,我就放了宫羽……我没有想到那些人竟然敢对宫羽做出那种事……”
桑梓抖了抖烟灰:“帮你骗走宫羽的是谁?”
“是……是赵嘉诺,他是院长的儿子,他一直对宫羽有意思,我一直以为他是个好人……”
一直沉寂地站在一旁的郁聪都听不下去了,一脚狠踹在王凌翔小腿上:“能答应你绑架的会是个好人?你他妈是脑残吧!?”
王凌翔无休无止地抱着腿哭起来。
桑梓静静地坐着,一直到抽完了手里的那支烟才缓缓地站了起来。
郁聪走过来低声问道:“您打算怎么处理这个畜牲?”
桑梓掐灭了烟,声音里没有丝毫情绪:“让他走。”
郁聪急了:“您就这么放他走了?”
桑梓冷冷看着烟灰缸里的烟蒂:“我要他生不如死。”
郁聪低声道:“明白。”
回到起居室的时候,桑梓才发现外面竟然已经半夜两点多了。
他拿出手机的时候,才发现家里人都给他发了信息过来。
其中有三条是宫决发来的。
— 你在哪?
— 我有应激障碍,对过分亲密的举动会有不适反应,昨天晚上那件事我没怪你。
— 快点滚回来吧。
桑梓紧紧握着那只和宫决一模一样的手机。
“我真是畜牲。”他低声自语道,“我他妈都对他做了些什么……”
凌晨三点的时候,一辆黑色轿车出现在燕城最繁华的商业区主干道上。
一个一/丝/不/挂的男人被人从车上踢了下来,然后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冷漠的街道。
翌日。
桑梓在下午第一课的时候终于在学校露了个脸。
下午没有语数外课,宫决原本是要走的,但看见桑梓出现在教室门口的时候,宫决又坐会了椅子上。
“你……你不去练琴么?”桑梓尴尬道。他原本是算准了这个时间点宫决不会在教室才来的。
宫决冷冷看着他:“玩失踪?你真是越来越有长进了。你知不知道沈阿姨因为担心你差点就报警了?”
“唉,我能出什么事啊,我就是有事回了桑公馆一趟。”桑梓说着掏出课本,做出一副认真听课的样子。
宫决暼着他绑着绷带的右手: “你的手怎么回事?”
桑梓连忙慌慌张张把手藏进兜里:“没…没什么。”
宫决将信将疑地注视着桑梓躲躲闪闪的眼睛。
桑梓心怀鬼胎地扭过头看书,没想到两分钟以后,宫决在桌子底下狠狠踹了他一脚。
桑梓委屈道:“你干嘛呀?”
宫决快无语了:“现在是物理课,你盯着语文书看是什么意思?更何况你语文书还拿反了。”
“唉,手误手误,多谢提醒!”桑梓尴尬地笑了笑,连忙回桌肚里掏书。
宫决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随便你吧。”
下午第二课的时候,宫决就背着琴盒去琴房练琴了。
桑梓没什么精神,下午的体育课竟然破天荒没有去打球,乖乖地留在教室里面写检讨。
张远洋都惊了:“桑哥你这意思是要从良么?”
“我倒是想啊,”桑梓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可我是个千古罪人,怎么从良?”
张远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灭绝师太给你下了什么**汤?你怎么突然就顺着她的思路给自己下定义了呢?灭绝师太给你什么好处?竟然把你给招安了?”
桑梓抬头看着张远洋,突然认真地道:“远洋我问你啊……”
张远洋一瞬间抱紧了自己:“别别别!桑哥!我求你还是叫我傻逼吧。你突然叫我名字真是太令人毛骨悚然了!”
于是桑梓顺应民心道:“傻逼我问你,如果我犯了一个特别特别特别严重的错误,特别不是人的那种错误,我该怎么办?”
张远洋想都不想:“不是人不就是您的常态么?桑哥你什么时候是人过……唉别别别!别打我,我好好说!”
桑梓这才把拳头放下,眯着眼命令道:“赶紧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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