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闹出的动静很大，将周围人的视线吸引了过来。
光头男有点诧异于眼前这男人力气竟然这么大，他挣扎不开，但碍于这么多人看着，强撑着面子不甘示弱地回怼：“你也想英雄救美？”
徐宴清视线懒懒散散地，也不知道看什么，语气不怎么走心还挺无奈的：“哎，这话不对，我救的不是另外一个英雄吗？”
瞬间激起周围的人一阵笑，氛围竟然有种诡异的和谐。
祁柠扶着谈星泽，真心觉得这酒吧不一般，连来喝酒的人都不一样。
正常人见到打架，酒瓶一摔那不是恨得有多远离多远，这间酒吧里的人倒好，不仅转了椅子方向对着这边，还开了瓶酒，边享受边看热闹，还有人开了赌局，什么能坚持几分钟的，祁柠没太听清。
徐宴清看起来也不怎么想把事情闹大，只用了点劲，光头男吃痛，手中的力度松了松，酒瓶掉落，被徐宴清用另外一只手接住，而后端端正正地摆回酒桌台。
然后他就真的把光头男放开了，但光头男人不老实，得了便宜还不讲武德，趁人转身的时候又拿起酒瓶想搞偷袭，祁柠心脏重重一跳，正想提醒他。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了一批训练有素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光头男手刚举起，两个身材高大的西装男就一左一右将人架了起来。
酒吧里有人捧场似地吹了几声口哨。
于此同时，祁柠听见身后响起一阵拍掌声，“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这种全面发展的垃圾。”
祁柠回头一看，是那个漂亮的旗袍女人，她手里拿着烟斗，身姿款款地倚在楼梯栏杆，老神在在地指挥那群西装男：“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扔垃圾桶去。”
扔，扔哪儿？
祁柠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失灵了，西装男已经面无表情地折叠起光头男的两条腿，走了两步到门口，像举旗杆扔铅球似的将人扔进最大的垃圾桶里。
哐当一声巨响，地板都震了震。
祁柠：“……”
还真扔垃圾桶啊。
离祁柠最近的姐姐笑着跟她和谈星泽搭话：“没事吧？”
祁柠看了眼谈星泽，谈星泽脸色还有点白，但还是摇了摇头。
“喝杯东西压压惊。”小姐姐给倒了杯果汁，“不怕啊，我们1988，别的不说，就两个字——安！全！想惹事还得问我们小黑同不同意。”
祁柠反应了半天小黑是那群黑衣人，光头男已经脸色铁青地从垃圾桶爬出来，怒骂：“你们他妈是不是想死——”
“真是不好意思啊。”陈郁薇语气轻飘飘的，“我的人理解错我的意思了。”
光头男脸色刚缓和一下，又听见这女人呵斥那群西装男，“谁让你们扔可回收垃圾了？他可回收吗？啊？！”
又引起一阵笑声。
光头男脸色极其难看，眼看着那群黑衣人就要上来将他再度扔进垃圾桶，气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一群神经病！”
嘴上不饶人，身体倒是很老实往外面跑，因为跑得太急，还狼狈地摔了好几个狗吃屎。
一旁看热闹的人纷纷笑出声，祁柠攥紧衣角，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下意识去寻那个人的身影。
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了DJ台，没跟着众人一起笑，脸色也没有差点被偷袭的庆幸，眼皮懒懒地垂着，有点散漫又不慌不忙地调着音响的按键，然后贴着麦漫不经心地喂了几声。
“很抱歉给大家带来不好的体验。”低低懒懒带笑的嗓音透过麦克风传遍整间酒吧，“我们陈老板说了，今晚全场免单，祝您有个愉快的夜晚。”
底下响起一阵快要冲破天际的欢呼声。
等人下台，陈郁薇瞪他一眼，“我可没说要免单。”
她眼里却没有多少责怪，明显是满意他的做法，但又确实不想让他过于得意，手指比成枪指着人走开，“不管，从你工资里扣啊。”
“行行行，您扣您扣。”徐宴清笑着来到祁柠和谈星泽面前。
他视线从上到下打量他俩一圈，确认了没受伤，但还是问了句：“有事没事？”
他问的是心理。
