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昨晚闹得晚，微博后续也没管，但不难猜出应该是一场血风腥雨。
祁柠起来的时候想打开微博刷一下，发现手机已经没电很久了，她找了个插头刚充上电，杨雪烟的消息首先刷刷刷地弹了出来。
美丽：【柠柠你去哪里了啊？】
美丽：【你快点回我！】
美丽：【你再不回我我去报警了啊！！】
夜晚还有十几条未接来电。
昨晚确实跑得不太理智，杨雪烟估计担心了一整晚，祁柠连忙给她道歉。
咸柠七：【对不起啊美丽，手机我才发现没电了。】
咸柠七：【我去上安了】
咸柠七：【在徐宴清这儿。】
咸柠七：【昨晚太晚了没有看手机。】
美丽：【没事就好。】
美丽：【吓我一跳，下次你去之前跟我说一下，我怕死了。】
美丽：【还好吗你们现在？】
美丽：【我男神是不是真的要退圈了？】
美丽：【哎，等等等——】
美丽：【你在哪？你在哪？哪？哪？哪？】
隔着屏幕都感觉杨雪烟的话语变了调。
咸柠七：【没，什么都没发生。】
美丽：【[垮脸.jpg]】
美丽：【没一个字我爱听的。】
祁柠：“……”
美丽：【不会吧？】
美丽：【昨晚那种情况，你们都没发生点什么？】
美丽：【别告诉我你们在谈帕拉图啊？】
美丽：【惊。】
美丽：【我男神该不会……】
越说越离谱了，祁柠正想给她回话，听见客厅里传来些动静。
她顿了会，摁灭手机下床去打开房门。
客厅里窗帘都没拉，微弱的阳光透过缝隙忽明忽暗地照进来。
徐宴清已经穿戴整齐，正对着镜子系领带，侧脸轮廓被阳光衬得干净流畅。
祁柠塔拉着拖鞋，蹬蹬登跑到他面前，给他系领带：“你这么早要出门了吗？”
“嗯，回公司一趟。退圈的事没跟任何人商量。”他顺势低下头，瞧着她的眼睛，“公司那边要给个解释。”
祁柠只张了张口，徐宴清又猜中她要说什么了，笑笑先开口：“本来就打算不续约的，不准多想啊。”
祁柠看着他，最终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徐宴清又笑笑，“我一会就回来，你在在这待一会，我明天跟你回北渡。”
祁柠反问他：“我不能跟你一起去吗？”
“你不困吗？”
“不困。”系好领带，祁柠踮脚亲了亲他的唇，“我想跟你待一块。”
徐宴清扶着她腰俯下身，懒声说，“这么黏人啊？”
祁柠慢吞吞地回：“你说黏人就黏人吧。”
反正就得待一块。
-
小班是出门前五分钟到了，他手中拿着几套新衣服，尺码刚刚好。
可能是昨天联系不上他们，打电话问过杨雪烟。也不知道是不是杨雪烟跟他说了什么，小班拎着衣服站门口时，看着他俩的神情笑得比意味深长还要意味深长。
祁柠脸都在发热，直往徐宴清身后躲。
徐宴清笑到不行，揽着人抱在怀里，装模作样地警告小班：“够了啊，把我女朋友脸都看红了。”
“我哪敢啊哥。”
话虽这么说，可小班还是趁着他哥不注意，在祁柠上车的时候偷偷压低声音跟她说：“我哥吧，他第一次谈恋爱，第一次那个……也不太熟练啊，你放心！他每天都在锻炼的！绝不是不行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祁柠差点崴了脚，反应过来脸又不受控制红了。
徐宴清在后座等她，伸手捏了捏她发烫的脸，思路清晰得离谱：“小班又跟你说我什么坏话了？”
“没，没啊。”祁柠说，“就说你第一次谈恋爱嘛。”
“哦。”
就没了？
祁柠扭头看他，徐宴清真的把把都能猜中她要说什么，侧头悠悠地看她：“那我也没法反驳不是？”
祁柠学着他哦了一声，徐宴清捏着她下巴亲了下：“那你呢？”
“我什么？”祁柠明知故问道。
徐宴清很有耐心：“以前为什么不谈恋爱？”
祁柠目光躲避：“你不是知道吗？”
“我知道什么？”这会轮到他明知故问了。
祁柠脑子一热，飞快地回了个吻，小声说：“喜欢上你怎么喜欢别人啊。”
徐宴清楞了一会，又开始笑，肩膀微微颤动。
祁柠有点恼，伸出手指一下一下去戳他的脸颊，下手挺狠：“笑笑笑，你笑什么？”
“不知道。”他表情挺无辜的，拉着她的指尖握在手里把玩，声音吊儿郎当的，“以前听这话总感觉在拐卖小朋友，现在我怎么那么爱听呢，多说几遍。”
