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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九十四)

“太子究竟是如何摔倒的,你可有看观清楚?”

程又直不可能不明白,先生这话自然不是明知故问,而是,只唐敖,亦或者,他背后的河东唐氏,纵然再是大胆,总还不至于——

程又直不敢再想下去了,神思也因此彻底怔凝下去,先生也并没有一直等待他的答案,只似乎于院内的小火者,吩咐了一句话,他并没有听得清楚,而后就将他抱带进了自己的房屋,小心放置在了床榻上趴俯着。

而后又动手将外边染血僵凝住的春袍脱除下来,继而开始上手处理他皮开肉绽的疮口时,才为皮肉撕裂般的疼痛涣回了神识,本能地挣扎扭动,而使得无法下手的先生,转即在一声熟悉的‘大师兄’的叫唤中,吩咐应当是随着阿宏进来的太监道,“过来帮我按住他”。

程又直半副身躯继而被按得牢固,身躯紧紧贴着床榻无法再动弹分毫,就只能在剧烈的痛楚与淋漓的大汗交际之下,尽管他已经死死咬住了牙根,还是不断泄出绝望的吟呻——

脸上伤势已经处理过的陆景宏,此时勉强从先才的事件中有所回神,见大师兄脸上身上汗珠儿乱滚,直似是被大雨淋着似的,将身下床褥都浸得湿透了,就即蹒跚走到一边的盆架傍,从架子上取下一方布巾,过来给大师兄擦汗——

到了后来,疼痛抽去了程又直身上所有的力气,就只是直似涸辙之鱼一般,有气无力地低低喘息着,从眼前涣散模糊的视线中,看着半面脸庞裹在纱布之中的师弟颤抖着手给他擦汗,心上不免蔓延起无限的心疼与懊悔之意,他该早些站出来的,该更早些站出来的——

程又直沉浸在这懊悔负疚情绪中,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先生一声如释重负的吐息,“好了”,便才在周身细密的疼楚之中反应过来,应该是他那身骇人的伤势处理好了。趴俯着的姿势,侧歪着的头颅,并不能很清楚地看清先生此时的脸色,只从那声音中,听出了无限的疲累和沉重,心上很有些过意不去,就在先生将一张毛毡盖在他身上的时候,随即努力咬合酸麻的齿舌,艰难地吐出一句,“辛苦先生——”。

林昶手上不禁一滞,眉心微微蹙起,“好好,歇着。”,又将毛毡将人完全盖好。

将始进入春季的节气,天气还是阴冷不已。只怕程又直大汗过后中风染上疾疫的林昶,在起身送了那太监出去,回来后就将四处门窗都关合紧实了,回转的时候,一眼望见的,便就是程又直那只缠裹了厚重纱布的右手,虚虚地挨放在床榻上,因为疼痛仍控制不住地细细发抖,心下升起一阵不可控制的沉郁恼怒,站在床榻侧作色道,“你知不知道,对于书画者,惯用手的废毁,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你没了半条命!”

程又直在不住地颤抖中看向先生,口唇不住颤动,却无法说出话来,先生更是生气,“你就蠢成这副样子?!没有任何别的方法,就直接拿手去挡握锋利的剑刃——”。

不管他有多深的歉疚与悔恨,都无法通过口舌身躯传递出来,直到先生沉吟了一刻后,忽然道,“你还不知利害是不是?左手伸出来!”。

程又直是真的很想从命的,但他的身躯不由他控制,床榻内侧的左臂徒劳地动了动,一时还是无法举抬起来,先生也不耐等他,从毛毡里抓过他的左臂,右手将他的五根指头握在手里,左手用力拍打在他的手心上——

程又直本想着,这样的拍打,如何也不会比那刑杖更为难挨了,可先生那力道产生的疼痛,还是盖过一身的累累伤痛,清晰昭明地让他体会到了沉钝的痛苦。可他都这样痛苦了,那先生必然也不会好受,就即连忙道,“先生,别打,疼、你疼疼我——”。

“我不是在疼你?”

林昶却是不依不饶地继续拍打,程又直也又挣扎不过,只能以干涩的嗓音连连哀声求告,“先生、先生——”。

但那拍打就是不肯停歇,虽然并不如何狠重,但终究也不好受。直到后来的时候,他才知道,这拍打真正的原因,是先生彼时对前事的心有余悸和对后事的恐惧不定,只有这样火热的疼痛和碰触,才能确认他现时还活着,后时也不会离开。

但当时的他并不知道,就只一心想着躲避,也总算为他想到转移的方法,赶紧从干燥破裂的唇瓣中吐出一句,“我没看到,先生。”。

林昶稍地一怔,便道说得是太子摔倒时情景,通过他的描述,大抵也猜测得到。

“好在还没有痴蠢的彻底,知道用内力护住心脉,不若小命都得在此回送了——”

林昶在凝目思量了少刻后,放开了对程又直左手的禁锢,放进毛毡之中盖了,又自坐在床榻边侧后,便就转向一边容色惨淡苍白,没了往日焕奕色彩的陆景宏,问了同样的问题,却没有得到直接的答案,只有一句片刻沉默后的反问,“我们的性命,真就连草芥都不如么?”。

此话一出,就连为疼痛折磨得思绪涣散混乱的程又直也都看向床榻侧窝缩着的人儿去,林昶也因之沉默了好半刻,才伸手按在陆景宏头上,轻声道,“在我眼里不是。”见人沉郁哀伤的眼睛转看向了他,又即微微地温和一笑,“在我眼里,你们珍若至宝。”。

程又直因那声‘你们’,心里不由一惊,而后又再漫溢出喜悦来,又即动动唇齿,吐出一句,“在我心里,也是。”。

林昶却发觉,这从来都很好哄的孩子,这回似乎是并没有听进去,嘴唇脸皮略微动了动,扯动起一个分外苦涩的笑来,抬手环抱住他的右腿挨靠着,缓慢地摇了摇头,就算是回答他了,再看向那半边缠裹着的脸庞时,心下一阵心疼溢出,伸手想去轻抚,却又怕弄疼了这孩子,停滞在半空的手,便就收了回来,本是顺势收回到身侧,却碰触到一点冰凉——

林昶转头时,才道是程又直不知何时拿出来的右手,在那一声轻软的‘先生’之后,便就放弃了口中本来想要其收回去的轻斥,只伸手浅浅握住了那四根指头,将掌心的温热传递出去。

待得两只手温度一般时,沉寂的环境中忽而传来一句,打破沉寂的问询,“却不知太子如何突然变了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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