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了吗？这次元旦学校搞得还挺隆重的。”
“听别人说了，好像是说刚好学校建立一百周年吧，校庆和元旦晚会就一起弄了。”
“这样啊，那我们班要准备什么节目啊……”
前面女孩的声音逐渐远去，徐岁打开水龙头洗手。冰凉的水触及到肌肤，冷得她打了个寒颤。
“枝枝，元旦晚会你参加吗？”徐岁问。
陈枝拿纸擦着手，顺手也给徐岁递了一张，“不参加吧，我妈应该不让，她帮我找了个数学家教。”
徐岁皱眉，“怎么又找家教？你数学这么好。”
“上次就没考好啊，少了你足足五分呢。”陈枝把手冰在她脸上。
徐岁抖了一下，没把她的手移开，“不就是一个选择题的事情吗，多简单的事情。”
陈枝叹气。她父母其他什么都挺开明的，唯独对她的学习看得很重。只不过陈枝也争气，从小到大成绩都是名列前茅。现在看着她明年就要升入高三了，想先让她巩固一下免得高三总复习的时候手忙脚乱。
元旦晚会的事情林圆和徐岁提过，但她看日子觉得还有两个星期就没着急，只是现在看来其他班都开始准备，那他们班也不能落后了。
“过来过来。”陈枝和徐岁刚准备进教室，林盈突然从旁边的楼梯上钻出来把他们叫住。
“你们知道吗？隔壁班这次元旦表演情景剧。”
徐岁一愣，“这么快就选好了？”
楼梯间有些冷，四个人的脑袋凑在一起。
“对啊，好像这次表现好的班级会受到奖励吧，所以老师他们都挺看重的。”
陈枝：“那我们班干什么。”
说到这儿林盈就有些头疼，“我还在想呢。”她是他们班文艺委员，这种事情都由她主要负责，班长辅助。
“反正不管怎么样你们三个是一定要帮我的啊。”她威胁道。
陈枝犹豫着，刚想说她应该不行，上课铃却响了，她只能等待会儿再和林盈说。
李淮安拿着卷子回来，他刚从办公室问完题目回来。
他往座位走，程承和李腾难得安静着，纪言许和宋跃也没写题，几个人都低着头默不作声。
“？”
李淮安刚想问他们发什么疯，旁边一只手突然抽走了他的卷子。
“这题啊，这题我会，下次问我就行了。”谢蘅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嘴角勾着一丝笑，眼神一看就像在打什么坏主意。
李淮安下意识往后一躲，抽回自己的卷子，防备地看着谢蘅，“你要干什么。”
谢蘅只笑，并不回答他。
程承抓了一下头发，十分牙疼，“她要抓我们元旦晚会去表演跳舞。”
“这么名利双收的事情你们不干？”谢蘅笑眯眯的。她抓他们几个主要也是看重了他们的外形，一般人还入不了她的眼呢。
“那个……你有没有考虑我们不会跳舞这个事情呢？”李腾小心翼翼开口。刚才谢蘅站在这儿给他们洗脑了一个课间，弄得他们头都是晕的，要不是潜意识的抵抗，他就差点儿上了贼船。
谢蘅大手一挥，“这有什么难的，又不是让你们出道，舞蹈齐一点看起来美观一点就行了。”她又压低声音，“况且那些领导都没什么鉴赏能力，只要我们展现了青春面貌，台下的尖叫足够响亮，我们的成绩的低不了。”
已经上课了，但谢蘅和宋跃没出来管，他们班其实还是有些吵，很多人都还在讨论题目，有些人在办公室问题。
“真的！你们不要犹豫了！给高中生活留下一点精彩的回忆吧！”
谢蘅溜到讲台上，清了清嗓子，“回到座位上不要讲话了，要讨论去办公室讨论。”
那边谢蘅已经美滋滋回到了座位上开始做题，这边五个人正面面相觑。片刻后，程承咳了一声。教室已经安静，他这声刻意的咳嗽让不少人都吓了一跳。他摇着头朝别人摆手示意没事。
“要不我们跳吧。”他其实被谢蘅的最后一句话心动了，他想留下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李淮安转了一下笔，轻声问：“你会吗？”
程承摇摇头，“不会。”他很诚恳，“但我们可以学，就像谢蘅说的，把舞跳齐了就行了。”
纪言许低头在草稿本上画了几笔，然后快速在习题上填了个答案。
“你们都行的话我没问题。”他以前向来都不参与这种事情，别人看他的性子也不会去邀请他参加，但是这次，他突然有些想试一试的想法。
李腾本来就是直性子，谢蘅刚才说成那样了身为一个大男人他也不好意思拒绝，当即表示他也可以。
哦，他顺便帮宋跃也表态了。
现在就剩李淮安了。
四个人看着他，一向面冷闷骚毒舌小心眼的李淮安同学平生难得感觉到了不自在。
“我还能不同意吗？”他丧着一张脸，但几个听到的人都知道他这是同意了。
程承拍拍他的肩，保证道：“放心，我一定教会你。”他是学过舞的，只不过后来上了高中就断了。
李淮安“切”了声，拂下去他的手转过去写作业。
回家路上，徐岁和陈枝得知他们几个要跳舞时都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喂喂喂，干什么呢，我以前可是专业选手。”天太冷了，程承把自己缩进围巾里，声音有些听不真切。
