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翊进门的时候，天才蒙蒙亮。昨日下了一整天的雨，今天倒是有放晴的架势了。
看到程翊眼底的黑眼圈，陈斯年的眉毛立刻拧成“川”字，“昨天几点睡的。”
程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没正面回答，“你煮了什么啊?好香。”
陈斯年手臂撑在门边，拦住程翊，“我问你几点钟睡的觉。”
程翊摸了摸鼻子，低着头小声道，“一点半。”
“一点半！?那你几点钟起的?”陈斯年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程翊的声音更低了，“六…六点半！”
他给了程翊一个大大的脑瓜崩，“就睡五个小时，阎王都夸你好身体。”
程翊直接从他手臂下面钻了过去，讨好道，“陈老师今天做了什么好吃?闻着好香。”
“煮了面。”陈斯年没好气地回答他，“你自己看着盛，辣椒油在旁边。”
程翊坐在陈斯年对面，第一次有种要被审判的错觉。
陈斯年问的很严肃，“怎么就睡那么晚?不是没到十二点就说要睡觉了。”
程翊想打哈哈过去，“这个面还挺好吃的。”
陈斯年本的长相本就凌厉，他皱起眉头，冷下脸的时候显得很严肃，“回答我的问题。”
程翊也不再逃避话题，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有道数学一直不会，然后就一下写到一点半。”
陈斯年像是突然失言，张了好几次口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看着程翊无精打采的模样，轻捏了下他的后脖颈，“你还是只辛勤的小蜜蜂。吃完饭去我床上躺会儿。”
陈斯年这话还真不是敷衍，程翊刚放下碗筷，就被陈斯年勒令去睡觉。
程翊不乐意，“真没关系，反正今天也不用怎么上课，我今天晚上早点睡或者中午多睡会儿就行了。”
奇怪的感觉飙至顶峰。
程翊之前也是认真的，但总不像现在这般，如同被鬼追着，没有喘息的空间。
陈斯年拉着程翊坐下，“怎么不想去睡觉?”
程翊不明所以地回答，“我就是单纯不太想睡觉……”
程翊努力解释，脸上的表情认真的不能再认真了，但眼底的黑青和显而易见的疲惫还是出卖了他。
陈斯年疼惜地抚了下程翊的眼睛，“可是你已经好累了。”
程翊愣了一下，“可是马上要考试了。”
陈斯年把他翘起的发丝抚平，声音温柔到极致，“只是一场考试而已。”
程翊沉默地低下头，扣手指的动作显得很无措。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闷闷地说，“会失望，他们会觉得失望。”
程翊的话没头没尾，但陈斯年一下便懂了。他摸了摸程翊的脑袋，“会对你失望的人，任何时候都会对你失望。这不会因为一场考试而改变。”
程翊抬头看着他，试图辩解，“不是这样的。也可能会有人对你短暂地对你失望一下。就像你给我补了这么久的课，我如果没有考得很好的话，你可能也会失望一下。”
陈斯年轻拍了他的脑袋，笑着说道，“我可是要告你诽谤了啊。”
程翊茫然地眨眨眼，“什么？”
“你这么想我，我真的会很伤心。我怎么会对你失望？你考多少分…”陈斯年纠正了一下自己的说法，“不对，应该是，你做什么，只要不违法乱纪，我都只会觉得你是很好很好的小男孩。”
“我不是小男孩了…”程翊嘟囔着。
陈斯年唇角微勾，“行，不是小男孩了。”
“那你不会觉得花费的这些时间浪费了吗？”
陈斯年叹了口气，“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程翊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看他。
陈斯年把双手搭在程翊的肩上，像是环抱住他一般，“我在你身上花费时间，既不是为了改变你，也不是为了投资。是因为我…”陈斯年顿了一下，换了个说法，“程翊，其实我每天都过得很无聊。我每天晚上都数着时间等你下晚自习，听听你抱怨学校，讲讲白天发生的事情，我觉得特别有意思。所以其实不只是我在你身上花费时间，你也为我的生活带了很多乐趣。那你会觉得每天跟我闲聊浪费你的时间吗？”
程翊迅速地晃了晃脑袋，“当然不会啊。”
“所以喽，我当然也不会。而且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很喜欢跟你相处，巴不得多在你身上花费时间。”陈斯年笑着说。
程翊吸了吸鼻子，“陈斯年，你怎么这么好啊。我…我觉得我无以为报了。”
陈斯年笑了笑，拉着他起来，“那快去睡觉吧。”
“床单被罩都是昨天新换的，”陈斯年开了个玩笑，缓解沉闷的气氛，“我也还没来得及在床上做过见不得人的事儿，所以你放心睡。”
程翊的情绪也过的很快，他也顺着陈斯年的话开了个玩笑，“意思就是会做但还没做是吧?”
