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我屋子外面做什么?”
叶颂依拧着眉看向那个倚在树上喝酒的少年。
叶云祁见她站在窗边,从树上一跃而下,伸手就把窗子关上,然后从正门进来。
“我问你件事,你如实告诉我?”
叶颂依觉得他有点奇怪,但还是点了点头,“你说。”
叶云祁紧抿着唇,思忖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云筱去哪儿?”
“不在府里吗?她能去哪儿?还是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叶颂依见他神色落寞,又道:“要是你想说的话,我可以帮你分析分析。”
叶云祁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想到她都成婚了,孩子都在肚子里了,就觉得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可让他这个做兄长的,虽然叶颂依还没叫过他兄长,但他还是难以启齿。
叶颂依慢悠悠地说道:“她跑了?跑之前还做了什么?”
叶云祁猛地看向她,叶颂依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云姐姐是个追求自由的人,让她困在皇宫里肯定不愿意啊,更何况皇帝都三宫六院的,没有一个女子愿意同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我都答应她了后院只有她一个人,可是她不信我。”叶云祁有些烦躁,“她不信我就算了,可为什么还要和我有了夫妻之实之后又跑了?”
叶颂依抿了抿唇,低声道:“或许她只想和你有一段露水情缘。”
“你说什么?”
叶颂依摇头,“没什么?”
“我觉得会不会是她想出去玩几年,然后玩够了就回来了。”
叶云祁眉毛皱的死死的,“她还给我留了诀别信。”
叶颂依:“这个情况我也不清楚,要不你问问别人。”
还问,再问他一国之君的脸都没了,“行了你休息吧。”
一点有用的意见也没有。
叶颂依看他离开,心底默默心疼了他几秒钟。
媳妇睡了自己然后跑了。
惨,真惨。
不怪她幸灾乐祸,实在是这是她最近听到的唯一有趣的消息了。
下一次叶云祁过来看她,叶颂依都要提一句人找着了没有,然后她就能看到叶云祁的光速变脸了。
“你要不要用策略?”
“什么策略?”
叶颂依想了想,“苦肉计?生病?”
叶云祁撩起眼皮看她,“现在什么时候,我敢生病?”
说道这事叶颂依可就来性质了,“听说那些大臣被你整治的服服帖帖的,就连他们的小辫子你也是紧紧的抓在手里,你哪儿知道那么多东西的?”
有些东西怕是先皇都不知道吧。
叶云祁突然笑盈盈地看向她,“叫兄长,我就告诉你。”
叶颂依抿了抿唇,她实在是不习惯,她以前也没哥哥。
看叶颂依不说话,叶云祁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他。
两个人僵持了好一会儿,然后叶颂依咬着后槽牙,轻轻的说了声“兄长”。
叶云祁慢悠悠地倒了杯水给自己喝,慢悠悠地喝完,然后慢悠悠地准备开口。
叶颂依:“哥哥,你就告诉我吧。”
“噗—”
叶云祁忙侧开身,一口水全喷到了刚进门的柳疏身上。
叶云祁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他神色异样的看向叶颂依,“你还真是能屈能伸。”
“那你说不说。”
叶云祁轻咳一声,“你以为我这十多年都在干什么?”
叶颂依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前世他们并没有相认,是因为她死的时候叶云祁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吗?
“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不是恒王的儿子的?”
叶云祁神色如常地说道:“一年前,禾樾和沈听肆回来的时候。本来我不信,后来索性使诈离开盛都回了一趟陵城,亲手逮住恒王那老头,磨了好几天他才肯说。”
叶颂依又问他,“那你一开始知道恒王立了誓言自己和后代不能争皇位的事吗?”
叶云祁扯了扯嘴角,“还真不知道,回陵城那趟才知道的。”
叶颂依默了默,“他这也算间接帮了你。”
“当然把你偷走这事真的很过分。”
叶云祁嗤笑一声,“他偷错了,本来要偷的是你。”
“啊?”
“谁让咱们家母亲大人魅力大呢,虽然女儿不是他的,可他养大了就是他的。没想到产婆着急忙慌的弄错了。”
叶云祁微微叹了口气,“也算是阴差阳错救了我一命,不然在爹娘被害之后景帝不会留下我。”
说着叶云祁看向叶颂依,“但若你真在陵城长大,如今肯定是陵城一霸。”
叶颂依哑然,“没这么夸张吧。”
“你不懂,那老头爱母亲爱到痴迷的境地,在母亲出事后他后院里的小妾全是按照母亲的长相找的,找来也不碰,就让她们耍枪,学骑马,然后过几年再给人送回去。”
“搞得还有挺多人自荐。毕竟吃得好住的好还能学本事,谁不想去。”
叶颂依呆愣了一瞬,“他,都做到这种境地了?”
叶云祁又叹了口气,“自我记事起,他说的最多的便是母亲,其次是父亲,我都能从他的话里感受到他的嫉妒。一面贬低父亲,一面又羡慕父亲。”
“不过自从母亲出事后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几天不吃不喝的,后来是我要被带到盛都他才肯出门,当年为了这事他差点就抗旨了。”
“现在想想,他是怕我在盛都出事。”
“那你不接他来盛都吗?”
叶云祁挑眉,“他在陵城可以做山大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来了盛都还得缩头缩脚,换你你来不来?”
