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粒子簌簌落在琉璃瓦上,那细微的声响如同大自然轻奏的乐章。
第三日,柏婉兮将犀角梳别在腰间暗袋,手指触碰到犀角梳那光滑而温润的质感,心中莫名安定。
药圃四周新结的蛛网在晨光里泛着银光,如同精致的银纱,那是她昨夜用灵泉水浇灌的紫血藤花粉。
柏婉兮心中清楚,任何擅闯者都会留下荧光痕迹,就像黑夜中的明灯,难以遁形。
"姑娘,西墙根的土又结霜了。"茯苓提着竹篮过来时,绣鞋在冻土上踩出细碎的裂纹,那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药圃中格外清晰。
柏婉兮能感觉到脚下冻土的坚硬与冰冷,仿佛在诉说着冬日的严酷。
柏婉兮蹲身抚摸冒出新芽的紫苏,指尖掠过叶片背面时沾了些许蓝磷粉,手指触碰叶片,能感受到那细腻的纹理。
这是从巫蛊人偶身上刮下的毒物,想到巫蛊人偶,她心中不禁涌起一丝警惕。
藏书阁方向忽然传来编钟闷响,那低沉而厚重的声音,如同滚滚闷雷,惊起三两只寒鸦。
寒鸦扑腾着翅膀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让药圃的氛围变得更加紧张。
柏婉兮望着瓦当滴落的冰凌,在青石板上敲出七声长短不一的脆响,清脆的声音如同玉珠落盘。
她心中暗自思索,这与昨夜灵泉中北斗偏移的次数恰好吻合,灵泉似乎在向她传递着某种神秘的信息。
"把这些艾草灰撒在篱笆根。"她将粗陶罐递给茯苓,水红裙裾扫过结霜的鹅卵石小径,裙摆摩擦着霜雪,发出沙沙的声响。
手指触碰到粗陶罐,能感觉到那粗糙的质地。
东南角那株双生芍药无风自动,两朵花苞诡异地朝着相反方向绽开,露出花蕊里藏着的半片织金螭纹。
柏婉兮看着那鲜艳的花朵,闻到了淡淡的花香,心中却涌起一丝不安。
柏若瑶就是在这日暮时分来的。
八宝攒珠轿帘掀开时,鎏金护甲刮过轿门上的螭首铜环,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那鎏金护甲在夕阳的余晖下闪耀着夺目的光芒,刺痛了柏婉兮的眼睛。
翠儿提着羊角灯在前引路,灯影晃过张嬷嬷怀里的黑陶瓮,瓮口封着的红布渗出朱砂色的水痕。
柏婉兮闻到了那股刺鼻的腥气,心中暗叫不好。
"五妹妹这药圃倒是热闹。"柏若瑶的云头锦履碾碎一株车前草,鞋尖缀着的东珠正压在巫蛊人偶昨夜埋藏的位置,"母亲特意让我送来西域蔷薇,说是辟邪。"柏若瑶的声音清脆却带着一丝恶意,柏婉兮听在耳中,如同芒刺在背。
柏婉兮注视着那瓮中扭动的血红藤蔓,腥气扑面而来,那股恶臭让她几欲作呕。
腰间犀角梳突然发烫,炽热的温度透过衣物传递到她的皮肤上。
灵泉水面在她识海中翻涌,倒映出瓮底密密麻麻的食根虫,那些虫卵正顺着张嬷嬷的袖口往冻土里钻。
柏婉兮心中明白,这是灵泉在预警,危险正在逼近。
"姐姐小心。"她突然伸手扶住踉跄的翠儿,藏在指缝间的蓝磷粉悄无声息沾上对方袖口,"上回摔坏的玉搔头,可找到匠人修补了?"柏婉兮看着翠儿惊慌的表情,心中暗自得意。
柏若瑶脸色骤变,她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眼中满是惊恐。
她腕间翡翠镯撞在陶瓮上发出闷响,藏在蔷薇花叶间的食根虫突然发狂,竟调头扑向翠儿挂着蓝磷粉的衣袖。
那食根虫蠕动的声音和翠儿的尖叫声交织在一起,让人心生恐惧。
张嬷嬷慌忙去扯红布封口,却被窜出的毒虫咬中虎口,黑陶瓮砰然落地。
那巨大的声响在药圃中回荡,尘土飞扬,柏婉兮能感觉到脚下地面的震动。
