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悦宜和江知霖的绯闻传得家里人都已知道。
起因是江知霖在学生会的学长有事找他,但打他电话打不通,后来不知道从哪里要来家里的号码,打到揽云筑。
淑琴阿姨接的这通电话。
学长多嘴问了句:“是和女朋友出去玩了吗?”
女朋友?
淑琴阿姨当即盘问了个遍,从男生那里问出女朋友是梁悦宜,前些日子还被带到学生会的聚餐上。
挂了电话,淑琴阿姨藏不住话,立马跑到书房和老爷子说了。
当时江健柏刚回家,踏进书房,听到这话,不由得大笑道:“我先前就说,将来要是两个孩子互相有意,干脆凑一对得了,省时省力,重要的是爸你还放心。”
江老爷子没吭声,躬身练着毛笔字,写下好几个,总觉得哪里不对味。
写到后面,心境变了,老爷子放下笔,长长地叹口气说:“你不懂。”
江健柏一脸茫然,“我怎么不懂了?”
老爷子看看他,又看看淑琴阿姨,又不说话了。
江健柏挥挥手让淑琴阿姨去忙,他则坐在桌前的黄花梨圈椅:“要不是小煊有女朋友,我都想撮合他和小宜。小宜多好,乖巧听话又贴心,长得又漂亮,要是让外面哪个男的追去,我不放心。”
老爷子抬起眼皮,淡声问:“你怎么不说阅川?”
江健柏摇着头说:“阅川那孩子吧,要有能力有能力,要有长相有长相,我这个大伯可做不了他的主,就是爸您恐怕也难做这个主吧?”
那倒是,放眼望去整个江家,就连他去世的父母,都做不了他的主。
中午,江家人在朝南的饭厅吃饭。
江健柏说起这事:“小霖啊,听说你有女朋友了?”
江知霖奋力啃半只烤猪蹄,闻言“啊”一声,连连摇头:“没有啊。”
江健柏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心知肚明,笑着说:”“还瞒着我们呢?你和小宜,难道不是在交往吗?”
全桌人的目光嗖地落在他们俩身上,尤其是前一秒才刚刚知道的江芷与江煊。
“咳咳咳。”梁悦宜差点儿被呛到,捂着嘴咳个不停。
一旁的江阅川自然而然地替她拍着背脊,转头让淑琴阿姨去倒一杯水。
“你们哪儿听到的八卦啊?没影儿的事,那都是他们乱传。”江知霖连忙擦手,“大伯你问小宜,那都是谣言。”
老爷子没吭声,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自顾自夹起炸得又酥又脆的藕夹肉。
江健柏还不信,劝道:“放心,我和爷爷不会反对,你们好好交往,大学毕业后结婚。”
江芷看看坐在旁边的江阅川,脸上像铺了一层冰似的冰冷,她爸每说一句,他的脸色差几分。
她忍不住开口打断:“爸,你搞错了吧,他们俩没交往,小宜有喜欢的人。”
筷子“啪”地掉在地上,梁悦宜狠狠地瞪了一眼大嘴巴。
江芷理亏,面露心虚地讪笑。
梁悦宜感觉她越说越不清,“我没和小霖交往,我俩单纯就是姐弟。”
江知霖一听,嚷道:“哎?怎么不是兄妹啊?”
兄弟,你的关注点错了吧?
吃完午饭,阴沉了一上午的天空终于开始下雨,开始淅淅沥沥,雨点如小石子落地有声。
管家和淑琴阿姨跑出屋,把晒在庭院的几盆草莓搬进花圃。
雨势渐大,滂沱大雨铺天盖地落在地上,雨帘密布了,隔绝出行的脚步。
江家三个男人原本要去公司,被这场雨绊住脚步。
老爷子捧着个保温杯,饶有兴致地坐在落地窗前看雨,玻璃窗被水雾打湿,水滴蜿蜒而下。
他发了话:“公司少了你们不会倒闭,休息日在家好好歇歇吧。”
几个男人便也歇了出门的心思。
梁悦宜在楼上收拾去支教学校带的衣物。
她看过天气预报,那边地区的气温低,春节前一周恐怕会降到零下十几度,她担心她抗不了冻。
梁悦宜整理出放行李箱的衣服,一件灰色的长款羽绒服和三件毛衣针织,还有两套保暖内衣裤,再放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迅速塞满了二十八寸的箱子。
地上还有一堆东西要带过去,梁悦宜合上箱子,坐在上去,又往里塞进两大包暖宝宝。
门外突然“扑通”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掉落在地毯上。
梁悦宜心下好奇,打开门走出去。
原本置在边柜上的一个葫芦口花瓶被窗外的风带落到地上,好在上面铺了厚厚一层地毯,花瓶没碎,两枝绿樱静静地躺着,边上散了几片花瓣。
梁悦宜轻手轻脚走过去,捡起那只花瓶,重新把三角梅插入瓶口,端正放置。
倏地,手腕被人一把攥住,仿佛天旋地转,她的背脊被抵在门上。
江阅川微微倾身于身前,目光俯视笼罩着她。
“阅川哥哥……”她有些不适地动了动身体,奈何她一动,江阅川攥着她的手腕愈紧。
梁悦宜抽了抽,纹丝不动,“疼。”
江阅川依言松开,改换成轻揽她的肩。
他凑在她的耳边,低声询问:“现在我们来谈谈,可好?”
