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顿热和的泡面，几个人摸黑爬回床睡下，一夜好梦，生活似乎进入正轨。
“沈亦！”路灿揽着背着书包回来走在校园路上的沈亦，从上次他去办公室回来，沈亦过了两天才回来。
这下被他逮住了吧。
沈亦猝不及防被他从背后揽着，往前带了几下，等稳住步伐，才说：“干嘛。”
路灿锤了一拳沈亦的胸口，开始兴师问罪：“你为什么帮我找苗姐他们要题库啊。”
害他这几天做完作业，又做题，英语老师看见这么多老师给他额外布置了作业，也自告奋勇找了些题给他，除了老林没给他找题之外，其余任课老师都有。
“多做点题不好嘛。”沈亦说。
路灿解释：“也不是没说不好，只是最近做得有些累，要是宋文意看见我这个样子，肯定欣慰不得了。”
笑意染上眉梢，沈亦说：“那就好。”
路灿发现沈亦最近很爱笑，他说：“所以你有什么企图，是再发现我是个天才之后会超过你，想用这招式把我累死是不是。”
还没等沈亦说话。
路灿继续污蔑着：“好啊，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
“是是是。”沈亦也不解释，配合着路灿。
路灿也不和他开玩笑了，问他：“所以你到底是什么企图。”
沈亦将路灿快要掉下去的手扶正：“提高你成绩而已。”
“我成绩够了啊。”路灿困惑出声。
十月的月考他成绩在589，在提升三十分就能上山大，距离高考还有一年半，完完全全来得及。
“不够。”沈亦深吸一口气说：“路灿你努努力去中都。”
路灿：“为什么？”
沈亦侧头和他对视着：“路灿，你有能力去中都，去更好的学校。”
沈亦知道路灿的理想是山大，但他理应去更好的地方，而且他有自己的私心。
山城到中都之间的距离有一千八百多公里，中都又是北方，相较于北方，路灿更喜欢南方。
他说：“我喜欢山城，中都太远了。”后又想起什么：“沈亦，你的理想是不是在中都？”
沈亦缓慢语气说着：“是啊。”
“哪所学校？”
中都高等学府很多，路灿觉得沈亦肯定会去更好的。
沈亦没有思考，他直接说出：“华清，他们学校的物理系不错，我想去那。”
“行吧，那我努努力去中都看看，我可不能比你差。”路灿点头同意了：“你可要监督我啊，你知道我这个人三分钟热度，万一哪天学累了就放弃了呢。”
沈亦：“好。”
路灿没问沈亦为什么想让他去，可能真的是沈亦觉得他在山大会屈才，他很爽快心中的山大划掉，填上华清。
既然要去中都，那就努力和沈亦在一所学校。
路灿和沈亦一块进教室。
同学打着招呼：“沈学霸回来了啊。”
沈亦温和朝他们打着招呼，整个人恢复到好说话却疏离的状态，没了在路灿面前放松的样子。
路灿马大哈没发现这个细微的变化。
时间在做题之中溜走，卓祺然他们被路灿这股劲吓到了，以前都是懒散着，突然认真起来，搞得他们神经也紧绷着。
甚至都和对方比赛看谁做得题更多。
宋文意倚靠在门边磕着瓜子，看着坐在屋子里讨论题的路灿和沈亦，啧啧感叹着她儿子突然懂事了很多啊。
“妈，别在门口磕瓜子行嘛。”路灿回头望向宋文意。
宋文意吐出瓜子皮说着：“我看一会就走，又不会打扰你们。”
路灿终于知道那天沈亦为什么会嫌他烦了，因为他在那辛辛苦苦做题，有人在你游手好闲还发出声音，听着就让人不爽。
宋文意还想在这站会看看他们认真的模样，但路灿要揍人的表情让她只好捧着垃圾离开这。
“门没关！”路灿朝宋文意的背影喊着。
宋文意又回来轻手轻脚关上门，现在家里学习的人是祖宗。
有时候，沈亦怕路灿学死，偶尔会带着他出门放松一下。
他们放松的方式很简单，就是痛痛快快吃一场火锅。
一顿不行，那就两顿。
以前去过一次的“不火”成为他们五个人常去的地方，“不火”的老板都认识他们了。
“还是老样子的锅底嘛？”“不火”的老板坐在门前的黄桷树下看着他们几个从山梯走上来，乐呵呵问。
路灿也乐呵呵回：“对啊。”
老板起身，进去吩咐着。
“不火”的老板是个矮矮的，胖胖的山城人，经常带个茶壶和一串菩提在手边，见到谁都是乐呵呵。
“不火”家很多都是回头客，有被老板的态度吸引，有被他家味道吸引。
老带新，新又带新，他家的客人渐渐地越来越多。
路灿有一次好奇问他为什么要叫“不火”，明明他家很火爆，有时候来晚了都得排三个小时的队伍才能进去。
老板说：“那是因为他不希望自己的店生意火爆，火起来他就会很忙。”
开店不就是为了生意火爆嘛，怎么还有人不希望自己生意兴隆。
老板继续笑呵呵说：“从小开个火锅店是我的梦想，因为我想什么时候吃火锅就什么时候吃火锅。”
