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力量强行掰过他的下巴,本就昏昏沉沉的脑袋更加混沌,祈锦没有挣扎,歪着头,顺着望向他金灿灿的腕表。
“这个品牌的腕表可不便宜。”祈锦复又直视他的眼睛,“还是说我一开始猜错了。你能来这,甚至断言一定会拍下我的藏品,是你确实有钱了。”
“租的。”江已行不甚在意地说。
祈锦没再问,好似对这个话题提不起兴趣。江已行凝视他双眸,顺势问:“是不是我有钱,你就能离开盛朗宁?”
询问中掺杂了些许渴求,江已行毫不遮掩自己的难堪,就那样明晃晃暴露在两人面前,他好像真的难过极了。
祈锦一怔,随即坦然地注视他,戏谑道:“或许吧,等你有钱了再说。”
“你除了算计,就不会别的了吗?”江已行禁锢他的下巴,拇指摩挲左侧的小痣,“和当初利用我的那一套相比,你对盛朗宁采用的手段显然更高明。”
鼻尖靠近,呼吸交织纠缠,不同酒香在逼仄的空间混合发酵,祈锦只喝了半杯酒,现在竟觉得有些醉了,意识逐渐不清醒。
江已行语气温柔,爱人睡前的厮磨耳语也不过如此,手中动作却截然不同,死死掐住他的脸。
一想到这张脸对盛朗宁温和的微笑,心中怒火油然而生,他下手力度重了些,碾过的地方泛起血色,白皙细腻的皮肤留有暧昧痕迹。
相较于他的狠厉,祈锦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依然是淡淡地看着他,和看一个孩子撒泼打滚的长者别无二样,甚至更无奈,更平静,更没有感情。
“是啊,当初的你勾勾手指就过来,用不着多费力。”祈锦弯了弯嘴角,有些可惜地说,“盛朗宁不一样,我还得用点特殊手段。”
“方法技巧因人而异,下一个也会和盛朗宁不一样,你要等着看看吗?”
令人遐想的话语不断刺激江已行,一张英气逼人的脸绷得死紧。他离开椅子站在祈锦面前,躬身弯腰,双臂撑在椅子两侧把手。
周围气压骤降,四目相对剑拔弩张。谁也不肯退让,相互较劲,流窜的火光一触即发。
祈锦一双眼睛漂亮勾人,瞳孔颜色是异于常人的淡。眼神缓慢上下扫视,落在他身上仿若有实质,扫过的每一处都燃起了火,接下来的话直接给这捧心头火浇了汽油,越燃越烈。
“盛朗宁有权有势,比你好用多了。”祈锦无辜地眨了眨眼,语气不屑,很让人恼火。
打蛇打七寸,况且他最懂怎么拿捏江已行。
不出所料,江已行气极反笑,眼神冰冷到极点,“你真是成长了。”
勾勾手指就过来的,根本不止当初的他。
随便说些轻佻的话就让自己恼怒,是祈锦的本事。面对朝思暮想的人,江已行被汹涌的复杂情感操控,酒精拖带理智一块挥发,变成肥皂泡浮到半空炸裂。
瞳孔中他的脸庞逐渐扩大,祈锦终于意识到了危险,他眯着眼,冷声道:“给我滚开!”
江已行置若罔闻,身体压制而下,右腿挤入祈锦双腿之间,将他困在躺椅和自己胸膛的范围,大手强而有力,轻而易举扼住两只纤弱的手腕,另一只手扳过他躲避的头。
怒火和欲念盘互交错,他音色低沉:“阿锦,阿锦,你不该是青鸾,你该是一只引诱人犯罪的九尾狐。”
那些在人前伪装的矜持与端庄,现在丢失得彻底,只剩下疯狂的野性。他再无法克制,牙齿咬上那颗痣,痴迷地碾磨啃咬。
走廊太长,晚会的音乐声断断续续回荡,发出阵阵空鸣,更清晰的要数楼下汽车鸣笛,各种声音混杂着,都不及吸吮舔咬和急促的呼吸声动听。
毕竟是老情人,祈锦太了解他,挣扎就是白费力气,更能激起这个疯子的占有欲。
因为江已行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才刚亲上,外面走廊就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皮鞋踏在大理石地板的闷响就像催命符,告诉他们身处在哪种境地里。
冒着危险在悬崖边跳舞,每一步都是向失足坠落试探。
休息室随时都能被人闯入,祈锦紧张得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江已行不要脸就算了,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滚开,来人了。”
江已行装聋,专注地吻着他的下巴。
绵密的吻铺满他的脸,祈锦后仰着脖子闪躲。江已行不依不饶,继而向下,双唇覆盖滚动的喉结,停顿的几秒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吮吸留个印子。
大型晚会还是算了,记者媒体都在场,老夫老妻也不该如此肆意妄为,那就攒着当下次的筹码。祈锦可能会不承认,但由不得他。
说话当听不见的,他耳朵里是塞了猪毛吗?
