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收拾好了心情，开了杂货铺的门。
此时已经过了日落时分，时历上的文字已经有了改变——
门内时间：2029年10月14日-昼
门外时间：2029年10月14日-夜
“我们出去逛逛？”楚辞靠着门，侧了侧头，笑盈盈地问尘连青。
尘连青瞬间就解码了他的“逛逛”，无奈道：“你啊，真是有操不完的心。去看他们夜巡？”
“算是？”楚辞想了一想，说：
“临安是快捷通道的交通要道，我还挺好奇临安的夜巡状态的——说真的，之前楚亦椿和徐依依那样的我有点害怕。”
找回前世记忆之后他就大概弄清楚徐依依和楚亦椿是怎么个情况了。
前者是半路出家的，练的是传承，基本上能确定她是下一任孟婆了，要她参与夜巡就是要锻炼一下她的能力，以及夜巡队实在是缺人。而且如果徐依依大学想去华光读的话也需要这样的一份实践分。
后者呢，纯属就是华光特联属院系的实践类课程了，在攒学时修学分。
一般这样的夜巡配置只巡低危区域，上回让她们碰上何小荷这个潜在的高危诡异算是她俩撞了大运了。
所以这两个菜兮兮的小姑娘并不能代表临安的夜巡力量，楚辞也不会以偏概全。
故而他今晚想出去逛逛，顺便去看一看。
尘连青想到那俩姑娘，尤其是胆敢对厉鬼泼劣质孟婆汤的徐依依，嘴角一抽，觉得楚辞说得很有道理，于是伸手轻轻揽过他，说：
“你说得对，我们出去逛逛。”
他们俩坐着公交车，绕着临安走了一圈，不动声色地往公交车外看，见过了非管中心临安指挥中心夜巡七的所有队员，最后在临安实验中学站下了公交。
下车时楚辞还听见了公交车司机悄悄嘟囔了几声，也许是觉得他们坐了两个多小时公交结果在离他们上车地不算远的地方下了车有些奇怪。
站在公交站台上，楚辞远远望着灯火通明的临安实中，含笑问：“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好啊。”尘连青自然是楚辞说什么他都答应，他从口袋里抽出了隐形斗篷，披在楚辞身上：“走吧。”
楚辞伸出手：“你变成钢笔到我口袋里来。”
尘连青被他这理直气壮的样子乐笑了，听话地变成了一只钢笔，落在了楚辞的手心。
楚辞小心翼翼地把他的小钢笔放进了卫衣的口袋里，左手轻轻捏着笔盖，没松手。
他甚至能感觉到那支钢笔有些发烫，不由得失笑，裹紧了隐形斗篷，闪身进了临安实中。
他没多在外面逗留，直接进了高三的第三教学楼，一间一间教室看过去，总算找到了洛回的班级。
洛回写完了试卷，趴在桌子上神游，楚辞看见他的神魂出窍，坐在教室的后黑板边上，和何小荷聊作业。
楚辞：……
心真大，也不怕被人发现没呼吸吓到人，或者哪个怨种同学倒霉看到你俩飘在后头。
楚辞想了想，走到教室后面，在这边用了一个隔离术式，大大方方地摘掉了隐形斗篷，和两个小朋友打了个招呼：“你们最近还好？”
洛回被他突然出现吓到了，默默捂着胸口往后飘了一飘。
“挺好的。”何小荷腼腆地笑了笑：
“虽然诉讼有些慢，但是余老师他们把证据都找齐了，答应我不放过害了我的人。我最近一直跟着班长，虽然大家看不到我但我很开心能继续在班里……”
她说着，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就是大家都为我伤心，我觉得有点对不住大家……”
她以前和同学说好的，要一起上最好的学校。
楚辞默了默，上前去轻轻抱了抱她，随后松开她后退了几步，低声说：“其实你可以考华光。”
一时间何小荷和洛回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楚辞解释说：“小荷的情况不是很普通，虽然诡化被终止了，但至少之前诡化过，不能完全算是鬼，再入轮回其实也挺难搞的。华光大学的阴阳学专业其实挺欢迎这样的学生的，可惜有小荷这样的经历的学生一向很少……”
而且何小荷本身成绩就很好，所以何小荷要是愿意，完全可以凭地方指挥中心的推荐免试进华光大学。
反正华光本身的升学机制就和普通高考没什么关系。
何小荷一听眼睛都亮了：“我可以吗？他们……看得见我吗？”
洛回蹙眉思考了一下，认真说：“他们看得见的，华光大学本身就是一个培养沟通天地鬼神的学生的学校，我也打算报考华光。”
楚辞觑了他一眼，没戳穿他的话。
他刚和尘连青聊过洛回，知道他是从小就在学玄术。
像他要是想在华光上学的话，一早就应该去刷实践分了，但是洛回可不在夜巡系统里，也没有相关的经验，完完全全就是过着普通学生的生活。
估计要是不是何小荷，洛回根本不想考华光。
