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这灵泉乃是古老的宝物,与古代的法术和神秘力量息息相关,唯有具备特殊体质之人,在特定环境下,方能激发其最大功效。
而柏婉兮,便是这特殊之人。
暮色四合时,相府廊下的琉璃灯如同一颗颗璀璨的明珠次第亮起,暖黄的灯光在暮霭中晕染开来,勾勒出廊柱的轮廓。
柏婉兮静静地站在抄手游廊的阴影里,目光透过朦胧的夜色,看着前院马车络绎不绝,车轮滚动的吱呀声和马蹄声交织在一起。
她腰间玉佩触手一片沁凉,如霜雪般寒意透过指尖直达心底,昨夜灵泉中浮现的巫蛊人偶残肢仍清晰地在她脑海中闪现。
"五姑娘怎的在此处躲清闲?"张嬷嬷油青的襦裙沙沙作响,扫过台阶,手里捧着鎏金缠枝纹的食盒,盒上的纹路在灯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泽,"夫人特意吩咐,今日的龙井虾仁由您亲自掌勺。"
柏若瑶扶着丫鬟的手从月洞门转出来,鬓边金累丝镶红宝鸾鸟步摇随着她的步伐簌簌作响,那清脆的声响在静谧的空气中格外清晰。"听闻妹妹在庄子上常亲自下河捞虾,这等看家本事,定能让何老夫人赞不绝口。"她袖口垂落的缠金丝帕子扫过食盒,几点药粉如细沙般悄无声息落进虾仁的冰鉴。
柏婉兮指尖轻轻抚过玉佩边缘的螭纹,触手间纹理细腻,灵泉水面顿时泛起涟漪,映出冰鉴里蠕动的红线蛊虫,那恶心的模样让她眉头微蹙。
她迎着张嬷嬷浑浊的眼瞳轻笑,笑声清脆悦耳:"劳烦嫡母费心,这道菜定要配着秋露白才相宜。"说罢径自走向东厨,绣鞋踏在石板路上,发出细碎的声响,踏碎的月光里飘着几不可闻的苦艾香,那香气淡淡的,却带着一丝苦涩。
厨房里,蒸腾的热气扑面而来,带着潮湿和温暖的触感,二十个青花瓷盘里码着蔫黄的虾仁,那颜色黯淡无光,仿佛失去了生机。
灶台上摆着半坛发乌的秋盐,盐粒粗糙,颜色暗沉,角落里几捆带着虫洞的龙井茶叶正被厨娘们挑拣,茶叶破碎的叶片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霉味。
柳月提着兔儿灯追进来时,灯上的火苗随着她的奔跑晃动,发出微弱的光影。
正撞见柏婉兮掀开红木食盒——本该晶莹剔透的虾仁泛着青灰,一股刺鼻的腥气和朱砂味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皱眉。
"姐姐快看!"柳月突然指着窗外惊呼。
檐角铜铃无风自动,发出清脆的声响,何景轩玄色大氅如黑色的绸缎般扫过垂花门,大氅摩擦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腰间螭纹香囊渗出紫光,那光芒柔和而神秘,正与柏婉兮玉佩发出的微芒遥相呼应。
灵泉深处忽然传来金丝崩裂的脆响,如同琴弦断裂一般,昨夜映出的巫蛊人偶竟已爬出半截身子。
柏婉兮心中一惊,她深知这灵泉的能力,但如此诡异的景象还是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她迅速冷静下来,思考着灵泉的能力该如何运用,随后指尖轻点案板,灵泉水凝成的冰晶悄无声息裹住变质的虾仁。
她突然掀翻整盆冰块,冰块撞击案板和地面的声音在厨房中回荡,在众人惊呼声中脆声道:"这些虾仁沾了地窖潮气,烦请嬷嬷取西跨院井水湃过的鲜虾来。"
"五姑娘说笑了。"张嬷嬷枯树皮般的老脸挤出冷笑,声音干涩而刺耳,"各房食材寅时便已封存,此刻上哪寻新鲜虾仁?
老奴劝姑娘莫要拖延时辰,误了开宴......"
