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段雨知烧退了，第二天他照常上班。
去换衣服的时候遇到了林子秦，对方看到他后被吓了一下：“你这脸色有够差啊，你比我更像那个上了大夜的人。”
段雨知笑笑，说话还是有些中气不足：“我昨天烧了一天，这种情况就别要求我面色红润地来上班了吧。”
他边说着边脱下外套，拿起衣柜里的白大褂套好，林子秦继续道：“病了就在家好好休息吧，还来上什么班。”
段雨知系着扣子，说：“小病而已，没事，快好了。”
林子秦听完忍不住笑了一下：“行，那我先下班了。”
“好，拜拜。”段雨知说着又拿了只口罩出来戴好。
到接诊室后段雨知打开挂号系统，很快就有人进来了。
这一上午段雨知遇到好几位说不清楚自己哪里不舒服的病人，只能靠推测来猜对方是什么病。
临近中午时他才闲下来，吃过饭后去住院部转了一圈。
住院部的同事们都忙忙碌碌脚下生风，段雨知刚从一个他接的病人病房里出来，就看到几个护士推着一张病床小跑着奔向手术室。
其中一位护士看到了他，停下脚步说：“段医生，姜医生那边有台手术还没结束，这是个突发腺体梗阻的病人，血氧饱和度已经掉到87了！你接下来没安排的话准备一下手术吧！”
腺体梗阻是致死率很高的一种急症，发病突然并且也没什么前兆，最佳抢救时间是在发病后两小时以内。
段雨知知道这病拖不得，直接跟着那个护士走了。
因为是华济特意高薪聘请来的高级医师，所以段雨知在坐诊之余也有上手术台的资格——或者说他在去门诊以前就是专门做手术的。
那时华济刚开设腺体科，腺体科医生少，因为留学时就已经有丰富的临床经验，所以段雨知每天都在高强度工作。
来看病的患者六成都分在他手底下，每天的工作除了开会查房做手术以及复盘手术以外，还要带新人，边手术边教学，空闲时间他还要去参加研讨会等等，每天忙得饭都顾不上吃。
某次手术结束后段雨知直接晕倒在手术室门口，把外面一个病人家属吓够呛，怕他死了，但又不敢动他，一直说来人救命啊。
段雨知很清楚这不是因为没好好吃饭导致的低血糖，突然头晕得厉害不出几秒就晕倒这是猝死的症状，而且在那次晕厥之前他就已经身体不舒服很久了，胸痛心悸四肢发麻等。
还有几次他感觉胃在疼但吃药却没用，那时候段雨知就已经觉得不太对劲了，但可惜他没什么时间顾自己的身体。
所幸段雨知当时就在医院，身边又都是有一定临床经验和应变能力的医护人员，所以他被及时抢救了回来。
醒过来之后他就看到身边围了一圈人，有医护有病人家属，顿时不好意思起来，有气无力地和大家说谢谢他没事。
在场所有人都没在意他那句十分客气的没事，大家也都明白他这次毫无预兆的晕倒意味着什么。
这次段雨知是刚好在医院，但照这样的强度继续工作下去的话，他下次再倒下就可能真的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抱着希望人才可以长久用下去的心理，以及担心段雨知受不了工作强度提出离职的担忧，院方让主任医师找到段雨知问他需不需要换个轻松点的科室，比如影像科呀营养科呀。
并和他谈条件说新人要继续带，就教一些实操经验和理论知识，并且如果科室需要他的话他还是得回来继续拿手术刀。
段雨知听到这话沉默了半晌，道：“换我去门诊吧。”
主任医师闻言也沉默半秒：“门诊可不见得比这儿轻松。”
段雨知笑了笑，说：“我知道。”
虽然已经很久没和季昀礼联系过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但万一以后就能这么凑巧和他在门诊见面呢？
他可不希望和季昀礼在手术台上见面。
所以段雨知去了门诊，现在腺体科的医生已经不像他刚入职时那么紧缺了，不过为了防止技术生疏，段雨知每周都会接几台手术，院方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人举报就不管。
在术前消毒的时间里，段雨知简单了解了一下现在躺在他面前的病人。
对方名字叫江弈，男alpha，中学时遭遇校园霸凌，腺体被霸凌者用尖锐物品戳伤，自从分化后易感期就没正常过。
听完段雨知不自觉想到季昀礼，他们两个情况很像。
手术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手术室的门又被推开。
段雨知转头瞥了一眼，看到是姜言。对方发丝凌乱，呼吸急促，似乎是刚结束上一场手术就立刻赶过来了。
姜言的视线停在拿手术刀的那个人身上，对方一身深绿色的手术服，身材高挑清瘦，口罩上面是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那双眼尾上扬的漂亮到带了点攻击性的双眼十分沉静。
对方只是抽空扫了他一眼，收回视线说：“来得太迟了。”
段雨知的语气并没有什么波澜，只是在陈述事实。
但人对自己的老师就是会天生感到畏惧，姜言平复了一下呼吸，解释道：“……段老师，我刚刚在三号手术室那边有台腺体切除手术，刚结束，我不是故意来迟的。”
前几年姜言刚入职时就是段雨知带的他。当时姜言对这个老师的印象用两个成语就能概括：天赋异禀，年少有为。
16岁出国学医，明明是个beta，却专攻腺体方面。22岁时他博士毕业，读博期间能独立完成三级手术，发表的期刊论文为医学界带来不小的影响，一些手术方案至今都在沿用。
