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灿立马将窗帘拉上，朝卓祺然露出一个感激的目光。
见沈亦望过来，他收起目光，眼睛直挺挺望着前面的黑板。
心里嘀咕着看什么看，又不是他要拉上窗帘，是他的好朋友要被热死，他好心拉上。
沈亦看着那小人得志的路灿，不忍心去揭穿他那可悲的掩饰心理，将手中的笔放下，抬头望向黑板上老师讲得错题。
路灿得到了凉快，老老实实待了一阵子。
但没待多久他就开始作妖。
他要和卓祺然说话要挨沈亦很近，他不乐意，他要出去沈亦就跟他作对，每次都得磨蹭半天才放他出去，明明他在外面的时候，每次都很爽快让沈亦出去。
课间。
路灿对沈亦说：“换回来。”
沈亦头也不抬，翻了一页卷子说着：“凭什么。”
路灿：“那以前是我的位置。”
沈亦：“你都说是以前，现在我坐着，就是我的位置。”
路灿被怼的哑口无言，他烦躁转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亦见路灿没有说话，他侧过头看着路灿的脑袋，从这人的后脑勺也能感受到这人很生气。
沈亦左手撑着脸颊，垂着眼：“可以换过来”
路灿又转回来，他要看看沈亦又要整什么幺蛾子，沈亦抬眼看着路灿，眼里闪过一丝戏谑，缓缓开口：“不过，你要先叫我一声爸爸，我就可以考虑换位置。”
路灿：“……”
卓祺然：“噗。”
“沈亦你什么意思！”路灿额头突突直跳说道：“我和你换位置就没让你这样。”
路灿都快在旁边气炸了，沈亦却依旧平淡说着：“是你说要换。”
路灿气呼呼说着：“那我现在要换回来。”
沈亦放下撑着脑袋的手，挑挑眉说：“我有拒绝的权利。”
路灿气笑了，他撸了撸袖子，发现自己穿的短袖，气势小了一半。
卓祺然又要当和事佬了。
“路灿你说说你，位置换过来换过去多没意思，老老实实待在那不好嘛。”说完，他又一碗水端平去说沈亦：“沈亦你也是，老是气路灿干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性子。”
卓祺然继续说：“不就是几件小事情嘛，有什么解决不了的，看我的。”
卓祺然把自己的桌子和自己的同桌换了换，又将路灿和沈亦的桌子又拉开五厘米。
卓祺然满意看着这一切，夸了夸自己的小脑袋，大功告成。
他说：“不就是想聊天嘛，我搬过来不就好了，不就是出不去嘛，这缝隙拉开一点，你随时随地都能出去。”
他怕路灿不信，还演示给他们看了一遍，他在桌子之间的缝隙穿过来穿过去，来去自如。
路灿无语看着，这是一回事嘛，这明明就不是一回事！沈亦明显就是针对他。
卓祺然看路灿还在生气，他直接将路灿按到椅子上，随后转身回自己位置上坐着。
路灿保持着一种微笑转向卓祺然，声音是溢出来的：“我有一个问题。”
卓祺然表示你说，他洗耳恭听。
“为什么你老是帮着沈亦。”
每次他要揍沈亦的时候，卓祺然都会冲出来拦着，明明卓祺然是他兄弟，是他兄弟的话不应该帮他嘛？
这个时候，沈亦也转过来看了一眼卓祺然。
路灿看见，又是对他骂着：“看什么看，你想挨揍是不是。”
沈亦收回视线，路灿朝他讥讽一笑。
卓祺然无力撑着脑袋，他想了很久才对路灿开口：“等吃完饭，我在告诉你。”
路灿疑惑问：“为什么不是吃饭的时候告诉我。”
“我说吃饭之后就是吃饭之后，上你的课。”卓祺然把路灿的头抽回去，恰好上课铃响，这节课又是苗姐的课，路灿也只能暂时歇了想要继续问的念头。
反正苗姐的课上完就是中午吃饭时间。
路灿从卓祺然又移开的缝隙里钻出去，拦住卓祺然：“快说。”
卓祺然抽掉路灿搭在他肩上的手，朝已经跑了老远的陈晓宇喊着：“陈晓宇！你们等等我！”
路灿看见已经跑掉的卓祺然，他往教室里慢吞吞收拾东西的沈亦看了一眼，见沈亦也往他这边看，他翻个白眼去追卓祺然他们。
陈晓宇他们在食堂面面相觑，来回看着路灿和卓祺然，从坐下来，路灿就一直恶狠狠盯着卓祺然，像是要吃了他一样，卓祺然顶着这目光无所谓吃着碗里的饭。
“所以你为什么要帮他。”路灿吃着碗里的卤蛋说着。
卓祺然将路灿从他碗里抢走的鸡腿拿了回来：“我不是说了吃过饭之后再说嘛，你现在再说一句我连说都不会说。”
路灿吃了个瘪，快速扒饭，陈晓宇他们也往嘴里扒着饭，其实他们也好奇为什么卓祺然会帮沈亦。
按理说不是兄弟最大，兄弟受到欺负应该帮兄弟啊，但卓祺然每次都是当和事佬，于明旭他们也有好几次看不下去都想帮路灿收拾沈亦，但卓祺然还是选择站出来拦着路灿。
卓祺然饭还没吃完，就被他们几个人一个端着碗，几个人架着他。
卓祺然看着碗里还剩大半碗饭，囔囔着：“我还没吃完。”