话音未落,外间突然传来杯盏碎裂声,清脆的破碎声让人心中一紧。
柏婉兮透过雕花窗棂望去,正见林氏将鎏金酒壶递给何老夫人,壶嘴处隐约露出半截扎满银针的布偶手臂,那场景让人不寒而栗。
此时灵泉水面骤然沸腾,翻腾的水花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百草经》残页拼成的"千机毒"三字突然化作血雾,在她识海中凝成新的配方,同时灵泉中出现了一些若有若无的符号,与那鎏金酒壶上的纹路似乎有着某种联系。
"取去年埋在梅树下的雪水来。"柏婉兮突然扯下发间银簪,银簪划过发丝的声音细微而清晰,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划破指尖,鲜血滴落在空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腥味。
血珠坠入陶瓮的瞬间,玉佩闪过流光,灵泉深处竟浮出三尾通体透明的冰虾,虾须上还沾着星屑般的灵泉水珠,冰虾在水中游动,身姿轻盈。
柳月踮脚往瓮中张望时,柏婉兮已挽起素纱衣袖,衣袖摩擦的声音轻柔。
她将带着虫洞的茶叶投入雪水,茶叶落入水中的声音清脆,指尖抚过瓮沿的瞬间,灵泉中冻结的北斗星图突然倒映在水面,那星辰的光芒璀璨而神秘。
第七颗星辰的光芒穿透瓦当,如同一束利剑,正照在茶叶蜷曲的脉络上,枯黄的叶片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成翠色新芽,那颜色的变化让人惊叹。
"这香气......"端着漆盘经过的老膳夫突然驻足,鼻翼翕动着转向蒸锅,那香气清新而淡雅,如同初春的竹林。
本该腥膻的虾仁在灵泉冰晶中褪去灰败,裹着星辉的虾身透出玉石般的光泽,在灯光下闪烁着迷人的色彩。
柏婉兮捻起片龙井投入沸水,茶叶触水的刹那,整间厨房都弥漫着初春竹林般的清冽气息,那香气萦绕在鼻尖,让人陶醉。
外间丝竹声渐起,悠扬的乐声如同潺潺的流水。
柏若瑶带着三个捧着毒酒壶的丫鬟闯进来时,丫鬟们的脚步声急促而杂乱。
正撞见柏婉兮揭开青瓷盖碗。
氤氲水汽中浮着七枚虾仁,摆成的北斗阵型里缀着灵泉水凝成的星子,星子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何老夫人最爱的金边瑞香花瓣正顺着星轨缓缓旋转,花瓣的飘动轻盈而优雅。
"妹妹真是别出心裁。"柏若瑶染着丹蔻的指甲掐进食盒边缘,声音中带着一丝嫉妒,"只是这以血入膳的习俗,怕是会冲撞祖母......"
话音未落,何景轩带着霜雪气息的身影已挡在灶台前,那寒冷的气息让人打了个寒颤。
他玄色袖口扫过盖碗,昨夜香囊渗出的紫光突然化作游龙,将柏若瑶袖中抖落的朱砂粉尽数吞噬。"祖母素来欣赏创新之举。"他转身看向柏婉兮时,眼底映着灵泉深处的星轨,"这道'七星映雪',当配西羌进贡的月光杯。"
宴席间骤然响起惊叹声,那声音此起彼伏。
柏婉兮垂眸捧着盖碗穿过回廊,回廊里灯光昏暗,她能感觉到玉佩在掌心微微发烫,那热度透过手掌传递到心里。
灵泉水映出林氏正将最后一道禁咒拍向酒坛,此时灵泉中又出现了一些特殊的气息,与酒坛上散发的邪气相呼应。
当她踏上正厅台阶时,怀中的金丝楠木盒突然传来裂帛之声——巫蛊人偶的残肢已爬至宴席的屏风后,而《百草经》残页拼出的解毒方,还缺最后一味药引。
夜风卷着梅香掠过檐角,梅香清幽而淡雅,柏婉兮借着整理鬓发的动作按住玉佩。
灵泉深处传来冰层碎裂的轻响,三尾冰虾正在北斗星图下游弋,而水面倒映的祠堂供桌下,符咒木盒已渗出黑血......檐角的铜铃被夜风撞出细碎清音,柏婉兮借着替何老夫人斟酒的机会,指尖在青玉壶柄上轻轻一划。
灵泉深处冻结的北斗星图突然倒转,映在酒液里的星光霎时凝成冰晶,将试图攀上她袖口的巫蛊黑气冻在半空。
"婉兮替老夫人取些醒酒石来。"她屈膝行礼时,腰间玉佩不着痕迹地蹭过案几边缘。
何景轩正与李大人谈论边关战事,玄色衣袖扫过她垂落的发梢,发丝飘动的声音轻柔,香囊里渗出的紫光突然化作游丝,缠住了她藏在袖中的半张《百草经》残页。
穿过垂花门时,怀中的金丝楠木盒突然发出裂帛之声。
柏婉兮闪身躲进太湖石后的阴影,指尖刚触到玉佩螭纹,整个人便跌进了漫天星辉笼罩的空间,那星辉璀璨夺目,让人仿佛置身于梦幻之中。
