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是想问你……”
“封魔印之事与我无关。”
莫嗔还没说完，却尘就抢先答道。
抬眼看了却尘一下，莫嗔接过了茶杯：“消息还挺灵通。不过我不是来问你这个的。”
等他接过茶杯，却尘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却尘定当知无不言。”
那杯茶被莫嗔泼到了湖里：“你与景玄说过些什么？”
却尘拢了拢披风，面上表情淡淡：“圣子这可就误会我了，当时景玄可已经是仙帝，我一个阶下囚哪里来的资格与那等大人物说上话？”
“可你不还与我说的挺开心？”莫嗔望着他。
却尘的组织邪修的本事虽然不怎么样，可莫嗔从来没小瞧过他蛊惑人心的本领。
喝了口热茶，却尘表情很是无辜：“难不成圣子还对仙帝余情未了？”
他似乎是吃准了莫嗔会因为这个生气，嘴角刚弯起来又被压下去。
莫嗔坐在那里，完全把却尘的话当成了耳旁风：“脑子挺好用的，就是没用对地方。”
“那就是你有和景玄说过什么了，让我猜猜……”莫嗔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却尘的表情，忽白忽黑的，有趣极了，“你同他说，我隐藏了修为。”
却尘捏紧了茶杯，这一切都被莫嗔收入眼底。
“你还说了，我与紫翁。”
捏着茶杯的手已经爆出了青筋，莫嗔脸上露出一抹笑：“说的虽然不多，但都是冲着景玄要害去的，你还挺了解他。”
都不需要再说点别的，就这两句话，莫嗔相信景玄就能够自动脑补出一处大戏。
“圣子当真聪慧，”却尘缓缓站起身，“真是可惜了……”
他捏碎了茶杯，那些碎片直直冲着莫嗔面门射来。
一抹紫影突然出现在水榭中，袖袍一展挡去了却尘所有的攻击。
强行调用灵力，却尘本就经脉断裂，这一下更是直接疼昏了过去。
紫衣白发的人从头到尾没看却尘一眼，转身去看坐的稳稳当当的莫嗔。
紫翁去拉莫嗔的手，又给他把了脉，确认他并无大碍之后放出藤蔓缠在了莫嗔身上。
“你还是这样，”莫嗔扒开紫翁的藤蔓，“不是说好以后不这样了吗？”
紫色的双眸装满了控诉，紫翁退而求次缠上了莫嗔的手：“你，没和他，结契。”
“骗我。”
对上他，莫嗔总有种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感觉：“没骗你，那不是出了些意外没结成吗？”
“他欺负你？”紫翁眯起眼睛。
莫嗔想想回答道：“他欺负我。”
紫翁周身弥漫起一股杀气：“我帮你，教训他。”
为了避免更大的事故发生，莫嗔赶紧拽住了他：“我自己来就够了。”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紫翁一下泄了气，又是不解的看莫嗔：“你不需要我了吗？”
“要的，要的。”莫嗔赶紧安慰道。
好在紫翁好哄，只要莫嗔还要他，他就很满足。
明明紫翁比莫嗔高出不少，偏偏喜欢把头放在莫嗔身上，倒是显得有点别扭了。
“你来，做什么？好久，没来。”紫翁艰难表达自己的意思。
拍拍紫翁的背，莫嗔和他说：“封魔印坏了一角，与却尘脱不了干系。”
“但，我看的，紧。”紫翁还以为是自己的看守出了问题，急得都开始比划上了。
“不是你的问题，他应当是在外面留了一手。”莫嗔说完自己的想法，紫翁就停下来了。
思索再三，紫翁决定违背一次莫嗔的安排：“这次，跟你走。”
他看着莫嗔，藤蔓缠得更紧：“我，责任，你。”
莫嗔有些无奈：“还有玖玖儿呢，我不会有事的。”
“不厉害，打十个。”紫翁这回铁了心要跟他走，“你，瞒我。”
莫嗔拿他没办法，只能是答应了。
“但你知道后，不能越过我去找景玄。”不太放心，莫嗔又叮嘱了一遍。
紫翁冷哼一声，还是点了头。
答应是答应了，可在听完莫嗔讲的经过之后，紫翁周身的灵力波动十分不稳定。
“他，怎么敢……”紫翁气的浑身发抖，“我，出去！”
莫嗔就知道会这样，揪住了紫翁的后脖颈，灵力顺着他的动作缓缓注入紫翁体内，平息了那股暴动的灵力。
“小花……”紫翁想起来莫嗔不太喜欢他这么叫，马上改口，“阿嗔不喜欢，我就不做。”
他习惯性用藤条缠在莫嗔腰间，把脑袋放到他的颈窝。
莫嗔还要等却尘醒来问下一次话，就由着他这么抱着自己。
紫翁本就是在莫嗔莲池旁伴生，按关系来说是比开天还要与莫嗔亲近的。
两人同出一源，紫翁比莫嗔早化形很多年，时不时就会下山，回来就讲给莫嗔新鲜事。
可惜当时莫嗔灵智混沌，故事根本没听进去几个。
“小花，我今天吃了，雪兔子，”紫翁趴在莲池边上，红色的莲花慢慢漂到岸边听他讲这些有趣的事情，“好吃的，还做了围脖，等你变成人，就能用了。”
