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离开了，几个搬家公司的人将她打包好的箱子一一搬走，家里属于她的东西全部搬走一空。江聿风打开衣柜，里面空了一半，他的衬衣一直是她整理的，颜色由浅到深，如今她不在，帮佣倒是整整齐齐将衬衣挂在里面，可颜色却乱七八糟的。
浴室里的洗漱用品也只剩他的了，原本洗漱台上摆着琳琅满目的护肤品，之前他还觉得拥挤，现在被她带走了，突然变得干净的盥洗台空得吓人。
江聿风拿出手机拨打白芷的电话，那头白芷倒是很快接起来。
“考虑好了吗江先生，字都签好了？”
这几天也陆续给她打过电话，每次接起她都是这一句，江聿风控制了一下情绪，尽量放柔了声音冲她道：“阿芷，我们谈一谈。”
“该说的都说了，没什么好谈的，希望江先生尽快签字。”
话落，电话那头便响起冰冷的忙音，就好像跟他多说一个字都在浪费时间。江聿风重重坐在床边，有些烦躁扯了扯领带，这几天打电话都是这样，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白芷何曾这样对过他？
在江聿风看来这个婚是不可能离的，他和白芷一起这么多年了，也不是没经历过风浪，在他的认知里他们就不可能离婚。
而他也觉得白芷不可能真的要跟他离婚，或者只是因为她还在生气，等她气消了，他再去哄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天开完会回到办公室，江聿风端过咖啡喝了一口，认真听助理汇报。
“对了，江总，这是法院寄过来的传票。”
“法院？”
江聿风有些疑惑，最近公司发展平稳，也没什么官司。他接过看了一眼，一下就注意到案由上的“离婚诉讼”几个字。
他目光微眯，拿近了些看，确实没看错。
离婚诉讼？还能有什么原因，白芷去起诉了。
捏在纸上的手指下意识收紧，修长的手指微微泛出了白。巨大的怒火差点就让他顺手将桌上一个金龟摆件丢出去，然而他却笑了，气到极致了反而笑了出来。
他调整了一下情绪，他拿出手机给白芷拨了个电话过去，那边依然很快接起来。
“你去起诉了？”江聿风压抑着怒火问。
“这么多天了你也不签字，我只能去起诉了。”
“白芷！”怒气上涌，他几乎是咬着牙叫出她的名字，不过他无心和她争吵，很快又调整呼吸平复情绪，语气虽还带着几分火气，倒平静了许多，“不要再闹了好吗阿芷？有什么事情我们好好谈。”
“闹？”白芷笑了，笑声通过听筒传到耳中，竟带了几分嘲讽，“江聿风，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以为结婚离婚是过家家吗？拿这种事来闹？”她似乎并不想和他多说什么，直接道：“下周开庭，记得出席。”
说完电话那头又响起冰冷的忙音。
江聿风突然有些茫然，耳边的忙音持续响了许久他才将手机拿下来，他突然意识到，现在的白芷和以前的白芷简直完全是两个样。以前的白芷，只要他好好哄哄她，事情便能解决，甚至有时候她还能自己哄自己，可现在的白芷，冷漠决绝到让他陌生。
你以为结婚离婚是过家家吗？拿这种事情闹？
白芷偶尔任性，但也从未出格，她也绝无可能拿这种事情去闹。
强烈的不安感笼罩在心头，白芷好像真的是铁了心要跟他离婚。
江聿风叫了律师来商议对策，讨论如果开庭，有没有可能扭转局势，律师将各份文件仔细看过，面色有些为难说道：“恐怕有点难。”
“哦？”江聿风给人的感觉很不好，他西装革履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的姿势看上去优雅松弛，可自从律师进到办公室就感到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尤其此刻江聿风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浑身冰冷，像一把透着危险的利刃，好像随时都能砍过来。
律师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解释道：“这些资料上有不少是您在婚姻存续期间给别的女士的专账，甚至还给别的女士的买房记录。就算你跟那位女士并没有实质性的出轨行为，但用夫妻共同财产给别人大额转账不告知伴侣也涉险欺瞒，白芷小姐如果抓着这个，法官肯定是会判离的。甚至……”律师又试探着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甚至什么？”
语气简直冷得渗人，律师不敢隐瞒说道：“甚至因为您是过错方，完全按照婚姻法来判，过错方需要给对方一定的补偿，到时候恐怕就不是平分婚内财产那么简单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件事不会有转机了是吗？”
“白芷小姐的证据罗列得很整齐，如果将这些证据全部提交给法院，您这边没有任何胜算。”
也就是说如果走离婚诉讼的话，他和白芷的离婚只能成为定局，而且会很难看。
江聿风揉了揉额头，律师见状便说道：“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或许和白芷小姐好好商量让她撤诉，二位和平离婚，对您会好一点。”
“说来说去，我和她是非离婚不可了是吧？”
染了怒火的声音在偌大的办公室扩散，闷闷地砸在人心头，律师被震得话都不敢说，只能干笑着。
江聿风突然觉得可笑，向旁人发火有什么用？他第一次有这种无力感，事情不受他左右，他怎么做都无能为力。
白芷是铁了心要跟他离婚，收罗了这么多证据，让他连拒绝都不能。
江聿风也很快让自己冷静下来，事情已经成定局，而他现在该考虑的是怎么才能让自己更有利，走离婚诉讼搞不好还闹得人尽皆知，对他以及公司的名声也会有影响，相识一场，他也实在不想和她走到对簿公堂的地步。
白芷这段时间一直住在酒店，她和江聿风名下的房产挺多的，不过在离婚之前这些都不完全属于她，暂时住酒店会方便一点。
在法院给江聿风传票的第二天白芷接到江聿风的电话。白芷接起电话那边却许久没开口，如今事情已成定局，不可能再有回旋的余地，白芷也很有耐心，就静静等着。
直到那边响起一声轻微的叹息，随后江聿风的声音传来，“我同意离婚，你去撤诉吧。所有的文件我都会签好。”
“好。”
也不需要什么别的话，白芷简单应了一声，随后她挂断电话，干净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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