灵泉水面漂浮的冰虾突然跃起,虾尾扫过的轨迹竟与宴席屏风后蠕动的巫蛊残肢如出一辙。
"原来如此。"她掬起一捧泛着星屑的灵泉水,灵泉水清凉而甘甜,看着水中倒映出林氏在祠堂焚烧符咒的身影。
三尾冰虾突然炸成晶粉,在《百草经》残页上凝成"以毒攻毒"四个篆字。
泉眼旁的雪地里倏地钻出几株通体冰蓝的雪见草,叶片上滚动的露珠里封存着细如发丝的蛊虫,露珠在叶片上滚动的声音细微。
外间突然传来柳月与张嬷嬷的争执声,声音尖锐而嘈杂。
柏婉兮折下雪见草时,灵泉深处的星图突然黯淡三分。
她将草叶含在唇间,清苦气息中竟尝出与宴席毒酒相同的千机毒味道,那苦味在口中蔓延。
冰晶凝成的灶台自动升起火焰,火焰燃烧的声音噼里啪啦,昨夜催生的龙井新芽在雪水中舒展成翡翠般的旗枪。
"姑娘怎么在此处偷懒?"张嬷嬷阴恻恻的声音穿透空间结界,柏婉兮指尖轻弹,灵泉中冻结的蛊虫突然化作流光没入新烹的茶汤。
她捧着缠枝莲纹盖碗踏出空间时,正撞见柏若瑶将染毒的蜜饯递给何老夫人。
月洞门外的梅枝突然无风自动,梅枝晃动的声音沙沙作响,何景轩腰间香囊紫光大盛。
柏婉兮腕间的翡翠镯子磕在青石板上,清脆响声里混着灵泉冰晶碎裂的轻吟。
她笑吟吟地将盖碗递给侍婢:"方才见老夫人多饮了几杯,特意用天山雪莲煨了解酒茶。"
何老夫人接过茶盏的瞬间,屏风后的巫蛊残肢突然发出尖啸,那声音尖锐刺耳。
柏婉兮佯装受惊踉跄,发间银簪精准挑开漆盒暗格,昨夜用灵泉冰晶冻住的蛊虫正巧落入茶汤。
紫檀案几下的符咒突然自燃,火焰燃烧的声音和符咒的焦糊味弥漫开来,林氏保养得宜的面皮上闪过一丝裂纹。
"这茶......"何老夫人混浊的眼珠突然清明,手中茶盏映出北斗星图,"竟有股松间落雪的清气。"
宴席间倏地寂静,李大人手中的银箸突然指向柏婉兮方才呈上的白玉盘:"这水晶肴肉里嵌着的,莫不是失传已久的冰魄灵芝?"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剔透的肉冻中封印着星芒般的菌丝,灵泉水凝成的冰晶在烛火下折射出七彩虹光,那光芒绚丽多彩。
柏若瑶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掐进掌心,她分明记得自己亲手将那包腐烂的内脏塞进了食材筐,还在宴会的布置上做了手脚,把桌椅摆放成影响运势的格局,安排了与柏婉兮有矛盾的宾客。
"不过是庄子里采的野山菌。"柏婉兮屈膝行礼,袖中雪见草汁液悄无声息滴入鎏金兽首香炉。
何景轩突然起身执壶,玄色广袖掠过她发梢时,香囊里窜出的紫光将林氏袖中抖落的符纸烧成灰烬。
李大人的赞叹声惊飞了檐下宿鸟,鸟的惊叫声划破夜空:"这菌丝入口竟化作甘泉,老夫戍边时见过的雪山灵物也不过如此!"
满座附和声中,柏婉兮瞥见灵泉倒映的祠堂景象——林氏正将最后半张符咒拍向祖宗牌位,而水面泛起的涟漪里,《百草经》残页拼出的解毒方终于显现出最后一味药引:月圆之夜盛放的优昙婆罗花。
"此花只开在梵音寺后山。"何景轩的低语混着松香气息拂过她耳畔,他执壶的手背上赫然印着与玉佩螭纹相同的印记,"三日后便是望月之夜。"
话音未落,何老夫人突然重重搁下翡翠筷,筷子撞击桌面的声音清脆响亮:"轩儿近日愈发不知礼数了。"她保养得宜的手指划过柏婉兮粗麻衣襟上磨白的绣纹,"相府五姑娘若是得空,不妨多学学《女诫》,莫要整日钻研这些奇技淫巧。"
丝竹声有瞬间凝滞,柏婉兮垂眸看着青砖地上摇曳的烛影。
灵泉水面突然翻涌,昨夜冻结的巫蛊人偶竟伸出利爪,朝着何老夫人背后的气运光柱狠狠抓去。
她藏在袖中的雪见草突然绽放冰蓝光芒,将那道黑气冻在琉璃屏风投射的光晕里。
"老夫人教训的是。"她盈盈下拜时,玉佩流光渗入地砖缝隙。
何景轩玄色衣摆无风自动,香囊里窜出的紫龙突然盘踞梁柱,将祠堂方向袭来的最后缕黑气撕成碎片。
夜风卷着梅香掠过回廊,柏婉兮借着整理食盒的机会按住震颤的玉佩。
灵泉深处传来冰层坍塌的巨响,三尾新生的冰虾正衔着优昙婆罗花的幻影在星图下游弋。
而当她抬眼望向何景轩时,那人眼底映着的分明是灵泉里浮沉的北斗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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