祁柠指尖收回来，正了正神色：“那我不说了。”
“哎，别，还没听够。”
祁柠学杨雪烟说话，清了清嗓子：“美丽说不能让男人轻易得到，那就看你怎么表现了。”
徐宴清也想起上次那事，笑着跟梗：“v你四千行不行？”
“欸，不是说上交银行卡吗？”
“行行行，给你给你。”
徐宴清手背到后面，还真打算掏出钱包，祁柠佯装正经的脸色崩不住了，笑着去抓他的手，跟他闹成一团，“别别别，谁要你银行卡真是！”
……
没过多久就到了公司，徐宴清进会议室的时候祁柠不方便跟进去，就坐在外面的沙发上拿着手机刷微博。
徐宴清退圈这波操作确实把那群私生组织打懵了，二十四小时黄金时间都过去一半，还没什么应对的措施。
也是，本来他们放出的黑料很多都是无中生有，网友又不是傻子，迟早都会被查出来，而且最真实的那几个都被徐宴清本人给承认了。
私生组织也只能趁大部分人尚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握着社会舆论毁人名声这个王牌来跟徐宴清谈判，可徐宴清一旦退圈了，这张王牌就变成了废牌，名声好不好变得一点也不重要。
就连那些关乎徐宴清不好的谣言，也在这一刻不攻自破。
祁柠松了一口气，却也不知道这样的结果是好是坏。
正这么想着，隔壁休息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一堆人浩浩荡荡地走出来，声音嘈杂。
“姐，公关都准备好了。”
“张导剧本也给您回绝了。”
“中央台的晚会您要去吗？”
中间的女人身材高挑，众星捧月，像是早已习惯这样被追捧的场面，下巴一扬，随意地翻了身旁人递过来文件一眼。她余光中无意中一瞥，与祁柠的目光对上。
祁柠莫名有点尴尬，就两人这说认识也谈不上认识的状态，她正考虑着要不要打招呼时，佟槿已经遣散了周围的人，朝她走来。
她墨镜一摘，单刀直入：“徐宴清女朋友？”
祁柠站起来，朝她微笑：“你好。”
佟槿没回她，只是顺着她刚才的目光看了会议室一眼：“他在里面？”
“对。”
“还有多久出来？”
“一会吧。”
佟槿点点头，目光开始上下打量祁柠，祁柠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忽然听见她轻笑了声：“妹妹还在读书？”
祁柠猜她可能要拿年龄说事，果不其然，佟槿下一句就是，“好像还是学医吧？以后是不是还要读研读博？我没记错的话，徐宴清今年三十了吧，据我所知，他好几个同学都结婚生孩子了，可我看妹妹这样，短期内应该没有结婚的打算吧？”
这话就是在故意找茬，佟槿说出来时也感觉自己有点不对劲，她平常根本不会无缘无故找别人麻烦，或者说，她根本不屑于这么做。
可她就是不甘心，她巴不得眼前这姑娘能跟她撕起来，好像这样就有理由告诉徐宴清，说，你看，你喜欢的姑娘跟我们也没多大差别。
可祁柠没有，她听得很认真，甚至于最后还认可她的说法似的，轻声点头：“是没有。”
一拳像是打在棉花上，佟槿喉咙噎住，头一次被情绪控制了大脑，狠心说：“你就一点都不觉得，自从你跟他在一起之后，他身上就没发生过一点好事吗？他原来能站多高你知道吗？可是现在呢？你觉得你们两个真的合适吗？”
祁柠笑了下，对上她的眼睛：“您的意思是，您跟他合适吗？”
佟槿莫名僵住，她的心思昭然若揭，可就这么明摆着被放上台面，好像莫名就矮了别人一头。
她张了张口，还没说出话，会议室门被推开，男人眼眸一抬，视线先落在祁柠身上，而后才像是看到她的存在，微笑又疏离地朝她点了点头。
佟槿插在兜里的手猛地握紧，祁柠压低声音，笑笑道：“说实在的，您没有他妈妈来得有压力。”
什么意思？
佟槿茫然了一瞬，眼前这姑娘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徐宴清面前，徐宴清伸出手要牵她，她就自然而然握上他的手臂。
他的眼睛里都是笑，另只手将她额前散落碎发别到耳后，带着点笑意问：“在聊什么？”
佟槿莫名有点紧张，指甲快要插进肉里，但她只听见那姑娘也跟着笑道：“没什么啊，我说我有很多同学喜欢佟影后演的戏，她还答应给我签名了！”
