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来到之前的空地上,各自成队已经站好,等待那名女子宣讲规则。那名女子站在高楼之上,对着下方的人群说道:
“首先是射艺比试环节,先射单靶、双靶、三靶,之后同样的顺序蒙眼进行,随后射击空中所抛之物,又蒙眼再来。
“单靶正中红心者,可入双靶环节。双靶皆中红心者,可进入三靶环节。三靶皆中红心着,进入蒙眼单靶环节……以此类推。
“获胜者得分七十。
“首先由端木氏,端木弋小姐上前准备。”
场上已经由郁坠落的弟子放好了一排靶子。
只见一个身穿青衣,个子高挑的年轻女子走了出去,从容地站在离靶子约莫百米远的地方,接过旁边郁坠落事先准备好的弓箭。上弦、拉弓、射出。
正中靶心。
这倒也不难,单靶射中对习武之人来说只不过是基本功,且看接下来如何。
双靶,正中红心。三靶,正中红心。蒙眼单靶,正中红心。蒙眼双靶,正中红心……直到空中物环节才败落下来。
判官在旁把结果记录在册。
一会,那女子的声音又传来:“端木氏,端木疑春,请上场。”
一个十四五岁长得粉雕玉琢的小公子来到了场上。
端木公子在场上射箭,戈妄在旁边随口说道:“在端木小公子身上,倒是可以看得出属于少年人的肆意轻狂。”
燕沄看着端木公子在射箭场上潇洒自如的模样,说:“听他们说上次是端木小姐拔得大会最后的头筹,端木家的两个少年——这就是所谓的年少才高吧。”
“燕沄也会让别人刮目相看的。”戈妄笑着说。
这位碧水云轻之主毫无架子,一直与自己的弟子有说有笑,直到下一个人上场。
“沉香寺,清音长老,请上场。”
清音长老之后是沉香寺一个带发的俗家子弟。
“碧水云轻,乐复,请上场。”
“碧水云轻,贝如禁,请上场。”
“碧水云轻,燕沄,请入场。”燕沄终于等到那个声音说。
她不紧不慢地走向射箭场上,拿过递来的弓箭,抬手拉弓,箭离弦而出。
“这也太快了吧!我都没看清就中靶了。”台下众人议论纷纷。
这些对于燕沄来说已是轻车熟路,即使面对这么多观众有点紧张也发挥如常。真正难起来是从空中物开始。她之前已经看过前面几人射空中物的场景,因此更有些把握。空中物由判官抛掷,先是一只体型不大的鸟,然后是两只,三只。需等到判官把飞鸟放出,方可举箭。
“也不知是何种鸟,体型小飞的也极快,稍不注意眨眼不见踪影。”燕沄心道。
等到蒙眼射击空中物的时候完全就是凭感觉了,但燕沄已经心如止水,慢慢放松下来,只静下心感受鸟被放飞时的扑腾声和他们飞行时的动静。她联想前面看到的那些鸟儿的飞行习惯,在脑海中想象着这些它们会怎么飞。
只要确定选择什么样的方式,之后的拉弓、放箭对她来说就会很简单。
燕沄撤下厚布条,等待结果。
判官从远处快步走来,把三只咽气的鸟扔于场地中央。
燕沄展颜,开心地笑了起来,转身去看戈妄。
高楼之上,有两人立于前。
那名女子说道:“这女孩儿有两下子。”
“有意思,”旁边一个瘦削挺拔的中年男子看着楼下燕沄雀跃的模样,像在自言自语,“倒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过了很久,终于结束了射艺环节时,判官却把燕沄叫出。
“燕沄姑娘,你是此环节的魁首。可否邀请你再进行一场比试。”
“好啊。”燕沄爽快应答。
“是这样的,远处中央有一颗树,你站在此处,如若能射中那棵树最高的那片叶子,此次大会,你会再获得五十分。”
“如果我射中了,怎么检验那片叶子?”
“我们已在那片叶子上涂上颜料。”
场下,已经引发了一片议论。
贝如禁道:“可能是对获胜者的一种额外的考验吧。”
戈妄却对郁坠落的这个举动皱了皱眉,冷声说:“那也不需要他们来考验。”
场上,燕沄转身对向那棵高大的树,那棵树旁边不远处站着一位小厮。
她拉弓、上弦。三月天的风轻轻吹过。燕沄感受到有微风拂面,看到远处那棵树的叶片在晃动,树影婆娑。
不过她还是没有犹豫,箭离弦,呼啸而出。
燕沄很清楚,自己大概只会擦过那片树叶的叶柄,至于掉落的情况,她没有把握。
远处的小厮不一会快步跑过来把树叶递给判官。
“祝贺你。”判官说着不带波澜的话。
或许是因为对着判官那张无情少面的脸,燕沄此时内心也很平静,云淡风轻地走下射箭场。
走下来,乐复对她说:“你是要出家了吗?”
