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的话再次被打断了,但这次打断它的不是春朝露,而是街道尽头的突然响起的一声声尖叫,春朝露立刻敛了笑。
暮色合,旌旗舞,熟悉的一团妖雾走走嗅嗅出现在道路尽头,带着一地淋漓的血渍。
人群溃逃中,春朝露逆着人流飞略而去。
其实花城作为一个原文中被一笔带过的地点,因为并没有透露太多有利攻略的信息,所以往往不是攻略者们的首选,作为攻略者秦福宜此时对花城真相的了解并不比春朝露更多,他甘愿放弃了解剧情这个大优势来到花城的原因只是因为在这个节点上有个他觉得对春朝露个人来讲至关重要的选择。
但像秦福宜经常和他人讲的那样,关于剧情,知道有知道的好,不知道有不知道的好。
比如这个晚上他并不知道春朝露会外出,也不知道路上会再遇怨魉,于是在夜色沉沉中惊艳看见春朝露翻飞的发,和碧浪一般的裙角。
他应该会很难忘这个春意微凉的夜晚,花楼的熏香中夹在着邪魔的腥臭潮湿,在明净如绸的蓝紫夜幕下看见那如雾丝生发的魔物模糊的边缘细节,甚至能近距离看清那缓缓接近的雾影一样跳动的青筋下像走马灯一样被吞噬的生人眼前的最后一幕,灰白发绿的雾仿佛引诱他一般向前凑去,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龇牙的尖口已经近在眼前了。
嗯,不对?缓缓接近?近在眼前?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春朝露:“你你你干嘛要抓活的?”
那怨魉断腿蜘蛛一样扩散黑丝的节肢根部都不知被什么东西捆住,春朝露从那一团黑障后面露出小半个脸,“自然是有用。”
秦福宜猛然回想起今晚出门的目的:“你不是要去什么驿么?你知道位置在哪么?”
春朝露淡淡的说:“我不用知道,这时候灯最亮的那栋楼肯定就是。”
破魔驿最早是什么时候成立的无人得知,它最早存在的时候也并不是用做今日的用途。曾经上古大妖深渊魔祖存在的时候,破魔驿的作用类似于烽火台,破魔驿亮起,则意味仙界遭难,人间示警,诸王国关闭阵门,躲避厮杀,安置百姓。
但那是许久之前的事了,自从灵脉枯竭后,妖魔早已绝迹,这世间也再也没有那样震动人间的妖魔之战了,破魔驿也就逐渐空置。然而这世间无大妖不代表世间无邪祟,世本无恶则人心自生恶,虽然撼世的妖魔不存在了,但世间仍存在无数魑魅魍魉。
不知道哪位老祖著述的大作,讲人之魂为鬼,人之恨为魑,人之爱为魅,人之失为魍,人之怨为魉,魑隗魍魉自人心始,又反过来为祸人心,人无力破之,所以修仙求道之人当代为破之,以卫世间正道。所以从那位老祖起,破魔驿的作用主要用于凡间破除邪祟,修士穿过阵门除妖伏魔,使“破魔”之驿真正用于“破魔”。
但当时破魔驿一般都是作为情报站使用,破魔驿将信函传给上界最大的仙门,仙门再各自分派任务,如果自己能解决就师门内派遣解决,解决不了再传讯其他仙门联合商讨。虽然这样也能解决大部分问题,但破魔驿传递消息的时效性往往赶不上附近修士直接前往事故之地援救来的及时,而且破魔驿间建立的单项联络的有效性,也往往决定了破魔驿的有效性与单独某个仙门的兴盛与衰亡息息相关。
伴随年岁流传,破魔驿几废几立,后来到了无妄山主寒山彻执位仙尊,号令仙门的时候,他恢复了破魔驿,并改变了原有的规则,由修士接收到灵鸽传来信函再启程前往破魔驿,改为由各门派轮流派遣弟子驻扎破魔驿,让驻扎的弟子是守城的第一道防线,以此来确保救危的时效性,以防出现一城有难但附近根本没有修士路过以致一城俱亡的惨案出现。
秦福宜听完之后愣了下:“这不是很好的想法么?”