陈斯年轻弹他的脑袋，“跟我在这儿玩文字游戏呢?赶紧睡。”
程翊躺下去之前抓着陈斯年的手臂问，“不会等我睡醒之后已经下午了吧?”
“最多允许你睡一个半小时，到时间我叫你。”陈斯年似乎格外喜欢程翊的头发，他又伸手揉了揉，“安心睡。”
雨后的天气总是晴朗的，天空如一块无垠的画布，沾染着梦幻般的蓝色，云朵如绵羊般悠闲地游荡在空中。
陈斯年整理好手边的一沓试卷，抬腕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
程翊还在睡着。他的身体紧贴着床铺，双臂松垮地伸展开来，呈现出一种极度放松的姿态。
但陈斯年把人叫醒的方式极其粗暴。他直接拽住程翊的手腕，把他拉了起来。
睡梦中被人拉着坐起来，是件极其痛苦的事情。好在程翊并没有起床气，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着陈斯年近在咫尺的脸，几秒后又躺了下去。
陈斯年又要把他拽起来，“起来了。”
“十分钟，再睡十分钟。”大概是还没睡醒，程翊的声音很柔，忍不住让人心软。
“行吧。”陈斯年便由着他睡了。
陈斯年烧个水的功夫，程翊自己便已经起床了。
他拖着懒散的步子坐到沙发上，一脸没睡醒的样子。
程翊把倒好的水递给他，“你要不直接睡到中午吃午饭得了。”
程翊接过水喝了一口，“算了，我缓缓两分钟就好了。”他说完又想起刚才突然被人拉着坐起来的痛苦状态，伸手推了一下身边的人，“你好烦啊，哪有人叫人起床的方式是直接把人拉起来的！”
他推完觉得陈斯年的腹部硬硬的，又摸了几下，像个流氓似地调侃，“哟，陈老师还有腹肌呢。”
程翊碰到他的腹部时，陈斯年下意识绷了一下，没想到竟然会落个被“调戏”的下场。他抓住那支在自己身上作乱的手，没好气地推了推程翊的头，“精神了就过来学习。”
周婉清敲了敲程翊的房门，直到里面传来一声清亮的“进来”，她才把门打开，
“你晚上在家吃还是跟斯年去外面吃?”
“嗯…”程翊有点纠结，“妈你是在外面吃还是在家吃?”
周婉清捋了一把头发，“我今天没洗头，懒得出门。”
明天就要走了，今晚也不在家吃饭好像不太好，程翊随即说，“那我也在家吃吧……”
周婉清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想跟斯年去外面开小灶就去噻，你在家吃也是咱俩点外卖。这大好假期的，你亲爱的妈妈是不会浪费在做饭上的。”
程翊脸上笑嘻嘻的，“那我待会儿可就出门了?”