纪言许走在旁边没说话，但目光中带了一些委屈，看得徐岁有些心虚。
徐岁尴尬地移开头，自己手里还捏着纪言许刚塞过来的热牛奶。
见大家都不说话，李淮安冷冷开口，声音和天气好像浑然一体，“你们俩是担心我吧。”
“你不是发过誓不再跳舞了吗？”徐岁好奇问。
纪言许和程承不明所以，都看向李淮安。
李淮安的眼睛是琥珀色的，在路灯下干净澄澈，但由于他本人日常无表情，那双眼也显得带了几分寒意。
“有本事就劈我。”他一字一顿，呼出的白气在空气里凝结。
程承和纪言许还是不明白。
徐岁告诉他们，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六一儿童节他们班选了几个小孩去跳舞。当时徐岁、陈枝和李淮安都被选上了。一开始还好，大家都不会也没人发现什么不对劲。可是越到后面越有人发现李淮安其实肢体不协调，跳起来总是奇奇怪怪的，大家都笑他。
终于有一天，当时还没长高的屁大点的李淮安从排练室哭着跑了出去。徐岁和陈枝去追他，在学校商店旁边的一块空地上看到了他。然后小李淮安就举着手当着她们俩的面对天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跳舞了，如果再跳就劈死他算了。
程承靠着纪言许笑得直不起腰，指着已经黑脸的李淮安说：“小时候脸皮就这么薄了。”
李淮安不想理他。
陈枝拍了一下程承的背。他站直咳嗽了两声，刚才笑的时候嘴巴张太大了，吃了不少冷空气。
“好了，我必教会你，放心吧。”
李淮安骄傲地看了他一眼，屈尊降贵地开口：“我不会你就陪我丢脸吧。”
程承表示没问题。
谢蘅连夜选好了舞，然后第二天中午初步排练的时候程承就傻了眼。
“你这……是什么？”他只看到李淮安面无表情像个蛆一样在蠕动。
“跟你学的。”李淮安冷冷开口。
练习室里面开了空调，但程承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凉意突到他脸上。
“没事，我只是在热身，我好久没跳了，不用跟我学。”程承安抚他，顺便眼神警告了一下在那边笑的李腾和来凑热闹的丁宇阳。
其实丁宇阳长得也不算差，中规中矩，但是他拒绝了谢蘅的邀请。因为他感觉自己在台上就是衬托他们的，他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做绿叶。但是作为观众加监督员他还是很乐意的。
纪言许将两人拉走，把这块儿小空间留给程承给李淮安上私课。
徐岁今天没扎头发，长发搭在桌子上，她趴着写历史卷子。
林盈突然给她递来一张纸。
徐岁打开，上面只写着一句话——
我们演雷雨吧。
笔尖在卷子上划出了一个长痕，徐岁提笔写道：你认真的？
林盈没有再传纸条过来，而是转过头来小声说：“要搞就搞个大的，经典文学，要么得奖，要么被骂。”一旦演好了那就是非常震撼。
徐岁皱着眉思考，“可是只有两个礼拜了，来得及吗？”
“我们就演一段，就演书上那一段。”他们把整个高中的语文书都发下来了，书中是有一段雷雨的节选。
那段分开看也不突兀，况且雷雨也算家喻户晓，观众不至于看不懂。
“那演员呢？”
林盈想了想，“三个女生就你们仨演，然后五个男生的话周奇誉是答应来了的，再问问其他人，不行的话我来反串。”
徐岁听她说完便点了点头。忽然，她又意识到不对劲。
等林盈转过去后徐岁凑到陈枝那边，轻声问：“你没跟林盈说你参加不了的事情吗？”
陈枝一愣，她昨天晚上想说来着，但老师来了讲卷子她一时就给忘了。
徐岁把林盈的话告诉她。
陈枝沉默了会儿，其实昨天听到李淮安说要上台的时候她也挺想要做点儿什么不一样的东西的。自从上了初中后，这些活动她向来都是在人群中走个过场，基本上没认真干过什么。但这次不一样，校庆和元旦，还加上他们的最后一次元旦晚会。
高三的时候就没有元旦了。就像这次，高三只允许除重点班之外的班级观看开场。
陈枝捏着笔的手微微用力，她忽然很想看到不一样的自己，她想去体验她没有体验过的东西。
“没事，我去和我妈说，已经说好了就别给林盈添麻烦了。”
并不是每个人都想上台，期末市统考在即，他们班和纪言许他们班的大多人都是想抓紧时间多学一点，不愿意浪费这么多时间去排练，所以林盈和谢蘅才会盯上他们几个。
毕竟他们几个算得上是这两个班比较爱玩的。
当然也是因为他们几个关系好才会想一起做不一样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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