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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此时说这话,就像在沸腾的油锅里浇了好大一盆冷水,人群都死寂了一阵。

不过天色昏暗,江天心对他们来说面目模糊,就是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转身即忘,她死不死,办不办丧事一点都不重要,再说两颗豌豆大小的蜃海珠卖出了几十两银子,还白得一张照样能卖钱的保命方,有什么运气差的?

这西市上多少人死了连个草席都用不起,大多都是趁夜往荒地上一丢,给野兽果腹。

陆无明的眼皮子倒是跳了一跳,他有些居高临下的同情心,不过世上多有可怜人,江天心并不特殊,没什么道理单独为她伸出援手。

“那我这对蜃海珠只好卖给陆先生了。”江天心说着,再一次摊开手掌,而陆无明则从怀里摸出一个钱袋子,数出三张十两银的小面额票据交给江天心,“朝廷发行,有学府标记,即便是小面额,后商境内的票户也都能兑。”

之后又从随身锦囊里挑了挑,挑出一个手镯来,“此镯名为廉,里面有金属机簧,可砍人四肢头颅,另外利用此镯可观天象,学会了能助你避开不少劫难。”

他将镯子递向江天心,“希望你用不上吧。”

江天心正要问使用方法,贴着银镯内壁的手指一划,她便不做声了。陆无明想的周到,他看出江天心眼神不好,肯定仔细思量过……这镯子内部就刻着字符,瞎子一样能用。

江天心却轻微叹了口气,她两年前除了瞎还又聋又哑,爹娘都不识字,村子里虽有个心地很好的夫子,四岁教她读书开蒙,可起步太困难,断断续续地学,到现在很多复杂的字形摸几遍都未必摸得出。

“多谢陆先生。”江天心说着,将银镯扣在了自己手腕上。银质的东西很容易泛黑变色,这镯子却锋芒毕露,寒光熠熠,原先盯着江天心觊觎她钱袋的人都收回了目光。

三十两金子也就罢了,一辈子都挣不到还可以冒险,但三十两银子赔一条命,就算逼急了也得思量下值不值。

很快热闹散场,陆无明是学府的人,惹不起,江天心也没什么惹的必要,西市入夜后有它独特的魅力,与其在这儿浪费时间,还不如四处逛逛。

只有陆无明还没着急离开,他站在不远处又看了江天心一会儿,见小姑娘收拾收拾准备走人,这才忍不住开口,“你……不怕吗?”

江天心正在掸身上的灰尘,不知是心宽还是愚笨,反正稳得不像话,“怕什么?”

“怕死。那位让你早早准备丧事的人……”陆无明话没说完,自己先笑了一声,“抱歉,是我多言了。”

庸城里人来人往,学府也不是什么好地方,陆无明的学生就像雨后春笋,死过一茬又一茬,他自己也是顶着虚有其表的尊贵头衔朝不保夕,何必再问这些废话。

因此只叹了口气,他抱拳道,“小丫头,你照顾好自己,再会。”

等江天心循声望过去时,陆无明已经没有了踪影。

其实江天心很怕死,也不能死,可表面上这种稳却也不是装出来的,她很小的时候摔过一跤,额头撞在鱼钩上鲜血淋漓,愈合脱痂之后这么多年,仍是留了道浅淡白痕。

村子里的教书先生会相面,说这道疤从司空划至印堂,坏了命宫,寻常人可能十二年一劫,江天心是一年一劫,说不定什么时候渡不过就死了。

她离家之后这一路上,但凡走街串巷的“铁口直断”,十个到有九个愿意白送她卦,拦路就让早点准备棺材。江天心怀疑是自己长得太过和善,否则这么追着喊着“一副薄皮棺材只要五两,一张破草席只要五文”,不怕被打吗?

