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家处于最繁华的那条街的最尽头,卫队和马车停在巷口的一棵大槐树下,刺骨的风铆足了劲儿的往马车里钻,姜凤皇瞧着一脸认真的奚彧,松口道:“锁风笛,朕回让人去找的。”
奚彧得了答复,高高兴兴地掀开车帘,翻身一跃,带着少年独有的爽朗跳下马车。
姜凤皇不放心地挑开窗帘,举目往外看,京城也刚下了一场雪,白白的覆盖着青砖黛瓦,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折射出一种故意的光芒。
奚彧道:“凤皇,天色寒冷,你快回去吧。”
凤皇,得了喘息的姜凤皇蓦地响起那句霸道的话语:“我能直呼你的名讳,永永远远。”
转念一想,他都留在清风寨了,手那么长能够着自己?
奚彧问:“凤皇?”
姜凤皇敛下神色,微微一笑道:“唤我陛下吧,不同往日了。”
心大的奚彧点头答应,随后像是一个蹦蹦跳跳的兔子朝着自己的兔子窝走去。
蛮大荒芜的雪景里,那奚家里就这么一只单纯的兔子,剩下的都是一些老狐狸。
等了一会儿,姜凤皇也没见到奚家的人,了然的点头失望,放下在风中吹得发僵的手,下令道:“回宫。”
整齐划一的卫兵迈步朝前,腰间的兵器和厚重的铠甲重重的摩擦,在无声的雪景里面显得那么庄重而静默。
姜凤皇闭目养神,嫁妆已然到手,可人……她突然就不想要了。
奚彧,此人太傻,进宫只怕是会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奚云任,一个不怀好意的老狐狸。
马车外,马巢斐驱马来到马车旁,马蹄声与车轮扎压的声音逐渐重合。
“陛下,去红袖馆吗?”
姜凤皇懒懒地抬起眼皮,语气慵懒道:“马将军听人墙根的本事见长啊。”
你俩说那么大声音,很难听不见啊。
“陛下谬赞。”
姜凤皇将头探出来问道:“朕是谁?”
马巢斐不解道:“皇上啊。”
“对啊,朕亲自去啊,多掉价啊。”
怡红院,您不也亲自去的吗?!
马巢斐:……
姜凤皇的手随意地搭在车窗上,大半个身子探出来,呼吸两口寒冷的空气,清醒了不少,皇宫里还有一个人的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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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伟庄严的皇宫,巍峨壮观、勾心斗角,姜凤皇苏子和摇摇晃晃的那车进了宫,又摇摇晃晃了半个时辰,终于是到了鼎元殿。
下了马车,姜凤皇看了一眼天色,似乎没有放晴的迹象,姜凤皇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有一只是隋芳菊亲手穿上的。
姜凤皇,你清醒一点啊,老想着他作甚!
小汪子挥舞着拂尘,连滚带爬地跑到姜凤皇的面前。
看到他一脸的鼻涕和泪水,姜凤皇嫌弃地往后躲了躲,皱眉道:“怎么弄得这么一副狼狈样子?”
小汪子:“陛下,您可算回来了。”
姜凤皇挑眉:“摄政王可在里面?”
小汪子震惊的点头:“嗯,等两个时辰了。”
姜昱算好时间来鼎元殿等着,谁想到被隋芳菊拖延了一个时辰,如何面对他?现在就要撕破彼此虚伪的脸面吗?
有点太早了。
想着的当下,姜凤皇已然走到了檐下,一狠心,爱咋咋。
手还没碰上门,整个门就被人从里面推开,屋里的暖意像是如沐春风一般卷席着一身寒意的姜凤皇,姜凤皇舒服的眯起眼睛,定睛一瞧嗐一脸愠色的姜昱。
姜凤皇尴尬地干笑两声:“皇叔。”
姜昱神色古怪地打量姜凤皇,一言不发。姜凤皇低着头假装恭顺地任他打量。
空气在这一瞬间凝固住,姜凤皇的呼吸在静谧中越来越大越大声。
小汪子歪着头剑二人都不讲话,心急如焚,却不能能说什么。
姜昱端坐在轮椅上,身后有人推着,他神色莫辨,冷笑道:“陛下真是长大了,都学会欺骗皇叔了。”
姜凤皇诧异地抬眸,无辜道:“朕何时欺骗皇叔了。”
双目相对的时候,姜凤皇还是年轻,在对方沉淀多年的目光下稍显孙色,姜昱难得一笑道:“外面天冷,陛下进殿吧。”
说罢,身后的人推着姜凤皇朝里走去,留下小汪子和姜凤皇站在原地。
姜凤皇小心翼翼问:“他没在里面设埋伏吧。”
小汪子摇摇头,眼神肯定道:“这倒没有,就是李贵人在里面,就是……”
姜凤皇不耐烦道:“快说。”
“大冬天穿的有点少,奴才想让她回宫穿件衣服,然后就被轰出来了。”
姜昱,黄老头天天想让人家生孩子,坏死了。
姜凤皇道:“朕有点饿了,你让御膳房做些水晶饺子啦,朕与摄政王同吃。”
小汪子迟疑道:“奴才还是陪着您吧。”
说罢,那双可怜巴巴的眼睛望向殿内,担心之色溢出言表。
姜凤皇胡乱摸了一把脸,拍拍他的肩膀:“你且去,他不能拿我怎样的。”
小汪子三步一回头的去了,姜凤皇抖抖身上衣服的褶皱,无声地进了殿。
殿里没点灯,又加上外面天色阴霾,整个殿内萦绕这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姜凤皇硬着头皮进了两道门,跟着姜昱来到了议事厅。
姜昱好整以暇地坐在轮椅里,两人都有的丹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姜凤皇,姜凤皇后背不由得发毛。
姜昱轻咳两声道:“陛下好本事,乔装打扮,以身涉险入了匪窝,和马将军里应外合,一句歼灭了清风寨众匪。百姓都对陛下刮目相看,夸陛下英明神武、有勇有谋啊。”
姜凤皇摆摆手道:“侥幸罢了,皇叔谬赞。”
“陛下谦虚了,臣只是有一个疑惑,贤贵妃在何处?”