“是吗？”徐宴清看向她，“谢谢了。”
佟槿喉咙发干：“客气。”
两人寒暄不到两句，徐宴清的视线又重新落回祁柠身上，牵着她往外走。
小姑娘很明显不是很擅长找话题的人，大多时候都是徐宴清在逗人，祁柠也不过分害羞，偶尔还能回怼一句，正经不过一会两人又会开始闹。
徐宴清笑着将人往怀里带，两人那种氛围好像别人怎么插都插不进来。
佟槿看着他眼里满满当当的笑意，突如其来的，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她那会刚毕业，接的第一部电视剧就小爆出圈，难免有些心高气傲，偶然一次听说自家公司的金牌经纪人三番五次去南宜，就为了签一个新人。
条件还非常丰厚。
就比如说，经济公司跟新人签约最少都要五年，前两年投资，后三年回收利益。如果这个新人五年一直毫无作为，公司就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新来的那个新人仅仅只签了三年，还是活约，意味着他想要什么时候解约就可以什么时候解约，不用赔一分钱。
这样几乎完全偏向于个人的合同法让佟槿不敢置信，她有点不服气，偷偷潜入会议室，就想要看看，到底有什么本领能让公司宁愿倒贴都要签下这个人。
刚见到徐宴清的第一眼，佟槿不得不承认，很帅，真的很帅，颜值这方面圈内说不定找不出几个人能与他平齐。
但佟槿不是看脸的人，娱乐圈花瓶并不少见，要是真的只靠脸，那她反而有点看不起来他了。
更何况，她不相信公司会花这么大的价钱只请回来一个花瓶。
后来佟槿才知道这个人在音乐上的极高天赋，从编曲到作词全部自行完成，第一首发行的歌就开始火遍大江南北，人人随口都能哼上几句。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更难得的是是他在舞台上极致的张力，随便一个动作便能引起台下观众的疯狂。
佟槿在后台看他演唱会的时候，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便是——
天生属于舞台的人。
那场演唱会很燃，很炸，全场都疯了，尖叫声快要冲出天际，佟槿在声声的欢呼中，清晰感受到心跳漏了一拍。
动了心思不只她一个人。
他一点点展露自己的锋芒，走红的速度超乎想象。公司自然不会放过这样赚钱的机会，开始给他接大量的节目和广告。
有不少女明星和他合作之后，纵容自己粉丝磕cp，甚至还有意无意地放出点绯闻。
可一个巴掌始终拍不响，徐宴清这个人，不会主动去落女明星的面子，可该保持距离的时候距离都可以拉到外太空。
没有男方的回应，绯闻也就不了了之。
佟槿是不屑于做这种事的，千金大小姐，从小就是被捧着长大的，只有男人追着她跑，哪有她倒追的道理。
她很高傲也很矜持，也完全没想到就这么硬生生地只跟他保持了三年合作关系。
徐宴清真的对她完全没动心思，每次见面都是客套又疏离。
佟槿心里像堵了一口气，怎么也释放不出来，但要她放弃，又十足地不甘心。
后来这段日子徐宴清被流言缠身，佟槿便感觉机会来了。
她喊来了父亲，跟他说自己喜欢徐宴清，父亲向来宠爱她，知道私人邀约徐宴清可能会拒绝，便在北渡的一家酒庄里，欲盖弥彰地办了场全明星盛宴。
明面上是旗下所有的艺人都要参加，但其实目的只有徐宴清一个人。
父亲拿着香槟，拦住徐宴清，提了句可以帮他解决热搜所有问题。
徐宴清神情依然从容，淡笑着问，条件呢。
当时会场上有很多人，她父亲不愧是被生意场浸润了十多年，指了指她，话术委婉又清晰：“我女儿很欣赏你，我相信你是聪明人，哪边是荣华富贵，你应该看得清楚。”
这算是在很多人面前表露出她的好感了。
直到那会，佟槿对自己还是非常有自信。
她又漂亮又有能力，身材也好，家里经济更是人上人，带出来更是有面子。
几乎没有男人能拒绝这样的条件吧。
至于热搜上说的女朋友，佟槿毕竟观察了他三年，从未看过他和女生走得近，她更倾向于是一种为了压热搜的措辞。
果然徐宴清笑笑说：“佟小姐，能出去外面谈吗？”
佟槿眼眸一亮，略带羞涩提起裙子跟他出门。
