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霞在虽然不会游泳，但胜在实力强悍，泡在水里不会沉下去。虽然狗刨式的泳姿不好看，但是玩得挺开心。
海水荡着波纹拂过皮肤，有点舒服，让挽霞觉得自己好像一只水母在随波逐流。
“咦，这是什么？”
挽霞瞥到有什么东西在附近闪过。
那东西看着足有一丈长，在水里“刷”地一下就游走了。
“乖徒，你先在岸上等等我，我看到一个东西！”
挽霞说完，一头扎进海水里，转眼就没了踪影。
夜生站起来，盯着水面，神情有些担忧。
他并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也不知道挽霞要去找什么，但是看着挽霞消失在他的眼前，夜生还是有些心神不定。
虽然以挽霞的实力没有什么能威胁到他，但是夜生总是为挽霞担心这担心那。
那种感觉有点像父母永远惦记着孩子。
挽霞看那东西虽然长着鱼尾，但上半身有点像人，挽霞担心是有人溺水了。
有灵力的帮助，挽霞在水里简直像一颗小鱼雷，搅着海水就冲上去，快得几乎把海水劈开一道口子。
那个不明物体速度很快，挽霞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溺水的人应该不会这么快吧……”
然而没等挽霞细想，他已经游到不明物体身边。
挽霞索性不想那么多，一把抓向不明物体。
然而令挽霞没想到的是，不明物体竟然旋身给了他一爪子。
挽霞大惊失色，立刻用力向后一仰，像一张弓一样弯起，这才堪堪躲过这一爪。
即使挽霞躲得及时，那爪子也在脸前划过，挽霞甚至能看见爪尖闪过的寒光。
不过这一下也让挽霞看清了不明物体的面貌。
鱼尾、人身、利爪、鱼鳍状的耳朵……
美人鱼！
不对不对。
挽霞摇摇头，这是鲛人啊。
挽霞这才想起来，这个世界有鲛人的存在。
都怪他平时不出门，把鲛人认成了溺水……
挽霞尴尬且心虚，被袭击了也不敢说话，只能偷偷往回游。
毕竟人家生活得好好的，他突然去追逐，挨打纯属活该。
然而挽霞后退了，鲛人反而追上来，又一爪子抓向他。
挽霞心生不满，但是考虑到是自己先动手的，又不好反抗，只能试图和鲛人沟通：“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追你的，我向你道歉，不要再抓我了。”
挽霞在水里不方便开口，这些话是他通过灵力传出去的，然而鲛人听到后更暴躁了，张嘴露出獠牙，吼出剧烈的声波，又向挽霞抓来。
挽霞脸色一变。
之前他不反抗，是自认有错在先，也主动向鲛人道歉，如果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商量。
没想到鲛人变本加厉，不但不肯停手，还吼他。
本来挽霞就容易感官过载，刚才那一嗓子差点让挽霞心跳骤停。
既然不肯好好说话，那该动手就动手吧。
这一次挽霞没有再躲，而是一把抓住鲛人的手腕，带着鲛人原地旋转半圈，用力一甩，把鲛人远远扔出去。
挽霞看着鲛人慌乱地平衡身体，也不想再在水里泡着了，无聊地冲出水面。
挽霞身体出水，悬在半空中，带出一片晶莹的水珠。他扭头找到夜生的位置，直接飞过去，落在夜生面前。
夜生看着挽霞嘟着脸，一副不高兴的样子，给他用了一个洁净咒，问道：“师尊看到什么东西了？不玩了吗？”
洁净咒发挥功效，湿漉漉的挽霞立刻变回干净净的挽霞。
挽霞向他抱怨：“是一只鲛人。我追上去想看看嘛，他就挠我，挠不到我还吼我。坏鲛人。”
夜生稍微睁大眼睛：“鲛人？”
他只在书中见过鲛人。
“对呀。”挽霞猜夜生应该没见过鲛人，向他解释：“鲛人长得半人半鱼，多生活在东海，性情凶猛……”
“是这样吗？”夜生看向挽霞背后，抬起手臂。
挽霞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立刻被吓了一跳：“呜啊！怎么还追到岸上了？”