至于为什么现在这么火爆，他也已经看淡了，毕竟这么多人爱吃，就说明他的手艺很好，自己多招几个人一样也能云淡风轻。
路灿他们进到火锅店里，里面不似外面寒风刺骨，暖洋洋的，待久了也就把羽绒服脱了下来放在椅背后面。
无论来多少次，陈晓宇都得感叹这个地方真的很美。
半山坡的三角梅都开了，红的粉的争先恐后开着，仿佛过几天就开不了一样。
卓祺然看着他们点得菜单对着上菜的服务员说：“我们没点绿豆沙冰啊，会不会是上错了？”
“不火”的服务员服务态度极好，她说着：“没有上错，这是我们的新品，老板特意送给你们尝尝，看看味道是不是需要改进一下。”
五人朝外头坐着的老板看去，老板他感受到他们望向自己的目光，也回头看着他们，做了一个请尝的动作。
“那我就不客气了。”路灿端走一碗，分量很足，棉冰上洒着甜绿豆，再加了个酸梅点缀。
模样是好看的，味道也是好吃的。
服务员问着：“客人这个有没有需要什么改进嘛？”
路灿他们摇着头笑着说：“不需要了，挺好吃的。”
味道已经很好了，虽然没有夏天的绿豆沙好喝，但作为沙冰来说，它已经算是美味，而且能在冬天吃到绿豆已经很满足了。
北滨路的人依旧很少，他们都在对面的南滨路。
吃完火锅，他们照例回家。
卓祺然在群里发着：“路灿是不是背着我们在做题。”
【sy】：对。
路灿没看手机他扑在沈亦的桌前记英语，沈亦替他回。
【橙子】：啊啊啊啊啊啊！快让路哥停下！
【芋头】：救命！把我那个学渣路哥还回来，我快卷不动了。
卓祺然发了个崩溃的表情包。
他们三个都快卷不动了，这才高二啊，有必要那么拼命嘛！
沈亦放下手机，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继续陪着路灿刷题。
他们说有必要拼命嘛，有。
从二百分到四百分很简单，有时候多做几道题，认真学几节课，轻轻松松到四百分。
可到了五百分的时候，分数是要靠自己累积的知识一分一分涨上去的，它动得很缓慢，慢到让人心态崩溃。
到了六百分，分数甚至还可能会后退一点，让人精神出现崩溃，六百多分已经超越了很多人，多一分都是让人有着云泥之别。
华清的分数线在七百分以上，满分为750，但他却要求分数线在七百分以上，路灿是来不及参加竞赛保送，只能拼命。
高考是一场无硝烟的战场，只要一分，就能干掉绝大多数的人，这句话是真的，有时候你离华清，中大就差一分。
【小卓子】：快让路灿别做了，给我们点喘息时间。
【橙子】：对啊对啊。
【芋头】：什么也别说了，我已经做了两套化学卷子。
附赠了一张他在书桌上做完的题。
路灿他没回，群里的三个人也只能放下手机继续卷着，学霸卷他们，他们心里没多少触动，但学渣开始卷的时候，特别是那努力的结果就摆在他们面前，让他们很害怕，害怕自己被落下。
路灿做到了一题很难的物理，他叹了口气，微微倾斜着笔问沈亦：“沈亦，你这次月考又是年纪第一啊。”
沈亦一副明知故问回着：“是啊。”
“看来我是没希望了。”路灿沮丧着说。
沈亦察觉路灿情绪不对，放下自己手中的事问他：“怎么了？”
路灿没去看他，而是将视线放在沈亦桌上的闹钟上，秒钟滴答滴答走着，显示着时间在溜走：“你是年纪第一，那我只能是年纪第二。”
原来是这样，还以为路灿学崩溃了，沈亦失笑道：“总要尝试一下不是嘛。”
“算了吧。”小时候沈亦的阴影还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他可不想去作死：“年纪第二挺好的，反正我肯定不会比你差。”
沈亦鼓舞着：“行吧，那就祝你下次月考能考到年纪第二。”
“放心吧，年纪第一我是不行，但年纪第二的桂冠肯定是我的！”路灿有信心，他虽然以前装学渣，但也没有一次课不听。
有时候也会偷偷在房间里复习着，只是人懒散点。
路灿看向沈亦：“诶，沈亦，如果十一月份的期中考我考到了年纪第二，你给我一个奖励吧！”
沈亦也同样看着他：“你要什么奖励？”
“苹果。”路灿说：“你在平安夜送我一个苹果吧。”
“怎么突然要这个？”沈亦好奇问着。
路灿转过头不再去看沈亦，他望向窗外，窗外的黄桷树似乎又长出新芽了啊，被院子里的路灯照着，树叶被分影落在路灿脸上。
如果路灿此时转头，能看到沈亦眼中克制不住翻滚的爱意，可他陷入回忆里，也陷入不敢去沈亦的眼睛。
害怕他看透自己的内心。
路灿沉默了很久，沈亦再一次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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