——当然了，这些并不是老师本人和他们说的。
当时一些同学看段雨知这么年轻，还是个根本闻不到信息素的beta，就觉得他没什么本事，不乐意听他的话。
后来是一个女生突发奇想上网搜了一下段雨知的名字，搜出来他一大堆医学相关的奖项提名、曾发表的论文、跟其他医学届大佬联合编撰的医书以及他漂亮到跟编出来的似的履历。
之后他们就都很乖了，当时段雨知还觉得有点奇怪。
这是不可多得的学习机会，姜言走上前凑到手术台边看段雨知做手术，段雨知突然问：“几点开始的？”
“嗯？”姜言反应了一下，随即想到他是在问自己上一场手术的开始时间，回答道，“十二点。”
段雨知继续问：“切了多少？”
姜言如实回答：“就一个小肿瘤，指甲盖那么大。”
“指甲盖大小的小肿瘤，最多一个小时就能结束。”段雨知说道，“现在都快两点了，回头多练练。”
“……”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是天才的好吗！
像是猜到他在想什么，段雨知继续说：“腺体肿瘤切除手术国内医生的平均时长是一个小时零五分，觉得我在刁难你吗？”
“…………”姜言连忙道，“没有没有，老师您说得对，我回头多练练。”
段雨知没再说话，将堵住腺体的液体组织清除。
因为急症，江弈刚进手术室时是晕厥状态。为了防止他中途醒来影响手术，确认他是空腹后段雨知让麻醉师给他打了全麻。
手术开始前他的抑制颈环被摘了下来，昏迷的人又没办法控制自己，疏通的瞬间他的信息素爆发式散发出来，墙上的信息素浓度警报器滴滴滴地响起来，满屋子AO都忍不住皱眉。
——但段雨知完全没受影响。
身边的医护都忍不住给自己加了层能阻隔信息素的特殊医用口罩，还有两位对气味比较敏感的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段雨知就静静站在手术台边，低着头，清理那些堵塞腺体的液体组织的手颤也不颤。那双专注的眼睛低垂着，甚至连纤长的睫毛都一动不动，周围的一切仿佛和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而他脸上戴着的是早上来上班时戴上的那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通用口罩。
整间手术室就段雨知和另一个beta护士没被影响，接下来的止血以及缝合是他们两个合作完成的，进行得很顺利。
最后一针缝完后段雨知将缝合线打结剪断，姜言忍不住拿起一旁托盘里的抑制颈环要给江弈戴上，却被段雨知阻止：“别戴，他腺体梗阻估计就是这颈环的原因，去给他找个手环。”
姜言哦哦两声，屏气快步走出手术室。
手术室外是江弈的妈妈在等着，出去后段雨知把江弈的情况大概和她说了一下，随后把那只黑色的颈环递过去，问：“他平常是不是一直戴着这个，没摘下来过？”
“对。”妈妈接过颈环，道，“他控制不了信息素，手环的抑制效果又没颈环好，所以我就给他买了这个，从他刚分化的时候就一直戴着，洗澡也不摘。”
顿了顿，她问，“有什么问题吗？”
听到她说从分化开始就一直戴着后段雨知沉默了一下，但还是解释道：“手环是降低自身信息素浓度，颈环是直接抑制信息素分泌，戴时间太久不让腺体放松，腺体梗阻，会死的。”
“……”妈妈脸上露出惊惧的表情。
万语千言不如一句“会死”来得实在，听完他的话江弈妈妈左右看看，找到垃圾桶直接把颈环扔进去：“不要了，不要了，不戴了。”说完她便转身，小跑着跟上了那张病床。
看着她的背影段雨知轻叹了口气。
但其实正常使用根本没事，江弈今年22了，一般分化都在青春期初期，颈环连着戴这么多年当然会出问题了。
他收回视线推推眼镜，去把手术服换了下来。
换衣服时他回忆了一下，季昀礼戴的似乎是手环。
从更衣室走出去之后段雨知又进了卫生间，他将手伸到水龙头下，感应水龙头自动出水。
刚做手术的时候他不能胡思乱想，现在放松下来后他才意识到，从那天重逢之后，他好像还没好好看过季昀礼。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起铃声，段雨知在洗手池里甩了甩手上的水，然后十分随意地用自己的白大褂擦干了手，拿出手机看到来电人是一串有些陌生的数字。
他点击接听：“喂？”
电话对面短暂安静一瞬，对方问：“你什么时候下班？”
“……”
是季昀礼。
我就这样胡编乱造，编得我自己都想笑。
再说一遍本人没有任何医学相关从业经验，这整篇文都是我瞎写的，什么病理知识俺真滴一窍不懂，脑子一扔就是写，没有一丁点的参考价值哇TT
我到底为什么要在ABO这个专门用来膏肓的世界观里写医生啊，简直是自己给自己上难度，好想穿越回几个月前和开预收的自己说上一句：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小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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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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