春朝露低声嘟囔:“想法好有什么用。”
秦福宜想了想觉得也是,好的企业理念也要能贯彻到下层才是。
远远地,秦福宜果然看见那如火炬一般直入云霄的云楼,破魔驿伫立在花城曾经最大佛山脚下,是和城内木楼截然不同的青石建筑,自带一股沧桑厚重。
但此时从青石建筑里传来的不是磨刀霍霍的拭剑之声,亦不是斩破云雷的霍霍练刀之声,而是嬉笑唱闹,推杯换盏的笑闹声,透过敞亮的门缝,能看见不少黑打底红腰带金玉配饰的仙门弟子正在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一边是游离城内的低等邪魔,一边是高朋满座的酒肉弟子。
秦福宜不知道被春朝露从哪里翻出来的长布条一层一层缠住了眼,所以他没看到在他们来时正巧也有人离开,那少年披着一身大氅,在沉沉夜色中也难掩绝世的殊色,只是面色不怎么好,像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难题,他步履很轻,翻身上马后匆匆离开。
等秦福宜左手缠右手把眼上缠着的东西解下来后,只能听见一阵马蹄和看见马背上离开之人的背景,不过考虑到这是个秦福宜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人,怕是两人当面撞见他也无法立刻对上号。
今夜对破魔驿里的众人来讲注定是个不同寻常的夜晚,少年前脚刚走,便到了春朝露登场的时候。
她看了眼嫌布条碍事要把它扔到一边的秦福宜,低声阻止道:“别解开,你知道你长得和我师兄一点都不像吧?”
秦福宜:?
春朝露也不知道从哪翻出块布巾挡住了脸,这一遮只露脸倒显得她更加仙气飘飘,但她这仙气飘飘的模样却不是用来做好事,只见她抬腿就把那只被她不辞辛劳带过来的怨魉从格窗中踹了进去。秦福宜暗地想春朝露其实蛮有些足球天赋的,这一脚准度和力度都恰到好处,正正好让那吃人的妖魔停在旋转舞台的正中心。
“啊,这什么东西——”
“天呐、是怨魉,它怎么进来的!快!拿法器来!”
“别挤我,再挤要被吃了。”
秦福宜看多了春朝露抓这东西像揪只兔子,一时没想到这小小一只眼球怪兽竟能在一群看上去孔武有力的弟子中闹出如此大的风波。
秦福宜小声问:“欸,它要是万一把他们吃了怎么办?”
春朝露更低声:“吃了不是更好么!”
秦福宜虽然知道自己肩负劝导春朝露惩恶扬善的使命,有必要制止她刻意的蔫坏行为,但内心他却也看不惯这些高高在上在其位不谋其事的弟子,于是又看了一眼把下半张脸捂得死紧,只露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半阖着长睫的春朝露,什么都没说。
春朝露倒也不是傻的,看见有弟子掏出法器来就知道差不多了,她行动前犹豫了一下,最后嘱咐秦福宜道:“你就先站这,要营造一种无形之中的威慑。”
“如果我叫你,你就进来,记得你现在的身份,你是我的师兄。”
秦福宜虽然总爱没事过度脑补却也不是个傻子,见状立刻反应过来:“你不是想我和你一起出门,你是想用我来骗人。”
春朝露:“仙人间的事怎么能叫骗呢,这顶多算无为而治。”
说完之留下一个给你自己体会的眼神,她宛如神降般跳到了高台之上。
春朝露出手的时机掐的很巧,她看见弟子拿出了法器,却没给他们催动的机会,抢先一步点破邪魔,反倒还卖了在场所有人一个救命之恩。
淋漓黑泥破碎在她脚下,一时在场所有人静默不语。
春朝露用一种淡而轻慢的语气缓缓说道:“夜半路过,不知诸位道友,何事喧哗?”
一群人面面相觑,最后簇拥出一个麻杆一样高瘦的青年人,青年想了想说道:“谢过您的救命之恩,无事喧哗,只是怨魉突然入内,惊慌之下一时没有顾全体统,还请您见谅。”
“怨魉?”
像是被青年提醒才发现地上的是什么一样,台上人露出一种诧异又惊奇的神色:“这种怨祟怎么会出现在此地?”
不待青年回答,她便主动闻言安慰道:“看来此地怨魉横行到以破魔驿众人的实力都无法驾驭了,不必担心,我家山主路过此地,正解诸位之忧。”
山主这个名字,让现场氛围更是如按下休止符一般死寂。
仙门众人皆知,如今的仙门只有一位仙君能称得上山主,那就是占据整个无妄山的无妄山之主,长泽仙君。
不过长泽仙君夜半三更到这小小凡城在做些什么?
