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里,响板声不绝,还有此起彼伏的拊掌大笑声,可见今日说的话本是何等的精彩绝伦。
“诸位,要说起来这衢洲啊,最常被人拿出来说道的便是臭名昭著的蛊师一事了。想必大家也都知道,这蛊术从上古传说时就开始流传,可谓是罪愆无数,罄竹难书啊!”
说书的老爷爷边说便摇着头,皱眉瘪嘴,一脸唾弃的模样。这逗得台下的崔翎昭忍不住地小声笑起来。
“可天佑我大煜!到了咱们这几辈人里,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英雄豪杰层出不穷。这衢洲蛊师就是被殷世家的一位公子领兵剿灭的,这几万年的祸根,朝夕之间就被彻底拔除。你说这人是不是有通天的本事?”
崔翎昭撑着下巴:“老先生,您说了这么多,究竟是谁呀?”
其它听客忍不住笑她:“小姑娘,头一回听书吧。你连他也不知道?他就是当今殷世家家主的二公子,殷泊公子是也。不只是衢洲蛊术,去岁三月的冀洲有几城接连发生地动,百姓死的死,伤的伤,也是这位公子又拨银子又派人前去赈灾。这么多年,凡有贼患,旱灾,洪涝,八世家都没有放任不管的,而他又是其中做得最好的。他一出手啊,所有人心里都能松一口气。”
崔翎昭挠了挠头,娇憨地笑道:“这样啊,那他岂不是非常厉害了?”
“这自然不必说。”
“说得都不错,可惜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一个带着帷帽的姑娘从外面走进来,笑道。
“这话怎么说?”
“他那个人啊,其实特别不爱干净,半年也不见他洗多少次澡。故此他常常花大价钱去买药,那药由一百二十八种花蕊所调配而成,又兼有不周山上的天泉熬制,可谓集天地灵气,这才可以用来散一散他身上的臭味。”
众听客原来以为能听到什么秘闻,不想竟是这个,他们便又嗤笑道:“你又怎么知道这些的?”
“自然是因为他买的药就是出自我之手了?”女子将手伸出,上面放着一 只小瓷瓶: “就是这个,五两一瓶,有人要么?”
还真有几个人低头数起了银票。
“方才忘说了,是黄金,不是银子。”
崔翎昭走过去,将那瓷瓶拿过来笑道:“你何苦耍他们呢?这瓶子里根本什么也没有嘛。”
听客里顿时嘘声一片,可很快又安静下来,继续听书了。
崔翎昭和那女子一起往外走去。
“你又不丑,为何出门总要戴着这笨东西?”虽是责问的话,从崔翎昭嘴里说出来却满带着柔情。
女子笑了笑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那你怎么没有戴新簪花?你戴起来多好看呀。”
“你给我的太好看了,我怕戴出来弄丢了。”
女子停了脚步,崔翎昭隐隐地看见帷帽里的目光正在看着自己。
“怎么了?姝儿?”
“傻姑娘。”殷姝笑着说,随即又继续往前走。
崔翎昭想不到殷姝也会说这样的话,她留在原地愣了一下,随后才追了上去,笑道:“好啦好啦,我下回戴出来就是了。诶,对了,你二叔真是个不爱洗澡的人吗?那你之前又说你祖母很严厉,说错什么话都要被罚,她难道就容得了你二叔每天臭熏熏的?”
殷姝捂嘴笑起来:“他要是知道我这样编排他,指不定能有多生气。其实,他可是我见过最爱干净的人之一了。”
崔翎昭有些失落,她耷拉着头:“我方才还以为我掌握了一个惊天大秘密呢。”
她们所处的地方叫做十里街,是隐迢很有名的街道。许多大商铺子都开在这儿,人来车往,熙熙攘攘的,无论何时都是--副繁华热闹的模样。
“你方才去做什么了?为什么不让我去呢?”
殷姝没有告诉她,只是拉起她的手:“跟着我。”
她们走进一家卖布匹的铺子,里面有很多客人在挑选布匹。崔翎昭随意地瞧了一眼,只见那些丝绸绫罗比她见过的大多数都要精细好看。
殷姝牵着她的手,绕过客人走到内院。
“柳大娘子!我来了。”殷姝一进去便唤了起来。
自此殷姝酒醉的那个夜晚之后,殷姝变得与从前不太一样了。她不再那么地拘谨于礼仪,有时候崔翎昭几乎要忘记了她是殷家的少主,而觉得她愈发得像一个寻常百姓家的小丫头。
柳大娘子闻声而来,她头戴银蓖,身着襦裙,举手投足间可见其文雅。
“殷少主。”她行了一礼之后就看向崔翎昭,笑着说:“想来这便是崔姑娘了吧。您请。”
崔翎昭不明所以,迷茫地看着殷姝。
殷姝却已卸下了帷帽,笑道:“这位就是闻名遐迩的柳大娘子,凡是她做的衣裳,向来都会被隐迢城里的姑娘家争相买去的。我今日让你来,便是让她给你做几件新衣裳。现在让她给你量量尺寸吧。”
崔翎昭正要开口拒绝,却听到殷姝对柳娘子说着:“马上要入冬了,丝绸锦缎呢,崔姑娘一会儿自己挑,你只要将好看都拿出来。但是这里面需得上等的雪山银狐毛,这样才暖和。还有裘衣……”
待到殷姝说完这些话,柳娘子认真地点了点头,然而崔翎昭已经听得有些半梦半醒了。
“其实,也用不着这样麻烦……”
殷姝笑道:“你要是不小心染了风寒,那才是真的麻烦。好啦,去量量吧。”
原来,柳娘子早已手拿着一把衣工尺站在一旁了。
崔翎昭往前走了两步。
“且慢。”殷姝忽然道,随后她走过去接过柳娘子手中的衣工尺。
“我来吧。
尺身抵在崔翎昭的双肩,腰肢,手臂……
完毕,殷姝对她笑了笑:“好啦,你不用再这么僵着了。一会儿,咱们就去十里街上走走。”
像是疾风吹过火炉子,“扑嗤扑嗤”的火在心底跳动起来。
“好。”崔翎昭也对她笑了。
她们一早就出了门,而当她们从柳娘子的布庄里走出来时,已经是日中了。
二人吃了一 盘醋鱼,还有一道金玉满堂,名字好听,可其实就是玉米,胡萝卜,黄瓜之类的混在一起炒出来的,只是味道也不错。
周身宾客众多,嘈杂不止。忽有一男子倒在地上,四肢抽搐不止,两眼翻白,胆子大的围过去扶他,胆子小的就都退开了。
所幸,客栈的斜对面有一药铺,药铺里的郎中闻见动静就提着药箱来了。把了把脉,喂了些药,那人就又好了。
这时,崔翎昭听见旁边有人说:“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他中蛊了呢。”
“我看你才中蛊了。蛊术不是早就被灭了吗?哪儿还有蛊术?尽瞎说!”
“你还没听说过吗?”
“什么?”
又是蛊术。
崔翎昭正想竖起耳朵仔细地听听,可是那两人已经说着说着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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