“去噻，好好放松一下，你这每天高强度的学习也是够累的。”周婉清走的时候顺手把门也带上了。
傍晚的阳光不再像正午那样张扬，但落在身上照得人暖烘烘的。
他们并肩走在街上，逆着人流走。
程翊走路时总是四处乱看，他这会儿正盯着前面的面包店的招牌看。他拽着陈斯年的袖子，示意他也看，“那个单词是不是拼错了?是bread吧，不是braed”
陈斯年睡着他的视线看过，也憋不住笑了，“确实拼错了，那个单词还写的那么大。”“你说我们进去跟老板说他会不会送我们一袋面包?”程翊搓着手，跃跃欲试。
陈斯年拉着他拐进另一条街，“你得了吧，老板直接把我们轰出去。”
“话说我们要去哪里?”程翊跟人出门从来不问目的地。
“把你卖了。”陈斯年很正经地说出这句话显得很好笑。
程翊很艰难地绷着嘴角，“好，那你要把我卖到哪里去?”
陈斯年瞥了他一眼，“卖到我的高中。”
“陈老师我宣布你是执行力的神！”程翊幸福得蹦了几步，眼睛眯成一条缝。
陈斯年按住程翊的肩，制止他在人流中的“猴子行径”，“那你待会儿请执行力的神吃个鸡蛋饼。”
这会儿并不是营业的高峰期，阿姨正在店里面惬意地刷视频。
程翊看了眼菜单，“两个鸡蛋饼，一份加肠加蛋，一份……你要什么?”
“阿姨要两个加肠的双蛋鸡蛋饼。”陈斯年熟练地点单。
“好嘞！”阿姨利索地站了起来，抬头跟他们确认，“两个都加肠是吧？”
陈斯年应道，“是。”
阿姨盯着陈斯年的脸看了几秒，咧开嘴笑了。“是你啊，又来买鸡蛋饼?”
陈斯年点点头，礼貌地回应，“阿姨好久不见，您还记得我。”
听到他们的对话，程翊收回了乱飘的视线，饶有兴趣地问到，“阿姨他是不是经常来买鸡蛋饼?他都毕业好几年了您还记得他。”
阿姨揉面的手法很是娴熟，面团被她压成一个完美的圆状。她一边揉面一边回答道，“这是一方面，主要是这个小帅哥还特别有性格。”
陈斯年有种不详的预感，他试图拉着程翊坐到旁边，“你走累了吧……”
但程翊一心只想知道阿姨口中的“有性格”是怎么一回事，“阿姨为什么这么说啊?”
阿姨把揉好的饼贴在锅炉上，等待油热的时间，阿姨跟程翊聊了起来，“一开始吧，他老是在一旁看，但不买。次数多了，我也就注意到了。我开始还以为他是没钱买，我说免费给他吃，他也不要。”
程翊的嘴角这时候已经很难压了，“啊，那后来呢?”
锅热了，饼逐渐变得焦黄。阿姨又打入四个鸡蛋到那个小茶缸中，“他之后又开始在上课时间出来买鸡蛋饼，买了之后在街上晃一会儿又回去。”阿姨说到这时，像是惊讶的不得了，“后来有一次，我在学校的光荣榜上看到了他的名字！诶呦那给我惊讶的，他真是跟我认识的所有好学生都不一样嘞。”
程翊没回应阿姨前面的话，只说，“他成绩确实挺好，现在在c大读书呢。”
“哟！那确实厉害的很！”阿姨感叹道。
陈斯年的耳根已经红透了，他扯了下程翊的手臂，示意他看阿姨的动作。
饼不知为何鼓了个包，阿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饼戳了个洞，将鸡蛋灌了进去。
“诶?我第一次见这种把蛋灌进去的饼。”
阿姨饼翻了个面，鸡蛋液一点也没掉，“这个是我们家那边的做法，这边卖的人很少。”
“阿姨是哪里人啊?”程翊的注意力转的很快。
阿姨把香肠放在铁板上煎烤，“我是河南那边的。”
“那还蛮远的诶。”油炸的香味很容易勾起人的食欲，程翊觉得自己胃口大开。