在座每个人内心都充满了好奇,然而无论仙君来这种地方做什么,都不是他们这些小小的仙门弟子能轻易过问的。
春朝露拖着脚步,不紧不慢的走上高台,她脚步很轻,却能达成有如分潮般的效果。
明明穿着一身绿衣,但春朝露就像太阳一般,走在一众向日葵当中。她毫不客气的走上高位,把原来坐在位置的一个威风凛凛的大胡子吓得一趔趄,随即战战兢兢马上让开,走的时候甚至还小心扯回了自己披肩的一角,怕春朝露踩在脚下硌脚。
满是仙门俊杰的房间中,谁写想不到高台上坐着的是个被城主半城之财吸引来的小小奸商,在众人眼里,她现在是知名仙君的大管事,一言一行代表仙君意志的发言人。
春朝露双腿交叠轻轻一翘,无比自然的发问道:“讲讲吧,花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场内众人都不敢挣扎,唯有最先被推出来的麻杆青年还试图挣扎一下:“花城无事啊,不知您所指何事?”
春朝露不客气一笑:“哦,所以是我家仙君眼瞎,才看见这满城邪祟乱飞的幻觉。”
高瘦的麻杆青年:……
这话口无遮拦的仙君使者敢说,他们自己却是万万不敢说的。
于是接着小心试探道:“这种区区小事,怎敢劳烦上君担忧?不知仙君从哪里听闻的这等琐事?花城之事不过区区意外罢了,不敢有劳。”
春朝露故作深沉答道:“你等下级修士自然不等,到我仙君这种地步,自然夜光天象,见这天下事只在银河鼓掌之间。”
她信口胡诌:“仙君掐指一算,发现花城之事事关重大,甚至危及整个仙门命脉,如果处理不好恐怕整个仙门遭难,到时死伤无数,哪里是你们几个偷奸耍滑的小修士担得起责任的?”
担责二字一出,果然全场一片寂静。
春朝露不客气指使道:“既不愿说,便把异事纪闻薄拿出来我看看吧。”
原本畏惧长泽仙君威势,心知理亏的众人都敢做不敢言,但异事纪闻薄这几字一出,反而让高瘦青年眸中精光一闪,闪过一丝怀疑,只有经常除魔的人才知道破魔驿中有记载事件的灵宝纪闻录,一个堂堂仙君不曾下凡的管事,又怎么得知的呢,再说不论怎么样,长泽仙君会出现在这种八杆打不着的凡城都让人难以置信。
“记录簿是可以拿出来的,但灵宝珍贵不容有失,若是想见,便请仙君亲自献身吧。”
春朝露见状便知青年起疑,她敢问自然是备好了能说服人的解释,没想到解释的话还没出口,破魔驿那扇厚重的,由无数齿轮控制的千斤石门轰然打开。
踏着机扩齿轮的轰鸣,无视机关兽喷出的炙热鼻息,远远负手走进来一个白衣飘飘的身影。
许是因为夜深,他身后白雾也如仙灵精怪所化一般。
“长、长泽仙尊。”
高位上的春朝露见状眯眼,心知这才不是长泽,是那个被她打扮成长泽以此来为虎作伥的攻略者。
秦福宜并没有戴那个遮挡他视线的布巾,反而不知道从那弄来一个破魔驿人用的假面,他进门,不言不语,轻敲面具边缘的动作却更显得威压赫赫。
春朝露虽然知道这是个假的,却还是像模像样让出了高位,甚至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假模假式把青年迎到位置上。
秦福宜坦然的坐了,视线冷淡的环顾四周。
虽然春朝露没叫,但他来地的确恰到好处
原本秦福宜是站在门外的,他听不清屋里春朝露到底在说些什么,但能看清屋内人的表情,作为现世世界里主持过好几次集团大审的人,知道事件闹成这种程度肯定不能擅了,春朝露一个管事身份平日里拿来狐假虎威可以,关键时候是肯定压不住人的,总需要一个管事的大老板上场给他压住场子,于是他只好和她一起来狐假虎威了。
其实长泽仙君幸好是个话少的性子,不然这时候他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他和长泽完全是两个性子的人。
不过只是露个脸而已,就足以引发如此大的恐慌么?
春朝露的师兄,所谓的长泽仙君难道是什么恐怖至极的人么?
秦福宜不知道,但戏架在这里了只能继续演下去,于是淡淡看了一眼刚才发问的高瘦青年:“你,刚才说了些什么?”