叶颂依摇头,“那他之前和边牧有勾结是?”
“老头想颠皇权送我上位,边牧只是他借机搞掉景帝的一颗棋子。说起来,我第一个见到深情的人就是他,有时候我都觉得母亲没选他挺亏的。”
叶颂依一巴掌拍他胳膊上,“不怕晚上父亲来找你你就说。”
叶云祁定定的看她,“我发现你胆子挺大,动不动就敢对我动手,你知道我是谁吗?”
叶颂依怔了怔,然后笑眯眯地说道:“不是我哥哥吗?还能是谁?”
叶云祁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冷哼一声,“用的着就是哥哥,用不着就萧云祁,冷脸的时候再给我一簪子。”
叶颂依瞬间收起了脸上的笑,“谁让你拿孩子说事的。”
叶云祁:“把我胳膊插那么严重,现在还冲我冷脸?”
叶颂依抿唇不说话,叶云祁唰的起身往出走,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转身问她,“在你心里哥哥重要还是禾樾重要?”
叶颂依瞥了他一眼,不言而喻。
叶云祁气冲冲的离开了昭阳殿。
浣纱不敢说话,不是聊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吵起来了。
—
叶云祁走的快,柳疏紧跟着他,“陛下,您跟禾大人比什么呀,公主跟禾大人是夫妻,再过几个月孩子都生了。”
“你不是担心公主专门跑过来的吗?怎么才一会儿就走了?”
“我找她是为了问云筱的消息。”
柳疏道:“是,那您问到了吗?”
叶云祁:有用的消息没有,自己还专门来找气受。
“让浣纱多给她讲讲陵城的事。”
柳疏:“明明担心的不行,还嘴硬。”
“你说什么?”
“没有。”
—
气走叶云祁,她也不是故意气的。
叶颂依叹了口气,要是以前的萧云祁,她吵就吵了,现在人家是天子,她这嘴,以后说话还是多过过脑子吧。
毕竟十七年没见过,龙凤胎也生疏。
浣纱走进来小声道:“公主,陛下其实很关心你的,天天把朱御医叫过去问你的情况,还怕你多想,让我们多陪您说话。”
叶颂依问她,“你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吗?”
浣纱道:“奴婢是恒王给陛下的暗卫。”
“暗卫?”
叶颂依惊讶,“他把自己的暗卫派到我身边。”
浣纱点头,“公主,陛下说的话一定有他的道理,他是真的关心您,哥哥对妹妹的关系。之前打着去叶府看云姑娘的名号,其实都是去看您的。”
“还有您的好友秦小姐的父亲,他与洛章一直有联系,可是碍于您的面子,陛下处罚了秦大人一人,其余人都未动。”
叶颂依想起来了,她到蔚阳的时候秦大人还写信给洛章让多照顾她。
“秦大人与边牧有勾结吗?他之前帮过我。”
浣纱道:“这些陛下都知道,所以只是罚秦大人的俸禄一年。不像苏家,陛下可是一个都没留。”
“那姑姑?”
浣纱道:“遣回锦州了。”
叶颂依默了默,“也好。”
……
晚上,叶颂依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趴在她身上,她猛地惊醒,拿出枕头下的簪子就要朝那人刺去。
“是我。”他嗓音嘶哑,带着些许寒意,话落,他精确的找到她的唇,掀起唇瓣舌头灵活的滑了进去。
叶颂依抱着他的脖子热情的回应他,两人呼吸急促,不过片刻便衣衫凌乱,察觉到他的动作,叶颂依忙按住他的手。
“孩子。”
她的话音一落,禾樾的手终于停了下来,避开肚子继续吻她。
叶颂依也不敢再大动作,而是慢慢的回应他,在她觉得呼吸都要断掉的时候,禾樾终于松开了她。
叶颂依仰头看着床顶,大口的呼吸喘气,禾樾一下一下的啄着她的唇角。他的手停在叶颂依的肚子上轻轻地抚摸着。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禾樾俯身在她上方,动情地亲着她的眉眼,“保证以后不会再离开你了。”
叶颂依抱着他的脖子,积攒了许久的委屈、害怕,终于可以发泄出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我做了个噩梦,我梦到你出事了。叶云祁也不告诉我你的情况,都瞒着我。”
“禾樾,每到晚上的时候,我真的很害怕,可我不敢跟别人说。”
“我就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禾樾抬手揩了揩她的眼泪,红着眼说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不怕了,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叶颂依的眼泪根本止不住,继续呜咽地说道:“萧婉玉,她还用麝香,要害我和孩子。禾樾,我那个时候,是真的想杀了她,杀了泠妃。”
“我知道,你没有杀人,但你也狠狠的教训了她们。依依,我不会再丢下你了对不起。”
他越哄,叶颂依就越委屈,“你走的时候,我就发现怀孕了,我都不敢告诉你。我防着所有人,我不敢乱吃东西,我谁都不敢信,禾越,我真的很害怕,很害怕。”
“我知道,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到,我不该让你担心。”
禾越红着眼眶,看她哭的跟泪人一样,心脏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了一样,刻骨铭心地疼,就连魂魄,都恨不得撕开皮囊从身体里挣脱出去。
“我、呕、”
叶颂依翻身干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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