离得过近,说话时的热气悉数喷洒在她耳后的肌肤上,激得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想躲又躲不开,像受了惊的小鹿,一双杏眸闪着可怜兮兮的委屈。
“您想谈什么?”梁悦宜的思绪凌乱,转头看向走廊,害怕的情绪在脸上表露无遗,她重新转回目光,央求道,“别在门口。”
江阅川的手指轻抚她的脸侧,他说:“只有这样,你才会听话。”
话虽是这么说,他揽过她的腰肢,带着她转了个身进屋,身后的门“砰”地关上。
两人还是以原来的姿势面对面而立,他单手撑着门板,另一手桎梏着她。
江阅川想起不久前饭桌的那番对话,气极:“我让你与知霖保持距离,你就是这么保持的?”
梁悦宜别过脑袋不看他,语气低迷:“对不起,您放心,以后我会和他保持距离。”
江阅川知她心中有气,一口一个您,到现在依然如此。
他忍不住摸摸她的脑袋,她没躲开,但也没转过视线看他。
江阅川说:“我是为你好。”
“是吗?”梁悦宜猛地转过头,她冷笑道,“那哥哥麻烦也与我保持距离吧,我又不是你们家的人,被人看见影响不好。”
江阅川似乎稍微明白了什么。
女孩子的心思向来弯弯转转,她又不像江芷性格大大咧咧,有什么说什么,况且她一向会藏心思。
“小白眼狼,要是让爷爷听见,肯定难过得要掉眼泪。”江阅川摸着她的耳垂,“辛苦养大宠着的小丫头,现在却说不是我们家的人。”
梁悦宜转过来,有些委屈地解释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是你说的……”
话音戛然而止,她被江阅川揽在胸怀,她听见他叹息着说:“我可没说那种话。”
梁悦宜的脸颊贴着他的胸口,隔着一层薄薄的针织面料,她仿佛感受到他的心脏跳动。
周遭安静宁和,地上是她收拾了大半的行李,她的贴身衣物摊在沙发上,还没来得及塞进包里。
梁悦宜瞬间感觉几分尴尬,冷不防地听他说:“那一晚在装睡?”
她的身体蓦地僵住,装傻充愣:“什么?哪一晚?”
像是知道她会装傻,江阅川二话不说直接堵住她的嘴。
这回是在白天,光线清晰,唇间的触感分明,丝毫没有停歇的趋势,分神间,她微微张开唇,一声轻呼从唇间溢出。
梁悦宜睁大了眼睛,清楚地看见映在他眼底的那抹倒影。
她的心跳加剧,身体渐渐发软,一只手掌轻托着她的腰肢,撑着她不往下坠落。
江阅川终于舍得退开,眼神重新落在绯红的唇瓣上。
指腹温柔地摸着她的嘴唇,江阅川含着一丝满足的笑意,低声问:“晚上锁门不就是怕我又吻你吗?”
梁悦宜仿佛虚脱了一般门在门上,后知后觉地发现,她方才抱着他的腰。
她迅速松开手,赧然地低下头。
江阅川摸着她的耳垂,问:“明白了?”
梁悦宜闷着头不作声。
“还不明白?那再来一次。”他作势低下头吻她。
梁悦宜心急之下,用手捂住他的唇,摇头说:“不要了。”
掌心传来濡湿的触感,吓得她瞬间又缩回了手。
背后蓦地传来叩门声,江芷的声音清晰地出现在门后:“小宜?你在房间里吗?”
梁悦宜正想开口应声,却被身前这人抢了个先。
江阅川淡声问道:“有事?”
梁悦宜瞪他,他毫不在意,低下头,迅速地偷亲了下她的嘴角。
门后立刻沉默下来,片刻后,江芷忙说:“没事没事,我等下来找小宜吧。”
脚步声渐行渐远。
梁悦宜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一亮,嗡嗡振动。
她推推他,“手机……”
江阅川这回听话地松开她,任由她脱离他的怀抱,脚步虚浮地坐到地毯上。
梁悦宜点开手机,是江芷刚刚发过来的消息。
江芷:你说我是叫你大嫂呢,还是喊大哥妹夫啊?
梁悦宜:……
十分钟后,江芷突然收到江阅川发的五位数大红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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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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