混乱间,柏婉兮绣鞋轻点满地狼藉,借着蹲身捡碎片的动作,将灵泉水凝成的冰珠弹入泥土。
冰珠触碰到地面,发出轻微的声响,如同夜空中的流星划过。
月光漫过墙头时,那些被毒虫啃噬的草根忽然渗出紫光,何景轩豢养的雪鸮正巧掠过药圃上空,爪间落下半片带血的织金螭纹布。
雪鸮振翅的声音划破夜空,那片带血的布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
"贱人!"柏若瑶挥开试图包扎的翠儿,丹蔻染血的指尖直指柏婉兮眉心,"别以为攀上何公子就能翻身,你娘当初......"寒风卷着井台边的碎雪扑进柏若瑶张开的嘴,将她未出口的诅咒冻在喉间。
柏婉兮能感觉到寒风的凛冽,如同利刃割在脸上。
柏婉兮垂眸凝视地上渐渐成形的七星冰纹,耳边响起灵泉深处金丝楠木盒的震动——与何景轩袖中罗盘的嗡鸣声隔着三重院落遥相呼应。
柏婉兮心中想着,这灵泉和罗盘的呼应,一定预示着什么,或许是解开谜团的关键。
当柳月提着兔儿灯找来时,正看见柏婉兮独自跪在狼藉的药圃里。
少女发间的银蝶簪沾着霜花,指尖抚过的泥土里钻出星点绿芽,那些嫩芽在触及她腕间玉佩时突然疯长,转眼开出带冰纹的紫血藤花。
那紫血藤花的颜色鲜艳夺目,花香在夜风中飘散开来。
"柏姑娘快起来。"柳月去搀的手臂突然僵住,她绣着缠枝莲的袖口扫过地面,沾着的食根虫尸体竟化作金粉,"景轩表哥在找......"话未说完,藏书阁方向突然腾起青烟。
那青烟缓缓升起,在夜空中弥漫开来,带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柏婉兮藏在袖中的手猛然收紧,被她体温焐热的犀角梳正在发烫,梳齿间缠绕的蓝发与巫蛊人偶头上的如出一辙。
灵泉水面在此刻剧烈震荡,倒映出林氏正将某个贴着符咒的木盒埋进祠堂供桌。
柏婉兮心中一惊,她知道这背后一定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更鼓敲过三响,柏婉兮轻轻推开试图跟随的茯苓。
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腰间玉佩与何景轩白日遗落的螭纹玉扣碰撞出清响。
那清脆的声音如同天籁,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
药圃深处,白日被毁的草药正在月光下舒展枝叶,叶脉里流动的紫光渐渐聚向东南角——那里埋着半截缠满蓝发的巫蛊人偶。
柏婉兮望着那紫光,心中想着,这巫蛊人偶就是一切祸端的源头。
当最后一片沾着蓝磷粉的枯叶飘进井口,柏婉兮解下玉佩按在剧烈跳动的冻土上。
灵泉深处传来金丝楠木盒开启的咔嗒声,井水倒映的北斗七星突然全部坠入水面,第七颗星的光芒正照在何景轩昨夜遗落的螭纹香囊上。
那咔嗒声清脆悦耳,仿佛是命运的敲门声。
雪鸮振翅的破空声惊醒了凝滞的夜色。
柏婉兮借着袖摆遮掩,指尖重重掐进掌心。
灵泉水面倒映的北斗星图在她识海旋转,腰间玉佩突然迸出灼人的温度。
那炽热的温度让她的手掌微微发红。
她瞥见柏若瑶袖口滑落的朱砂符咒,在对方即将踩碎新生紫苏的瞬间,佯装被碎陶片绊倒。"姐姐当心!"水红衣袖拂过满地狼藉,借着扑倒之势将三滴灵泉弹入泥土。
冰晶包裹的泉水遇土即化,潜伏在枯叶下的蓝磷粉骤然腾起幽蓝火焰,将张嬷嬷袖中残余的食根虫烧成灰烬。
那幽蓝火焰燃烧的声音和食根虫被烧死的滋滋声交织在一起,让人毛骨悚然。
翠儿的尖叫刺破夜空时,柏婉兮已借着混乱滚入蔷薇花丛。
藤刺划破腕间肌肤的刹那,她闪身遁入玉佩空间。
那刺痛感让她不禁皱起眉头。
