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响起喝彩声，两人从茶馆中走出来。
“徒空之无的话文倒和琉绮大不相同呢。”
“琉绮都说一些什么话文？”
“是一些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啦，听了之后往往让人泪湿衣襟或者是向往无比。那沐叶的话文是一些什么内容呢？”
“我不知道。”
“为什么？”
“没去听过。”
燕沄笑了起来：“端木小姐应该去听听说书呢，很有意思的。戈大人以前去过漼渊，他在那里听过很多次话文，他跟我说漼渊的话文是最有趣的。”
端木弋看着面前笑靥如花的女孩，忽然别开眼睛：“燕姑娘说的是。”
“不过他们这里的话文还真是光怪陆离。真的有那么厉害的女妖吗？”
端木弋忽然转过来看她，像事在思量着什么，然后才说道：“或许有吧。”
燕沄不太明白她刚才看着自己的瞬间在思量什么，但她什么也没问。“那如果有一天那女妖出现，你会除掉她吗？”燕沄问道。
“不。”
“为什么？”
“我并不清楚其中的是非恩怨，或许当时的事另有隐情。”
“唔……也对，里面有很多地方听起来很没头没尾。”
天色向晚，街上灯火灿烂，很多忙碌了一天的人都出来闲逛，反而变得更热闹了。
“听说一会有一个晚宴，端木小姐一起去吗？”
“好。”
等两人入席时，大部分人已经到了。两人很默契地装作不认识一样坐在桌子的两侧，而不是挨着坐一起。
侍从陆陆续续上菜，桌上很快摆满了一桌子的佳肴美味。
燕沄在心里默默松了一口气，总算不是如中午一般的清汤寡水，甚至还倒了酒。
郁坠落布置了很多房间用来宴请。这桌子倒都是一些年轻弟子，还没开席就都互相聊了起来，越聊越起劲。
众人都落筷子吃了起来，席间笑语不断，虽然酒杯交错碰撞，却没有一个人喝醉，这些年轻弟子好像酒量都很好。
燕沄对这顿饭颇为满意，吃的心满意足，还喝了很多梨花酒。梨花酒入口有淡淡的花香，酒并不烈，相对比较柔和。她并不太喜欢烈一点的酒，因此现在喝着这里的梨花酒有些不知节制了，连自己都没意识到已经一杯接着一杯地喝了不少。
吃完了饭，席上反而更加喧哗，一些弟子在吵着拉着其他的弟子一起行酒令。于是桌子经过重新布置了之后，桌上放了很多壶酒和酒杯。
一个小公子站起来大声道：“来来来，我们先抽筹决定谁来下第一回合的惩罚。抽到流云纹的人下惩罚。”
他把一个银酒筹器依次拿到在座各位面前。到燕沄的时候，她随手抽了一根出来。
是残枝卷叶纹。
待人全部抽完后，那小公子道：“是谁抽到了流云纹？”
“是我！王兄！”一个调皮捣蛋的少年起立，把酒筹举起给众人看。
“好！现在开始行‘抛打令’。”
一名侍者已在台上开始击鼓，鼓声阵阵，台下的一群少年正在热火朝天地抛花。那花被人传来传去，鼓声越来越紧张，到最后，鼓声停，最后一声“咚”地回荡在屋子里。
花不知从哪里抛来，落到一名少女的手中。
燕沄看着手里的花，脑袋有些晕乎乎的。
“请问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燕沄。”
“李兄，请给这位燕姑娘下惩罚。”
“那就……找席间一人，一亲芳泽！”
“哈哈哈哈哈哈……”席间传来一片笑声。
“燕姑娘真是亏大了！”
“李兄也太过分了吧！”
燕沄把他们的话在脑袋里过了一遍，大概理解了是什么意思，就把面前倒好的罚酒一饮而尽，随后来到最边上的一人的面前，俯身吻了下去。
当少女倾身来到她面前时，端木弋忘却了所有的喧哗，一个很轻的吻落在她的脸颊上，有如风穿堂而过。
在燕沄靠近她时，她闻到了梨花酒的酒香，还有……一股馥郁的花香。那花香似乎不是一种花的香味，像是很多种花的混合。
燕沄回到了座位。端木弋看着她脸上有一些红晕，眼神也不太清晰，想道她应该是已经喝梨花酒而醉了。
周围依然是不绝于耳的吵闹声。端木弋端起桌上的酒喝了下去，却觉得没滋没味。
少年们又开始行新一轮的酒令，这一次行的是“骰盘令”，已经开始轮流掷骰子。
前面两人运气不好，投出来的都是杂色花。待到第三人的时候，掷出了特殊的花色。
“堂印！”少年喜形于色。
只见三个骰子四点同时朝上，一片红色。
那少年起身举起酒杯，对着最边上的那名少女朗声道：“端木小姐，我请你和我一同饮下一杯酒。”
端木弋起身举起酒杯对着那名少年的方向，遥遥地敬了一杯酒，不苟言笑地说：“祝你今后修为与日俱进。”
后来不知道又行了几轮酒令，大家各自都喝了很多酒，直到夜色渐深才消停下来。那些少年三三两两地走出这间屋子，最后长桌上只剩下端木弋和燕沄。
端木弋看到对面的女孩又打算举杯喝酒，她走到她的身旁。燕沄在这时也抬起头来看她，那双眼睛还带着朦胧的雾气，似乎还有一点红。
两人谁也没开口。
“燕姑娘，该回去休息了。”
