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政法大学内，前前后后又将监控看了几遍的小金警官转头看向工作人员，道：“带我们去看看。”
工作人员看到警官指出问题也是有些慌乱，立即忙不迭地带着两人往楼梯走去。
楼梯就在楼内的普通电梯旁边。
很大的一扇隔火门被工作人员推开发出年久失修的刺耳声音。
三人站在完全是被置放在建筑内部，暗无天日的楼道内，头顶是年久失修的昏暗白炽灯，一闪一闪，多少有点荒废鬼校的意味。
但三人又知道一门之隔外，却是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宿舍大厅。
这多少让人有些恍惚。
但这恍惚没有多久，三人便顺着楼道向上。
走了一段时间后，小金警官看着灰尘密布的楼道，不由地问道：“这个地方应该还是有学生在走的吧，怎么弄成这样？”
工作人员叹了口气，突然指着出现在几人眼前的楼梯转折平台，道：“二位警官上去看一下就知道。”
小金警官疑惑，但这疑惑随着他再迈上几级台阶却是有了几分消解。
因为入眼的是堆的杂物。
“这是？”小金警官转头看向工作人员。
“之前留下的旧物。”工作人员叹气道，“就像是停在学校自行车停车区内的废弃自行车一样，都是之前学生遗留下来的东西。也像那些自行车一样，学校不敢随意给处理了，要处理也要等个一两年，确定物主确实不会来拿后才会丢弃。”
“原本这栋楼是有房间专门放这些东西的，但之前学校改建，把那房间合并了，当时多年的杂物一起被堆到楼梯间内。再加上学生们也多不走楼梯，楼道本身也疏于打扫，怎么一堆，就更杂乱了。乱了本来也是可以打扫的，但不知怎么的学生却是认为可以把一些不好搬来搬去的老东西放到这里。这下就是乱上加乱。想整理，但是你也不能盯着不让他们放，有些时候学生确实是暂放的，所以也不好处置。弄来弄去啊，就成了现在的样子了。”
大致又是一件可以快刀斩乱麻但是阴差阳错弄得不好收拾的事情。
不过，这大概也是半真半假，此事中怕也有学校不愿意在这方面下大力气缘故。
但，这些与今天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呢？
小金警官提问也不过是随口打听罢了。
说话间两人又转上一个楼梯口，走到了标有4的楼道口。
这个楼道口也有一些杂物，其中还有几把椅子。
椅子上堆着些东西，昏暗间看去还像是有人坐在那边一样。
三人小心翼翼地走过杂物所在，就要从此路过，往上五楼台阶时，林雨霏的脚步却是一顿，视线落在了那几张废弃椅子上。
“怎么了？”察觉到林雨霏停顿的小金警官转头问道。
林雨霏没有回答，而是借着昏暗的灯光靠近废弃椅子并蹲了下来，伸出手，在椅子腿下拿出一个长长的管子。
这个管子看上去很普通的，在另外两人的眼中也确实普通到没必要注意的程度。但在林雨霏的眼中却是有些的眼熟。
乌山中学事情中，在蛋糕店旁边的小巷子中，林雨霏逼退载阳的父亲后找到的那个装有液体的试管正和现在她拿在手中的管子极其相似。
虽然试管看着都没有其他两样，但直觉就是告诉林雨霏，现在手上的这个和之前见到的是一样的。
莫名其妙，但却也可以姑且一信，拿回去化验一下。
不能验出什么东西就不能验，能验出来便是好的。
想着，林雨霏拿起这管子便缓缓起身，打算和其他两人继续往上走。
可她刚起身，视线一转，却是看见了椅子扶手上的异样——那里有一处的灰尘要比其他地方薄上许多，似乎是有人拿手按在上面过。
“怎么了？”见林雨霏久久没有动作，小金警官折返至林雨霏身边，再次问道。
说话间，他的视线也从林雨霏手上拿透明塑料袋装着的管子上滑过，落在面前的杂物堆上。
林雨霏皱着眉头，看向椅子上痕迹，道：“感觉这椅子上面的灰尘有几处比较薄。”
小金警官的视线也落在椅子上面，仔细打量了几下，道：“是有点，很可能是之前有学生走楼梯碰到了吧。”
“可能是。”林雨霏回答着，但手上却突然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的功能，仔仔细细地在这杂物堆内扫视着。
小金警官虽有些不解，但也打开了手机手电筒，和林雨霏一起检查杂物堆。
而就在两人的手电筒一起扫过椅子后面纷乱的杂物间缝隙时，一道微弱的反光却是一同引起了两人的侧目。
两人下意识地对视一眼。
随后，小金警官立即收起手电筒，带上手套，将外侧的椅子挪开。
工作人员见状也想上前帮忙，却被制止，只能站在一边看着小金警官挪开阻挡物，露出杂物堆这下的情状。
杂物随意摆放之间有不少的小空间，在这些小空间较为靠外的一处躺着一个注射器。
一个盛满了液体的最小号注射器。
它静静地在灰尘之中，静静地在昏暗中折射手电筒的灯光。
……
京都政法大学校外的一家咖啡店内，穿了身较为正式服装的夏宁安静地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人流。
许久后，夏宁落在人群中的一人身上。
因为那正是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齐安穿着一身休闲西装，提着包正往咖啡店走来。