身后响起一阵阵的恭维声，她甚至听到了一些祝福。
佟槿心里像被满满糖罐浸泡，她觉得自己比想像中的还要喜欢眼前这个人，甚至还抛掉矜持，开始主动找着话题跟他搭话。
徐宴清也会笑着回应她的话题。
可直到远离人群，走到酒庄门口的时候，徐宴清的脚步停下，转头看着她，语调很温和：“佟小姐，接下来应该就不顺路了。”
佟槿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原来刚才在场内，他并不是同意，只是不想在那么多人面前给她难堪。
但哪怕是现在，她也没有觉得很难过。
该是拒绝过多少女孩子。
才能将不喜欢也能表达得这么委婉而温柔。
佟槿很不甘心，她觉得以后再也不会遇见一个这么合她心意的男人了。
她就是想为自己再争取一下，却在此时听到了一声喇叭声。
她莫名，转头去看。
是个很年轻的小姑娘，喇叭应该错按的，她社死到脸红不已，脑袋磕在方向盘不抬起来，露出来的耳朵尖都泛着尴尬的粉色。
佟槿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正打算继续跟徐宴清搭话，却发现他的视线一直落在那姑娘身上。
他的眼神里是藏也藏不住的笑意，不是那种客套疏离的笑，也不是伪装隐瞒的笑，是发自内心的、带着纵容地明亮笑意。
仿佛那个小姑娘一出现，他的整个世界都在为她而转。
佟槿几乎瞬间明白了什么，徐宴清也毫不遮掩，淡笑着转头跟她告辞：“抱歉，先走了，我女朋友来接我。”
……
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态，佟槿一直都很想知道，徐宴清的女朋友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姑娘。
今天她见到了。
很干净很明亮，估计平时也不吵不闹很能给人省心，但最让佟槿震撼的是她刚刚故意来找茬，小姑娘刚刚明明能选择给徐宴清告状，甚至再添油加醋一番也不为过。因为佟槿相信，无论祁柠说什么，徐宴清都会相信的。
但是祁柠没有，她太懂女孩子了，清楚的明白哪怕是当不成男女朋友，佟槿也不愿意给徐宴清留下很坏的印象，所以祁柠用那样的方式轻描淡写地翻过了篇章，维持了她那浅薄而软弱的自尊心。
仅仅是这一点，佟槿就觉得，自己好像比不上了。
-
阳光柔和的落下来，祁柠出公司前回头看了眼，徐宴清低头瞥她：“怎么了？”
祁柠摇摇头，带着点叹气说：“没什么，感觉她很喜欢你。”
小班就在门口等他们两个，徐宴清拉开车门，让祁柠先上车，闻言扒拉一下她脑袋，又无言又好笑：“怎么？你还想把我让给她？”
“那不可能。”祁柠拒绝得很快，“凡事都得来个先来后到，我觉得我比她早喜欢你。”
徐宴清若有所思的。
祁柠：“干嘛你。”
“感觉我比以前喜欢你的男孩子来得有点晚。”徐宴清故作深沉，语气认真得不像话，“我想想要不要找个机会，把他们都灭口。”
“你幼不幼稚。”祁柠被他逗笑，拉着他一块儿上车。车子缓慢启动，他看见他手里拿着的文件，随口问了句，“怎么样了？能解约吗？”
“能是能。”徐宴清懒洋洋地将文件放到一旁，“就是要开离别演唱会。”
祁柠啊了声。
来之前她有想过，毕竟还是个以利益为主的经济公司，就算给徐宴清的待遇有多好，也很难在他最红的时候轻易放人走。
这个离别演唱会，多多少少有点卖情怀了。
音乐这东西，要是沾上钱也就变了个味道。
祁柠唇线拉平，情绪又不受控制地波动，徐宴清像是察觉什么，掌心握住她，与她十指相扣，声音轻松：“又不开心了？”
他一语道破：“还是觉得对不起我？”
祁柠没隐瞒，抿着唇很老实地点了点头。
徐宴清盯着她看了一会，捏捏她手指，忽而笑了起来：“那我告诉你一个补偿我的方法。”
祁柠慢慢抬头看他：“什么？”
徐宴清微微拉近了点距离，将手中的文件夹挡在两人面前，光影落下的瞬间，吻也跟着一块落下：“永远留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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