阿姨把饼卷成一个圆柱，递给他们，“慢点吃哈，烫。”
陈斯年双手接过，“谢谢阿姨，我下次再来。”
程翊咬了一口饼，饼皮焦香酥脆，包裹的鸡蛋又极其滑嫩，一口下去嘴巴里的口感极为丰富。
程翊满足地感叹，“好好吃啊，怪不得你这么爱吃。”
“味道确实很好，我毕业之后也会专门跑过来买。”陈斯年把袋子绕着饼裹了几圈，确保不会有太多食物残渣掉落。
那刚开始为什么只看不买?这个问题几乎要脱口而出，但程翊暂时把它卡在嘴边，隔了几秒才问出来。
问这个应该没什么问题吧?程翊默默祈祷。
陈斯年缓慢地嚼着嘴巴里的食物，自嘲的表情一闪而过，“阿姨说的…应该是我高三刚开学的那段时间的事儿了。”
那段时间是陈天润事业的上升期，他除了忙着上课学习，还要跟着陈天润出入各种场合，演父慈子孝的荒唐戏。
“嗯…那段时间有点郁闷，看阿姨做饼挺解压的。”
程翊对他郁闷的原因一无所知，但此刻无比赞同地点头，“我刚上高三的时候也特别郁闷。”
“你现在也很郁闷。”陈斯年调侃他。
程翊不高兴地扁起嘴巴，推了他一下，“你怎么说话的！我现在哪儿郁闷了。”
“嗯不郁闷不郁闷……”陈斯年敷衍道，语气怪怪的，“你只是因为太热爱学数学，所以写到夜里两点钟。”
程翊直接不回答了，把饼咬的吱嘎吱嘎响。
把人惹生气，陈斯年又凑上去哄，声音温柔的不像他，“生气了啊?”
程翊看都不看他一眼，生硬地回答，“没有。”
陈斯年拿过他手里的袋子，顺手丢在垃圾桶里，“别生气，跟你闹着玩呢，请你喝奶茶?”
“行吧。”程翊很擅长顺着别人的台阶下。
店的门上放了只风铃，会随着门的开合发出清脆的响声。
陈斯年不爱喝甜的饮品，上学的时候显少光顾，他对这里的唯一印象是盛泽宇经常来这家店补作业。
程翊倒是很爱喝奶茶，他一进店便直奔点餐台，对着菜单好一顿研究，“我要和这个酒酿圆子奶绿吧。”
陈斯年记得这家店的蛋糕味道还不错，“再加一份这个抹茶蛋糕。”
他们在窗边坐下，陈斯年才后知后觉这家店的装潢跟过去不太一样了。
多了很多可爱的小摆件，他们出现屋内的每个小角落。桌椅也更新了，椅子换成更复古的棕色木质椅，每个桌子上摆着一个手写的小黑板，上面写着今日推荐。
“好像换老板了。”陈斯年皱着眉头回忆，他虽嫌少光顾，但偶尔也会来买杯咖啡提神。在他的记忆里，老板是个沉默寡言的帅哥。
“没换人，只是多了个老板。”一个长相阳光的男生将点的东西单端了上来。
“啊，谢谢。”他们同时站起身，拿下托盘上的东西。
“我就说店里现在怎么变得这么……”陈斯年在脑袋里努力寻找形容词，“嗯……可爱。”
男生笑起来很明媚，“你是毕业生啊?”
陈斯年点头道，“嗯，之前在这边读书。”
男生好像还要说些什么，但有人叫了他一声。
他朝他们笑了笑，“那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
陈斯年看着他走到收银台前，亲昵地挽住男生的手臂。
看到男生的脸，陈斯年一下便想起来这便是那个店长。
他把蛋糕推到程翊面前，沉默了几秒，又转头看他们。
他们有种自然的亲密，明明站在一起，旁人也无法参与进他们的世界。
“别看了，他们是情侣。”程翊笃定道。
陈斯年惊讶得五官乱飞，嘴巴张张合合，但就是一句话也没说。
酒酿中和了奶茶的甜腻，芋圆也煮的刚刚好，程翊猛喝了一大口，“你怎么反应这么大?不会歧视同性恋吧?”