看着他走入咖啡店，看着他在自己的面前坐下，夏宁拿出秘书的专业素养，笑着率先开口问道：“好久不见，不知齐律师约我见面是为了何事？”
齐安一怔，显然被夏宁突然的开门见山弄得有些措手不及。
但他毕竟是位律师，又摸爬滚打多年，见过的人也不少，自然有“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因此立即开口回答：“我想问的事情，想来夏秘书应该也有所猜测。自然是为了朔心制药公司事情。”
他的脸上扬起得意的微笑，道：“冯君山有能力建立公司，应该是夏秘书身后的老板所助吧。”
是的，不知道林雨霏怎么操作的，冯君山得到了一笔对现在他来说是巨款的投资，并在几日内快速地建立了一家公司，并将所有的实验材料都搬迁到了一处新场地。
可谓是雷厉风行了。
不过，林雨霏虽然让冯君山透露赞助的事情，但并没有让其透露投资的真实来源，因此从外人看来，这便很可能是近期唯一和冯君山有接触的林雨霏两人的手笔。
而这正是林雨霏想要透露出去的。
因此，夏宁没有如任何掩饰的意思，十分坦然地道，“是的，我们老板觉得这是一笔可以进行的投资。”
听到夏宁的肯定，齐安露出了笑来，道：“恕我直言，贵老板的投资是否有些欠妥。”
夏宁也笑对，问道：“有何欠妥？”
“其他的事情且不论，想来贵司也是做过调查的。既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那么想来在贵司看来不足为虑。”齐安信心满满地说道，“但贵司可知，冯君山可不一定能完成相关的专利申请。”
“专利。”夏宁轻复了一句后，笑道，“齐律师有何说法？”
……
而在夏宁和齐安虚与委蛇的同时，林雨霏和小金警官坐在车子疾驰入槐树街警局。
塑料袋子和那支未拆封的注射器便被送入了化验科。
一段时间后，众人围坐在化验科内的一张桌子前，看着穿着白袍的化验人员肃然而立。
在一连串的专业名词之后，闵肃摆手道：“说结论。”
女性白袍工作人员脸上的兴奋之意稍退，咳嗽了一声，道：“不好意思，有点激动。”
“没事。”闵肃安抚道，“发现了新东西对于你们来说是就和我们有了案子的巨大进展一样。激动是应该的。现在麻烦你和我们解释清楚。”
“好的好的。”白袍工作人员立即开口解释道，“这是一种新的合成药物，不，应该被称为化学物。在本质上它不是药，而是和人体中的信息素一样的物质。它的出现是信息素研究领域的重大进展。”
“要知道在此之前我们是无法真正合成人体信息素的。那些信息素缓和剂等本质是用药物来刺激腺体，从而迷惑、影响信息素的分泌。而这个注射器内的物体却可以说是初步合成的信息素，具有信息素的很多性质。合成这个东西的人是个天才啊。”
白袍工作人员说着说着又激动了起来，但旋即又被闵肃拉回。
“嗯，那这个东西它具体有什么用？”
白袍工作人员顿了一下，面色变得古怪，道：“这东西本质上没有任何用处。”
其余众人闻言皆是一愣。
白袍工作人员见众人露出古怪神情，立即继续说道：“但配合其他的药物却是有奇效。简单说，就是可以对腺体和信息素相关的疾病治疗产生具体的突破。前面也说，很多药物的本质，包括抑制剂的本质都是刺激腺体。而刺激腺体本身就是有副作用的。最简单的例子就是，在使用过多抑制剂后无论是omega还是alpha都会出现身体的排异反应，严重的甚至会引起信息素失控。这也就是为什么各国政府虽然推行抑制剂，但却并不大力提倡，甚至对其进行管控的原因。”
“而现在有了这东西，抑制剂虽然也作用于腺体，但可以选择更加温和的方式，不是刺激而是调和来进行抑制和延缓。虽然作用会比较慢，但可以实现长效、温和的缓解作用。比如alpha在易感期不用天天打抑制剂了，只需要进行一次注射就可以管整个易感期期间。同时也不容易出现耐药性。”
“怎么说，倒是很有用的东西了。”小金警官在闵肃身边赞叹了一句。
林雨霏则在听完后，想到了冯君山对薛朔所发现药物的赞扬，突然有些怔神。
而在这时，白袍工作人员在听到小金警官的话后，快速点头，继续说道：“不止，其他很多针对腺体的药物释放也会有更好的方式，从而能达到更好的效果。尤其是针对信息素散溢障碍相关的疾病。它可以用更和缓的方式将药物送入，并达成预期效果，并且让一些人体无法吸收的药物成分跟随信息素的释放排出体内，减少副作用。”
“也就是说，如果是毒药，它也能更快让毒药发生？”闵肃打断白袍工作人员，严肃发问。
白袍工作人员也变得更加严肃，道：“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将从严莉那边得到的药物拿来和它混合做了实验。发现只要一定剂量，只需要这一小小针管，便能瞬间对腺体造成毁灭性的打击。而颈后腺体和大脑神经是连接的。”
“也就是说，这一针管能瞬间导致脑死亡。”
“而这症状便和六年前死亡的夏警官症状一致。”
“也和今年六月份青风会事件中的两位死者的症状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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