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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九十〇)

“若使阿偿无事,我自会来向陛下请罪。若使——”

皇帝最终没能等到那下一句,直到林昶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宫门以外之后,又再过了很久,才恍然回过神来,忿然抬足踢开为林昶抛扔下后滚转至附近的那根刑杖,在那丢杖侍卫捡拾的时刻,口中愤然骂道,“直是其心可诛!其心可诛!”。

“朕不过抬举他这阉奴,才称唤他一声‘林相’,却还真拿自己当上宰辅权臣了——”

“陛下”陈扬闻言皱眉叫出一声,继而对周遭侍卫太监将手一扬,“都下去”。

皇帝这才醒过味来,这其中只怕就有林昶之耳目,转头就将此处的一切事情,事无巨细地报给他那主子去了。在侍卫太监陆续告退的时候,皇帝心下闷郁地想着,他是这宫城之主,这天下之主,可却连且真实情绪都不能展露出来,而他如今心下郁愤填胸,亟需发泄一通,却也不能,只得强压住一腔喷涌的怒火,拂袖负手就要往自己宫中走去,陈扬却近前一步低声提醒道,“陛下,太子殿下——”。

皇帝这才想起太子还自在里边昏沉着,心中虽觉他这废物长子,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便就是找死都找不彻底。可却思想着终究还不到父子反目的时候,表面上总还得继续维持装饰下去,一待他的三子福王缓慢长成才是。至少不能将其推到林昶阵营去,让其成为将来福王即位的莫大障碍才是。

皇帝回身正要迈过门槛时,就见那年迈御医脸色青白地站在门边颤抖着不住擦汗,想起先才为此人乍然搅局才不能处决了那程又直之事,心下于此人直是厌恶非常,冷然道,“太子既然无碍,你还杵在这作甚?”。

因着那事事发突然,那御医留也不是离也不是,只得在此不尴不尬地待着,此时总算是得了一句令旨,便就慌忙施礼告退,用着自己最快的步伐从离开此处。

皇帝迈过门槛的时候,回眼望着那不免佝偻的身影,冷笑道,“此人已老衰如此,这宫远阙深的,来回实在折腾,本着恤老之心,便让他告老罢。”。

陈扬颔首应道,“是,陛下。”。

皇帝方才一甩袍摆,举步往里走去,转进内室之时,便见太子虽自躺在床上,却已然醒来,见他进来,口里叫着,“父皇”,忙地就要起身,遂就向前一步,抬手将人按倒,“躺着就是”又再坐在了床侧,方问,“头还疼么?”。

太子习惯性地看了一眼唐敖,在其眼色之下,又做出痛极的样子,抬手虚虚抚着已然包裹过的额头,缓慢地点了点头,口中哀哀道,“疼,父皇。”。

皇帝见此,却是冷笑了一声,太子因此吓得一顿,也忘记了装饰,懵懵地看着皇帝,就连呼吸都快忘却了,脸儿也很快憋得通红,几乎就快喘不过气时,皇帝才问,“是谁教唆你比剑的?”,目光向外殿地上一看,“又是谁,给你那铁剑的?”。

此话虽是朝着太子说的,可唐敖却分明地知道,这话锋指向的是他。总无可能是太子自己‘教唆’自己,可既然未曾直接说明,他就不能上赶着认罪,只将低敛着的眸子,投转向了太子。

太子自然是看到了。若是在从前,从来性情弱懦,又极其畏惧父皇的他,肯定是会没有任何犹豫地抬手指向唐敖,无暇管顾之后的事情。

可如今的他,不得不去想,他随意一个决断,一句话语,可能产生的后果,以及可能会给自己带来的影响——这还是程又直那阉奴教给自己的。

只就凭心而论,程又直这半月的确教了他很多很多,比之他过去九年所有的学识见闻还要多。他也是真的喜欢他。可知道从前事情真相后的他,再不能喜欢他了,且只能恨他——

“是儿臣自己——”太子思量了半晌后开口道。

太子很不愿意,也很畏惧,这句话可能带来的后果,可他没有别的选择。他这一会尽管头脑昏沉,却还是将外边大体情况听明了。

经过今日这事后,他就算是彻底失去了林昶一脉的所有支持和助力。

就算他可以忽略去一切仇恨,于他心寒齿冷的奉御,以及睚眦必报的林相也不可能忽略——

他与唐敖亲厚,是因为他身边也没有其他人。

唐敖以及他身后河东唐氏的‘背叛’,让他觉得愤怒,让他觉得无助,让他只能转寻新的势力支持。唯一能选择就是正好在那时送上门来的程又直,以及他身后,在这宫城中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掌印太监林昶。

他想着,林相能将父皇扶持成皇帝,自然同样也能将他扶持成皇帝。

此外,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的母后,父皇的皇后,正是林相当初择选的,看中的无非是当初母后背后河西种氏实力雄厚的军事支持。

他希望林相能像当初选择母后一样,选择他这个母后唯一留下的孩子,还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太子。

就算不靠这种虚无缥缈的故旧情谊,林相刑余之人,身后不可能再有子嗣,唯只有程、陆两个徒弟,只要他能笼络住他们,便就是拉拢住了林相。

那他最后选择的,扶助的,也一定会是他这个太子。

他还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可却如何没有想到,当年选择母后的是林昶,害死母后的,亦是林昶。

若非唐敖前天告诉他,他可能永远都无法知道这件事。

唐敖说,林昶当年暗里联合了当时文臣之首的河东唐氏,以及武将之首的河西种氏,两方势力以为父皇助力,才使得父皇成为文太子庾死之后,‘七子夺嫡’的最后赢家。

只这赢家,却是用母亲的性命换来的。

当时夺嫡已至最后阶段,太子的人选,就只在声势最盛的五皇子,与没没无闻的父皇之间。

鉴于父皇从来表现出来的无意储君之位的态度,五皇子的太子之位,可以说是几乎板上钉钉了,父皇甚或写完了贺表,与同他的百晬宴请柬一同送到的五皇子府上。

手足相残至大势已定的五皇子,大抵也想在册封诏书下来之前,表现一番‘兄友弟恭’的样子,就真的同意参加他的百晬宴了。

又或者说是,鸿门宴,更为恰当。

本来还在犹豫的五王势力,见自己扶持主君都如此,自然也就没拒绝种唐两氏联力的邀请,也来参加这场鸿门宴了。

林昶就这般容易地将五王势力聚集在了一起,又在百晬宴中断,五王心腹急马奔来,告知五王出门赴宴时为惊马踏死的消息,而重臣都为挟持在其间,势力也就一并瓦解——

而望见这情景而了知一切的五王心腹,叫着父皇害却他主的话,举剑就要诛杀父皇,却为一侧的林昶拉开了,可他却因这一场意外,没了母后。

又或者,根本不是意外。

那根本不是什么五王心腹,而是林昶暗下安排之死士。

于此,林昶只是淡漠地说,“太子最不需要的就是母亲,朝政最为忌讳的就是外戚。”。

而他的舅公一族,也在这事之后,因此人进以的‘佣兵玩寇、尾大不掉’的谗言,一使父皇借故卸除兵权,调转京中——

种氏一族,不过二三年,就即衰落下去。

唐氏一族,亦是。

唐敖最后这样说。

唐敖还说,程又直跟他那师父一样,都是佞臣贼子,他应该杀死他为先皇后报仇。

他亦认同此言。

他不需要母亲,那他也不需要徒弟。

可唐敖错了,他也错了。而且,大错特错,以致让他再没有了其他退路,其他选择。就只有,“是儿臣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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