御下的第一课,是要掐尖,这青年自然敢代表众人发言,就说明不管是能力还是地位都能得到众人的认可,所以压下他的气焰,也就压住了这一屋子人。
原本态度还有些倨傲的青年果然当即脸色一白,随即无比客气的一躬身,当即吩咐左右,接着取来了一本在秦福宜破破烂烂的书。
春朝露接过书随后翻了翻,秦福宜不知道她究竟看到了什么,但具体应该是满意了。
她得到了记录薄,可显然想问更多,于是嘴上说道:“我家仙君向来名声不好,所以我们这些当管事的向来都会规劝仙君不要那么暴虐,只是尘世烦扰,总要我家仙君亲自解决。”
她转身对着秦福宜牌长泽说道:“仙君,您不要气了,想来这些人不是故意的。”
秦福宜对上春朝露的视线,虽然他内心疑惑一个号称冷漠的人竟会这么容易生气么?但还是遵照春朝露的示意冷冷哼了一声。
春朝露又说:“没办法了,我家仙君看来真的今日是气性不小,出这么大的事又找不到负责人,要是得不到满意答案看来今晚势必要选个人流下血了,不过选谁呢?”
秦福宜见状想笑,觉得眼下这情况就好像睡着的羊群里突然多出了一只牧羊犬,只不过寻常牧羊犬的作用是引导羊群,而春朝露这只披着狼皮的恶犬却好像故意要将羊群的不安逼到极致,让他们顾不得前方是否悬崖峭壁只想一头莽出去。
果然春朝露这一诈,就诈出来一个小胖子。
“好啦好啦,您想问什么直接问好了!”小胖子今晚被冲进来的怨魉咬掉裤子就够绝望的了,眼下自然是第一个崩溃的,他年纪尚小,还没多少偷奸耍滑被管事抓包的经验,目前只想尽快结束掉这尴尬崩溃的一晚,本来花城闹祟就够让人崩溃的,这祟竟然还和开了定位一样能进门找人?这世上还有比这更惊悚的么?如果可以他只想火速回家,如果这个看上去让师兄很害怕的仙君真有让他滚回去的本事,他还求之不得呢!
春朝露点点头,将视线转向这个合适的人:“我有三问。”
“第一问,花城在闹的究竟是什么邪祟,到底是什么害了这么人命甚至引来了怨魉。”
小胖子修士闻言抓了抓脸:“据我们的调查来看,好像是因为城中一座叫纤手楼的花楼里供奉了千手莳花妖,那花妖不知怎的……成了真。”
“既然知道是何妖,为什么不捉。”
“……捉不到。”
小胖子修士闻言尴尬更甚:“那花楼中的管事格外难缠,想要进楼搜查难于登天,我们好不容易交钱以顾客的身份进了花楼,结果却什么都没找到,后来干脆封了他整座楼,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找到,闹着这两次之后掌柜就不让搜了,说有本事买下这栋楼想查多久查多久。”
小胖子看向春朝露,语气复杂中:“您不介意可以亲自去试试,这事可没想象中那么简单。”
无比简单凭借钞能力让管事烫手山芋一样甩出整栋楼的春朝露轻轻巧巧哦了一声。
但她仍然有疑问:“既然根本没找到传说中的妖,又为何断定问题的根源一定是纤手楼呢?”
“因为虽然没找到妖,但我们发现了妖留下的手印?”
小胖子修士解释:“一切证据都已经记载在记录薄中,您回去一见便知。”
“而且若说城中遇害之人有什么共性的话,那就是他们都去过纤手楼。”
“去过?这些人并不是死在纤手楼里的么?”
小胖子修士摇摇头。
春朝露想了想继续问道:“第二问,前城主和城主公子死在纤手楼内的传言可是真的?”
小胖子呲牙咧嘴:“你明明问了这么多,竟然只是第二问?”
春朝露旁边的“长泽”冷冷看了他一眼。
小胖子立刻站直,流利回答道:“是真的。”
春朝露皱眉:“也就是说城主和城主公子是唯二两个死在纤手楼里的例外了,这例外为什么会发生你们没有想过么?”
“可能是因为想去除花妖然后被花妖做掉了呗,”小胖子低声嘟囔:“那位公子应该是这城里第一个试图捉住花妖的人,但结果嘛,大家应该都听说了,城主公子过世后,城主悲痛之下再查花妖,结果一无所获不说,第七天还莫名其妙丧了命。”
春朝露顿了下问道:“城主和城主公子平素关系可还好?”
