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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八十一)

“却还舍不得?”

程又直手中不由握紧了这即将付之一炬的画册,他知道先生想听到什么,又想看到什么,可他的确是有些舍不得。

不是舍不下实物,是放不得寄念。

他直觉得这烧燎,烧去的不止是这画册,还有他自己。

他知道他那些念头,实在该被烧死,可就是——

程又直缓缓抬起头颅,看向他的先生,眼瞳中含着几分轻怯,几分坚持,“可以不烧么?阿偿以后再不看就是了,只是封存起来——”。

回应他的,仍是一记藤鞭,狠辣的藤鞭。

上臂上布料都破裂了一道,可他觉得那阵忽然而剧烈的疼痛,并不在手臂上,而是在心脏上。

“快些烧了!”

程又直发现他的坚持并没有作用,在一记狠辣过一记的藤鞭催促下,终于是动手撕下一页,又一页,放在那黄蓝火焰上燎烧干净,最后只剩下一片痕迹俨然的灰烬,而后又□□冷阴风吹得漫天飞卷,很快就遗落混杂在落雪之中,了无痕迹。

程又直的思想仍沉浸在因此造成的淡淡惆怅忧伤之中,却听,“你很闲是么?放着我布置的课业不做,见日侵扰撩惹人家不说,如今还看上了这些——”。

从小身受孔孟正统礼教思想影响的林昶,对此类事物从来都是避之不及,不止是行动上,还有言语上,想了半日,才找到相对委婉适宜的措辞道,“这些鄙俗之物?你想从这上边学些什么?这便是你唯一与人想做之事?那你这喜欢倒真浅薄卑劣至极!”。

程又直为这话语臊得抬不起头来,脸上也又再度灼烧起来,一时直恨不得刨个地洞钻进去算了,心里想要致歉称错,可口舌却像是被缝住了一般,如何都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直到过去好一会儿,才在林昶停顿半晌之后的又一句,“凭着你现在的身份,你拿什么来喜欢人家?”才满腹疑惑地抬起头来,探询般的眼神看向他的先生,他的先生继续说着,“我知道,这宫中多的是结为对食,以此互慰深宫之寂寞者,可,可你不同。”。

程又直听到此处,不禁失声道,“对食?”,也后知后觉地明白先生似乎是误会了他,与,“与谁?”,还有,“什么不同?阿偿有何不同?”。

林昶神色一滞,似觉失言,略一皱眉,才道,“自来没有‘臆想’判罚定罪的道理,我便就是你先生也无法说什么,只那是你师弟阿宏的亲阿姊,你——”停顿了片刻,“你若真的喜欢人家,就不要以那鄙俗卑劣的方式去肖想人家,等你——”。

程又直再没法听不下去,截断了林昶的话,“阿姊?对食?先生你在说什么啊?那是我的阿姊啊,我怎么可能去肖想——”。

“不、不是么?”依着对此子的了解,对他到底是真心还是假饰,林昶还是能分辨的清楚的,立时便觉出不对劲,又不免疑惑,“那你见日还与人家混作一起?”又自轻哼道,“手上冻疮不都好完全了,还自一起混混闹闹窃窃私语——”。

“先生看见的?”程又直问。

林昶不知因何忽而有种做了坏事被抓包了的感觉,“你敢做,却还不许我看了?”说出,又觉不对,难道他还专门跑去盯着人家厮混不成?甚不自在地咳出来两声,眼神也转到不知名的地方去了,“你们或就在浣衣局、或就在这直房门口,不停地交结私语,却也不知避着点人,我看见有什么奇怪的?”。

这直房门口便就罢了,浣衣局,“先生这几日又去浣衣局——找我了么?”。

说着,脸上不由跳跃出喜色来。

林昶负着一只手,仍不自在,随手甩了一下藤鞭,做出平淡的样子道,“我只去看了眼上回那整治是否有效——”。

程又直明白了,先生是关心他在浣衣局有没有再受欺侮,心上又更欢喜了几些,掩盖住了将才烧去画册的惆怅忧伤,又自笑着解释道,“这回却是为着先生——”。

林昶移目看向程又直,锐利的目光,似乎想要揭穿他这谎言,程又直还是本能地一缩,又道,“是真的。先生就没觉出这几日喝的茶汤有所不同么?”。

林昶自然觉出了,光是想起就皱了眉,但由于是此子亲手送上来的,就也没说什么,“是不同,难喝了很多。”。

程又直不由失笑,又问,“那夜中的闷咳,可有好一些了?”。

先生每年入冬开始,夜中躺卧下后,就一直闷咳不止,全然无法睡得踏实。这些年试了好多方子,也都无有任何好转。那御医也瞧不出个究竟来,最后就只能听之任之了。他之前有一次偶然跟阿姊提起此事。阿姊就说是他们乡下有个茶方子专治夜咳,他想着试试也没什么不好,就每日从阿姊那里拿了煮好的茶汤给先生喝,日日相见不免多说了几些话。

林昶皱眉思忖了少刻,“好似是,好了些——”。

程又直听着也不由松了口气,“我找阿姊,就为此事。”又道,“至于对食,决无可能。先生想岔了——”。

“那你看这些——做什么?”林昶却更疑惑,本想目指,却发现此时连且灰烬都不在了,反正也会意,心里又道,难道真是师兄所说的‘好奇’?好奇点什么不好,偏就好奇个这个?他确是无可帮助,无可满足。想着又生气,这等、这等离经叛道行为,直该悬为厉禁,如何还想着满足帮助,他真是疯了不成?

程又直不免又红了脸,“因为、因为——”结词了半日,就是说不出来。

林昶作色不断催促,“扭捏什么?还不直说?”。

程又直没法子,只得红脸道,“先生靠近些,阿偿再、再跟先生说——”。

林昶虽是不耐,却还是靠近了,不想其人更加得寸进尺,还招手让低下头来,气得暗暗咬了咬牙,还是低首附耳过去,便听人口舌半天搅缠出一句,“我、我我觉着,我当初可能没净干净,最近老是做、做梦,就、画册、一样,早晨起、来、起来一直,心中又是好、好奇,又是疑惑,听了人说的话,又、又就看了,可还是没有——”。

就在林昶耐心几近耗尽之时,才听程又直说完了最后一句,“好奇疑惑之余,也怕是先生当初真的没能——”他当年为先生从诏狱带去净身时,方是看见那里边景象,就吓得昏厥了过去,醒来后一切就都结束了。先生说是已经净完身了,可那本该不在的东西还在,先生说他岁数小就没动刀,而是绳勒废了。还叫他藏好这个秘密,不若再挨刀的就是他这颗脑袋。他从前也从没怀疑过这话,可如今,他总觉得,那似乎并没有废——

“若是,可是掉脑袋的事,只怕会连累先生,未免,要、要不、不再——”

“你在胡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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