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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 41 章

步行约半个时辰,孟恩终于牵着马回到自家院中。

柴门“吱呀”一响的瞬间,朱祁莲本能地裹着皮袍,“嗖”地一下就躲到了衣柜和床的夹角里。

卸下柴火,孟恩径直去厨房烧水。

直到烟囱里冒起袅袅的炊烟,连带着分隔厨房和卧室的墙都暖了起来,朱祁莲这才相信,来人并非危险。

步行到怀来城的路上,她也曾经有过这样,胆战心惊的时刻。

当时面前的人,分为两派。

一群瓦剌军人,由一个没有胡子的男人带领着,在抢劫村民。

村民们的哀嚎,惨烈凄厉,却无法打动这群人杀红了眼的心。

“满载而归”的瓦剌人满足地离去后,只剩下一句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田地里。

朱祁莲从杂草垛子里连滚带爬地出来时,身上沾染了许多不知名的小虫子,在她的衣襟和袖管上爬来爬去,似乎是习惯了这血肉模糊的场景,就等着朱祁莲这样的“媒介”,把它们带到可以进食的地方去。

“醒醒啊,大婶子!”朱祁莲看到一个奄奄一息的女人,胸口被划了几刀,衣衫不整。

她用手拼命按住那汩汩往外冒血的伤口,却被那女人用最后仅存的力气扒拉开。临终之际,她艰难地吐出最后的几个字:“喜……喜……”

说完,她就一别头,再也不出声了。

朱祁莲再怎么摇晃她,她都没有任何反应;直到朱祁莲伸手探了她的鼻息,才确定她已经不在人世。

喜?喜什么?

朱祁莲没能听清。

身上开始瘙痒,朱祁莲低头一看,昏暗的天光里,那些虫已经钻进她的衣领和袖口,开始吸食她的血液。

还有些长翅膀的,趁机飞到了尸体堆上,开始饱餐。

不远处传来新的一轮马蹄声,朱祁莲回头去看,眼睛正对上西斜的日光。

跑。

不管来人是谁,现在作为这庄园里唯一的活人,她都必须跑。否则,太过引人注意。

根本来不及洗去手上的鲜血,朱祁莲用尽全身力气,拼命往马蹄声向反方向跑去。

跑着跑着,她踩到了路上一处车辙子留下的深坑,被绊倒在地。

山路陡峭,本就有高高低低的坡度。

还来不及站起来,她就顺着山坡连滚下去,终于在坡底停住。

马蹄声终于在朱祁莲蜷身之处停下。

她太累太饿了,刚才的逃跑消耗了最后的力气。

模糊中,她只知道,对方不是瓦剌人,尝试询问她的身份和状况,自己却没有力气回应。

对方似乎还为她检查了头部的伤口,所幸她并无大碍。

只是他为什么要拨弄自己的头发?

再次醒来时,自己已经在一个瓦剌人打扮的男子家中。

是孟恩。

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她本想按照自己和于谦商量好的身世背景,查访打探到孟恩的住处,现在却直接被送到了目的地?

那孟恩现在,知道自己是兵部送来的暗哨吗?

他到底能听懂多少汉话?

正想得出神,孟恩已经进入卧室,把朱祁莲从墙角捞起来,指了指一个方形的木盆。

看起来,样子不像是给人用的,方方窄窄;里面倒是注入了热水。

朱祁莲疑惑地看着那木盆,忽然听见外面一声马鸣。

这才注意到,这木盆跟喂马用的马槽,简直一模一样。只是一个新,一个旧。

孟恩踢了踢旁边草篮子里,刷马用剩下的茶籽饼,便转身离开了卧室。

他是让自己在马槽里洗澡吗?