这下可把祈锦惹毛了,他刚要说话,就被封住嘴,所有的声音碎成呜呜咽咽,重新退回喉咙里。
石子荡开涟漪沉入池底,一群野马急奔掠过广阔草原,飞鸟翱翔穿梭落日余晖,是妄想覆盖尘世的第一片雪,是死去的心怦然悸动。
水落石出,尘埃落定。
喧嚣过后,最终一切归于沉寂。
祈锦没有推开,也没有回应,木讷地接受。
那就希望……不是来找他的吧。
事与愿违,脚步声在休息室门口戛然而止,外面的人犹豫片刻,礼貌地敲响了门。
“祈先生,拍卖会要开始了,盛总让我来喊您过去。”
祈锦一惊,手脚并用连踢带踹,像案板上滑溜溜抓不住的鱼,也像倔得不受人控的驴。
肘击还不够,他弓起膝盖,蓄力顶在江已行的腹部。慌张和失控的条件下,用多大力他一点数都没有,只听江已行闷哼一声,动作顿滞。
祈锦偏过头,喘着气警告道:“放手,别给我犯浑。”
江已行抬起头,看着受惊失措的高岭之花,怒火没有熄灭,而是转化成另一部分,“要么让他走,要么就让他进来。”
屏幕里的还不过瘾,非得表演个现场版?江已行可能是不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
服务生听不见回答,锲而不舍地敲门,有些焦急地又喊了两声:“祈先生,祈先生您在里面吗?”
“祈先生,我可以进来吗?”
生怕里面的人出现什么状况,服务生一手按住把手。
房门没上锁,要是服务生闯进来,一定会看见行不轨之事的两人。
门锁咔哒的一瞬间和失序乱套的心跳重叠,终于当服务生即将推门而入时,祈锦及时叫停。
“出去,我等会儿过去!”
“好的。”
门缝合上,江已行的吻随之到来。
放肆、激烈、疯狂,全都是他的形容词。
祈锦闪躲不开,只能干瞪着眼,试图用眼神逼退他。手臂抵在二人之间,奋力往外推搡他,眼尾染成淡红色,比铺了一层腮红还要自然好看。
比凶巴巴、活像只刺猬的祈锦可爱得多。
结束缠绵黏腻的吻,祈锦脱力倚靠椅背,双眼无神涣散,胸口起伏,昂贵的西装被压出一道道褶皱。
“只是来看看我,不会做什么的。”
他语气轻飘飘的,重复着江已行刚来时说的话,嘲笑道:“这些话是狗说的吗?”
“一开始真的只是想看看你,太久没见了,不得跟你打个招呼吗?”江已行松开他的手腕,指尖怜惜地抹了抹他充血的下唇,又红又烫,已经肿了。
“怎么办,上台之后会不会被人发现?”
好像刚才发疯的人不是他,丝毫没有悔过之心,他想做的远不止接吻。要是知道江已行心中所想,祈锦都要感谢场合不对时间紧迫。
祈锦一掌拍开始作俑者的手,“这就是你打招呼的方式?”
不疼,心里甜的跟蜜一样。
“嗯。”江已行见他表情怪异,亲了亲他的唇,仅仅贴在他的双唇,一触即离,“别误会,仅限于你。”
他对别人平和,对自己说话那么难听,每一句话都在逼江已行发怒,就该用粗暴一点的方式堵住嘴,这样的惩罚对两人都好。
祈锦再一次推搡他胸膛,脸上有些不耐。江已行很识趣地起身,抻了抻自己的西装外套,对镜整理形象。
他在上面损伤不大,也就胳膊和胸口的衣服被祈锦攥得发皱,反观祈锦的状态不太好,眼眶和下巴发红,嘴唇饱满红肿,尤其是与白皙的皮肤一对比。
想让人看不出来发生了什么,很难。
说不心疼是假的,但满足也是真的,所以他厚脸皮地不后悔。
镜子中倒映江已行的身影,他仰着头打领带,剑眉微扬代表他心情颇好,多了几分柔和。
好在江已行只顾抱着他的脸亲吻,西装外套的褶皱也不算太难抚平。祈锦抬起头便撞进他满是笑意的眼,恍惚间让他记起从前。
在他面前,江已行永远是欢喜的模样,所以才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自私。
思绪不可控地发散,祈锦逃避似的移开视线,“傻笑什么?”
“我高兴啊,能看见你就高兴,亲到你更高兴,当然如果你想更深入的交流,我随时随地奉陪到底。”
江已行说着浑话,走近一步,却没做过分的事,只是抬起手臂解开他松散的领带,整理好领口再绕到后背,熟练地系领带。
衬衫纽扣扣到最上面的一颗,做好细节方面,祈锦终于又恢复严肃精致,江已行满意地端详他。
领带丝滑,从掌心溜走,江已行突然拉住下端的角,掖进扣好的外套里,漫不经心地问:“你死去的老婆也会给你打领带吗?”
传言终究还是到了当事人耳中,祈锦脸色一沉,甩开他的手,摔门而去。
巨大的声响回荡在走廊,地面为之颤抖。
江已行长腿交叉倚着桌子,双手抱胸,笑看恼羞成怒的人离开,低头整理袖口,发现掉了一颗扣子。
方才他一心扑在祈锦身上,至于东西落地的动静,貌似没怎么注意。
管他呢,掉了就掉了吧,反正他很开心,相比之下真的不算什么。别说一个纽扣,就是把他全扒了也愿意。
不多时,祈锦再次出现在门口,对那灿烂的笑容视而不见,缓步走到他面前。
江已行似乎猜到他会回来,挑了挑眉,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假意道:“怎么回来了,是因为想我吗?”
“是啊。”
祈锦微微一笑,没什么诚意,但江已行还是被他迷惑心智,怔在原地,全然忘了要说什么。不料手中一空,祈锦已经趁他发呆之时,抽走他手掌中的金边眼镜。
并且再度,将他和关门引起的声响和气流困在休息室里。江已行蜷缩手指成拳,抵在唇前,无奈一笑。
祈锦单手戴上眼镜,走路带风,在台阶上找到盛朗宁方位,迈入热闹喧嚣的晚会。
红鲤鱼与绿鲤鱼与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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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强制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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