鲛人冲出水面，修长的鱼尾垂在下面，漂亮的脸上满是凶狠。他找到挽霞，立刻像利箭一样冲过来。
挽霞这回真的生气了。在水里也就算了，追到岸上已经算是穷追不舍了吧？
这么凶的生物，伤到人怎么办？
“乖徒后退，看为师教训他！”
挽霞足尖轻点，气势汹汹地窜上去。
挽霞和鲛人一个错身，一把抓住鲛人的尾巴，把鲛人抡圆了拍在沙滩上，震得细沙都跳起一层。
鲛人脸着地，吃了一嘴沙子，嘶吼一声，又想跳起来继续攻击。
挽霞实在受不了，在鲛人身上扔了一记束缚咒，鲛人立刻被金色的灵力锁链捆住，只能趴在地上不断扭动。
挽霞抹了一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
终于消停了。
现在的鲛人只有尾巴能动，在沙滩上不断拍打，拍得沙砾乱飞。
不过现在就算他用尾巴在地上拍出一个坑，也对人毫无威胁了。
折腾了半天，也让挽霞对鲛人产生了几分好奇。
自己没干什么吧？这个鲛人对自己怎么像灭族仇人一样凶？
挽霞蹲在鲛人面前，问他：“你对我这么凶干什么？”
鲛人瞪着他，眼珠上爬着红血丝，看着有点吓人。
他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嘶哑声，半天才说出完整的话来：“人类……灭我全族……我要你……偿命！”
挽霞满脑门问号。
他冤枉啊！
挽霞虽然算不上三好五美好少年，但也自认为行的端坐的正，坚守道德和法律两条底线，事事问心无愧。
他可从来没干过灭人全族的事！
造谣！
血口喷人！
挽霞都快气晕了，还是夜生稳重，反问道：“我们刚刚来东海，你凭什么说是我们灭了你全族？”
鲛人依旧龇着牙，声音沙哑：“人类……修士……都不是好东西！”
好吧，看来是别的修士干的，他们莫名其妙背锅了。
夜生耐心地向他解释：“我不知道你们的灭族是怎么回事，我们只是路过来玩的，你不要再来找我们的麻烦了。”
鲛人还是凶狠地瞪着他们，那眼神简直要从他们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挽霞刚刚被气了一通，现在怎么看鲛人都不顺眼。他盯着鲛人的眼睛，沉声道：“我再说一遍，你们灭族的事与我们无关。现在我放你走，你要是再敢找我们的麻烦，我就把你做成鱼干。”
挽霞平时就算再跳脱不正经，那也是一名真正的仙君，如此毫不收敛地盯着一个人，任谁都受不了。
鲛人在挽霞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心惊胆战地移开视线，不敢看挽霞了。
挽霞冷哼一声，解开鲛人身上的束缚咒，拎着鲛人的尾巴，把他远远抛出去。
鲛人一入水，立刻扭着身子下潜，转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挽霞站在海边叹气。
总算消停了。
夜生走上来，站在挽霞身边，问道：“鲛人灭族的事……师尊怎么看？”
挽霞眉眼间有些忧虑：“应该是真的。可是灭族这么大的事……我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师尊是说……”
“最近修仙界越来越不太平了，我总怕以后会有大规模冲突。”
夜生提了一个疑问：“妖族不管吗？”
按理说所有妖族都是妖皇的子民，妖皇不应该没有反应。
挽霞解释道：“妖族的势力集中在西边，东海确实不容易管到。不过灭族这种事，确实太有伤天和了。”
挽霞说着情绪有些低落，他搓了搓脸，打起精神，笑道：“难得出来玩一趟，不想这个了。我捞上来不少鱼，我们做了吃掉吧。”
“行啊。”
不过怎么做呢？
两人又犯了愁。
这次出来没带多少东西，别说工具了，就连油盐酱醋都没有。
他们不想吃生鱼片。
两人正望鱼兴叹的时候，挽霞眼尖，看到了远处升起的炊烟。
挽霞眼前一亮。
对呀，找别人家借个厨房不就行了？