朱祁莲本能地抗拒,但身上被虫咬出的奇痒,让她没时间挑三拣四。

脱下皮袍和自己来时穿的衣服,朱祁莲站进了马槽盆。

马槽不深不浅,容得下朱祁莲坐在边沿,但如果全身浸入,只怕水只能没过肚脐眼,还会溢出来到地面。

茶籽饼掰开后,朱祁莲拿茶粕碎末往身上擦拭,散发出阵阵苦味。

然而虽然气味不甚讨喜,她发现,身上那些咬伤,似乎被茶粕抚平,瘙痒减轻了许多。

一路急行,她的头发也被尘土和汗渍包裹,头皮发痒。

拆了头发,用手指梳散去发间的灰土,朱祁莲这才发现,马槽里剩下的水已经浑浊,不能用来洗头了。

先前身上脱下来的衣服,已经脏臭不能再穿。靴子也残破得不能上脚。

朱祁莲只能从孟恩衣柜里,拿了一件他的布袍,勉强裹着,毕竟她也没找到他备用的腰带。

赤脚走到门边,她刚要敲门,门就从外面被来开。

原来他一直在门口坐下守着,身边还有一桶散去热气后的清水。

朱祁莲握起长发,他立刻会意,进屋把马槽盆端了出来,将用过的水都倒到后院的泥地里去。

等他回来时,朱祁莲已经蹲在那桶水边,笨拙地清洗自己及腰的头发。

以前都是她坐在澡盆里,等小纹替她拆头洗头,现在条件简陋,一切都得自己上手。

孟恩看她冲洗不到沾在头顶的茶粕,便从屋里把水瓢拿来,想要递给她。

男袍的衣领本就宽松,此时朱祁莲搓洗头发,并没有注意到一侧肩膀几乎裸露在孟恩面前。

收住自己心神,孟恩闭上眼直接伸手舀了水,帮她理顺头顶的发丝,洗得干干净净。

水流经过她额角的一瞬间,孟恩注意到,她发间有一颗红痣。

原来如此。

难怪即使她当时已经失去意识,千户还能及时认出,她就是燕京传信中提及的人。

想来千户这一路,除了观察有没有面生、看似外地来的女子,还得一个个拨拉头发,寻找确认的线索。

自从感觉到孟恩在替自己洗头,朱祁莲便乖乖地垂下双手。

或许是茶粕水浸入了眼睛,她感到自己又开始忍不住地流泪。

那些死尸的面容,还在她眼前闪现。

当孟恩将那桶水拿走,转身递给她一块长条粗布的时候,朱祁莲扯着那布的一端,只希望他不要松手。

她现在,极其害怕独处。

只有身边有个人的时候,她才能暂时把那可怕的影像从脑海中屏蔽过去。

那位大婶临终前的“喜”字,也让这段痛苦的回忆,蒙上神秘的色彩。

那个没长胡子的男人,是谁?他虽然是瓦剌人打扮,身形和仪态,却远远不如凡常瓦剌人一般自行奔放,好像天生带着谄媚。

孟恩被朱祁莲拽住了衣襟,看她惊恐的眼神中氤氲着水气,不得不亲自替她将湿漉漉的头发包上。

孟恩是个孤儿,也就是坊间传说中的野种。

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从小吃百家饭长大。

长到十岁左右,他的身材比怀来其他邻居家的孩子发育得更加高大,骑马学得也比人家快。

村口闲话家常的老婆婆经常交头接耳,说他一定是前朝瓦剌人南下时,不知哪家村姑遭了罪,生下了他,又不愿意放在家里养,这才流落成了野种。

人不接纳他,只有马接纳他。

他便搬到怀来城另一头,师从瓦剌平民,学习御马医马的手艺,也学会了原本该会的瓦剌话。

好景不长,就在孟恩二十岁左右时,那位瓦剌平民师父,重病不治身亡。

为了给师父下葬,孟恩加倍地做活。

恰巧一次替千户修马蹄的机会,让千户注意到,孟恩除了会瓦剌话,还会汉话。

多番打听,千户认定了孟恩的身份,对夜不收有不可多得的价值。

“孟恩,你想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如果你成为夜不收,你就再也不是无名无姓,无人在意的野孩子了。”

“……”

孟恩没有父母,没有姐妹。只有马作伴的他,此时也只能像安抚马匹一样,揉了揉朱祁莲的颅顶。

她穿着自己的衣服,用自己洗澡用的浴巾裹着头发,身上散发着自己使用的茶粕气息。

没有小马驹被安抚后的舔舐,她就这么软软地靠在自己怀里。

孟恩感到一阵久违的悸动。

上次这种感觉,还是看母马生出小马以后,那种生命更迭的壮美,让他感同身受。

也许这匹叫“莲”的小母马,也会在自己的照看下,慢慢恢复她原本的样子吧。

她好像完全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

那个“ちょうだい”,是什么东西?

孟恩还在思索,她又蹭了蹭自己的胸膛,闭上了眼睛:“ねむい。”

这“ねむい”又是什么东西?

长生天啊,难道这次上峰派来的暗哨,跟他是完全无法沟通的吗?

她究竟是什么情况?不会说瓦剌话,连汉话都不会吗?

孟恩知道,近期千户还有别的任务,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停留在怀来城里了。

现在莲的事情暂时得放一边。

先前在草丛里听见看见,朱祁镇跟瓦剌太师和军官吃喝唱跳的消息,才是上峰关心注意的要点。

孟恩将朱祁莲扶回卧房,自己用炭笔将消息写成纸条,然后镶嵌在马儿下颌的铃铛里。

今夜必须策马出城,就说是去为家里的妻子买几身衣裳。

莲的样子,虽然看起来比自己小几岁,但别人问起来,就凭这长相上的巨大差距,说她是自己的妹子,只怕没有人会相信。

若说是妻子,还有几分可能。

毕竟现在宣化府里,瓦剌男女跟异族婚配,已经不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

可她满口自己完全听不懂的“胡话”,好像也不是汉人啊?

孟恩感到七分困惑,两分焦急,还有一分好奇。

无论如何,夜不收的工作必须完成。

先送完信。

完事后赶紧回家。

他必须弄懂她在说什么。

ねむい=困了

感谢评论和收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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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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