“没听说关系不好,那应该就还好吧。花城那位前城主出了名疼惜夫人,怎么会不爱惜夫人的孩子”,小胖子修士昂了昂头示意春朝露往外看:“城主夫人说一句不爱被雨水沾湿,城主就下令让沿街店铺都装上了凉棚,这般爱妻也是世间少有了吧,那花城城主在时,可是全城姑娘们的春闺梦里人。”
小胖子修士笑着,像讲八卦一样分享给春朝露。
他说:“自发生花妖那事后,前去纤手楼找公道和捉妖的人少了,我们找过也拿不出什么办法,但这件事也不能搁置不管……所以实话和您说,即使您今夜不来,我们也会处理好这件事。”
“我们和新城主已经商量过了,打算把整座纤手楼焚之一炬。”
虽然找不到妖,但楼可以烧,到时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听到这里,披着长泽皮套的秦福宜微微皱了皱眉,这小胖子看似胆小怯懦,但一番游说就把被他们拿捏紧紧的失职轻描淡写揭了过去,甚至最后又表了一波衷心,意思是您不要听信外面那些谣言,我们可是实打实有计划做事的,虽然计划就是个计划不知道哪天能落实,但有这个计划在这个追责之锅就落不下去。
秦福宜能想到的事,春朝露不可能想不到。
春朝露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人,于是她笑笑接着问道:“第三问,为何放任城内怨魉成行肆意危害百姓姓名,按照规定,破魔驿人员即使是寻常时段也要一天巡查街道三次。”
这一问,像是捅到了肺眼子上。
秦福宜以为这下渎职的罪过怎么都要逃不过去了,没想到小胖子简短愣一下之后火速滑跪了。
“仙君在上,还请您为我们做主呀!”
小胖子哭诉所他们不是冷血无情不想管,而是真的管不过来啊,原本被安排到破魔驿的时候说的好好的该是各大宗门轮换,但实际上他们因为宗门小背后没人撑腰,所以自从来了就长这一样再也没换过,可他们也要修炼也要休息啊!哪里管的了那么多闲事。
秦福宜心想坏了,对于这种站点理还能动摇人心的处理是最难的,你处理他吧,关键时刻群心动荡,你不处理他吧,这些人又能理直气壮不干活。
秦福宜皱了皱眉,心想这事春朝露不好处理,但反正现在他顶着长泽仙君的名字,不如干脆就让他强行树以大义把这事压下去。
没想到春朝露笑笑,扶起小胖子给他开了一个无法拒绝的提议:“知道你们人员不足,但现在花城闹祟,应该有很多闻名而来的外来修士,我愿以每次巡逻一人一块灵石的价格提供一份补贴,让这些修士暂时加入破魔驿的队伍帮助巡查如何?”
“巡逻至少要一日三次,尤其黎明之时和日落之时,人进人出的主干道路更是时时刻刻轮班驻守。”
春朝露掏出之前从无妄山守门人那里取到的灵石包裹,包裹上煌煌门徽像是在作证她每个字都所言非虚。
碧色的灵石光芒凝聚在春朝露指尖,她一副不差钱的豪横:“这是定金,如果表现的好的话,还有额外的奖金。”
“我这个条件,应该是极好的了?”
的确如此,自灵气衰落以来连修士也多使用金银做一般等价物,像春朝露这样出手仍用玉石结算的,是极其少数的一部分了。
“既然您能拿出这个方案,那自然是极好的了。”
麻杆一样的痩青年接过春朝露扔来的灵石,果然在玉石底座上瞧见刀凿斧刻般的寒山二字。
春朝露最后想了想又说道:“火烧纤手楼的事先暂缓吧,我家仙君之后会离开花城,但我因为灵石交接问题会暂时留在花城。”
“督导诸位,做该做的事,免遭不该受的罚。”
她顿了下说道:“如果有消息找我,便传讯到城主府吧。”
小胖子许是因为得了灵石,整个人乐颠颠的,嘴上也开始没把门的,随口说道:“哎,纤手楼的妖是很难捉的,您这样的大人物有时间何必不忙些更值得投入的事呢?我们最近好心劝走很多修士,以致招来了在其位不谋其事的抱怨,但本来这种离谱的邪祟作案的事就很难管管,甚至还因为擒妖闹出了人命不是,那不就只能奉劝路过修士守身惜福、少管闲事嘛,再说怎么不见别的地方都不闹祟就这花城闹祟?说不定是这些人该呢。”
这话就讲的有些过分了,身边麻杆瘦长的青年也看了他一眼。
秦福宜留下一句“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后,带着春朝露起身离席。
走出破魔驿大门,秦福宜问春朝露:“他们真的会那灵石雇佣其他修士来帮忙么?”
“不会”,春朝露头也不抬:“与其钱给外人,不如彼此多干点事。不过即使这样,目的不也达到了么?”
秦福宜想了想,觉得是这个道理,春朝露对金钱的使用方法果然炉火纯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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