隋芳菱,不对,隋芳菊?
姜凤皇嘴角抽了抽,抬眼就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皇叔,阿菱舍命陪君子,执拗的跟着朕去了清风寨。谁承想,去清风寨的道路千辛万苦,阿菱就那么去了……”
说罢,姜凤皇掩面挡住从眼里滚落的眼泪,嘴角却勾起笑意。
姜昱脸色正常,这倒和马巢斐说的别无二致,俩人倒是串通好了。
“既然贤贵妃是为救陛下身陨,应当厚葬。只是皇嗣一事,需要提上日程来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姜凤皇赔笑道:“阿菱才走,这实在是没有那个心思,朕只想好好休息。”
姜昱岂会放过姜凤皇?羽翼已然已然丰满的姜凤皇不能再留着了,他需要一个孩子,一个不用再用姜凤皇当傀儡的孩子。就的傀儡已然二心,他迫切的需要一个新的傀儡。
姜昱拍了拍双手,一位穿衣单薄的女子低着头穿着隋芳菊常穿的宫里头发的玄色单衣娉婷地走了出来。
姜凤皇忙道:“这……这……可使不得啊。”
姜昱一个眼神,李婉茹满脸害羞地扑过来,姜凤皇一个踉跄,二人倒在了地上。
李婉茹软软暖暖的身体贴在姜凤皇的身上,引得姜凤皇混色一抖,眉眼稍定到:“爱妃啊,你先起来,朕有些话跟你说。”
李婉茹轻轻地将头放在姜凤皇的胸膛,软声细语到:“陛下,你的心跳的好快啊。”
一旁的姜昱道:“臣就不打扰陛下的好事了。”
姜凤皇焦急道:“皇后马上就要入宫了,朕但修改搞出来一个孩子,奚家说不过去啊,再说了,朕是断袖啊。”
能不能就是有人能记得朕是断袖啊。
姜昱的言语落在姜凤皇的耳边,徒留绝望:“奚家奚擎苍,呵。”
哎!呵什么啊。
姜凤皇用手去推赖在自己身上的李婉茹,温声细语道:“爱妃,在地上有点凉啊。”
李婉茹道:“臣妾受过训练的,地上……也是可以的。”
可是什么啊,这不行的。
姜凤皇道:“朕货真价实的断袖,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李婉茹:“贤贵妃就可以,臣妾为何不行?”
贤贵妃,他就是一个男的啊。
姜凤皇的发丝飘逸,被李婉茹扯下来半绺发丝,印在她殷红色的唇上,显得身下人妩媚又无助。
李婉茹神色一暗,伸手去捏那几根青丝,恍惚间被人压在身下,转瞬间,姜凤皇呼吸乱了,凌厉的眉眼盯着身下微微讶异张着嘴的李婉茹。
姜凤皇道歉道:“贤贵妃腹中孩儿的父亲另有其人,她就是怀着孩子进宫的。”
李婉茹的瞳孔张大,嘴巴张得更大,那双漆黑的眼睛出神的看向姜凤皇的下巴。
“陛下这个症状多久了?”
姜凤皇:“这个是天生的啊。”
“所以,你恨贤贵妃给你带了绿帽子,所以趁着清风寨的事情把她做掉了?”
姜昱的同盟都找的什么玩意儿?
姜凤皇懒得解释,放开抓着李婉茹手腕的手,心累的去桌旁给自己到了一杯水,慰藉了一下干涸的喉咙。
李婉茹躺在地上,望着姜凤皇的身影,自顾自地拢了拢衣服,独自叹口气。
“陛下,臣妾愿做您的药。”
姜凤皇被呛着了,看着一脸认真的李婉茹。
你有病,你才有病,姜昱党都有病!
殿门吱呀呜咽的声音在寂静的故意气氛中响起,小汪子探头探脑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食盒。
来了,安眠药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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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唤我陛下吧,不同往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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