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再告诉你件事,其实时季他失忆了,医生也检查不出到底什么原因,他明明记得所有人,却唯独忘了和你在一起的那段回忆。”
“什么?!”
裴应秋只觉一阵眩晕,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交织在一起,愤怒、悲伤、失望、不解,还有一丝难以置信。
他想要大声质问,但喉咙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声音。
失忆?
谁都记得就把关于自己的那部分忘了?
这不太科学吧。
不过一想到自己从八楼摔下来确诊为植物人在床上躺了五年现在还能活蹦乱跳的,突然觉得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只是,如果时季真的没了那段记忆,那他还能问出当年时季为什么要杀自己的原因吗……
时燕椿不知道裴应秋恨时季的真正原因,以为是陈安阳的出现让裴应秋感到不悦,但时燕椿可以肯定,如果不是儿子失去了一段记忆,根本不可能有陈安阳的可乘之机。
她补充道:“小裴,我跟你说这个不是想为他辩解什么,我就是想告诉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等到了荣森,你该如何如何,不用觉得尴尬。”
裴应秋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谢谢您愿意告诉我这些,我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如果有法律方面的咨询你可以直接联系他,郑律师为时家工作多年,业务能力绝对信得过。”
裴应秋接过名片:南城律师事务所,郑乐。
***
时季知道老妈派了救兵来,但不知道那人是裴应秋。
他让助理先把人安置到酒店,晚些再请他吃饭,但裴应秋放完行李之后就打车去了西子巷,二人当天也就没见成面。
白天的酒吧静悄悄的,与夜晚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
夏安吉趴在柜台上,头枕着交叉的手臂,轻微的呼吸声在这个环境下却显得格外清晰。
柜台上散落着几张昨晚的账单和一些未收的酒杯,还有几张乱七八糟的草稿纸,近看才发现画的是音符。
这大哥都放弃音乐多少年了,怎么现在又开始写起歌来了。
裴应秋心中忍不住犯嘀咕。
而后屈指敲了敲桌面,“咚咚咚——”
夏安吉把头扭朝另一边,嘴里喃喃道:“喝酒晚上再来,白天不营业。”
“不喝酒,我找人。”
夏安吉猛然睁开眼。
这声音……他是绝不会认错的。
他缓缓直起身,木然愣在了原地,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夏安吉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跟前这人,弟弟依然站在那里,脸上的笑容愈发亲切,他一把抱了上去,“应秋啊,你怎么大白天就来了,怪哥哥最近都没去看看你,没给你烧点纸钱啥的,一定是在下面缺钱了吧,都托梦来了!”
夏安吉哭得稀里哗啦,裴应秋的衣裳很快就被泪水沾湿了,他揉了揉哥哥的头,“哥,也不能尽烧钱,车子房子手机之类的也得烧啊,下面通货膨胀得快,现金都不值钱了。”
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去剃的短寸,刚才差点他都没敢认,跟刺猬似的,摸起来扎手得很。
夏安吉就着他的外套擦了把眼泪,“行,哥等会就去纸扎店给你买套大别墅。”
“一个人住别墅啊,未免太冷清了些。”
“那就再扎三个纸人,老张头手艺好,哥给你烧最帅的男模。”
“啧,才三个,少了点吧。”
“那就四……嗯?”夏安吉话才说一半,脑中突然闪过一道光,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应秋?” 夏安吉的声音颤抖着,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你吗?还是说……是我疯了?"
裴应秋笑了笑,“哥,是我,我回来了。”
夏安吉又惊又喜,又有些手足无措,“你、你怎么瘦了那么多,这五年你去哪了?”
裴应秋给夏安吉讲述了自己这几年的遭遇,除了时季推他下楼那段,基本能交代的都交代了。
夏安吉心疼地回抱了弟弟,就像小时候一样,温柔地拍着背安抚,他也不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千言万语汇成一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裴应秋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兄弟俩如今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跟以前似的抱在一起哭,总觉得有些肉麻。
“对了哥,我还没问你,怎么换了这么个造型,你以前不是把头发看得比命都重要吗?”
“古话说头发是烦恼丝,剪掉头发等于告别过去,迎接新的开始。”
“那写歌呢?我看你桌上写了不少谱子。”
“都是草稿而已。”夏安吉连忙把那些废纸塞进了抽屉里,隔了许久才重新开口说:“你刚回家可能不知道,南星失踪了。”
“失踪?”
对了,五年前他们遇到了一些怪事,沈南星只要跟自己有肢体碰撞就会立马变成时季,但那并非持续性的,有时三五天,有时半个月就能变回来。
难道在那之后沈南星就再也没出现过了吗?
“或许你可以去问问时季。”
“你走之后,我去找过他,但他好像也失忆了,根本不记得沈南星是谁,就连你们……”夏安吉怕再戳到弟弟痛处,选择了闭嘴,只扔下一句:“总之找他没用。”
这就奇怪了。
时季选择性的遗忘了某些事情,尚且还能解释为某种应激后遗症,但怎么还能选择性的遗忘某个人。
这就好像科幻电影里那种,打个响指能抹除别人的记忆一样,令人匪夷所思。
当然裴应秋并未往这方面深想。
他只是觉得时季或许需要一名专业的心理医生。
但,这跟自己有毛线关系。
好不容易兄弟重逢,理应开心一点。
他拍了拍夏安吉的肩膀,“哥,我相信终有一天,南星听到你给他写的歌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候对人家好点,就你以前那种臭脾气,除了沈南星谁能受得了。”
“有这么说自己亲哥的吗?再说我以前又不知道自己喜、喜欢他。”夏安吉声音越来越弱,喜欢这两个字就像烫嘴,被他很快带过了。
裴应秋一挑眉,调侃道:“哦?你怎么他来着,我没听清楚。”
“裴应秋!我发现你这次回来怎么也变得欠兮兮的,时家风水这么养人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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