莫嗔抖了抖花瓣，对于紫翁的进食方式感到疑惑。
他们之前都是把猎物埋到土里去“吃”的，但今天紫翁说的吃显然和从前不一样——竟然还能做成围脖的吗？
看他有兴趣，紫翁很愿意多讲一点：“就是，把兔子穿到木头上，火烧。”
说完紫翁还一直趴在莲池边上，那时候莲池边上还都是紫翁，紫色的树藤垂在莲池里，与红莲的茎缠在一起。
“小花什么时候，变成人？”紫翁伸手碰碰莫嗔，他可太希望莫嗔能和他一起玩了。
这次紫翁没有得到回应，莫嗔好像是睡着了，他在莲池边上等了一天，两天……等的他自己的叶子都换了好几遍，莫嗔还是没有睡醒。
紫翁又准备下山了，临走之前踏进莲池用脸蹭了蹭莫嗔：“小花好好睡觉，我很快回来。”
走之前，紫翁好好敲打了开天一番：“不要，贪玩，保护小花。”
紫翁一踏出这里，树藤就将莲池层层围了起来。
好久没下山，这次山下的聚落比之前更加繁荣了。
想着莫嗔之前喜欢吃些什么，紫翁挨个顺着摊位去看。
他正仔细挑选要带什么给莫嗔，地面突然开始剧烈的震动。
卖东西的人脸上满是惊恐，也顾不上东西不东西的了，拔腿就要跑。
紫翁不明白他的反应，还把人拽住问话：“这，怎么了？”
“你不逃命我还要逃命呢！兽潮要来了，鬼知道为什么会提前这么多！”
他说完就跑走了，紫翁手上还拿着那串手串。
这里每过些年都会这么来一遭，紫翁是不觉着这有什么可怕的，不远处有一个人族聚落，他打算进去看看。
谁知道走到城墙下，因为兽潮紧随其后，说什么也不给紫翁开城门了。
不远处黑压压的一片，四蹄的三脚的两足的走兽发疯一般朝着这里袭来，天上还飞着不少带翅膀的兽族。
城内有人惋惜，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为了抵御兽潮城门做的极为厚重，开启一次的时间太长，要是放了紫翁进来，来不及关上城门兽潮就会涌进来。
像是被吓呆在了原地，紫翁看着他与莫嗔居住的山的方向喃喃自语：“回家的路，被挡住了。”
听人族说，这兽潮持续的时间还挺久的。
紫翁皱起眉，那要是这期间小花睡醒了没看到他，会不会无聊呢？
想到这里，紫翁的心情很不美妙，连带着眼前的兽潮都十分碍眼。
若是单独碰上紫翁，兽族或许会落荒而逃；三五成群，犹豫一下也会逃走；但现在黑压压一片的兽族，也顾不得前面是谁，只会一股劲往前冲。
“挡路了。”紫翁用灵力扩音，但发现对这些兽族没有半分用。
他收起手串，微微叹了口气，传音的法术没有关，城中人还以为他这是放弃了挣扎。
有的人已经捂上了眼睛，不愿意去看接下来的一幕。
紫翁向前迈出一步，周边生出了众多的紫色藤条有的直接从兽族的脚下长出将其自上而下贯穿。
其余兽族并没有因为同伴的离去就放弃，这种情况下它们已经失去了理智，明知道对上紫翁会送命，还是冲了上去。
“小花不喜欢太多血味。”
看似柔软的藤条穿透了更多兽族，那些已经失去了气息的兽族却没有留在原地，而是被藤条拖入了地下。
紫翁一个人挡住了寻常仙门倾尽全力才能拦住的兽潮。约摸一炷香后，纵灵派的人御剑赶到，皆是一惊。
“还愣着做什么，都下去帮忙！”还年轻的纵灵派祖师组织门下弟子抵御兽潮。
还以为自己的加入能够帮助紫翁分担一些，但纵灵派人很快发现，只是紫翁一人处理起来反而更快。
日头西斜，今日的兽潮算是告一段落。就算紫翁再怎么小心，身上还是有了难闻的味道。
纵灵派祖师来向他道谢：“多谢这位兄弟，才能使万灵城在这次兽潮下毫发无损。”
紫翁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差点吐了出来，要是这么回去，小花肯定是不愿意和他说话的。
“有水吗？”
还以为他会提什么刁钻要求的纵灵派祖师心中大喜：“当然有的。就是不知阁下能否再呆上两日，助我们渡过兽潮？”
“还有？”紫翁瞪大了眼睛。
这些兽族并不难对付，难的是他如果想要过去就必须和它们打斗，兽族又数量众多，一打就是以天为单位。
思索一下，紫翁决定答应纵灵派的邀请。
和他们合作还能有热水，有热水就能洗干净回去看小花，嗯，划算。
紫翁：太划算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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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当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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