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
头脑昏沉,四肢冰凉,贴身丫鬟一声声呼唤,才让萧若芙回过神来。
这是...已经到府了?
她木讷伸出手,由着丫鬟寒枝搀扶下了马车,整个人失魂落魄,若傀儡般行走,连同萧父萧母、两位兄长告安都机械,行至廊亭缓了神停下,开口询问:“方才告安...怎么不见三哥哥?”
寒枝回话:“姑娘你忘啦?方才陛下让他送相府盈水娘子回府啊。”
“这样啊...”
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猛然掐住她的心脏,不由捂住胸口弯了身子。
瞧见自家姑娘脸色发白、心神不宁的模样,寒枝就要喊人过来,却被一双冰凉的小手拦住了。
“姑娘...”
“我没事,可能是累着了,扶我进房休息一会就行。”
寒枝不得违背,只好慢慢扶着自家姑娘躺下歇息,细心叮嘱:“姑娘,奴婢就在门外,有什么事你就唤奴婢。”
见她脸色不再那么苍白,寒枝这才关门离去。
萧若芙躺了一会,翻来覆去睡不着下床推开窗。月色明亮,隐约还能听见街上的热闹欢呼,可是她始终觉得难受,呼吸不过来。
为什么?
她为什么要这样?
天恩浩荡,皇命难违,就算没有这次指婚,她和那个人也不会走到一起的。
过不了多久,她也会像物件一样被指给所谓门当户对的陌生男子。
逃不掉,逃不掉的...
泪珠从眼尾滑落,被一双冰冷的手抚过。
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萧若芙回身,还未看清来人面容,双.唇便被狠狠欺压啃咬,很快在唇齿间弥漫开了血腥味。
她想要求饶,谁知一开口便被对方长.驱直.入,拉着她下坠沉沦,求饶的字句也被搅得模糊。
“不要...求求你...”
即便这样来人还不肯放过她,紧紧捏住她的后脖颈抵在窗沿上缠绵,直到将要窒息,对方才松开对她的桎梏。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暗夜显得尤为响亮。
萧星辞忽视脸颊的火辣,他双眸发红,一眨不眨盯着眼前早已万分渴求的人:“芙儿,你对我,可曾有意?”
萧若芙不说话,圆滚滚的泪珠接二连三坠落,掉在地上吧嗒响。
“是我的错。”
萧星辞轻柔抹去那个个滚烫的泪水,烫得他胸膛阵痛,更烫得他心底猛兽愈发兴奋,抚上那双被鲜血染红发肿的双唇,理智几近燃烧殆尽。
萧若芙别过脸,抵抗他的触碰。
“芙儿...你对我可有意?”
他蹲在萧若芙身前,又问了一遍。
对上那乞求的眉眼,萧若芙无法说出任何否任的话语,她想到过去今日种种,忽然泣不成声:“你是我...兄长...”
“你明知道我不是你亲哥哥!整个萧府都知道我不是你亲哥哥!”
萧星辞出声打断,眼中的红色比方才更甚,他拉过萧若芙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芙儿,你什么都不要想,你只需要告诉我,告诉萧星辞,你对他,到底有没有一丝情爱?”
萧若芙一点一点抽回手,道德伦理在疯狂谴责她,脑子里混乱一片,根本思考不了任何东西。
“我...我不知道...”
她把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不容萧星辞靠近半分。
“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萧星辞自嘲一笑,他舔了舔发涩的唇角,也没能逼回眼眶摇摇欲坠的眼泪。
“我早该知道的。”
他离开前,最后留下一句:“小妹晚安,三哥走了。”
萧若芙知道,从今往后,他就真的...
只能是自己的兄长了。
.........
萧星辞出了萧若芙的院子,摇摇晃晃地往自己屋子走去,下台阶时一个不小心踩空,眼看就要磕上去,旁边闪出一道人影,稳稳扶住了他。
他连头抬都没抬:“多谢…大哥。”
“怎么喝成这个样子?”
萧鹭皱眉,知道他是从小妹的院子出来,看着半张脸清晰的五指印大概也猜到了些。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奉旨…成婚…生子…哈哈哈…”
“你!”
萧鹭看着他醉如烂泥恨铁不成钢:“我知你对小妹的心思,小妹对你也并非无情,难道你就不争取一下吗?”
“我如何争取?”萧星辞看向萧鹭:“抗旨吗?”
“要不…”
“死遁吧。”
萧玉琅不知何时从哪窜了出来,他看向二人的表情一脸认真:“你收拾收拾,这两天抓紧时间死了,然后带着小妹私奔。”
萧星辞酒醒了大半:“二哥你前几年催我婚,现在催我命?”
“假死而已。”
萧鹭:“要夸一下你聪明吗?”
萧玉琅:“不夸也行。”
萧鹭脸色发臭:“你有没有想过他俩是一跑了之,倘若日后被人发现该如何?且不论被人发现,那也是要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如何能让小妹吃那样的苦?”
萧玉琅耸肩:“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
萧鹭无话可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哪条路都行不通。
“我与她…有缘无份吧。”
萧星辞苦笑,朝两人告安:“木已成舟,多说无益。但还是多谢二位兄长这些年爱护照顾,夜色已深,兄长们也回房歇息吧,三弟先走了。”
望着那瞬间沧桑的背影,萧玉琅凑到萧鹭身边咬耳朵:“小妹打的?”
“不然呢?”萧鹭斜睨他一眼:“我敢打他吗?”