“好没意思!”燕沄说道。
燕沄又转头瞬间换了副开朗的神情,对戈妄道:“大人,一会比剑术我就不参加了。于剑道,高手如云,我还得不到剑道精髓。”
戈妄看出她好像急着要走的样子,拍了拍她的脑袋:“你就是想出去玩吧,注意保护好自己。”
燕沄找了个拙劣的借口,就溜走了。
燕沄顺着来时的路走出去,来到大街上。此地确实繁华,到处都是人声,熙熙攘攘。车马穿行而过,小贩挑着担子,忙忙碌碌,不过也有像燕沄一样本应在郁坠落参加大会却溜出来的人。燕沄在街上走着,路过一个小摊就买一点东西,不一会怀里就塞满了一堆吃食。
她在街市上边吃边缓步走着,迎面碰上一个青衣少女。
“端木小姐!”燕沄带笑招呼道。
“燕姑娘。”端木弋答道。
燕沄把一个又大又软的单笼金乳酥递给她:“你尝尝这个,可好吃了。”
端木弋看着面前这个灵动可爱的女孩。她一身白衣,皮肤白皙,一头的乌发和那双黑色的大眼睛像点缀似的,在单调的白色中增添色彩。
那双黑色的大眼睛此时正看着自己。
“谢谢。”端木弋接过。
燕沄双眼微睁,她原以为端木弋不会接过自己递给她的食物,因为这个端木小姐看着冷冷清清的,一副不太会搭理人也不太好接近的样子。
在燕沄愣神的时候,端木弋忽然把燕沄往自己这边一扯。燕沄怀里有一大堆食物,随着这一拽,一大半都掉落在地上。
旁边有人打马而过。
“可恶,那些公子们炫马也不知道看着点!”燕沄气愤,转而对端木弋礼貌地说,“谢谢端木小姐。”
“端木小姐也是出来随便走一走的吗?”两人边走边说。
“对。”
“那你也没参加剑术比赛吧——碧水云轻的剑法我一直没有领会它的妙义,参加了也是白打。”
“剑术各家择人参赛,代我们参加比试的是疑春。”只有射艺需要众人基本上都参加。
燕沄看到端木弋右边胳膊上缠绕着一条带花叶的细藤蔓,一开始看到的时候本来忍住了想扯它的想法,此时倒大胆了起来,扯了扯那细绳一样的东西问道:
“这是你的武器吗?”
“对。”
燕沄感叹道:“哎,碧水云轻都没有属于自己的剑,都太普通了,用了就折,折了扔掉。”碧水云轻的剑法多变且花哨,往往会使用多剑,运用剑法的时候剑易折断。
之后两人都在吃着手中的小食,缓步行于街道之上。小摊小贩遍布街头巷尾,商铺里的奇珍异宝琳琅满目,酒家酒旗飘飘。
燕沄咽下最后一颗糖葫芦,在一处茶馆驻足。
“端木小姐,一起去听说书如何?”
端木弋点头,和她并肩进入茶馆。老先生在台上已经摆足了架势开讲了。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方才燕沄吃了很多小食,此时拿起桌上的茶就灌了一大口。
“十四年前有一座漫天都是风雪的山,没有一个人或者一只动物可以在山上活下来。可偏偏,有一只长得狐媚的女妖可以在上面存活而不受风雪侵蚀。”
“这狐媚何许妖也?”老先生讲的摇头晃脑、有声有色,“很多人都想探个究竟,可大多数人都受不住山上的风雪。对于常人来说那风雪所带来的疼痛犹如刮骨一般,让人无法在山上久待。”
“一天,一个黄发小儿不知死活地上了山,”老先生拍拍手里已经老旧了的折扇,讲的绘声绘色,“小儿在刀子般的冷风和暴雪中前行,正当他带着一身有如刀刮过的带着血的密密麻麻的细小伤痕和被暴雪蒙着的眼睛即将到达山顶之时……”
老先生的声音陡然放大:“突然,一个女妖如天降一般,伸出爪子狠狠地把那黄发小儿给拍下山去。那小儿一路滚下山,等到坠下山时已奄奄一息。”
“可惜这女妖跟还没过瘾似的,幻化出人形,站在山上提起一把弓就把箭往山下射去,箭矢穿过风雪刺入小儿的腿中。
“等到那小儿得救之时,他的腿却残废了,此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诶诶,各位客官,别以为到这就完了。此后那女妖变本加厉,在山下人间兴风作浪,搅的除它以外的生灵不得安生。
“由此可见,如若一样事物与周围格格不入,那它终将遭到世人的厌弃与抛弃,它就本不应存于世间,而应该被消灭,女妖是也。
“偏偏各家各派对那女妖无可奈何。
“那女妖内力几何?
“无穷无尽也!”
老先生忽然转了话音:“可就在七年前,不知那女妖是已经被人伏诛,还是隐居山林。如今只知晓那女妖已销声匿迹,再也没人寻得其踪迹。”
“此后人们就像后怕似的,对那女妖的事闭口不提,谈之即色变。这就是后话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