老实说，刚刚看了那么有戏剧性的一幕，周围人都那么不在意，祁柠觉得自己就算有事也变得没事了，而且差点被砸碎脑袋的也不是她——
祁柠下意识看了谈星泽一眼，十七八岁的少年正是好面子的时刻，谈星泽憋红了脸：“我能有什么事！真砸下来我也不带怕的！”
徐宴清笑起来：“那就好。”
谈星泽抓了抓头发，又说：“祁柠，你没事吧？”
“没事。”祁柠说，“刚刚谢谢你。”
“客气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
什么应该不应该的，祁柠浑身都有点不自在，特别是旁边还有人事不关己饶有兴致观看的情况下，她耳朵尖也开始变红了。
谈星泽再接再厉：“祁柠，我待会送你回——”
话说一半，谈星泽家的司机急匆匆的跑进来，在他耳边不知言语了什么，谈星泽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话也变得为难：“祁柠，我那个——”
祁柠连忙说：“你有事先回去吧，我爸待会来接我，我在这等一会。”
谈星泽：“可是你自己一个人……”
祁柠看着徐宴清，“不是还有——”她想起自己现在应该算是不知道徐宴清的名字，话音强行一转，“——这位大哥在吗，他会陪我等着的对吗？”
徐宴清这会儿是真的在看热闹，这姑娘明摆着就是不喜欢人家，拿他当挡箭牌呢，他双手抱胸，低头有点无奈地顺着话茬下了：“对，我陪她。”
谈星泽察觉到一点不对劲，但他更感觉眼前这一米八几的大帅哥看起来比他还要靠谱些，那点不对劲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他挠了挠头：“那行吧，我就先走了，祁柠。”
祁柠：“好的，再见。”
“……”
人三步两回头总算给送出门口了，祁柠松了一口气，转头对上徐宴清的目光，他似笑非笑的，一字一顿：“大、哥？”
祁柠：“……”
她默了默，心里紧张地要命，但面上不显：“那我该叫什么？”
哥哥？
不合适。
小哥哥。
更奇怪了。
徐宴清明显也想到这点，但叫什么对他来说无所谓，他就是存心逗眼前这个小姑娘：“叫得有点老。”
祁柠声音紧了紧：“你要是不介意，我也可以叫你声弟弟。”
徐宴清：“……”
徐宴清：“你还是叫回大哥吧。”
祁柠心说接下来的流程不是应该互相介绍姓名吗，但还没说出口，余光中无意中一瞥，瞧见他手背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了个小伤口，还在流血。
徐宴清顺着她视线往下一看，眼神也不怎么在意的，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就给贴上了。
祁柠又看见那个熟悉的粉红色的创可贴。
一时有点震惊——
他给自己都用粉红色啊。
她默了默，眼神有点复杂。
“怎么？”徐宴清会错了意，“你哪儿也伤到了？”
祁柠连忙摆手：“没有没有。”
陷入一轮沉默。
祁柠想着是先谢谢他今晚出手相救呢，还是先介绍一下自己，还没想好，眼前这个男人散漫地倚着墙，懒洋洋地瞥她一眼：“你爸什么时候来？”
“快了吧。”祁柠才发觉他真的站这陪自己好久了，她看了眼手机，电话是半小时前打的，算算时间也快到了，她随口问了句：“你有急事吗？”
“嗯？”他靠在墙上笑了笑，“下班算不算？”
“……”
又逗她。
说曹操，曹操到，话音刚落，混沌夜色出现一束耀眼的灯光。
一辆黑色汽车停在门口，下来个西装革履的成熟男人，笑着敞开双臂：“柠柠。”
祁柠被吸引了注意，眼睛一下子亮起来朝他跑去：“爸爸！”
男人弯下腰，接住朝他飞奔而来的闺女，摸着小姑娘的脑袋，爽朗得哈哈大笑：“想爸爸了吗？”
“想！”
久别重逢阔别已久让这一幕显得格外温暖，在这混沌深沉的夜色里，比车灯更耀眼，比心跳更热烈。
徐宴清双手抱胸仍靠着墙上，眼神望着他们，唇角边也勾起一抹笑意。
你在笑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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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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