“确实,打了三弟,小妹不会放过你的。”
“诶,你说这事弄得,当时爹要是没收下三弟,说不定如今这两人轻轻松松在一起。”
“是啊—可若是没收下三弟,母亲也不会平安诞下小妹。”
萧鹭重重叹了口气:“造化弄人啊……”
.........
“虞夏,睡了吗?”
江翊知道夜色已深,他独身一人去找虞夏很是唐突,但他没能控制住自己,双腿不听使唤就来了。
本以为会空欢喜一场,没想到虞夏很快开了门。
“还以为你睡了。”
虞夏请他进了屋内:“没有,宛婉刚送我回来。”
“今日焰火表演怎么样?喜欢吗?”
“喜欢,大家都很开心,我也开心,狗蛋也开心。”
“汪汪!”
狗蛋叫唤了几声,摇着尾巴回应她。
“我这有可以拿在手上的烟花,你要不要玩?”
江翊试探性开口,虞夏向来胆小,没想到对烟花倒是一点也不怕的,一口气答应了。
“那刚好,我们去院子里放。狗蛋,你也来!”
江翊将烟花放在虞夏手里,帮她摆好了姿势:“我准备点火了。”
“嗯嗯,你点。”
虞夏第一次玩这样的烟花,心中激动万分,指尖微颤。
火焰引燃了火线,砰的一声,紫色的烟花绽放在虞夏的院子上方,化作星光消散。
烟花筒开始发烫,接二连三喷出的烟花带来冲力,虞夏手晃了晃,险些没拿稳,幸亏一双有力温暖的大手覆住,烟花得以正常飞射炸开。
“没事吧?”
“没事,幸好你在身旁。”
说完这句,虞夏自己都觉得暧昧,她烧红了脸,慌乱昂头看去。
“这一颗是蓝色的,像你养的鸢尾;这一颗是红色的,像你养的杜鹃……”
虽然“看不见”,但江翊一朵一朵说给她听,狗蛋欢快在院里追着烟花撒欢。
那是别春日深夜,独属他们的秘密烟花。
......
秘密你个大头鬼。
吗利弊不是公务繁忙吗一天天牛劲这么大吗?
宛婉躺在床上听着隔壁的动静狂翻白眼。
.........
昨夜玩得厉害,虞夏索性歇一天。睡了一天也没有人来打扰,精神十分充沛,刚好去找找看五二有没有给留下痕迹。
月色朦胧,晚风里多了丝热气。
夏天就要到了。
老槐树树影婆娑,槐花凋落,只剩零星挂在枝头,望着照耀在自己身上那抹残月。
虞夏指尖拂过树身,粗粝硬涩,转了一圈什么特别也没发现。
看来五二还没有什么消息。
欲离开时手指刮蹭到翘起的树皮,划出了细小的血口。虞夏退回去,仔细端详,那翘起的树皮是被人有意折成这般刁钻的角度,上面还沾了些粉末...是她的毒粉。
“.....”
除了那个大贱人还会有谁做得出这种记号?
虞夏都懒得喷,掏出地图在夜色遮掩中出城,往翠鸣山上去。弯弯绕绕几个小道,视线里终于出现一座燃着橘红烛光的庭院。
她一脚踢飞快要散架的篱笆,大步流星闯进去。撞开门的那瞬间一阵强劲的掌风袭来,虞夏瞬间拉开距离,顺势高抬劈腿,对方似乎料到她的动作,一个躲身再次袭拳。
虞夏提力跳跃,化拳为掌轰去,对方这次并未躲闪,直接接下她掌风,两股内力碰撞,周围空气发出爆鸣,两人双双被击飞落在地上,静谧的空气里忽然流动着淡淡的血腥味。
虞夏咽下口腔的鲜血,像个没事人一样站起身,落坐在热茶前,随意招呼:“过来歇着吧,我就当做自己家一样啊。”
五二掀起面具飞快擦掉嘴角的血迹,不紧不慢坐在她对面,语气淡然,听不出好坏:“你还真是不客气啊。”
从他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
“你让我查的事情有线索了,但是不多。”五二从袖中取出一张泛黄的图纸:“这是从长安到南河镇以及南河镇规模的地图。”
“多谢。”
虞夏接过地图大致浏览,发现从长安到南河的路途不到十天就能到,如今过了半月,许兰还没有消息。
“不用着急谢我,搭档一场,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南河镇的浑水,不是你一人能淌过去的。”
五二的话让虞夏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许兰和小宝,出事了。
“等我回来,请你吃饭。”
虞夏留下承诺,起身匆匆离去。
五二站在窗前,望着那道焦急的身影消失在黑夜,重新坐回小塌,摘下面具,细细品赏那杯温茶。
.........
“今晚收拾好,天不亮我们就出发,狗蛋的话...”虞夏想了想,取出笔墨纸砚留下书信:“让宛婉给江翊送去,托他照顾几日。”
系统知道她担心许兰,出声安慰:“宿主你也别太担心,说不定没什么事呢。”
虞夏手上的动作一顿,她从包裹里拿起许兰送她的铃兰流苏斜篦,牢牢攥在手心:“系统,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系统知道她与许兰之间的情意,虽说起初接近许兰她确有私心,可相处久了,就算养盆花也有感情了,何况是真心实意对她的许兰和小宝呢?
无言一夜,天际还染着墨色,虞夏默默从后门离开,租了一辆马车,不一会出了城门。
视线渐渐模糊,虞夏阖上双眸,再睁开时已然漆黑一片。她理应早已习惯,可面对未知,心中难免会有些恐惧。
还好有系统,她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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