这会儿还不知道这些前情提要的何小荷一下子抓住了洛回的衣角，语气有些兴奋：“真的吗？我们一起去读华光？”
洛回眼皮跳了跳，有些心虚地说：“但是我要攒实践分，或者推荐信……没你那么容易。”
“我们可以一起攒啊。”时隔多日，何小荷第一次真心实意地笑出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就算难也不要紧，我们一起啊。”
洛回慌乱地点了点头。
恰巧这会儿铃声响了，要收卷了，洛回赶紧落荒而逃似的回了魂，省得自己的身体没有呼吸吓到人。
楚辞还站在原地，揶揄道：“你喜欢他？”
“嗯……”何小荷不太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他是个好人，他救了我，至少在幻境里。”
“别的我不多说了，不过人鬼之间的情谊你……是个聪明孩子，自己掂量着办吧。”楚辞无奈笑笑：
“倒也不是没有终成眷属的，但是一地鸡毛的怨侣也不少。一会儿一起去‘浮光’？”
何小荷点了点头。
放了学，洛回带着何小荷，和楚辞一起打车回了东山巷。
时间不早了，但东山巷巷口的那家浮光依旧亮着灯，楚辞推门而入的时候风铃叮咚作响。
“喝点什么？”吧台后的咖啡师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来人，怏怏地问。
楚辞看着他，眨了眨眼睛，说：“一杯加糖的焦糖玛奇朵和一杯正常糖生椰拿铁。”
咖啡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见他扫码付了钱，没多说什么，就开始做咖啡。
楚辞凑近他，低声说：“傅副指挥，我们是来见你们泊指挥长的。”
临安的指挥长，泊家排行十七的泊溪，是泊十二唯一的亲妹妹，也是目前来说官方力量唯一能稳定地接触说书人和她背后的光阴墟的媒介。
咖啡师——临安的副指挥长傅飞燕，听完之后没什么反应，把咖啡做完了，递给楚辞，才转身往地下室走。
楚辞顺手就把那杯加了双倍糖的焦糖玛奇朵塞进了洛回手里，自己捧着生椰拿铁喝，并没有去管快被咖啡腻死了的小孩。
片刻之后，傅飞燕上来，说：“指挥长在下面等你们，我守店，就不下去了。我听孟思说过你来过这，应该知道怎么走？要是不知道的话问那支笔吧。”
楚辞微怔，左手下意识在口袋里捏了捏尘连青化作的钢笔的笔帽，面上微笑着应下了。
他带着洛回和何小荷踏足了进地下室的门，口袋里的钢笔就不受控制地飞了出来，原地变回了尘连青。
楚辞注意到他耳根有些红，不由笑了笑。
尘连青轻轻瞪了他一眼。
“我带你们去找小十七。”他最终叹了一口气，走在了最前面。
比起泊十二，泊溪是个好相处得多的人，听说了何小荷和洛回的诉求之后略一思索就答应了下来。
“你们俩来得其实正好。”泊溪一边录入何小荷和洛回的资料，一边解释说：
“最近白昼防线的问题有点严重，中心正在讨论要不要恢复98年那一阵的夜巡三班倒排班，要是那样的话夜巡队就真要缺人手缺得要命了，要不是这样那我可能真要犹豫许久。”
楚辞站在泊溪身后，看着她操作，颇有些好奇地问：“只需要录入资料就好了吗？那排班呢？”
“这是华光的超级计算机，它会自动算出合理的排班。在超算这方面华光的研究比AI早太多，现在各个指挥中心都普及了超算了。”泊溪看着楚辞，意有所指：
“现在时代不同了。”
楚辞微笑道：“我知道。”
这三十年里的变化确实很多。
而非管中心的发展确实也很快。
至少三十年前，一个地方只有三队夜巡，还要三班倒，人手确实紧缺得很。
现在一个地方有七队夜巡，想要三班倒还嫌人手紧缺。
楚辞觉得这个世界他有点不认识了。
告别了指挥中心的人，楚辞和尘连青回了平安杂货铺，关上了门。
回了房间后，楚辞几乎失去了所有力气，倒头就睡。
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有点多，再不睡他的大脑就快要炸了。
他现在急需睡眠来维持他还算看得过去的精神状态。
小荷的故事指路第十章，也有点久远了）
小十七可能是泊家唯一一个姓泊且真名被大家知道的孩子（目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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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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