“吃屁。”路灿拖着卓祺然就往食堂外面走。
“那我下午饿了怎么办。”
“饿死好了。”
几个人闹哄哄架着人往外走，自然也就引起食堂吃饭的学生注意还有沈亦的注意。
沈亦皱了皱眉，放下筷子端起还没吃完的碗放到碗盘回收处，跟在他们身后走。
上了教学楼的天台。
路灿将卓祺然松开：“快说。”
原本中午日头就晒得很，还到没有遮挡物的天台上说话，卓祺然蹲在地上借着面前四个人的影子躲着太阳。
卓祺然快速看了一眼路灿身后又收回目光抬头望着路灿，他随意找了个借口说自己人好，看不得路灿被打得脸青鼻肿的，自然而然得到路灿他们的白眼和一人一拳头。
当然路灿不傻，他知道卓祺然是随口编的，路灿没了好脸色，转过身靠着栏杆对底下蹲着的卓祺然不客气说：“快点说，不说我要生气了啊。”
卓祺然思考了很久才说。
卓祺然说完，天台上只能听见高高的黄桷树上的蝉鸣和广播小声播放的音乐。
良久，于明旭才开口说着：“路哥，你咋没跟我们说沈亦住你家啊？”
就他和沈亦这股不对付的劲，那家里不得闹翻天啊。
“我干嘛要说，我又不是长舌男，背后说人坏话会天打雷劈的。”路灿转过头望向教学楼下，这么热的天，还是有几个学生躲在树荫下聊着天。
卓祺然站起身抖了抖腿，蹲久了腿麻。
这个时间段的青少年自尊心都强，沈亦虽然没说，但路灿知道，不然为什么只需要一个道歉的事情他们两个都倔着不说。
山城一中是山城最好的学校，这里随随便便拉出去一个学生都能在其他学校当第一名，路灿除外。
而这些学生都是家里花了大把大把资源堆起来，补习班兴趣班天天上，家庭教师也都是花大价钱请的。
所以这里很多学生家里或多或少都是有钱，有些大少爷看不起底层人，难道他要跟别人说，沈亦的爸妈都死了，就剩个爷爷，他爷爷又是清洁工，一个月拿着一千八块钱的工资供沈亦读书。
那他们肯定看不起沈亦，那到时候他们校园霸凌欺负沈亦怎么办，一中又不是没出过校园霸凌的事件，前段时间有一个被同班同学孤立受不了，跳楼死了。
就算他讨厌沈亦，也不能让沈亦出现这种事情，沈亦脾气倔，要是出现这种事情，他肯定会受不住打击。
路灿啧了一声越想越烦，双手插在裤兜里对他们说：“你们谁也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我要是从别人那听到这些事情，第一件事情就是揍死你们。”
陈晓宇他们连忙说着：“不会不会，我们嘴巴可严实了。”
路灿：“最好是，走了，上面热死了快点回教室吹空调。”
卓祺然要在上面透口气，路灿气得骂他脑子有病，这么热还透气，但也没管，带着陈晓宇就下去了。
天台就剩一个卓祺然，卓祺然望向远处。
天蓝蓝的，白云厚的像棉花一样，这种天没有风，如果有风就好了，能听到树叶被风吹起沙沙声。
身后响起脚步声。
卓祺然开口：“不是我想说的哈，路灿逼着我说的。”
“我知道。”
卓祺然转过身看着来人说着：“路灿他人心眼没那么坏。”
“我也知道。”
路灿和他妈妈一样，脾气暴躁了点，但心地是善良的。
卓祺然：“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以后还是少去惹路灿生气。”
那人笑了一下。
卓祺然立马改口：“我会劝着路灿少生气。”
回到教室的路灿，看见沈亦没在座位上，他趴在桌子上想了一会，还是起身往外走。
走廊上安安静静的，学生都在教室里休息。
路灿无所事事的走在路上，阳光照在身上，整个人显得慵懒且自在。
路灿来到三楼走廊最后一间教室门前，鬼鬼祟祟开门探出脑袋，里面的人都在休息，他静悄悄进去，在静悄悄关上门。
门被锁上发出咔嚓声音，路灿赶紧回头看吵到他们没有，看到一个人也没抬头他就放心了。
踮起脚尖轻声往教室最里面的一个位置走去，那个人趴在桌子上睡着。
路灿坐在他旁边静静等着。
但是等着又无聊，他扫视着桌面上的东西，随手从桌上的卷子里抽出一套批了的卷子看着，看清上面的名字，他挑了挑眉，嚯还挺巧，一拿就拿到沈亦的卷子。
沈亦的卷面整洁干净，又写得一手好字，路灿认得，是瘦金体，很符合沈亦这个人。
路灿翻了一面想看看沈亦写的作文，刚看了开头，就感受到旁边有动静，路灿放下卷子，摆了一个自以为很帅的笑容。
老了，觉少，刚睡一会就没睡意，空调又吹得头疼，林海镇伸手打算去拿自己的保温杯喝点温水。
林海镇一抬头就看见路灿坐在他桌子上，对他露出极其猥琐的笑，林海镇假装很平静哆嗦着手去够保温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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