“我没有地方可去。”话音有些轻。说着就趴在了桌子上，好像打算谁在此处。
端木弋把她背了起来，走在郁坠落的小径上，小径旁花开的正盛，晚风徐徐吹来时，也把花香吹到两人身上。
燕沄在她背上一动不动，一句话也没说。端木弋却知道她没有睡着，只是一定醉的不轻。她听闻有很多人醉酒之后会情绪高涨、胡言乱语或者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但这位燕姑娘醉了之后倒是不吵也不闹的，安安静静地趴在她的背上。
端木弋来到了郁坠落为他们准备的住宿的地方，敲开了一扇门。
戈妄开门便看到自家小弟子趴在名门大小姐的背上，应该快要睡着了，眼睛半睁半闭。
“真是对不住，端木小姐。燕沄真是不知轻重——身上这么大的酒味，得喝了多少酒啊。”戈妄把燕沄接过来抱着。
虽然是责备的话却带着宠溺，甚至还隐隐含笑，像是看着孩子做了恶作剧一般。
“戈大人，我告辞了。”
“多谢端木小姐。”
燕沄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就下定了决心：自己再也不喝酒了。随即找了个无人的地方罚自己练了一遍碧水云轻的剑法。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燕沄去找戈妄三人会合。
“昨晚上玩的尽兴吗，喝那么多酒今天有感到不适吗？”戈妄边走边道。
“没有，现在很清醒。昨天不小心喝多了，唉，其实也没和多少。”
来到之前那片空地上，没过多久那名女子复又出现在高楼上。
“今天是合作比试环节，两两一组，由我现场抽签随机分组。
“这次需要大家在郊外猎杀用罗极珠化出的猎物，然后把罗极珠放在接下来会发给你们的香囊当中。一颗罗极珠记分二十。比试结束于酉时，届时会燃放烟火，诸位在看到烟火时请及时回到此处，归还香囊。
“现在开始随机分组。”
楼上女子从一个大银筒里抽出两根银签，随即念出签上的名字。
银筒里面不知道有多少根银签，和谁一组就是由银筒晃动时哪两根签子碰在一起所决定。燕沄觉得这样的分组方式虽然简单，但还挺有意思。直到很久之后，燕沄才听到自己的名字。
“碧水云轻，燕沄。端木氏，端木弋。两人一组。”
燕沄在内心感叹某种缘分，在上千根签子中刚刚好她们两人的碰到一起。
等到分组结束时，众人随着郁坠落的人来到徒空之无的郊外。郊外远不像城内一样到处都是人迹，处处都是杂草，房屋稀疏。
比赛开始后，燕沄找到端木弋，朝她走去。
“端木小姐，”燕沄有点尴尬，戈妄和她讲了昨晚的事，“好巧啊，我们两人一组。”
端木弋没说什么话，只是和她在路上走着。眼前十分开阔，空气清新，远山和小丘仿佛就在眼前。
两人走了一段路。
“怎么还不见猎物呢？”燕沄奇怪道。
“再走一会吧，此地全是杂草。”
“嗯。”
走过了这段杂草地，就是另一段风景了。是一片并不繁茂的小树林。
“有河流，”燕沄看着不远处的一条小河，“那猎物会不会在河流里呢？”
端木弋本想说应该不会，但看着面前的女孩好奇的模样，就随着她过去了。
她们在河流前停下，里面的鱼在她们靠近的时候就四散而去，有的鱼沉入水里深一点的地方，有的鱼只是跑开离岸边远一些。
燕沄盯着水面看了一会。然后，纵身跳了下去。
端木弋真想把人扯上来，她哪里来的奇思怪想会把猎物扔到水里。
等了一会，燕沄才浮上水面，却是在另一处，而不是她刚才下水的地方。端木弋本以为她上来之后会以内力把身上的水烘干，却看到……
燕沄上岸以后甩了甩头发，往前走几了步，身上的水滴掉落在地上成了冰渣——她衣服和头发已经干了。
燕沄把一只水草精扔于地，手里现出一把剑往那水草精身上刺了下去。一颗黑色的珠子立刻掉落在地。
她把珠子捡了起来，放进了香囊。对过来的端木弋说：
“这只水草精也太狡猾了，差一点就没捉到让它给逃掉。”
端木弋皱眉：“没想到水下还真的有猎物。”
燕沄也对在水下找到猎物感到不太舒服：“嗯，水下也有，这可不大好玩。”
“但水下的猎物应该不多，我游了这会才找到这么一只，所以还是找陆地上的吧。”
她们在幽静的小树林中走着，有时会看到其他组的人，但也会看到有人单独行动。
端木弋从箭袋里抽出箭，对着远处树上一只还在唱曲子的鸟放箭，那只鸟长得奇形怪状，不难辨认是罗极珠所化。她快步走过去，燕沄也跟在后面。
从树上落下来的是一颗黑珠子。端木弋把它捡起来。
之后两人又不知疲倦地走了很久，路上看到的猎物少之又少，但已悉数化为罗极珠被两人收入囊中。
又是穿过一片草地，前面就是不太好走的山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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