陈斯年的脸上瞬间便写满了无语，“我哪有这个意思。我是觉得，嗯…”
“我怎么知道?”程翊帮他问了出来。他又自问自答，“我听过，也见过挺多的。”
程翊这幅云淡风轻的模样让陈斯年觉得意外，“我以为你会对这些不太了解。”
程翊皱着眉瞥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外星人或者老古板。这多正常，而且我身边就有朋友喜欢同性。”
“那你是…?”陈斯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出这个问题。
抹茶蛋糕的甜度刚刚好，程翊幸福地眯起了眼睛。“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喜欢男生还是喜欢女生。我还没有春心萌动过。你呢？”
陈斯年沉默了几秒，摇了摇头。
“是不是还是不知道？”程翊刨根问底。
陈斯年自嘲地笑了笑，“不知道。我没有喜欢别人的能力。”但话一说出口，陈斯年又觉得这太过非主流，恨不得紧急撤回。
程翊倒没这么觉得，他强烈地质疑道，“你还没有？”，过了几秒，他又笃定地开口，“你有，陈斯年你绝对有。”
陈斯年不知道程翊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他很随意地开口，“那我就把这当作夸奖咯？”
程翊重重地点点头，神情极其真挚，“这当然是咯。”
陈斯年不太在意地笑了笑。
风铃响起的频率高了许多，不断有穿着校服的学生进进出出。高三生似乎是今天开学，店里面逐渐变得有些吵闹。
程翊低着头吃蛋糕，视线偶尔落在他们身上。y市一中的校服设计感很强，校服外套的底色是浅蓝，袖子上有两道白色横线，下身是一条白色的运动裤。
程翊突然看向陈斯年，“你上高中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读高中时的生活对陈斯年来说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他思索了几秒，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你什么样我就什么样。”
程翊对这个回答表示不满，“我可没有逃课出来买鸡蛋饼的胆子。”
陈斯年尝了一口蛋糕，甜得他直皱眉头，拿起手边的水便往嘴巴里灌。
程翊见他皱起眉头，立刻解释道，“我就是开个玩笑，你别生气。”
陈斯年忙着漱清嘴巴里的味道，没理解他的意思，“生什么气?”过了几秒他才反应过来程翊在说什么，“害，我哪会因为这个生气。”他打了个响指，挑眉说道，“不过这事儿还过不去了是吧。”
见他没生气，程翊便逗趣道，“毕竟第一次见陈老师这么有性格的人。”
陈斯年被说的没脾气，耐着性子跟人解释，“那段时间是意外，我大部分时候也都是规律地上课，考试。”
陈斯年在程翊这儿的印象，一直都是个情绪很淡的人。他的不愉快总是隐藏的很深，任何情绪对他来说，都好像是风，吹一吹便过去了。他难以想象，这样的人会因为高考而郁闷到逃课去校外买鸡蛋饼。
程翊越想越觉得割裂，但又觉得这种行径实在可爱。
对面那位的嘴角都要翘到天上去了，“想到什么了，笑得这么开心。”
程翊知道这么说一定会被打，但他还是跟陈斯年说，“我觉得你好可爱。”
“嗯?”陈斯年的脑袋里飘过一长串的问号，他被很多人评价过，听到过各式各样的形容词，但还真是平生第一次，有人说他可爱。
程翊笑得话都要说不完整了，“你平常多么一正经多么冷漠一个人，排解郁闷的方式竟然是看别人**蛋饼。就很反差……感觉……好可爱哈哈哈哈。”
看他笑得前仰后合，陈斯年甚至好脾气地把水推到他面前，“别待会儿被口水呛到了。”
隔了几秒，陈斯年像是漫不经心般的开口，“那你下次可以试试，比一直做数学题效果好。”
最后一口奶茶被程翊一饮而尽，他有种在喝酒的豪爽。
他朝陈斯年俏皮地眨眨眼，“那倒不用，跟陈老师聊天更解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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