她在屋檐下又愣愣站了一会儿,手搭着银镯,心里盘算,“这镯子用料真扎实,有一两多了吧,怎么制成的,带在腕子上却不觉得沉。”

忽然,一滴水落在江天心鼻尖上,随后顺着往下流,差点没渗进她嘴里。

这滴水就像屋檐下的温度,有些格格不入的冰冷,江天心刚觉得有些不对劲,就被一股力道推了出去,她混入人潮中,莫名就走到了西市更深处。

将手上的蜃海珠卖了固然是件正经事,得了钱去买其它东西,也在江天心的计划中。

她将鼻尖上的水珠擦干,随后问了几个人,磕磕绊绊摸到一个卖火折子和油灯的小摊上,摊主很显然认识她,“江丫头又来了?这次想看什么?钱攒够了吗?”

“嗯,”江天心点点头,“我卖了手上两颗珍珠,场面可热闹了,叶叔没看见吗?”

被称作叶叔的男人“哈哈”笑两声摆摆手,“我这摊子离不开人,倒听说有这热闹看,原来是你闹出来的啊。”

说着话,叶叔从摊子底下抽出一个木箱,“东西我给你留着呢,这几天煤油涨价,灯倒是不怎么值钱了,半个月前你来询要十五文,现在只要十二。”

木箱里拿出来的是一盏旧灯,陶土制成,没有上釉,看起来是个带把手的长颈瓶,中间伸出一截灯芯,用的时候往里灌煤油再点燃。灯瓶被烟火熏得看不出本来面目,是叶叔走街串巷时收旧货收的,很便宜,换成新灯至少也要三十文呢。

“太好了,”江天心说着,掏出一个油纸包递过去,“张婶托我顺过来的,让你吃了别饿着。”

油纸包中是两个馒头、一些焖豆子和碎肉,叶叔欢喜地答应一声,“哎!”

“丫头,这两文钱你收着,就当是谢你的。”

铜钱在空中相击,发出悦耳铮鸣,江天心看不见,这些铜钱却应声落入她手掌中,“谢谢叶叔!”

“真是掉钱眼里了。”叶叔笑着摇头,一口咬掉半个馒头。

对于瞎子来说,油灯只是摆设,江天心虽非全盲,可在昏暗夜色中,一盏油灯的光亮实在有限,根本帮不上她,可这盏灯却非买不可。

买了灯,又打了二两煤油——街上卖煤油的嫌分量少,不愿做这笔生意,这二两煤油还是客栈掌柜分给她的,只收了十几文。

江天心现在住的是柴房,容易着火的地方,不过她将这狭小逼仄的房间收拾得很妥当,柴火堆在西边,用一排养荷花的小水缸隔开,东边可以睡觉,还有一个板凳充当书桌。

小是小了点,但江天心本来也不大,这隔出来的空间能住两个她。

客栈老板是看她可怜,才腾出柴房让她暂住,一开始说好只低价收留三天,后来见江天心手脚勤快经常帮忙,也不添麻烦,就没有开口赶人,偶尔还弄些干净的剩饭剩菜送到柴房门口……江天心得以住了小半年。

此刻入夜不算久,客栈虽老旧,因为学府大考在即生意却不错,至子时都会人来人往。热闹过头自然会争胜起哄,斗些不伤大雅的拳脚,外面木甲吱嘎,还能闻见硫磺、纸张燃烧和血腥混合起来的味道。

江天心摸索着将煤油灌进灯中,随后将点燃的灯安放在“床”头,正对自己百会穴的地方,灯下压着一副生辰八字,朱砂写成,纸张泛黄起皱,字迹俊逸,一看就是用了很多年。

与此同时,喧杂的木甲声转为尖锐,就像金属与木质关节再不兼容,相互倾轧碾压,最终四散横飞,力道之大,甚至让木屑飞进院内,“笃”一声插在了柴房门上。

这门本就是薄板两块拼凑而成,冬不防风夏不遮阳,被如此一搡,直接倒了半扇,只差点砸在江天心身上。

人虽没有砸到,那盏灯却晃晃悠悠地灭了。

随即整个庸城忽然陷入了一种沸腾状态,木甲爆裂之后,是鬼哭,满城鬼哭,竟似摧枯拉朽般隆隆而来,地面震颤,柴房不堪重负,纤弱房梁摇摇欲坠,江天心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有陈年灰尘掸落,紧接着就是砖与梁往下砸,她反应极快,捞起灯就往门外跑!