挽霞兴奋地站起来，把鱼扔进芥子袋里，拉着夜生兴冲冲地往那边走：“走走走，我们去借个厨房用。”
夜生眼睁睁地看着挽霞把又水又腥的鱼胡乱塞进芥子袋，简直眼前一黑。
他不怕脏的吗？！
夜生习惯性地想说挽霞几句，不过看着挽霞高兴的样子，夜生又默默忍住了。
就当没看见吧。
不当扫兴的家长。
很快两人到了一片小渔村。
渔村里其他房屋都很简陋，只有最旁边的一家看起来漂亮一些。
挽霞拉着夜生的手，直冲这家去，同时说道：“这家房子大，厨房肯定也大。”
夜生无奈地和他一起敲响这家的门。
门开了，出现一个年轻人，样貌没有两人想象中的那么粗糙，甚至有点皮肤细嫩。
年轻人躲在门后，警惕地看着他们。
挽霞热情地说道：“你好，我们是路过的游客，打了些鱼，想借你的厨房用一下。”
年轻人犹豫着，似乎想要拒绝他：“可是我的厨房正用着……”
“我们可以付租金。”说着，夜生从芥子袋中拿出一个锦囊。
年轻人眼前一亮，立刻把门完全打开：“原来是两位仙人，快请进快请进。”
年轻人姿态恭敬地把两人迎进来，搞得他们十分不自在，对视一眼，只能无奈苦笑。
忘了凡人对修仙者的态度就会这样，他们立刻从自由自在变得拘谨起来。
屋主把两人引到厨房，夜生给他拿了一块银子，说道：“给你的租金，不要来打扰我们。”
屋主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依旧恭敬地接了银子，退出厨房，甚至帮他们关好了门。
屋主一走，两人立刻自在了。
挽霞用力地伸懒腰：“诶呀，终于走了，有外人在真是尴尬。”
夜生扫了一眼厨房，检查了一下器具和调料，心中大致有了算计，回道：“是啊，下次得提前把钱拿出来——鱼呢？”
挽霞立刻拿出一条鱼。
那鱼个头大，生命力顽强，还在挽霞手里扑腾。
夜生用刀背拍晕了鱼，然后娴熟地处理起来。
有的鱼适合煎，有的鱼适合烤，还有的鱼适合炖汤。
每条鱼都被夜生安排得明明白白。
挽霞无所事事，就按夜生的安排，给鱼刮刮鳞，改改刀，也玩得不亦乐乎。
“二位仙人。”
门被敲响了，挽霞不爽地放下鱼，给自己手用了一个洁净咒，然后去开门。
屋主端上来一盏油灯：“天有点黑了，给二位仙人点个灯。”
挽霞看看外面，确实擦擦黑了，就接过油灯，礼貌道：“多谢了。”
“不敢不敢。”屋主诚惶诚恐，挽霞怕他把自己吓坏了，只能又关上门，把人隔在外面。
夜生正在煎鱼，随口问道：“什么事？”
“没事，点个灯。”挽霞把灯放在一边，忽然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
这种香味挽霞从来没接触过，忍不住又闻了闻。
挽霞目光乱扫，最后落在锅里。他跑过来，期待地看着夜生煎鱼。
应该是煎鱼的香味吧？
夜生做了几道大鱼，都被两人吃干净了。
挽霞摸摸小肚子，心满意足地舔舔嘴唇：“乖徒做饭真好吃。”
夜生把所有器具恢复原位，垃圾都收拾干净，推开房门。
屋主居然还等在外面，见两人出来了，带着他们往外走。
走到院子中间时，挽霞看到很多横杆。
“这是什么？”挽霞看到杆子上挂的布料，随口问了一句。
屋主立刻去摘下来一块，递给挽霞：“这是鲛纱，仙人如果喜欢，就都送给仙人。”
挽霞心尖一跳。
鲛纱？
鲛人族不是已经……
挽霞和夜生对视一眼，立刻知道了对方的想法。
夜生不动声色地问道：“鲛纱？是鲛人族做的吗？”
“对对对，”屋主忙不迭地点头，“就是鲛人族做的，质量可好了，还可以隔水。”
“鲛人还会把他们做的鲛纱送给你？”
“这个……”屋主卡了一下，解释道，“我们家家都有织布机，有时鲛人会上岸帮我们织布。”
屋主的声音明显中气不足，眼神因心虚而四处乱飘。
两人的眼神同时暗下来。
这屋主绝对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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