灵泉中央的金丝楠木盒正剧烈震颤,盒缝渗出的紫雾缠绕着北斗第七星的光晕,在泉面凝成半卷泛黄的《百草经》。
柏婉兮望着那半卷《百草经》,心中充满了期待,或许它能解开所有的谜团。
"来不及了。"她掬起一捧泛着月华的泉水,腕间血珠坠入水面激起涟漪。
外界时间在此刻无限趋近静止,唯有东南角的双生芍药诡异地同步绽放——两朵花芯各自吐出半片织金螭纹。
那花朵绽放的声音如同轻柔的叹息,在寂静的空间中回荡。
当何景轩的玄色麂皮靴踏碎冰凌时,柏婉兮刚刚将第九捧灵泉浇在紫血藤根部。
外界不过须臾,空间内却已流转三个时辰。
她指尖还沾着《百草经》上拓印的解毒方,发间银蝶簪不知何时缠上了灵泉孕育的金丝藤。
"这不可能!"柏若瑶的翡翠镯子磕在陶瓮碎片上,迸出几点猩红火星。
方才被毒虫啃噬殆尽的草药竟在月光下疯长,紫苏叶脉流淌着星河般的光晕,车前草穗子结出冰晶似的籽实。
更骇人的是那株双生芍药,两朵花竟在众目睽睽下交换了花蕊中的螭纹残片。
那草药疯长的声音和花朵交换螭纹残片的细微声响,让人惊叹不已。
柳月的兔儿灯照亮满地金粉,那是食根虫尸体化成的齑粉。"表兄快看!"她提着裙摆蹲下时,缠枝莲纹袖口扫过新生的紫血藤,藤蔓突然开出七朵冰纹花,"这些草药比白日瞧着更精神了。"何景轩的罗盘指针在此刻疯狂旋转,最终定格在柏婉兮发间微颤的银蝶簪上。
他玄色大氅扫过结霜的鹅卵石,腰间螭纹玉扣与少女玉佩相撞,竟发出编钟般的清鸣。
"酉时三刻,相府严禁私动土木。"他屈指弹开试图攀上柳月绣鞋的毒藤,目光扫过张嬷嬷袖中未燃尽的符纸,"更遑论用巫蛊之术戕害生灵。"柏若瑶踉跄后退半步,云头锦履踩碎了怀中的黑陶瓮。
残余的血藤触到月光竟化作毒蛇,反身缠住她的鎏金护甲。"何公子莫要听这贱人蛊惑!"她慌忙甩开毒蛇,翡翠镯子突然迸裂,碎玉中赫然藏着半截蓝发。
寒风裹着井台冰碴扑进她张大的嘴,将辩解冻成破碎的呜咽。
柏婉兮适时露出腕间被藤刺划破的伤口,渗出的血珠坠地时,竟催生出一簇闪着金芒的解毒草。"五姑娘受伤了?"柳月惊呼着去扶,袖中突然滑落个珐琅药盒。
盒盖开启的瞬间,灵泉水面在她瞳孔深处一闪而过,"这是我外祖家秘制的......"
"不必。"何景轩突然截住药盒,指尖擦过柏婉兮腕间伤痕时,罗盘指针突然归位。
他解下螭纹香囊按在伤口处,内里藏着的雪鸮尾羽沾血即燃,灰烬中浮现出巫蛊人偶的残影。
藏书阁方向的更鼓恰在此时敲响,柏婉兮识海中的金丝楠木盒"咔嗒"开启。
灵泉水倒映的北斗星图突然大亮,第七颗星的光芒穿透三重院落,正照在林氏埋在祠堂供桌下的符咒木盒上。
"今日之事,我会如实禀告柏相。"何景轩转身时,大氅扫落的冰晶在空中凝成卦象。
他深深望进柏婉兮眼底,仿佛要透过那双墨玉眸子看清灵泉深处的星轨,"三日后立春宴,姑娘可愿为老夫人调制百草露?"
柳月提着兔儿灯凑过来,灯影里浮动的金粉凝成半幅解毒方:"祖母最爱药膳,柏姐姐定要早些来呀。"她亲昵的称呼让柏若瑶浑身发抖,染着丹蔻的指甲深深掐进翠儿手臂。
当最后一片沾着蓝磷粉的枯叶飘进井口,柏婉兮抚过腰间微烫的玉佩。
灵泉水面映出林氏正将巫蛊人偶的残肢埋进宴席用的酒坛,而金丝楠木盒中飘出的《百草经》残页,正缓缓拼凑出"千机毒"三个血字。
月光漫过东墙时,何景轩遗落的螭纹香囊突然渗出紫光。
柏婉兮捻起香囊边缘的雪鸮绒羽,听见灵泉深处传来金丝断裂的轻响——那是巫蛊人偶脖颈处的最后一道禁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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