“砰!”江天心一头撞在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上,又重新跌回了房内,断梁刚巧斜插下来,将她肩膀擦得鲜血淋漓。

梁断,屋顶砖瓦也就没了支撑,全都倾倒在江天心身上,无论她有多少疑问慌张,多少不甘愤怒,在这一刻都成了无关紧要的东西。

小姑娘只能赶在最后关头将自己抱成一团,怀中灯晃了晃,不知是哪处摩擦生成的火星迸溅上去,居然又亮了起来。

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她睁大了眼睛,原本想看看自己如何死去,然而眼前却忽的蒙上了一层黑色……最纯粹的黑,比夜色更浓。

能落入她眼中的光本来就少,现在又被挡去了一片,周围巨响瞬间与她产生了隔阂,但江天心还是蜷缩着躺在地上没有动。

她才刚有过濒死的感觉,呼吸由暂停转向急促,胸口憋到生疼,脑子经历片刻的浑浑噩噩又骤然清醒过来,里面只剩下两个清晰的念头——

门破了,却出不去,有人在柴房动过手脚!

本该死却没有死,有人在救我!

地面的震动还在继续,笼罩在她周围的黑布被锁链搅碎,散落,这些平地生出的锁链粗如蛟蟒,全身泛出银白光芒,凭江天心的眼睛也能看清扣锁的每一环……它们层层叠叠,江天心放眼望去,客栈庭院都被贯穿,甚至庭院之外的整个庸城都未能幸免。

墙倒屋塌,视野之中几乎不存在障碍物。

而在这搅动的锁链之中,还有密密麻麻灰白色的影子,看不清,江天心只觉得很冷,是一种霜雪覆盖下来的冰冷。

哭嚎惨叫就在不远处,客栈本就人多,老旧建筑经不起两下颠,何况江天心濒死之际曾听见惊天撼地一阵动静,不是城墙就是庸城正当中的塔楼建筑被摧毁,因为声音过大,震动过于强烈,反而搞不清楚正确方向。

外面已经乱成一团,呻吟和哭泣此起彼伏,有人正惨叫着喊“救命”,江天心只这一会儿已经缓了过来,周围碎砖瓦砾一堆,她却没受什么伤,正准备爬起来去帮忙时,猝不及防听见一个声音,虚无缥缈近在耳畔,“她死了。”

“谁死了?”江天心迅速回头,在她身后的废墟之中,柴火之上,站着一个高大的黑袍人,那声音就是从黑袍人身后传出来的。

“学府天师,庸城的大祭司——温灵芝死了。”

江天心眨眨眼睛,“那……你,你节哀。”

轻描淡写一句话,倒不是江天心凉薄,只是庸城大祭司过于高高在上,她的权力与荣华甚至不输城主,而自己住在柴房中,既没想过进内城,也没接触过大祭司,双方譬如天和地,毫无交集。

今日江天心死了,大祭司也未必就会多问一句。

外面喊救命的声音已经停了下来,听动静似乎是巡城军和官府开始出动,江天心干脆停下了步伐,兵荒马乱的时候她帮不上什么忙,相反地上但凡有个凸起物,都能将她绊倒摔个七荤八素,到时候还得别人来救她。

缓过这口气之后,她右肩的擦伤开始隐隐作痛,空气中那股浮动的血腥气由旧变新,由远及近,几乎冲鼻而来,江天心用手抹了抹,到胸口都有血浸湿衣裳,她有些脱力,靠扶着门口那颗老树干才能勉强站着。

“谢谢你救了我,但……”江天心看起来有些愣愣的,“你为什么要救我?”

那黑影让开一步,从它背后走出来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少女,头戴芙蓉金冠,刚刚的地动导致街上起火,冲天的火光与浓烟中,江天心也只能看见那顶灿灿金冠。

“明知故问……温灵芝是护城大阵的阵眼,而现在这个阵眼跟你跑了。”少女非但不伤心,还似乎在笑,“江天心,你麻烦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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